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少傥八十回首》四、转战鲁南(上)

志明与春娇 发表于2018-01-05 15:58:17

-沸腾的临沂

    八年的浴血抗战,终于把日本鬼子打败了。可是顽固不化的蒋介石反动派,虽然签署了“双十协定”,仍然要下山摘桃子,企图独吞胜利果实,不准共产党八路军执行受降任务,接收大中城市。就是地处山东解放区中心的小城市临沂城,也不准受降。盘据在临沂城的敌伪军头子王洪九,原是国民党的游击司令,抗日战争开始不久,他就投降了日本帝国主义当了汉奸保安司令,日本投降以后,又摇身一变,成了国民党的接收大员。我人民解放军接收临沂的时候,他负隅顽抗。

    经过了26天的激烈战斗,我军终于在9月11日攻克了临沂城,全部消灭了顽伪军,俘虏伪临沂县县长韩文龙、保安大队长许兰笙、伪费县县长韩金声、保安大队长邵子厚等,缴获步枪2000余支,机枪十余挺,大小炮50门,汽车11辆。王洪九率残部几十个人逃到徐州去了。山东人民日夜盼望打倒日本鬼子、争取抗战胜利的一天,终于来到了,欢欣鼓舞,全城上下,鞭炮齐鸣,锣鼓喧天,人心振奋,临沂沸腾起来了。

    日本投降以前,山东军区和省府机关设在沂蒙山区沂水县的农村。日本投降了,临沂解放了,山东的党政军领导机关也相继搬进了临沂城。进城以后,山东省人民政府,山东省的工会、青年、妇女团体召开了一系列会议,庆祝临沂解放的胜利。我们总结了根据地的经验,迅速在各地发动和组织群众,进行减租减息,建立工、青、妇群众团体和民兵组织,以保卫胜利果实。

    为了悼念在解放临沂战斗中光荣牺牲的烈士,还召开了由机关、部队、群众参加的追悼大会,并决定在沂河大桥以西的广场上,建造烈士纪念塔。会后,在省政府主席黎玉同志带领下举行了奠基仪式。

    我是10月份到达临沂的,被日伪蹂躏八年的临沂城,开始有了繁荣景象,到处充满着人民欢庆解放的气氛,有时街上还可以看到敲锣打鼓扭秧歌的群众队伍。“庆祝抗战胜利”、“欢迎共产党,八路军”的标语口号到处都是,街道墙壁也刷得焕然一新。商店、饮食店都开门营业了。为了逃避日寇而搬到农村去的一些居民和店铺,看到八路军和机关部队都搬进临沂城,也从山区、农村、集镇搬回自己的家园。临沂特有的风味小吃豆腐脑、“糁”,也都摆摊设铺开张营业了。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临沂的小吃“糁”,味道鲜美,别有风味。据说这种粥是用整鸡和压碎的麦片做原料的。

    从延安回山东的途中,我向同道来山东的李明同志推荐了临沂的特产“糁”,并约定到临沂以后,一定请她吃一顿。一到临沂我们就找了一家小铺,请她吃了一顿,果然名不虚传,李明同志也赞不绝口。

    临沂解放不久,便成了全省党、政、军的指挥中心。我也很快分配了工作。我在延安时一直是在中央军委总政治部搞锄奸保卫工作,组织上就决定分配我在山东军区政治部保卫部工作,住在西门里天主教堂的一幢房子里。

    不久,大约是12月初,我华中地区的新四军,按照“双十协定”的决议,奉党中央之命,从华中解放区北上到达山东解放区临沂。这时,小小的临沂城又沸腾起来。人多了,马路变窄了,来来往往,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市场也繁荣起来了,每逢赶集,真是人山人海,农民把农副产品带到城里来卖,又买回自己需要的日用品。那个时候解放区货币的信誉是很高的,山东省发行的北海币,一元钱可买十几个鸡蛋。梨子很多,一角钱也能买到好几斤,可以吃个饱。华中来的干部战士可高兴了,处处感到非常新鲜。南方的风俗习惯与北方不同,因此也闹了不少笑话。

    八路军的部队,到星期天要改善生活吃饺子,把面和肉馅分到各班自己做。分散搞伙食,免不了要麻烦驻地群众,新四军的同志用脸盆到伙房领取面和肉馅,端回驻地,放在老百姓的锅台上,群众看了很有意见,认为脸盆是洗脸洗脚的,很脏,特别是放到锅台上,意见很大。说“新四军用脸盆和面不讲卫生”。还有,北方老百姓的卧室是黑糊糊的,除了朝南有个小窗户外,北面一般不开窗户,新四军的同志住到群众家里,感到不大习惯,有自作主张把北墙打一个洞,好透透空气和亮光,群众也有意见。

