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11月6日至1949年1月l0日,中国人民解放军华东、中原野战军在以徐州为中心的淮海地区,协同进行了空前规模的淮海战役,基本上解放了长江以北的华东、中原地区。蒋介石的残兵败将龟缩到长江以南,妄图以长江为天险,争取喘息时间,以便组织残余军事力量,卷土重来。中共中央针对敌人的阴谋,针锋相对地提出了“打到南京去,活抓蒋介石!”“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的口号,号召人民解放军渡江南进,把解放战争进行到底。党中央的英明方针,激励着解放区的军民奋勇前进。翻身做了主人的泰山区人民,在胜利喜讯鼓舞下,纷纷行动起来,青年踊跃参军,中年人则争相参加民工团,支援前线。此次渡江支援宁、沪、杭战役的泰山区民工团,是继莱芜、济南、淮海战役之后规模最大的一次,也是泰山区军民最后一次支援前线。
一、民工团的组建
1948年12月15日,泰山区支前司令部向各县发出命令,要求迅速组织民工跟随第三野战军第八纵队渡江作战。具体任务分配是:莱芜县担架300付,泰安县担架100付,历城县担架100付,章丘县小挑700付。
各县很快按要求将民工发功组织了起来。并根据常备民工编制之规定和泰山区支前司令部的具体要求进行了整编:泰安县民工200余人编为一个担架营(一营),由王子和任营长,张兴言(山口区区长)任教导员;莱芜县民工600余人编为两个担架营(二、三营),每营150付担架、300余人。二营由吕荣轩任营长、陆××任教导员,三营由曹仲鲁任营长,教导员的名字记不清了;历城县民工200余人编为担架四营(营长、教导员都记不清了);章丘县700付小挑700余人编为五营,由邢念乾任营长,高开鲁任教导员;全区5个营编成了泰山区支前民工团,由张仁庵(泰安县人民政府秘书)任团长,刘仁轩(章丘县委宣传部长)任政委,张玉轩任副团长,从历城县调了一名区长级干部任参谋,李隆庆(莱芜县人民政府干部)任文书。另外,团部还配备了粮秣员1人、会计1人、医生1人、通讯员4人、挑夫2人、炊事员1人计16名干杂人员,全是从莱芜县抽凋的干部或民兵。各营也均配备了参谋、粮秣员、会计、文书、文化教员、卫生员、通讯员和炊事员等干杂人员,都是由各县自己配备的。全团共计2000余人。
1949年1月上旬,各县的民工营由营长、教导员带领到达泰山地委、专署驻地——莱芜县寨里村集中整编。首先由地委书记林乎加、专员兼泰山区支前司令部司令刘舜卿进行了思想动员,作了关于目前形势与任务及这次渡江支前意义的报告。然后,各营、连进行了学习讨论,班、排、连层层写出了保证书,一致决心:不怕苦,不怕累,部队打到哪里,我们支援到哪里,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决不当逃兵,保证完成党交给的任务。
在动员、组织民工时,各县都注重了民工的质量问题,加强了核心骨干的配备,骨干积极分子配到了30%左右,党员配到了15%左右。在整编中,在地委的直接领导下,建立了党的组织。民工团建立了党的总支委员会,由政委刘仁轩任书记,团长张仁庵、副团长张玉轩和各营的教导员为委员;团直属队和各营建立了党的支部委员会,由营教导员任书记,营长和各连指导员为委员;在各连建立了党的分支部,由连指导员任书记。
二、接受任务
民工团稍做整顿以后,根据华东支前委员会的命令,于1月中旬从莱芜出发,经泰安、兖州、滕县等奔赴徐州与华野八纵联系接受任务。我们在徐州东北的一个村镇住下以后,已是春节了。华东支前委员会派慰问团来慰问我们,并带来两头猪让民工改善生活,每人还发了一双鞋。八纵后勤部的首长带领文工团也来慰问。春节过的很愉快,民工的情绪也很稳定。
春节过后,民工团接受了仟务,开始向长江迫进。
我们的主要任务是跟随第八纵队战地医院搬运药品、医疗器械、卫生防护用品及被服等,其中有一个营为八纵后勤部搬运物资。
