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在桓台的对敌斗争经历(中)文/宋鲁源

西岔河 发表于2018-01-05 00:25:44

5:“土飞机”显神威

    一九四五年夏天,日、伪、顽在我军强大的攻势下,战略上处于守势,他们预感到末日将近,固守据点不敢出战,士气低落。在此之前,我军游击队在罗家斜沟一举消灭伪二十四旅一个连,使得伪军胆颤心惊,惶惶不安。

    有一天夜晚,我指挥武工队和五区区中队进行了“虎口拔牙”的卫固战斗,消灭卫固伪区队,击毙伪区队长边道际,活提其队副周瑞甫和一个鬼子圣田,俘虏伪军几十名,缴获枪支弹药一部。

    当时,在卫固西寺驻着吕希涵伪军一百多人,驻守东街的伪区队我邻就是伪警察所的地楼。我们参加战斗的共二十八个同志,采用了猛打猛冲速战速决的战术。当我们进入预定的战斗位置,消灭伪区队的战斗打响之后,近邻的伪警察凭借炮楼拼命向我们射击、投弹、集中火力支援伪区队,对我们造成很大威胁,我们就临机应变,先用炸药包炸哑了伪警察所的炮楼,而后炸开伪区队的北炮楼。不长时间就消灭了伪区队,胜利地撤出战斗。这样,我们“土飞机”——炸药包的威力,就迅速传开,使敌人闻名丧胆了。

    记得长山桓台边界上有个黄家庄,庄头据点里驻着二十四旅一个连。这个据点中心建有炮楼,周围挖深壕放上水,只有庄南修着一座吊桥通外,周围还有铁丝网、鹿寨障碍。尽管他们防御严密,但士气却很低落。我们了解了这些情况,就决心把这个“土丘子”打掉。

    这天傍晚,我带领公安局武工队共五十多个同志,带上炸药包插到伪军据点附近,我先派人把炮楼通外的电话线割断,就从南面和西面包围了他们。我又派高延红带四个同志装扮成外地军队,匣枪逼住伪军岗哨,占据炮楼通外的吊桥,斩断桥索,防止伪军拉起桥来。高延红很有心计,他和四个同志都戴上墨光眼镜,背着长枪,提着匣枪,擞着河北口音,到了吊桥前就说是从河北省开过来的肖华部队前哨,路经此地,要炮楼里准备一百二十担开水,等兄弟们来喝,并放岗哨回炮楼报告,我们从高梁地里出现,当我们对炮楼喊话时,就发现炮楼里面很乱,他们不向我们打枪光问我们是什么部队,要干什么?我回话说:“我们是桓台县武工队,要叫你们尝尝‘土飞机’的滋味!”这时,我又叫十几个同志分头跑到炮楼东面和北面,对敌人做出动作,又加上高延红等同志撇着腔说从河北省开来的主力部队。敌人以为是大部队配合地方武工队来拔除炮楼;他们又害怕坐“土飞机”,沉了不多一会,就听里面说:“你们不要打枪,咱们都是中国人,有话好商量。”我们说:“没有什么好商量的,只要你们全部交械投城,我们保证你们人身安全,开释你们回家。如果拒不交械,就让你们坐‘土飞机’上天了。”我当即故意招呼王占奎等同志的名字,吩咐准备炸药包!

    这时,天渐黑了下来,高延红和炮楼四周的同志更是齐声名号,“还是交枪回家吧,不交枪就‘坐土飞机’上天了!”  “几分钟就叫你们炮楼子变成一堆灰!”炮楼里还喊话说:“你们不要打,我们与桓台县大队相子正有联系……。”高延红等同志回复:

  “我们不管你们联系没联系,只叫你们立刻交出武器。”这时我也对伪军喊了话,并喊了伪连长巩子岭的名字,叫他们不要执迷不悟,拖延时间。我喊完话不久,敌人就招呼要我们派个人到炮楼上去商量商量。

    那时,我们武工队在长山桓台一带打得很响,若不说叫敌人闻风丧胆的话,也确实使他们头疼。所以我认为派个人上炮楼子谈判,谅伪军也不敢扣押或杀害。我忘了当时是派谁去的,只记得对伪军提了三条:一、据点里的人员全部把枪支弹药交出来;二、放弃据点,站队撤离,各自回家;三、我们保证伪军人员的人身安全,不搜俘虏腰包,除枪支弹药、作战物资外,私人财物一概由其带走。这三个条件他们很快都接受了。

