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宜之向肖华透露了康生曾经被捕的事,这是导致他后半生诸多磨难的一个因素。因为康生在1957年曾是反右运动领导小组的副组长,文革期间更是权势熏天,连江青都要让他几分。这样一个被一众老革命称作“阴谋家”的人,即使在1939年尚未露出他的极端化倾向,但其身在高位,在党内举足轻重,牟宜之应是很清楚的。
讲出这件事,就会有一定的风险,牟宜之事先是否有过考虑?这个问题,在研究中不应回避。
从牟宜之一生的行事原则来推断,真实情况应该是:他从未考虑过应不应该讲,而只想到过必须要讲。他在1942年所作的自我评价是“我是纯真、率直的人”;他勉励自己和他人的名言是“我们(应该)终生对真理无条件无限制地、永远负责到底”,这些话,都可从逻辑上支持这一推断。
他必然会认为:康生被捕,是一件曾经发生过的事。自己作为党员,应该讲出来,不过是实事求是而已。他本人对此事,也并无恶意的推测。
牟宜之此前的革命资历,毕竟是学生时代的经验,他还不可能了解:中共经过多年奋斗,在组织形态、工作惯例、斗争经验诸方面,都与20年代大不相同了。在牟宜之看来,与康生一道被捕,也许仅是革命经历中的一次有惊无险,但中共高层得知之后的反应,却较为敏感。看来,经历过顾顺章叛变惊心动魄的一幕,周恩来对任何疑点都不得不防!
到达重庆后,周恩来首先要详细询问的,无疑就是这件事。
中央特科,全称乃“中国共产党中央特别行动科”,是早期中共的情报与保卫机关,主要活动在中共中央当时的所在地上海,其主要任务,包括收集情报,保卫中央机关安全,防止领导人被国民政府或公共租界当局逮捕、暗杀,同时对国民政府各重要机构进行渗透。中央特科的另外一个重要任务,是营救被捕同志与惩处叛徒。
这个机构,是1927年11月在上海建立的,由周恩来实际主持。下设总务、情报、保卫三科,其中保卫科(亦称红队、打狗队)的工作最为惊险,负责保卫中央机关与惩处叛徒等事宜,科长由顾顺章兼。1931年3月顾顺章叛变后,即由康生(赵容)接任。整个特科工作亦改由陈云负总责。中共中央撤离上海后,特科人员稍后亦于1935年分批撤离,机构随之解散。
至于康生在1930年2月底被捕事,何以引起了周恩来的高度警觉?也是事出有因。按说,被捕时康生仅为保卫科一员,身份尚不显要,奉命去接近王乐平及偶然被捕,亦属地下工作常态,无可非议。从被捕到获释,不过是几天里的事,未见对组织有任何影响,这中间几无疑点。唯一的疑点是——周恩来对此并不知情。
从周恩来命牟宜之速来重庆面谈来看,康生在1930年时似并未向上级报告;抑或顾顺章知道后,并未向周恩来报告。
这样一件事,牟宜之只需三言五语就讲清楚了。嗣后,周恩来便向毛泽东作了报告,事情也就搁置了下来。此外,丁惟汾出任陕甘宁边区政府主席一事,也未有结果。牟宜之出生入死地跑了一趟,若当即返回山东,似乎又于理不合,于是就顺理成章在周恩来领导下,做起了对在渝国民党元老的统战工作。
此时,中共中央已将情报与统战两项工作结合在一起,仍由周恩来负总责。在重庆的三个月里,牟宜之如鱼得水,独擅胜场,频繁活动于李宗仁、白崇禧、李济深、邵力子等军政要员之间,了解国民党高层思想动态,力促两党团结抗战。牟宜之对此曾有回忆:
我到重庆后,又做了一些团结抗战的呼吁,当时颇为一般国民党人士和一般正义人士所采纳,尤其是党政委员会[1]副主任李济深。[2]他受我影响颇深,他每每让我去谈抗战问题、团结问题。这是我凭借关系做了点有益的事。
