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山东战局概况
一九四二年,山东象全国一样,面临最困苦艰难的岁月。以蒋介石为头子的国民党反动派跑上了峨嵋山,采取观战待降的反动政策;日寇为了对国民党反动派实行诱降的毒计,要巩固已侵占的后方,也由于兵力所限,停止了对正面的战略进攻,腾出手来集中大量正规兵团、伪军和地方汉奸队,配合国民党反动派反动武装,对我党领导下的敌后根据地(即解放区)猖狂进犯,实行抢光、烧光、杀光的“三光政策”,进行了惨无人道的破坏摧残;更加旱涝失调、灾害频仍,影响工农业生产,人民和部队党政机关经济拮据,生活困难。当时党中央提出这样的口号:“咬紧牙关, 渡过难关”。山东军民在党的领导下,在这个口号的鼓舞下,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对敌人展开针锋相对的斗争。华北八路军驻山东一一五师的英勇健儿、山东纵队和山东军区所属地方武装,顽强奋战,给敌人以重创。
敌人妄图扑灭我省领导机关
日寇在一九四一年冬,拼凑了五万多日伪军,对山东根据地——沂蒙山区进行了所谓的“铁壁合围”的大“扫荡”。虽然给我们造成严重破坏,但是,在我党领导下,党政军民一条心,对敌人英勇奋战,给以重大创伤,使他们的狂妄企图彻底破了产可是敌人并不甘心失败,一九四二年秋,又搞阴谋诡计,玩弄什么“拉网合围”,也叫做“梳篦战术”。顾名思义,就是妄想用较大的兵力,密密麻麻的阵势,四面八方地推进,象撒开网收起来,和梳篦篦头发似的严密合围,寻找我省的党政军民领导机关,如党中央山东分局(现山东省委前身)、山东省战时工作推行委员会(简称战工会,即现在山东省人民政府原始前身)、山东省临时参议会和工、农、青、妇、文各界救国会等组织而扑灭之。敌人煞费苦心,想出了这些阴险毒辣的鬼点子。当时,山东分局等领导机关,正在滨海地区莒县地带,组织指挥甲子山战役,抗击国民党反动派五十七军缪徵流部分部队向我进犯的战斗。日寇故意放出空气,制造、散布谣言,说大举“扫荡”滨海行政区(当时,山东解放区划分为鲁中、鲁南、渤海、胶东和滨海五个行政区)。这自然也是他们诱降国民党反动派一贯方针的一个组成部分。这样一箭双雕,既替国民党反动派军队解围,好配合他们向我们进攻,又打乱我们进行反击的军事行动。当时我领导机关研究分析各方面的情况,认为敌人组织冬季“扫荡”,是多年来的规律,要进行反扫荡,决定暂时分散以对付敌人。一一五师等主力部队和山东分局留在滨海区,观察敌情,准备迎击敌人的“扫荡”,省的行政领导机关和山东军区(山东纵队兼)北上,插到沂蒙山区,以应付形势的发展变化。这次和山东纵队一起行动的除省行政机关、纵队领导人黎玉同志外,还有王建安(山东纵队副指挥,他指挥这次战役,包括对崮顶血战)、江华(山东纵队政治部主任)和战工会的李竹如(山东分局宣传部长兼战工会秘书长)、艾楚南(战工会财政处处长)等同志。此外,还有抗大一分校一部分、山东纵队青年团的一个营。
日寇军事部署和行动
日寇进行这次所谓“拉网合围”的军事冒险,是蓄谋已久的,是一九四一年“铁壁合围”的继续。敌人七拼八凑,罗掘了几万人的兵力,计有日寇正规兵团三十二师团、二十九师团、还有两个旅团,以及部分伪军和地方汉奸队等。这些兵力,在临沂、蒙阴、沂水、莒县等几个地方集中。一九四二年九月间,就揭开战斗序幕,敌人在小清河平原地带进行“扫荡”。十月在泰山山区“合围”,我汪洋同志牺牲(汪洋同志,当时是一军分区政委、一地委书记,率领军分区、地委和专署机关工作人员,只带一个连队和教导队,被多于若干倍的敌人围困在莱芜县城北的棘山上,他坚定地指挥部队反击,激战一昼夜,给敌人以重大杀伤,机关工作人员安全转移。他受重伤而牺牲)。十月二十六日,敌人摆开了所谓“拉网合围”的架势,幻想扑灭我省领导机关的大战役正式开始。敌人在蒙阴、沂水等地纠集地方汉奸武装,设三、四个点来牵制我军。敌人主力先窜犯沂水县城西南五十华里的南墙峪一带,向我万毅、郭维城统率的百十一师,以及二军分区的部队进行拉网包围。经过激烈战斗,晚上转移。这时,山东纵队一旅在蒙阴跳出了敌人的合围圈。战工会等省的领导机关,从滨海地区转移到沂水县境。先是在大诸葛(在沂水县城西北六十华里,现为诸葛镇驻地)一带观察敌情。二军分区在东里店(现属沂源县,距沂水县城九十华里)一带监视蒙阴敌人动向。不过敌情很难意料,出出进进,疑阵重重。山东纵队和行政领导机关,本拟沿沂水县城到马站的公路西侧向北转移。当时,马站(在沂水城北七十华里)以东由苏鲁战区于学忠部控制。沂水县境则在我们控制之下,群众基础条件好,地理形势对我们有利。但因沂水城之敌,又窜出城外,向北蠕动,故未及时转移。