    伪军连长巩子岭,很快就把人拉出炮楼站了队,交出轻机枪一挺,步枪一百多支,匣枪两支,子弹、手榴弹更多。我对俘虏进行了短时间的教育,就把他们释放了。

6:紧抓战机

    一九四八年三月,我军以迅雷不及俺耳之势,一举攻克了国民党盘踞的战略要地周村。

    那时,我是桓台县公安局局长。早在同年二月份,我军解放桓台城时,公安局抓获了一名军统特务荆良。从四六年春我们在金岭镇一带,桓台城一带,就和这个军统头目周旋作战,知道这个家伙奸刁异常,权势较大,在附近几个县的伪顽军中,属于有影响的人物。我们审讯他时,起初挺顽固,说什么要“誓死成仁”,但经过几次提审,给他讲形势、摆政策、指出路、软硬兼施,他才不得不认罪伏法,交代出在周村潜伏的一个军统组织。为了将此案迅速破获,不使敌特漏网、逃窜.我们立即组织起一支精干的搜捕小分队,化装成商人带上荆良趁黑夜迅速插入周村。

    在进行中,我默记着荆良说的接头暗语:对上头称掌柜的,彼此称先生,言谈用商人行话。我默记着军统特务组长赵崇德的长相;四十一、二岁年纪,小身个,瘦长脸,一双骨骨溜溜的大眼一…··:我默记着赵崇德的住址:东门里十字路口北面朝西的中药铺。这家药铺和赵崇德有亲戚关系,小老板也是个军统特务。我边走边问荆良:“小老板有什么弱点?”荆良答复是:于特务时间短,年纪轻,很胆小,几次派他到黄河去侦察,他都吓得装病没去。

    我和蔡玉璋股长根据荆良提供的情况,一边走一边仔商量着搜捕办法。

    进入周村街,我们就隐蔽到一座空阔的房子里,做为我们的基地,叫金副队长和小陈小心看住荆良。我们五个人迅速来到中药铺门前,蔡股长按照暗号上前梆梆梆拍了三下门。一会儿,里面传出问话。听声音我们断定就是那个小老板。蔡股长恳求地说:“赵先生,买两贴膏药。”

    小老板一开门,我们就冲了进去,分头搜索了套闻、后院房间、厕所等,都没有可疑的地方,只有小老板的父亲披被坐在床上,他是药铺的中医。我便当着小老板讲起我们的胜利形势和政策。蔡股长没有搜到其它敌人,就提枪出来,一巴掌给小老板扇掉帽子,提着衣领把小老板拖到厕所里,冷冰冰的枪口触到小老板的脑门上,做出要枪毙的架势。小老板吓得动弹不得,只求饶命。蔡股长严厉地问:  “赵崇德在哪里?说!。小老板哆嗦着说带我们去找。

    我就上前讲情,蔡股长仍不放手。小老板转而向我哀求说:“保证找到赵崇德。”我警告他说:“要想活命就说实话,若说假话,你的命可在我们手里!”

    小老板供出军统特务组长赵崇德是他的姑夫。昨天晚上赵曾来嘱咐:八路突然攻下周村,咱们来不及走掉,有来接头的可先到二号处,不在,再去三号处找。

    在审问中我们知道:周村特务组规定,这座中药铺是一号处,也是职业点,负责联络工作。赵崇德常在这里接见外客,有时也住宿。二号处是赵惠卿家。赵惠卿五大三粗,会武术,枪法好,是个好保镖。赵崇德多在那里过夜。三号处是赵崇德最秘密的地方。在城西南角上,高高的门樱座北朝南,进去是四合院里面住着个女人,赵崇德叫小老板称她“婶婶”。据小老板交代:这三号处别说是外围人员,就是正式军统特务,也很少有知道的。这是赵崇德的秘密工作点。宅子后面有一个小门,一有情况他便从后门溜走。

    听了小老板的交代,我们更察知赵崇德的狡猾和刁诈。

    我打开怀表,时针正指着两点。于是我示意按第二套计划行动。韩振东和小李留下守候观察中药铺,我和蔡股长、小苗三个人跟着小老板直奔三号处。

    来到门前,蔡股长和小苗机警地贴在大门两边。小老板不快不慢地叩了三声门环,一会儿一个女人的声音尖声细气地问“谁?”小老板按照我的嘱咐回话:“是我,婶婶,潍坊来的刘先生要找赵先生。”据说这个刘先生是赵崇德未见面的同伙,负责潍坊一带的军统特务事务。当时潍坊还没解放,刘是属于国统区④来的联系人。

    少顷,那女人故作惊讶,说赵先生昨晚究竟回来没有,自己还不知道。叫刘先生少等她去里面看看。

    又等了约一袋烟的工夫,那女人回来,站在门里问小老板:

