他每次从外面工作回来,先到各科、室巡视工作情况。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各处工作情况尽收眼底,发现有人闲聊,就会质问工作完了吗?如果确实干完了,就会布置你的学习任务。过一会,他会再来检查,如果你没有行动,他会大发雷霆,决不迁就。因此,李处长的严肃是出了名的。但是,在业余时间,他又和霭可亲,判若两人。他特别喜欢打麻将,经常叫公务员、电话员陪他打,有时争的不亦乐乎。对干李处长的脾气,我从调进公安处开始,打字员汪勤达就向我介绍了。幸好我在新海连公安局养成了有事就工作,无事就学习的习惯,我的这一表现,李处长看在眼里,一直未因工作上受到过批评。
李处长是一位政治水平和文化素质很高的领导人,他的讲话很有逻辑性,斩钉截铁,是非分明,且无病话和啊、嗯等语病,记录下来,就是一篇好文章。每次听他的讲话,令我佩服得五体投地,跟着这样的好领导,真的多长知识.多增才干,是一种幸运。
1950年冬起,在鲁南东海县陇海铁路两侧地域流传“水鬼”、“毛人”谣言。说水鬼、毛人来无影去无踪,白天在水里,夜间出来剜人眼扒人心、捉小孩子吃…,闹得人心惶惶,老百姓吓得集体睡觉。夜间一有声响,满村鸣锣鸣枪,严重地的破坏了社会秩序和人民生活,时间长达二年之久。当地党委、政府采取讲、驳、追、办等方法发动群众平息谣言。李处长阅过这份报告后,在机要室外的阳台上和谷恒山副处长交谈,认为报告的内容丰富,但现象罗列,缺少归纳分析,报上去不行。因为我站在旁边听,就把这一报告的加工任务交给了我。我从未写过报告,但只能接受任务.我根据两位处长的的谈话和报告资料,归纳了这样几条:一是党委领导;二是群众路线;三是平谣作法讲、驳、追、办;四是重证据、重调查研究而不信口供;五是区别对待,教育大多数,打击极少数,大意如此,具体内容,因事隔 51年,我又患有脑中风已记忆不清。李处长看了我重新整理的报告大加赞赏,就说:小王,这几条你是怎么想出来的?我说:是领导议论时给我的启示。李处长笑了,说:真想不到你这小鬼还记我们的“黑帐”,不过记的还不错,你写不信口供,咱还搞审讯干什么?应当是不“轻”信口供,口供要查证,真实的口供还是要信的,要不然怎么扩大线索,扩大战果啊!我听了直冒冷汗,在我的报告上,添了这一个“轻”字,竞有千斤重。这个报告,报到省里后,公安厅专门加了表示赞赏的批复,并转报公安部,公安部又派陆群处长来作了考察肯定。
李处长的一字改动,使我受益了一辈子。从此,我很注意积累素材资料,或记在本子上,或牢记心中,认真领会领导的意向和出发点,所以,我写的东西能多为领导采纳。在“文革”中被打成“黑秀才”遭到抄家之祸。最令我心痛的是我的一本袖珍笔记被丢失,是我几十年来用正楷写成的芝麻大的小字,记载了我自转业到公安局以来的回忆录等宝贵资料,原想留给子孙作纪念的。
从1952年12月到1953年8月,我与李处长相处只有九个月,李处长给我的教育和帮助都是刻骨铭心的,令我终身受益。“文革”期间,我曾去济南他家拜访过。后来,到枣庄参加另一位老领导周炳洪同志的追悼会,李鸿濡同志为了和我们这些老部下见面方便,竞屈尊和我们住在一个招待所里,一诉衷肠。想不到那次见而,竞成永别,再也听不到老领一导的教诲了。
我多么想再听一声你叫我小王啊!你的教海,你的风范,在我的心中是永恒的。王秀溪2003.11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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