由于李济深的赏识,牟宜之萌发了重返国民政府中央“工作”的念头。
国民政府“战地党政委员会”这个机构,是抗战之后成立的,隶属于战时最高机构——国民政府军委会,由蒋介石自任主任,邵力子任秘书长。这个衙门里,元老麇集,是一个可令牟宜之施展才干的地方。李济深即向国民党中央党部提交了一份推荐书,推荐牟宜之到战地党政委员会工作。
但可惜,由于牟宜之在山东的名气太“红”了,时任国民党中执委秘书长的朱家骅[3]给李济深复函,说李先生此举不啻是“引狼入室”,否决了此建议。朱家骅是国民党中央第三把手并任“中统”局长,对情报掌握得很准。李济深无奈,将此复函给牟宜之看了。
此事的前因后果,牟宜之都及时汇报给了周恩来。此间,牟宜之还奉周恩来之命,去和白崇禧谈过“鲁大昌[4]经洛川北上的问题”。鲁大昌原为甘肃地方军阀,1931年国民政府给了他一个新编14师的番号,算是收编了。1935年9月初,红一方面军长征到达甘肃岷县,打了一场著名的“腊子口战役”。当时在腊子口堵截红军的,就是鲁大昌部。后鲁大昌升任新编第二军军长,又改任第八战区东路总指挥,实际上失去了兵权,遂在兰州做了“寓公”,以高级将领身份出入于上流交际场,作囤积居奇生意。
洛川县,在延安之南,当时系八路军管辖区。1937年8月22日至25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在洛川县冯家村召开了一次扩大会议,史称“洛川会议”,在中共党史上颇为著名。所谓“鲁大昌经洛川北上的问题”,大概是鲁大昌当时人在重庆,要带着他的“货”通过八路军防区,回到甘肃老家去。这种事情虽不大,但也需双方高度配合。
鲁大昌所携带的,绝不可能是一般物品,大概是西药之类的紧俏物资。白崇禧时任军委会副总参谋长,估计牟宜之与他之间,会有一些关于分享这些物资的谈判。
此期间,牟宜之还动用了在乐陵缴获的部分款项,托表妹夫黄万里[5]之父黄炎培[6],从云南省主席龙云[7]处,买了一批云南白药。这批救急的云南白药,由周恩来分配给了八路军和新四军,其中分给山东八路军的一部分,未等牟宜之返回,就已运到了冀鲁边。
牟宜之对自己在国民党官场上“资源丰富”这一点,颇为自负。他说过:“尤其国民党上层元老,我多半认识”,元老们也都很认同他。除了没闯过朱家骅这一关之外,其他统战工作,看来都很顺利。
大概有一年多没见到的姨夫,此次又能在一起品茗共话了。面对重归共产党的侄子,丁惟汾叹了一口气,问道:“你县长当得好好的,怎么又去当了共产党?”牟宜之从不在姨夫面前作统战宣传,只是说:“为形势所迫。”丁惟汾略一沉吟,笑了笑:“也好,只要能打鬼子就行啊。”但丁惟汾唯一的儿子丁立全不高兴。据丁君羊的女儿丁大于说,她小时随妈妈住在重庆林园的丁宅,某次牟宜之来看望丁惟汾,丁立全便当面言明“不欢迎”。牟宜之告别时,丁立全不能释怀,掏出枪来,往天棚上开了两枪以泄愤。丁惟汾在室内听到枪声,赶出来喝问:“谁开枪?”看见儿子与牟宜之对峙的神态,一语未发,脸色阴沉地回了房间。
在长达三个月时间里,牟宜之住在曾家岩50号,得以近距离观察中共高级领导人的行事作风。他对周恩来处理军国大事的才干,非常佩服。当时周恩来负责领导白区情报工作,对于危害极大的叛徒和混入己方的敌方特工,杀与不杀,都是要通报或请示他的。据知情者说:牟宜之“在那个时候就感叹,他说这个周公每次听见要杀谁,都难于出口。或者他下命令要杀谁,真杀了,就看见他在一隅默默地流泪。这就是从他那个角度对周恩来的观察。”[8]