    12月初,山东军区召开会议传达中央决定:“华中军区的新四军和山东军区的八路军,合并为华东野战军。山东军区改为华东军区。党的领导机关,中共华中局与中共山东分局也合并成立华东局.统一领导华东地区的党政军政各方面的工作。”

    紧张的合并工作开始了,我们两个军区政治部保卫部的合并工作由梁国斌同志(新四军华中军区政治部保卫部长)和杜明同志(山东军区政治部保卫部长)主持。合并前,双方都作了深入细致的思想动员。我们山东同志考虑到新四军的同志来自江浙地区,生活水平、风俗习惯同我们有着一定的差别。刚到这里,生活上确实遇到很多困难,南方吃的是大米,到了北方,高梁面肯定吃不惯了,就连白面也不知道怎么吃法,每天都是煮一锅浆糊一样的面糊糊、面疙瘩,有时分到一点高粱面做成窝窝头,他们把它切成片下锅炒了吃,还风趣地说,这是炒“猪肝”。

    我们发扬了团结友爱的精神,宁愿自己吃红高粱窝窝头,省下白面细粮给南方来的同志吃,并教会他们擀面条,包饺子,烙饼等。我们还腾出了好房子给他们住,由于在生活上主动关心照顾他们,联络了感情,加强了团结,合并工作进行得比较顺利。开始有些思想问题,经过领导上的谈话,大会小会动员、教育,同志间的互相帮助,也就逐步得到解决了。我们虽然来自五湖四海,天南地北,但都是革命的队伍,都是一家人。什么名誉、地位、什么本地干部和外地干部的隔阂,什么知识分子和工农干部的差别,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合并工作原则上先合起来,原来的职务不变.两个部合起来干部多了怎么办,部领导就把干部组织起来,成立工作组,到地方、到基层、到连队帮助工作。有的就留在前线搞部队保卫工作了。另外机构也作了一些调整和加强。

    过去为了适应战争需要,地方公安工作也由军队保卫部领导,日本投降以后,处于和平环境下,地方工作的任务繁重了,决定军队与地方分别成立两套班子,地方成立山东省公安总局,同军区保卫部分开,从部长、科长到一般干部一分为二,这样,地方公安总局工作加强了,政治部的机关也精简了。我被分配到省公安总局工作。局长是杜明同志,我是一科科长,主管人事教育和机关保卫工作。二科科长是徐盼秋同志,分管侦察破案、政治情报、治安保卫工作。二科还有一个侦察队,队长是陆斌同志。三科科长是胡虹江同志,分管审讯、监管工作。秘书科科长是张俊明同志。与此同时,华东局也成立了社会部,部长是舒同,副部长是梁国斌、李士英,统一领导军队和地方的公安保卫工作和情报联络工作。至此,两个部队、两个部门的合并工作很顺利地完成了,围绕着党的中心工作,开展隐蔽战线上的对敌斗争。

-创办警官学校

    日本投降以后,我们解放和接管了一批中小城市,迫切需要有一批懂得业务的我们自己的警察队伍,去接管敌伪警察机构。另一方面,蒋介石还控制着接收大权,妄想独吞胜利果实。为了同国民党蒋介石进行针锋相对的斗争,我们一定要继续解放和接管_些大中城市。伺时根据“双十协定的精神,还要准备把一部分要整编的军队,转为公安部队或城市警察,以保存我们的实力,不致被蒋介石反动派吃掉。根据这个指导思想,1946年5月,在临沂创办了我们党的第一所警官学校山东省警官学校。

    提起办警官学校,那真是个新鲜事物呢!过去我们虽有过一些锄奸保卫工作的经验和对付隐蔽敌人的办法。但是,对于接管大城市、维持城市社会治安、同形形色色的犯罪分子作斗争,却从来没有做过。华东局决定筹办工作由军区保卫部和省公安总局共同负责。筹办这个学校的主要负责人是梁国斌,他是华东局社会部的副部长,也是军区政治部保卫部的部长。华东军区政治部主任舒同兼任校长,梁国斌和杜明两位同志任副校长(以后舒同不兼校长了,由梁国斌任校长)。我与盛同同志任正副教育长,具体负责学校党政领导和组织教学工作。校部设有教研室、组织干部科、总务科和一个大队部。教研室主任是王健,组织干部科由我兼,总务科科长是杨友和,大队长是张席真,教导员是陈志坚。梁国斌在筹办过程中,表现了极大的智慧和才能,他敢想敢干,勇于创新,他在作报告时说:“我们这个学校是新型的抗大式的学校,过去我们处在战争的时期,主要任务是打仗,现在党要求我们搞和平建设,接管城市,我们就要学会我们不会的东西,要在于中学。”这所抗大式的警官学校就是这样办起来了。

