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接管台州(六)三五反

大河口 发表于2017-11-08 18:24:29

十六

我在海门工作期间,进行的最后一项工作就是“三反”、“五反”运动。

“三反”运动有个规定:领导干部先“下水洗手洗澡”,实际上是检查交代自己有哪些贪污受贿行为,然后大家讨论通过,通不过还要进一步检查。至于官僚主义作风问题,放在整党阶段进行。据我所知,我们5个领导成员在经济上都是清白的,着重检查进城后思想上的演变。我着重检查了两点:一是由于长期在农村工作,大家生活都很艰苦,因为没好比较,虽苦也不觉得苦。但进了城市,看到资产阶级花天酒地的生活,产生了不满与羡慕思想。我深刻地认识到,这是骄傲情绪,功臣自居情绪在作怪;羡慕是贪图享乐,是不愿再过艰苦生活情绪的萌芽。二是一开始来浙江,因水土不服,患了肺结核病,因少医缺药,营养又差,身体逐渐消瘦,遂产生了组织对我关心不够的不满情绪。针对以上思想,我都作了深刻的自我批评。

没想到大家在讨论时,有人揭发了我三件事,一是说所谓贪污土改果实,义士街没收的土改果实中有10只银酒杯、一把银宝剑被我贪污了;二是,丧失阶级立场,包庇地主,把潘建霞先生的地主兼工商业成分改为工商业兼有土地;三是,国民党保长、暗藏的中统特务徐正录被捕后,我为他说情。这时,区委书记程精业已调地区,台州地委组织部长林正来海门任区委书记。关于改变潘建霞的成分是事实,但一是按照土改法规定,划工商业兼地主是错误的,应该划工商业兼有土地;二是,经土改队集体队员讨论,除了1人不同意外,都一致同意改为工商业兼有土地;三是经区委讨论决定的。关于银酒杯、银宝剑,我既未听说过,又未见到过。关于为反革命分子说情问题,是歪曲事实,栽赃陷害。郊区国民党保长逮捕之后,我听说是暗藏的中统特务分子,不禁大吃一惊。有一天我见了公安局治安股长随便说:当时我在郊区征粮时曾利用过他,他按时完成了任务,给我的印象这人很老实,没想到他竟是暗藏的特务分子。后来“三反”中他断章取义,揭发我为反革命分子说情,这是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我把上述几个问题,在第二次全体干部大会上作了详细解释。哪知同我一起工作的某某起来作伪证说:潘建霞通过他收买我,所以把潘建霞改变了成分。他的伪证引起了到会同志们的愤怒,而我也被晴空霹雷轰昏了。散会后我一气之下,将刘少奇同志《论共产党员修养》中的一句话:“利刀解体创犹合,恶语伤人恨不消”写在黑板上,表示对诬陷的人的愤慨。结果认为我对抗“三反”运动,1952年3月宣布我停职反省。某某同志的伪证,给我和潘建霞先生造成了灭顶之灾。我受了党记处分,潘建霞先生判了3年徒刑。到1982年椒江市人民法院重新审理此案,认为原判潘建霞有期徒刑3年不当,为此改判无罪。对此也还了我的清白。

“五反”还未结束,区委书记林正通知我,地委书记刘剑同志要找我谈话,叫我马上动身去地委。第二天天一亮乘小火轮去临海,大约上午9点钟左右到达了台州地委。

刘剑见了我很高兴,说:“董怀修同志,你来啦,等急了吧?”

我起身说:“我刚到不多会。刘政委,是你叫我来的?”

刘剑说:“是我请你来的。到我办公室谈。”我跟随刘政委来到他的办公室,坐下后,我说:“刘政委,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刘剑说:“有两件事请你来谈谈。一件是你在‘三反’中的事,一件是关于你的工作问题,征求下你的意见。”

我一听到“三反”的问题,便喊冤诉苦,刚说了几句,他就打断我的话,说:“你受冲击的事就不要说了,我已经知道了,你是冤枉的……”


我一听他说我是冤枉的,便说:“刘政委,既然知道我是冤枉的,为什么地委还处分我?”

刘剑政委说:“山高月小,水落石出嘛。当时因地委不了解情况,发生了偏差,我准备派人对你的问题重新调查和甄别,作出正确结论,还你清白,还你个公道。”

我听了异常感动,说:“谢谢刘政委和地委对我的关怀。”

接着,刘剑问:“你谈谈在这次运动中的想法吧。”

我汇报说:“‘三反’运动开始时,因为我没有贪污和铺张浪费行为,对它的重大意义认识不足,后来报纸公布了刘青山、张子善重大贪污案之后,我认为开展‘三反’运动是必要的,是关系到党和国家生死存亡的大事,它像镇反、土改同样的重要。因此我积极投入了运动。后来我遭到陷害,思想极端苦闷,极端消极悲观,甚至有轻生的念头……”

刘剑听了之后,笑笑说:“你在运动中受到冲击,遭到陷害,这是坏事,但也可能是好事。古人说过:祸在福中倚,福在祸中伏。哎,你听说过‘塞翁失马’的故事吗?”我说没听过。他接着说:“边塞上有一个老头儿丢了一匹马,他心痛得不得了,别人来安慰他说:你怎么知道不是福呢?后来这匹马竟带着一匹好马回来了。比喻坏事在一定条件下可以变成好事。你在这次运动中受到冲击是坏事,但你经受了考验,得到锻炼,接受教训,在政治上更坚强起来,不是好事吗?”他又问我:“你那个对象怎么样了?”

我触景生情,说:“刘政委别提我那个对象啦,她也是因为我受到冲击。区委某某,逼她同我断绝关系。她不同意,被撤销了机关团支部书记的职务,也很苦恼。”

刘剑听了很生气,说:“岂有此理!我们共产党员是为人民谋幸福的,但有的共产党员见别人比他好一些,一红眼,二嫉妒,千方百计破坏人家,这样的共产党员组织上虽然入了党,但思想没有入党,若不改正,到头来要被淘汰的。哎,你那个对象现在对你怎样?”

我说:“我们的感情是在工作中建立起来,我虽然受到处分,她对我仍一往情深,不会轻易分手的。”

刘剑高兴地说:“那就好,你们的恋爱是正当的、纯洁的,希望你们正常发展,也希望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接着又说:“我的意见给你换换工作岗位,你的意见做什么工作合适?”

我说:“党叫到哪里就到哪里,党叫干啥就干啥,由地委分配好了”。

刘剑说:“我打算把你调到临海县文教科当科长,等你的问题甄别之后,再量才使用。你有何意见?”

我表示没有意见。

刘剑说:“那好,你回去等待调令吧。”

1952年6月,我调到临海工作。(写毕于2001年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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