当然,自那时起,他也开始了解到了一些历史真相。对某些问题,渐有了独立的思考,不会像16岁那样仅有狂热了。
在牟宜之一生中,因为有重庆这段经历,周恩来于他,便有了特殊的意义。牟宜之1939年到重庆后,正遇到惨绝人寰的“重庆大轰炸”。日军对重庆的轰炸,原本就没有间断过,但恰从1939年5月起,骤然加剧,开始了所谓的“无差别轰炸”,即是对平民区实施狂轰滥炸。仅在“五三”、“五四”两天,在人口稠密的市中心就投下爆炸弹176枚、燃烧弹116枚,炸死军民4572人。重庆城区几十条街巷腾起烈焰,大火烧了近3天才被扑灭。
一次,周恩来吩咐牟宜之,去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处谈事情。牟宜之谈完事,步行回曾家岩的途中,忽闻空袭警报大作,市民纷纷跑向防空洞,街市一片混乱。牟宜之正在仓皇间,忽见周恩来的汽车在身边停下,周恩来本人跳下车来,一把将他拉上了车,随即命司机驶向安全地点。
原来周恩来亦是外出归来,放心不下牟宜之的安全,便重新出门,命司机开车沿路寻找。当年给周恩来开车的司机是个年轻人,名叫祝华,1949年之后曾在商业部任司长,他亲眼目睹了此景。
牟宜之对此事感慨良多。
在战争期间,牟宜之做统战、策反工作,身履险地不知凡几,上级也很重视他这方面的才能,但对他本人的生死安危重视若此者,他感觉,唯周恩来一人能做到。牟广丰曾说过:“为这事儿,老爷子感激了周总理一辈子。”
在日照网《牟宜之传略》中,亦有介绍,可印证牟宜之对周的敬重:
牟宜之在后来,经常对同事们讲起与周总理在一起的情景。他说总理既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兄长,又是一个循循善诱的师长。周恩来对牟宜之的历史十分清楚,高度评价了牟宜之在开辟山东抗日根据地斗争中的贡献。
在重庆,牟宜之成为周恩来的直接下属,虽为上下级关系,但周恩来总是亲热地称他为“宜之兄”。牟宜之喜欢谈兵论战,他的见识,亦令周恩来大为欣赏。
邓颖超对牟宜之亦印象颇深。牟宜之性格豪放,又没有当过兵,所以缺了一样硬功夫——叠被子。他在曾家岩50号,还是像以往那样,潇洒不拘细节,早起从不叠被,须他人代劳。邓颖超就开玩笑似地批评他,把他叫做“牟爷”,说:“您瞧这牟爷,连被子也不叠。”
周恩来、邓颖超严于律己,从细节上也可见出。给牟宜之印象至深的是,两人的床铺一尘不染,各自的被子叠得方方正正。
牟宜之当年手头有点积蓄,代表团平日里伙食较差,邓颖超就鼓动年轻人去吃牟爷的“大户”。牟宜之则欣然从命,常请大家去吃麻辣猪尾巴。虽是小吃,众人却大快朵颐,谈笑间,颇有豪气。
当时的“周公馆”,周边环境很险恶。一幢三层小楼,周恩来、邓颖超和工作人员只使用了一楼和三楼,二楼和收发室的一半则由国民党人员使用。军统局长戴笠的公馆,就在不远处。因此中共人员的一举一动,都在被监视中。
但是不管怎样,毕竟是在大后方,在一群知识分子气息很浓的群体中,牟宜之还是心情舒畅的。一到吃饭,周恩来必招呼他:“宜之兄,吃饭了。”邓颖超则见面就喊他“牟爷”,那氛围,浑如大家庭。牟宜之与范长江、乔冠华、龚澎[9]等人相处甚洽,与周恩来的秘书童小鹏[10]、陈家康[11],南方局国际宣传组的王炳南[12]等尤为要好。到60年代,牟宜之与童小鹏等人曾有过通信联系。他们在信中,都讲到了当年的印象:“我们都记得你,胖胖的,爱讲笑话。怎么能忘呢?”