    警官学校的校址在离临沂城十多里的梨巷村,没有现成的校舍和课堂,都是借用群众的房屋和个别逃亡地主的宅院,校部工作人员住的就是一个逃亡地主的四合院。这个四合院中间的空地,就是学员集中上课的露天课堂。

    学员共有200多人,组成了两个队:一个警官队,主要是部队连排骨干和地方公安部门县股长以上的干部,少数是从学校调来的有中等文化的知识青年;一个学警队,主要是部队的班排骨干和公安保卫部门的侦察员、警卫员。分别住在梨巷村周围的小村庄里,生活基本按连队建制编队,以队成立伙食单位,队以下设分队,每个分队有三四个班.警官队还有一个女生班。

    队长由校部委派,分队长以下的于部,都是从学员中产生。警官队队长是范权功,支部书记是于云;学警队队长是蓝志彬,指导员是严检行(女),文化教员是方萌(女)。学员由于大都来自连队,能唱革命歌曲,还有个别是文工团来的,教唱歌子的任务也由学员自己承担,每天吃饭前或听课前都要整队唱几个歌子,生活紧张活泼,学校办得很有生气。

    我们没有现成的教材,每个阶段的讲课内容,常常是邀请有关部门的领导同志根据学校课程安排,先来作报告,由学校指定专人整理编写尔后形成教材。后来调来了几位从上海国民党警察局撤退到解放区的地下党员,他们曾在上海敌伪警察局从事地下工作多年,有丰富的实践经验,也熟悉城市生活和警察局的内部情况。如张席真、刘潘泉都是原上海市国民党警察局地下党支部的前后任书记,以后又调来了刘友洁、刘继霖、苗雁群等同志,都是我们教学工作上的得力人才。他们给学校介绍了敌伪时期上海警察局的情况、组织机构情况、国民党特务系统以及他们内部矛盾情况和上海地下党与其斗争的情况,加上我们手头保存的一些敌情资料,我们就能整理、编写成比较系统的资料,作为我们的基本教材。教员主要是请军区保卫部和省公安总局的部门负责同志讲课,课程内容有政治形势、城市管理、交通户籍、政治保卫、刑事侦察、国民党党派及日伪特务组织系统等。

    学习半年后,从10月开始分别到地方公安部门实习,警官队到省公安总局,在临沂城区内由省局指导进行城镇社会调查。我同大队长张席真带领学警队部分学员,到莒县农村配合县公安局搞剿匪工作。历时一个多月,边学习,边实习,理论联系实际,效果很好。

    在社会调查中,实习学员还和公安总局的同志一起,破获了几起案件。其中较大的一起是原华中党校副校长朱文章失踪一案。

    当时华东局机关因国民党蒋介石的飞机经常到临沂城内扫射,就搬到城南郊区农村,住在群众家里。朱文章是个棋迷,几乎天天要到邻村去找原淮南行署的一位负责同志下棋。有一天,朱文章去邻村下棋,突然失踪。

    案发后,省公安总局组织力量作为重点案件侦破,特派侦察队长陆斌为首组成侦察小组,就在这个庄子住下来。我校警官队一个实习组的学员也参加了他们的侦破活动,一起作社会调查,基本掌握了这个村子的政治情况。侦察对象集中在几户逃亡地主、反革命分子的家属身上。侦察人员明确分工,密切监视他们的行动。

    有一天,侦察人员到井上打水,发现有个妇女头上戴的斗笠帽带有点特别,不像当地产品,颜色是黑白夹花,当地是很少见到的,而且系在一个很陈旧的斗笠上,也不大相称,看上去很不协调,就产生了怀疑。经过进一步调查,朱文章也曾经有个草帽,是用这种帽带的。于是对这个妇女做了进一步调查。经查明,她是一个逃亡匪特的家属,其丈夫最近也确实回来过。抓住这一线索,便对这个妇女进行了拘留审查。审查结果证明,这是一起国民党武装匪特杀害我干部的政治案件。朱文章同志就是被这股武装匪特杀害的。国民党匪特利用反革命家属的关系,秘密窜回,了解我驻军情况,进行反革命破坏活动。对朱文章同志的行动规律已有了解。那天晚上,下着小雨。朱文章下完棋回家,经过庄头时,突然被几个歹徒从背后扑上来,卡住脖子用麻袋套头,背着就跑,投入井水中害死的。说也凑巧,朱的帽子被匪特带回家中烧毁了,但帽带被匪特的家属用了,正好成了这次破案的重要线索。这个案子的侦破对我们警校学员来说,是上了生动的一课,这是书本上找不到的。