对崮顶血战气壮山河
1942年11月1日子夜,我们侦察到敌人靠东里店一带行动。山东纵队等领导机关,仅带特务团的一个特务营(三个连队,机关工作人员多于部队),由营长严雨霖同志带领,从马站以西向北转移,过了对崮峪村(在沂水县城西北约七十华里),拟向东北方向转移。据侦察人员报告,从北面窜来一股敌人,即从东北军五十一军防地向南窜来,向我山区进犯。我机关部队从东北折回,以急行军步伐,半小时内抢占对崮峪山头,又发现东南上有敌人。我们到对崮峪西北方向瞭望,也发现敌人。在对面有日寇正规兵、汉奸队,还有沂水城的伪军,从北面沂山山区南下。于是我们决定就地坚持,选择有利地形与敌人周旋。王建安同志命令严雨霖营长,带领特务营全体指战员,抢占对崮峪的对崮顶(机关工作人员也同时跟进)部署作战的队形,分配任务,构筑工事,居高临下,以打击敌人。对崮顶因有两个崮(山头相对,所以村名对崮峪、山名对崮顶),我们所占的崮顶,周围陡峭,形势极为险要,群山环抱,宛如万马奔腾。崮顶约东西一华里,南北半华里,呈椭圆形,总面积方圆不到一平方公里,崮顶上有残破围墙。我部队有两门小炮,几挺机枪。坚定地固守阵地,英勇顽强地抗击四面包围、十几倍于我们、武装到牙齿的八千多敌人。我们刚上山,东面敌人打来一发炮弹,没有击中我阵地。接着敌人大部队蠕蠕向上运动,向我山头阵地进犯。步枪乱放,机枪瞎扫,敌机两架,低空盘旋,轮番扔下许多炸弹,却始终没有一枚落在我们阵地上。因为山顶面积太小,敌机向我阵地俯冲投弹,没有一点准头,飞来飞去,弹如雨下,不是落在山头这边,就是落在山头那边,总是落不到我们山头阵地上,却都落到山沟四周敌人自己的阵地里,炸死炸伤许多敌人。敌机这个忙帮得真是好得很,好极了!
这时,北面的敌人盘踞了一个山头,东南靠马站方向的敌人也窜上了一个小山头。我沂水青年团部队、沂水县的区分队、还有抗大山东分校的一部分人员,也都赶到这里来,参加了对敌战斗(沂水县地方干部,地理形势熟悉,和敌人在庄稼地里“捉迷藏”,没有被拉进网内)。他们精神都挺旺盛,共同战斗,打击接近我们前沿阵地的敌人。
战斗持续到上午十一点钟左右,东北军五十一军的一个营(不满员),被敌人拉网赶到这里,要求上山。因为他们处在危急之中,我们决定让他们到崮顶上来。他们有机枪、有子弹,但是不敢打仗。我们派人帮助他们把守一角阵地,对抵抗敌人的进攻,发挥了一定作用,当时,我们把这一行动,叫做“统一战线上火线”。
激烈战斗,打了一天。我们的阵地固若金汤,巍然屹立在对崮顶的山头上,伤亡很少。对崮顶对面(西边崮山、平山),我们的部队也比较安全,而坚守阵地。敌机投弹不准,炮弹也打不中,机枪扫射,子弹被山头峭壁楞角一遮挡,打不到我们阵地上来,伤害不着我们的人。步枪射击发出的子弹,同样也是白费力气。当然,主要是由于我们英勇奋战,大量杀伤敌人,打得他们晕头转向,枪弹乱发,没有准头。这样一直坚持到黄昏,太阳快要落山了,我们决定傍晚转移。分成若干小组,转移方向分成若干处,以减小目标,便于行动。这时夕阳西下,彩云变幻,晚霞灿烂,弹光交错如穿梭,篝火通明似流星,景色富有威武雄壮的诗情画意。黄昏以后,转移开始。分头顺斜坡走下。指定转移后的集结地点是东南方向,埠前一带(在沂水县城西北五十华里,现已为跋山水库水域了),这里党的组织发展的早,群众基础很好(这时,笔者问到黎玉同志的右手受伤,是在这次战役的什么时候?他风趣地笑道:“就是在黄昏转移的时刻,敌人的一发子弹在我面前横飞,打伤了右手,敷了点自己带的云南白药,以后做了手术,也就好了,不过留个伤疤作纪念;如果直着对面打过来——打了个指着胸口的手势——那就完了。说着笑了一阵)。不幸的是在转移中,李竹如同志、青年团团长刘玉泉同志(山纵所属住沂水青年部队)、政委王瑞同志和韩玉川同志(省军区四科科长)等壮烈牺牲。现在想起来还是不胜悼念,连特务营指战员伤亡百余人。五十一军那个营也受到约一半的损失,因为守着山上的北大门阵地,突围时也从此出去,故伤亡大一些。我们根据地也遭受一些破坏。而敌人在这次战役中,却伤亡六、七百人。日寇法西斯匪徒们,对自己的阴谋诡计付出了高昂的代价。
总的说来,这次战役,是我们夺取了胜利。在我党领导下,广大战士干部和工作人员,战斗积极性很高,人民群众大力支援,英勇顽强奋战,打得机智勇敢。整个领导机关是安全的。粉碎了敌人的“拉网合围”,企图扑灭我省党政军民领导机关的阴谋诡计和狂妄迷梦。敌人的如意算盘,统统化成泡影。事后我们也作过战斗总结,我们的缺点和教训,最主要的是,对敌人战略侦察、战术侦察很差,又处在友军对面,不便侦察,消息隔绝。(摘自沂水县文史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