在重庆,牟宜之常与周恩来、董必武、叶剑英等领导人共话时局。时任八路军参谋长的叶剑英,彼时正在协助国民党创办南岳游击干部训练班,偶也到重庆来,常拉牟宜之去“打牙祭”,两人把酒吟诗,谈诗论赋,甚为相得。数十年后,牟宜之仍记得叶老总在嘉陵江边的即兴赋诗:“江上烟波蓑上雨,眉边霜雪笛边云,何处不思君……”[13]
然而,如此惬意的生活,在1939年9月戛然而止。此时周恩来已在延安,而邓颖超要去延安,周遂来电通知牟宜之随行。
对于牟宜之此次延安之行,现有几种说法:一是说,周恩来派牟宜之去延安学习;二是说,周恩来派牟宜之去延安,向毛泽东汇报重庆及山东统战情况;三是说,牟宜之自己要求到延安去参观学习。
这些说法,均不确。根据牟宜之本人1942年《履略》所说,应是“肖华同志电召我回来”。冀鲁边的形势复杂,肖华亟需智囊归队,这可能是离渝的一个主因。
另在1956年《传记》中,牟宜之又说:“当时的一个亲戚到了延安,周总理即命我跟他住在一起,陪同他参观,并被招待。”但这位亲戚究竟是谁,系何种身份,又是从何处去延安参观访问的?均不详。
到延安去看一看,最好能在那里学习,是牟宜之长期以来的愿望,并非此次赴延安的直接原因。牟宜之自己所说的两个原因——应肖华要求归队路过延安和陪同某人参观,才可能是确切的。
当然,还有另外的一个说法,也不容忽略:此次去延安,经周恩来的介绍,牟宜之见到了毛泽东。毛泽东与牟宜之谈话约两小时,询问了一些事情。即是说,他去延安,是一次专门的安排,毛泽东要面询牟宜之,了解康生当年被捕的情况。
“日色深迷雾,江流浅见沙。”[14]也许,历史的真相,是永远也挖掘不出来了。
[1] 即国民政府战地党政委员会。
[2] 李济深(1885-1959),原名济琛,字任潮,生于广西梧州。历任粤军第一师参谋长、师长、黄埔军校教练部主任、国民革命军第四军军长等职。1926年任参谋总长、黄埔军校副校长。北伐战争期间,任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参谋长、广东省政府主席、国民革命军第八路总指挥。1933年联合十九路军蔡廷锴等在福建组织“中华共和国人民革命政府”,次年至香港主持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1948年就任民革中央主席。1949年后,历任中央人民政府副主席、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全国政协副主席。
[3] 朱家骅(1933-1963),字骝先、湘麟,浙江湖州人。民国时期教育界、学术界、外交界的泰斗级人物,中国近代地质学的奠基人、推动中国现代化的先驱。历任历任中央大学校长、中央研究院总干事、代理院长,行政院和考试院副院长、教育部部长、交通部部长、浙江省政府主席、国民党中执委秘书长、中央调查局局长等职。
[4] 鲁大昌(1889-1962),字嵩龄,甘肃临夏人。地方军阀出身,曾任国军新编十四师师长、新编第二军军长、第八战区东路总指挥等职。1949年逃居岷县,被解放军捕获。劳改期间,因病保外就医,于1962年在兰州病逝。
[5] 黄万里(1911-2001),黄炎培的第三子。早年毕业于唐山交通大学,后获美国伊利诺伊大学香槟分校工程博士学位,是第一个获得该校工学博士学位的中国人。曾因反对黄河三门峡水利工程而被错划成右派,是中国著名水利工程学专家、清华大学教授。黄万里的夫人即是丁惟汾的小女儿丁玉隽。
[6] 黄炎培(1878-1965),号楚南,字任之。江苏川沙(今属上海市)人。中国近现代著名的爱国者和教育家,中国近代职业教育的创始人和理论家。1905年参加同盟会。辛亥革命后,任江苏都督府民政司总务科长兼教育科长,后任江苏省教育司长,1917年在上海发起中华职业教育社。次年,创建中华职业学校。1941年,与张澜等人发起组织中国民主政治同盟,曾任主席。1945年与胡厥文等人发起成立中国民主建国会。1949年后﹐历任政务院副总理兼轻工业部部长﹑全国人大副委员长﹑全国政协副主席﹐中国民主建国会中央委员会主任委员等职。