2月下旬,我们从萧县出发,路经宿州、怀远、蚌埠、凤阳、临淮关、嘉山、来安、六合等地向扬州进发。在行军途中,几乎天天都在下雨。冰冷的雨水湿透了我们的农裳,既滑又粘的泥泞道路,一步挪不了半尺,摔到者不计其数。出发前领到的鞋子,大多数穿不了几天就坏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号召全体同志学习老红军的精神,自己功手打草鞋。民工的生活也不好,吃的大多是既苦又涩的“三合面”,肚子虽然饿得厉害,但吃不了几口便咽不下去了,加上天气阴湿寒冷,生病者不断增多。各连队也不同程度地出现了开小差的现象,干部、民工的情绪开始出现波动。在这种情况下,民工团各级党组织及时召开了会议,进行动员教育工作,号召全团同志发扬吃大苦、耐大劳的革命精神,为了解放全中国,团结互助,克服困难,完成任务。经过深入的思想动员和教育,使全团的干部、民工的情绪又稳定了下来。不论干部、民工都互相帮助、互相鼓励,争相抬担架、挑挑子,终于到达第一站扬州。
三、渡江支前
民工团在扬州南部的一个村镇驻下以后,进行休整,做渡江的准备。这一带是刚刚解放的蒋管区,国民党特务活动十分猖獗,大肆造谣惑众,说什么“大的轮船国军都控制起来了。解放军只有一些小帆船,根本过不了面善心恶的长江”、“国军在长江对岸设防坚固,有美制飞机大炮,解放军是过不去的”等等。这反动宣传对于我们的一些民工、特别是新解放区的农民影响较大,开小差者日渐增多,逃跑最少的是莱芜,两个营跑了不足10人,其次是泰安,有10多人,最严重的是四营,有近40人逃跑了。
在此情况下,我们召开了一次党总支扩大会议,分析了情况,研究制定了相应的措施。扩大会议之后,各支部都召开了党员大会,首先对党员进行了教育,充分发挥党员的带头作用。同时,我们又对一个月的工作进行了总结,表扬了一批先进民工,对个别落后者进行了教育帮助。通过以上动员、教育工怍,大家对渡江作战的信心增强了,开小差现象从此杜绝了。为做好民工的思想工作,华东支前委员会派来了一个工作组,由周铭同志负责,帮助我们开办了为期5天的党员训练班,支部委员、党小组长和部分党员积极分子参加了学习。训练班针对民工团的思想状况,重点进行了形势与任务和加强党的纪律性的教育,对党员、干部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通过学习,党员的思想觉悟有了提高,渡江支前的信心更足了。
4月21日凌晨起,人民解放军在长达一千余里的长江沿线上以排山倒海之势,强渡长江,彻底摧毁了敌人苦心经营了三个半月的长江防线,4月23日,解放了国民党的反动统治中心——南京,同日,我们泰山区支前民工团分两批渡过长江到达镇江。在镇江住了七、八天,又随军经无锡、苏州到达昆县。团部和一、三、四营及五营一部分进驻县城,团长张仁庵带领二营和五营两个连随军支援解放杭州战役到了嘉兴,在嘉兴东大营(原日军的兵营)住了十余天。5月3日,我军解放了杭州。27日,又解放了我国最大的城市上海。至此,我们的支前任务便基本完成了,于是全团随军沿沪宁线返回到龙潭。
四、光荣复员
我们在龙潭附近的一个村子里住了几天,做了初步休整。第八纵和战地医院的领导同志接见了全体干部、民工,送了一些慰问品表示慰问,并将一面写有“渡江光荣,永载史册”字样的锦旗献给了泰山区民工团。在这一带,我军接收了国民党军的两处医院,我们运的药品即全部交给了医院。民工即在此做些其他工作,有的给接收的国民党炮兵喂马,有的在医院帮助护士护理伤病员。五营的部分民工在给炮兵部队喂马工作中,积极能干,得到部队54匹马的奖励。
民工团于6月15日接到复员命令,从龙潭乘车,经南京回到蚌埠。华东支前委员会为我们举行了隆重的欢迎大会,对民工团的胜利归来,表示热烈欢迎,并将一面写着“光荣渡江,胜利归来”八个字的大红旗奖给了泰山区民工团,每名干部、民工也得到了二枚渡江纪念章和一张奖状。不幸的是有两名民工在火车行进中将头伸向窗外,被大桥桥梁碰死了,出现了不应有的牺牲,这也是民工团唯一的伤亡事件。
6月24日,我们从蚌埠乘车回到泰安。地委书记张敬焘带领地直机关干部,和群众到火车站欢迎我们。之后,我们全团在泰安进行了总结评比。章丘县的小挑营(五营)在这次支前中,行程远、任务重,又得到过部队54匹马的奖励,因此,被评为支前摸范营,得到了地委的奖励。对评出的其他模范连、模范排、模范班、模范挑、模范个人也进行了表扬。随后,根据地委决定,由排长带领民工返回各县,连以上干部,在总支委会领导下,集中进行了总结鉴定工作,整个工作于7月上旬全部结束。
此次泰山区支前民工团,随军走了四省九市,历时七个半月,胜利地完成了党交给的支前任务,为解放战争的胜利做出了贡献。
刘汉勤根据刘仁轩的回忆录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