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6月,我晋冀鲁豫野战军主力在刘伯承、邓小平的率领下,强渡黄河,跃进大别山,揭开了我军由战略防御转为战略反攻的序幕。蒋介石为挽救败局,依托平汉、陇海、律浦三条铁路大量运输兵员,妄图加强黄河防线,及陇海路防御,隔断我南北联系。为粉碎敌军企图,策应刘邓大军中原作战,11月上旬,我华野大军组织了对陇海路的第一次大破击战,取得了辉煌的胜利;12月中旬始,我华野第十纵队与中野第十一纵队组成第三兵团,又发起了第二次陇海路破击战。
攻兰封
第二次陇海路破击战的第一仗是破击陇海路开(封)民(权)段铁路。我纵决定首先夺取兰封城和攻克罗王车站,并命我团(二十九师八十五团)从东门突破主攻兰封城。
兰封城位于陇海路北侧,城墙坚固,围壕深宽,附防设施复杂。守敌为敌六十八师一个团,凭坚固守也有一定的战斗力。兰封城东门外地势平坦,找不到一点进攻可以利用的地形,但攻坚作战是必须构筑进攻阵地的,在这种地形上怎么办?我们组织团营连干部秘密勘察阵地,经研究决定,部队利用夜幕掩护成攻坚队形展开,匍匐向敌秘密接近,到距城200米左右处,悄悄挖掘进攻阵地。可是尽管我军行动肃静,总不能一点声音也没有,作业一开始敌人就有所察觉。但是战士们既不还击,也不回答,除警戒部队时刻注意敌人动向外,大家迅速抢修进攻阵地。幸好兰封城地处黄河故道,都是沙质土壤,极易挖掘,用了不到半小时,便挖成井字形进攻阵地,我火力队、爆破队、突击队等皆转入阵地内隐蔽,做好了发起进攻的准备。
14日晚,几发信号弹腾空而起,我团在纵队炮兵营支援下,向兰封城东门发起猛攻。火力队突然而猛烈地展开射击,摧毁和压制敌人阵地;爆破队恰好利用这时狂风大作、飞沙弥漫的有利时机,在火力掩护下几个漂亮的连续爆破;突击队应声而起,像下山猛虎似地发起冲击。一营三连趁敌惊慌失措之际,飞快地占领突破口,登上东城门楼,第一个突入城内。这时守敌纠集了两个营的兵力妄图夺回城门。三连的战士们顽强地打退敌人的5次反扑,巩固了城门阵地。随即一营及团二梯队进城向纵深发展,一营三连继续扩大战果,直插敌团部,并占领了伪县政府。这时兄弟团队也从其它方向破城。经短时间激战,敌大部被歼,一都突围向罗王车站方向逃窜,正巧遇上我攻打罗王车站的二十八师,被全部截歼。是役全歼敌一个团,俘敌900余人。
战斗中,在二十九师肖锋师长的倡导下,部队创造了用八二迫击炮、发射筒送炸药包歼灭敌人的办法。这在当时我军缺少火炮的情况下,对杀伤敌人、摧毁敌目标发挥了作用,显示了威力,受到前委、纵委的表扬和推广。战士们还高兴地编了顺口溜演唱:
“发射筒,真管用,好制造来好使用;
可过街,能钻洞,高山平地都能攻;
攻坚爆破包打中,炸得敌人乱哄哄!”
这一战术.后来毛主席在总结解放战争经验时,曾将此作为五大攻坚战术之一。
我团一营三连在这次攻坚作战中担任突击队任务,英勇果断、行动敏捷,受到纵队首长的传令嘉奖,并被授予“兰封连”的荣誉称号。
战柳河
在我们攻打兰封城的同时。华野主力于平汉线攻克许昌,歼敌近万;中野十一纵全歼窃居民权县城之敌。至此,平汉路郑州至许昌段、陇海路郑州至商邱段均为我军控制。
兰封战后,我纵奉命南进扩大战果。12月17日进抵陈留县以东相平一带,因情况变化,又奉命向东北折回。途中得悉敌暂编二十四师第五旅从商邱西窜至柳河,敌旅部带特务营和一。四团驻柳河镇,一0六团驻柳河车站。并赶修工事,准备长期驻守。华野首长看到该敌距商邱较远,比较突出,附近亦无蒋军之主力,命令我纵趁敌立足未稳、警惕性不高的有利时机,远途奔袭.出敌不意地包围并消灭这股敌人。
20日夜,我纵急行军120华里,于21日晨5时到达柳河,完成了对柳河镇及其车站的包围。纵队决定二十九师(欠八十七团)攻打柳河车站守敌.我八十五团担任主攻,以二十八师加强八十七团、纵队山炮营攻打柳河车站以北的柳河镇。
柳河车站并非仅一个据点,它的北侧还有两个围寨,这三处各驻敌一个营的兵力。根据地形和对敌情的分析,我们决定集中兵力,一口一口地将敌人吃掉。我团首先沿铁路展开向柳河车站进攻。这时,铁路早已被我军破坏,恰好有两列火车停靠在车站附近,这成了我们最理想的出发阵地。我们利用火车掩护接近敌人,仔细察明了敌人的阵地,经短时间组织准备,一声令下,突入站内,将守敌大部歼灭。
