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一个电话就南下
在南下之前,王杰在莒县工作,此时他已经结婚并有两个孩子,虽然是家长包办婚姻,但王杰和夫人感情一直很好,直到夫人前段时间去世。
“我们那个时候南下要求的时间紧,根本没有时间回家看看,打了个电话就走了。”王杰老人回忆说。
在王杰老人的记忆里,南下的干部也有刚刚俘虏过来的国民党士兵,只要改造得好,也加入到南下的队伍里,可以做勤杂人员使用。
与国民党飞机捉迷藏
王杰所在的南下中队,穿过新安镇、徐州、淮阴,又过了镇江、杭州,一路急行到了浙江金华。
他们沿途经过的都是刚解放的地区,到处是南下的部队、支前的民工及被押送的国民党军队俘虏,道路常常堵塞。当时淮海战役刚刚结束,南下途中还有不少国民党残余势力,所以南下干部在行进途中要保持高度的警惕,王杰老人在南下途中就是在火车上把门的。南下干部不带武器,但随行的有武装班。
王杰回忆说,虽然南下干部中队不是战斗单位,但也危险不断。白天,国民党飞机在空中盘旋寻找目标,不时扔下一串串炸弹。一次,他们中队乘小船过河,国民党飞机发现后尾追不放,投下的炸弹掀起冲天浪花,小船在巨浪中左右摇摆,险些被打翻。那真是一次与敌机捉迷藏的历险啊!夜晚吃住都有困难,人多没有地方睡,他们就睡门板。没有门板,干脆铺些稻草睡在地上,可是,躺下后稻草中就钻出一条条蛇,哪还能睡得下?
在这困难的行军中,有的人病倒了,有的人思想不稳定。担任支队支部委员的王杰,同其他支部委员把大家紧紧地团结在一起,做耐心细致的思想工作,讲目前的大好形势,讲南下的重大意义,每到一地,支部委员们又跑前跑后,安排食宿,照顾病号。在党支部的凝聚下,有思想波动的人逐渐稳定下来,病号也坚持到底,全中队90多人没有一个掉队的。
接收的是危机四伏的烂摊子
王杰他们到达金华后,根据金华地委的指示,迅速奔赴义乌县开展工作。
义乌是一个有30多万人口的县城,四周群山环抱,中部是丘陵,浙赣铁路横穿境内。这里虽已解放,但是基层政权还在地主恶霸手里,国民党残兵和当地土匪勾结在一起躲藏在深山中,经常窜出杀害军民,先后有100多名党员、积极分子被他们杀害。城内房倒屋塌,物资极度缺乏。
王杰所在的南下中队,接收的就是这样一个危机四伏的破烂摊子。王杰说:“根据金华地委的决定,我们首先建立了县级政权组织。1949年5月21日,义乌县委宣告成立,南下中队中队长刘胜洲任县委书记,董党任县长,介信秋任民运部长,洪仕任宣传部长,我任组织部长。其他干部分别派到各区,组建区委、区政府。南下干部和地方同志组成各级党政领导班子,迅速开展工作。”
机构建立后需要干部,县委责成王杰举办干部培训班。王杰根据县委决定,招收了一批有一定思想基础的青年学生进行培训,然后派到基层。这批青年学生到基层后发挥了很大作用,有的成为骨干
不幸得疟疾三年才治愈
义乌县委成立后,当务之急就是配合部队剿匪。为此,成立了剿匪指挥部,县委人员作了分工,王杰同解放军一个连负责义东区。
义东区一带山高林密,林中蚊虫又多又大,叮人很厉害。当时又是多雨季节,林中阴暗潮湿,道路泥泞。王杰说:“我们道路不熟,语言不通,进到深山里困难重重,有时迷失方向,转半天也转不出去。夜晚天黑路滑,追击土匪有时是一个跟头接一个跟头,浑身上下滚满泥水。”
王杰回忆说,南方的天气让这些南下的北方干部很不适应,“我们没有蚊帐,夜晚露宿在地铺和门板上,蚊子叮得我们满身血包。我不幸得了疟疾,一会儿满面通红、口渴难忍,一会儿又冷得发抖,浑身发颤。每迈一步都非常吃力,但还得跟随部队在这深山老林里与土匪周旋。”由于没有及时治疗和休息,王杰患上的疟疾三年后才治愈。
1949年7月至12月,义乌全县共计歼灭武装土匪14股计1445人。另有8股未在山上活动的土匪计158人,亦先后被公安机关抓获归案,“1950年12月30日晚,义乌最大的匪首吴模被击毙。至此,全县的武装土匪基本肃清。”王杰说。
母子两人成同学
由于条件所限,山东南下干部文化水平普遍不高,在管理城市的过程中,这些干部要迅速补充文化知识,以适应管理城市的需要。王杰的夫人就是一个典型。
在王杰南下之前,王杰夫人在家乡当妇救会长。王杰调到杭州工作之后,王杰夫人也带着孩子南下找王杰,“她过来找我的消息我根本不知道,也许是听到一些南下干部进城之后换老婆的消息,她就带着孩子南下了。”王杰说。
从山东到杭州,王杰夫人走了两个多月。进城后的王杰夫人不甘心做一个家庭妇女,很快进入浙江省委党校附中学习,“她的文化底子比较薄,从语文、算术、化学学起,虽然基础差,但她不服输,不服气,学习比较刻苦,每学期的成绩,都能在甲班里进入前三名。”
王杰还提到一个有趣的现象,在自己的夫人进入浙江省委党校附中学习时,自己的儿子也在那个学校上初中,母子两人做同学,一时传为佳话。记者 倪自放(李九红对此文亦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