  “刘先生同几个人来的?”我笑着说:“没别人,就我自己。”小老板也紧跟着陪话说,就是刘先生自己。

    接着那个女人故作自责,再请刘先生门外稍等,容她去叫醒赵先生。我随和着说:“好说。”

    小苗听那女人进去,刚要转身去胡同堵后门,我一把将他按住。因为从那女人消逝的声音,我发觉有些跷蹊,断定她可能返转来探听动静。

    又沉了一阵子,大门才“吱呀”开了。那个女人皮笑肉不笑道歉,说自己办事不利落,让刘先生门外久候。我装做谅解地点点头,跟随那女人来到院子北头一口西屋里。屋里亮着灯却没有人,双人罗汉床上,被子还没有叠起,桌上放着一盒“老女人”牌雪茄烟和一个烟灰缸,我正怀疑,一回头,看见一个穿青色小袄趿拉着圆口皮鞋的小个子进来。我一眼就认出这就是对手赵崇德。

    赵崇德狡猾地紧盯着我问小老板:“这位是谁”?  “小老板欠身介绍:“刚从潍坊来的刘先生。”赵崇德向椅子一指,请我坐下。一瞬间我看他似乎一怔,接着恢复了常态,离开了椅子坐到了床上。

    我脑海里不由掠过一连串的问号,这个曾参与谋杀廖仲恺烈士的老牌特务,是否看出自己有什么破绽?我镇定了一下,继续做我的戏。

    赵崇德的目光不时地落在我的脸上,好象思索曾在哪里见过我。我装出很坦然地摸了一下脸,无意中触到我脸上的疡子,忽地悟到:荆良曾交代,敌人也在掌握我们的材料,他们曾把大疡子作为我的相貌特征。赵崇德大概也记起来了,鞋子不知怎么已经穿好,全身也紧张起来。想到这里耸身站起,他也屁股一挪挨近枕头。这时两下里与其说都在装相,倒不如说各在扑捉战机,谁抢先谁胜利;谁稍迟定遭殃……

    我看他把烟头往地下一丢,眼前豁然一亮,侧过身去假装向烟灰缸熄烟头,挨过去,看他手往枕头底下摸,我一个箭步跳到床上,  “腾”地一脚,把他踢倒在地。由于棕床弹性大,站立不稳,我向后一扶墙,他猛地爬起身发疯般地向我扑来。我急中生智跳到床头下,“腾”地一拳,打在他的下巴颏上,他伸手去一捂,我一把摸起了他的手枪,一手狠狠地抓住了他的头发说:“我就是宋鲁源,现在你被捕了!”

    他“啊”了一声就垂下头不哼声了。我又低声地对他说:“老老实实保你性命安全;不老实当场打死你!”也许关于我的一些神话传说把他震慑住了,他害怕拒捕丧生,就连连点头说:“是,是,我懂你们的政策。”

    我叫赵崇德告诉那女人,说有事出去趟,不得流露出你被捕的真相。

    赵崇德不亏是老牌特务,这家伙装得真象,他照我的话办了,我拉着他的手,装做很亲密的样子,并肩走出院子。

    把守在前后门的蔡股长和小苗,好久不见我出来,原定我鸣枪为号他们便进院接应,老长时间既没见人,又没听见枪声,两人越等越焦急不安,担心我在里面被害,正要冲到院里.看到我带着赵崇德和小老板出来,这才放了心。

    我们又回到中药铺,知道韩振东和小李在我们走后不久就抓获了赵惠卿。人已押到金队副那里。

    我想:周村这个反革命巢穴,突然被我军捣毁,潜伏的军统特务必然惊惶不安,也必来这个联络点听候他们上司的旨意,眼下这个中药铺不能放弃,这个“生意”非做不可。我就决定把蔡股长留下和小老板一起“经营”这个中药铺。

    小老板满怀恐惺,明明是在他自己家里,却象进了监狱一样,畏畏缩缩,拘束得很。蔡股长便用周村解放,人民政府已经成立的事实,说明潜伏的特务组织必然土崩瓦解,说服小老板,细致耐心地做小老板的思想工作.他还表扬小老板在抓获敌特中表现得不错,算立了功。说明按照我们党的政策一定会得到从宽处理。小老板知道自己有了生路,逐渐安下心来,跑到他父亲和妻子屋里,述说蔡股长的话。而后又感激地向蔡股长发誓,要改恶从善,好好做人,为了报答恩情叫他干啥他就干啥。

    蔡股长指示小老板照常做生意,不能叫人看出一点破绽,他自己还是原来打扮,仍称赵先生,有特务或什么人来取“联络”,由他出面“接待”。小老板满口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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