[7] 龙云(1884-1962)字志舟,原名登云,云南昭通人。滇军高级将领,国民革命军陆军二级上将,云南省政府主席,云南陆军讲武堂校长。1948年12月,从南京出走香港,不久加入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1950年1月从香港赴北京,历任国防委员会副主席、西南军政委员会副主席、西南行政委员会副主席、“民革”中央副主席等职。1957年被划为“右派”,1962年6月因急性心肌梗塞在北京逝世。1980年获平反昭雪。
[8] 见《牟宜之诗》学术恳谈记录,原载于共识网。
[9] 龚澎(1914-1970),安徽合肥人。1936年加入中共,次年毕业于燕京大学历史系。曾任八路军总司令部秘书、重庆《新华日报》记者、中共驻重庆代表团秘书、中共香港工委外事组副组长、北平军事调处执行部中共方面新闻组组长。1949年后,历任外交部新闻司司长、部长助理。
[10] 童小鹏(1914-2007),福建长汀人。1930年参加红军并入党,在红四军、红一军团政治部、政治保卫局任秘书。长征到达陕北后,曾任毛泽东秘书;西安事变后,一直随周恩来在西安、南京、武汉、桂林、重庆等地八路军办事处负责秘书、机要工作,任机要科科长,南方局秘书处处长,中共驻重庆、南京代表团副秘书长,南方局副秘书长。1947年后,任中央城工部秘书长。1949年后任中央统战部副秘书长、秘书长,1958年到1966年任总理办公室主任、国务院副秘书长、中共中央办公厅第一副主任。文革中下放干校。1977年任中央统战部副部长,后任中共中央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副主任。
[11] 陈家康(1913-1970)原名陈宽,曾用名陈有容,湖北广济(今武穴)人。1935年加入中共。曾任上海市学生运动委员会委员、中共江苏省委军事委员。抗战爆发后,1938年起,历任中共中央长江局秘书、党员培训班主任、周恩来的秘书兼英文翻译、南方局外事组副组长、对外宣传组副组长。1944年奉调回延,任中央军委外事组科长。1945年4月以秘书身份随中国代表团成员、中共代表董必武到美国旧金山出席联合国宪章会议。1950年起任外交部亚洲司副司长、司长、部长助理。1956年任首任驻埃大使等职。1966年至1970年任外交部副部长。文革中受迫害。1970年7月病逝于湖南茶陵外交部干校。1980年获平反。
[12] 王炳南(1909-1988),陕西乾县人。1925年加入共青团,1926年加入中共。1929年赴日留学。1931年转去德国,后任中共旅德支部负责人。1936年春,回到国内,在西北军杨虎城部第十七路军做统战工作。1937年任上海文化界国际宣传委员会常委、全国各界救国会常委。抗战时期,历任中共南方局国际宣传组负责人、外事组组长、南方局候补委员等职。1945年,参加重庆谈判工作,担任毛泽东的秘书。后任中共驻南京代表团外事委员会副书记兼中共代表团发言人。1947年春撤到华北解放区,任中共中央外事组副组长。1949年后,历任政务院外交部办公厅主任、部长助理,驻波兰大使兼中美大使级会谈中方首席代表,国务院外交部副部长。文革中受迫害。1975年,出任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会长、党组书记,后任顾问。
[13] 参见牟尚高为日照市牟宜之纪念馆所写的解说词。
[14] 见宋代诗人晁公溯《新津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