我团攻克车站后,立即组织干部侦察车站以北围寨的情况,发现车站与围寨之间设有敌人的一个子母堡群.像一只拦路虎似的挡住我们的去路,不拔掉这个钉子,部队就不好对围寨展开进攻。我们命令特务连攻克这个子母堡群,但特务连没有经严密组织,当即贸然发起攻击,不仅没有攻克,反而招致了一些伤亡。我们重新进行组织,一营爆破队窦挺栓同志争先抱起40多斤的炸药包冲在最前面,机警地利用敌火力间隙,一会儿匍匐前进,一会儿纵身跃起,迅速逼近子母堡群。其他同志步步紧跟,一组接一组地互相掩护,交替前进,连续进行爆破,终于炸毁子母堡群,扫除了前进的障碍。这样,敌人的第一个围寨便完全暴露在我们面前。我们汲取在爆破子母堡群前组织准备不够、造成不必要伤亡的教训,在第一梯队配备了两个营,充分准备,左右包抄,很快将前寨攻克,敌人除少数突围逃跑外,大部放下武器投降。
敌人的团部设在后面的围寨内。他们见我军连续攻克车站和前寨,惊慌失措,疯狂组织抵抗,妄图垂死挣扎。前寨的后门与后寨的前门相对,中间只有一条通道。敌人用雨泼似的子弹封锁着前寨的后门和这条通道。正在组织战斗的我团三营营长张涛同志在通过前寨后门时被敌火击中,不幸当场牺牲。张涛同志是一位优秀青年干部,作战一贯勇敢,指挥有方,在环境极度恶劣、战斗极为频繁、任务极为艰巨的战役战斗中,从未听他说有什么困难。他牺牲时年仅22岁。我们含着眼泪将张涛同志的遗体抢送下去。他的牺牲激起了我们对敌人更大的仇恨,大家决心以战斗的胜利告慰张涛同志的英灵。我们调集团属重火器组成密集火网,掩护爆破队连续爆破,炸开了北寨大门,扫除了敌设障碍,我突击队从突破口一涌而上,攻入敌寨,全歼守敌,胜利完成纵队首长交给我团的战斗任务。
此时,二十八师等部攻打柳河镇的战斗正在激烈进行。主攻西门的83团一营二连和坚守曹庄、切断柳河镇与柳河车站联系的八十三团三营九连三排打得很苦,也打出了威风(战后分别被纵队传令嘉奖,授予“柳河连”和“曹庄排”的光荣称号)。至22日20时,战斗胜利结束,全歼守敌第五旅,以及快速纵队两个105榴炮连、交警一个连、徐州联总汽车运输队一部,敌少将陈扶民以下3000余人。战后,部队北徒曹县进行短期休整。
打考城
为调动敌人、策应我刘邓大军打垮蒋军对大别山的战役进攻,1947年12月下旬,我纵奉命与华野八纵、二野十一纵及华野持纵一部组成北线兵团。进击菏(泽)考(城)线之敌,并确定由八纵攻菏泽,十一纵打东明,我纵负责歼灭考城及菏考沿线刁庄等据点之敌。纵队命令二十九师加强纵队特务团、山炮营攻歼考城,并把主攻考城的任务交给了我们团。
我团受领任务时,对考城的敌情和地形皆不甚了解,因此在出发前除派团侦察队先行侦察外,由副团长刘竹溪、政治处主任陈煐带突击队二营边侦察、边前进。在路上得悉考城守敌仅为敌五十五师一个加强营。据此我们确定趁夜以突然袭击的手段对敌实施进攻
我们摆成行进战斗队形向考城西关逼进。黎明前.部队至西关时与外出之敌遭遇,数十名敌人未予抵抗,回头便向城内逃窜。我二营五连跟踪追击至城门附近.这时我早有准备的火力队突然展开射击.趁敌被这突如其来的火力震昏之际,爆破队冲至城门展开连续爆破,炸开城门,以最快速度攻进城内,未等敌人起床集合,便将敌人分割包围,将敌一个营加一个炮连计600余人全部俘虏。待团长陈景三、政委张维滋带团本队赶到考城时,俘虏已站好队集中完毕,我二营的干部战士已打开缴获的留声机跟着唱起来了。
这次战斗打得干净利索漂亮。我团以往的攻坚作战从来没有打得这么顺利。总结起来,就是在思想上有强攻的准备,在袭击动作上强调猛与快.趁敌不备,突然展开进攻,全歼敌人。
我团在参加第二次陇海破袭战中,接连打了三个攻坚战,三战三捷。考城战斗结束时已近岁末。我团随纵队转至菏泽以南地区,用战斗的胜利庆祝1948年新年的到来,和迎接新的一年中的战斗任务。(作者:陈景三张维滋刘竹溪陈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