    临沂是新解放的城市,是国民党游击司令王洪九的老巢,社会情况也很复杂。地主、富农、还乡团和敌伪家属很多,这些人就是国民党反动派的社会基础,他们常常利用这些社会关系,暗中窜回来残害人民,进行破坏活动。如果警惕性不高,思想麻痹就会出乱子。朱文章同志被害的案件就是一个极大的教训。

    警官队实习的另一组住在临沂城西门内天主教堂的修道院里。通过社会调查,也发现了一些修道院的罪恶内幕。这个修道院原是美国天主教会主办的,院内原有20多个修女,还有一个孤儿院。我们进城时,已经是人去楼空,修女、牧师都跑掉了。这所修道院房子比较宽敞,除学员30多人住在这里外,校部工作人员也住在这里。后院有个大花园,已是野草丛生。在一次打扫卫生、清除杂草的时候,从土堆中挖出了很多儿童的骷髅。原来这里的牧师、修女竟是残害儿童的刽子手,他们披着宗教的外衣,美名日“慈善”,而实际上干的却是另外一套.是杀人不见血的刽子手。他们在“慈善”的幌子下,用儿童做医学上的试验品,有的人还没有死就活埋了。我们根据这些社会调查所得的材料,以教堂为课堂,控诉了帝国主义利用宗教麻痹中国人民,进行文化侵略和特务活动的罪行。 

    由于时局的变化,警校只办了一期就停办了。蒋介石撕毁“双十协定”,挑起内战,战火已经烧到了临沂。飞机天天在临沂上空袭击骚扰。到1946年11月,学校不得不迁到沂河东边的板桥崖坊庄一带进行了结业典礼,同时宣布了警校停办,各自奔赴新的革命工作岗位。

-奔赴鲁南战场

    1947年11月,我离开山东省警官学校调到华东局社会部工作。

    这时,山东解放区的形势已经十分紧张,华东军区首长陈毅司令员从中央开会回来,向军区和省府机关干部传达了中央召开的紧急会议精神。他以愤怒激动的心情告诉大家,蒋介石背信弃义已经撕毁了“双十协定”,美国的所谓“调停”骗局也已告吹,全面内战的局面已经形成,全党全军必须立即动员起来,作好一切战斗准备,自卫战争粉碎蒋介石反动派的反革命内战。接着,他阐述了在全国各个解放区战场,蒋介石军队向解放区猖狂进攻的事实,美国政府在“调停”期间,使用了各种狡猾欺骗的手段,一方面借调停之机,抓紧时间帮助蒋介石运送军队,向我东北华北华东等地加紧进犯,另一方面积极训练和装备蒋介石的军队,供给大量的军火和作战物资。蒋介石和他的主子在完成以上作战部署之后,认为已经有了充分准备,扬言要在六个月内消灭共产党军队。

    于是,1947年7月,全国规模的内战开始了。然而,事态的发展,并没有尽遂其意,历史的算盘珠并没有按照蒋介石的意图拨动。几个月后,他在解放区各个战场上处处失利,屡遭惨败。从1947年7 月到11月,蒋介石的反动军队已经被我军歼灭37个旅。

    为了挽回败局,他们改变了战略,采取集中兵力、重点进攻的方针,即集中兵力于东西两翼,一翼是西北战场,进攻我党的革命圣地延安,一翼是华东战场,进攻我山东解放区在华东战场上,敌人集中了53个旅,大约31万人,妄图以绝对优势的兵力,南北夹击,消灭我华东解放军于临沂地区。

    陈毅司令员的讲话,激起了全体指战员的义愤。他的讲话实际上是向全体指战员发出动员令,动员我华东军民,作好战斗准备,迎击敌人,粉碎蒋介石反动派对我山东解放区的猖狂进攻。

    涟水战役、宿北战役之后,蒋军进犯山东解放区的部队已经越过陇海铁路进入鲁南地区了,正在酝酿着场较大的鲁南战役。

    就在此时,新四军副军长罗炳辉同志,在抱病亲去山东前线视察我军防务中,不幸旧病复发,病逝在鲁南前线,遗体就葬在临沂城东的烈士陵园内,陈毅军长还做了墓前演讲,声泪俱下,甚是感人!这更加激起了我军指战员同仇敌忾,誓死消灭疯狂进犯山东解放区的蒋军部队,为罗炳辉副军长报仇。

    这时临沂的形势,已是相当紧张,敌人的飞机不断在山东解放区上空盘旋扫射,驻在临沂的我党政军机关,已经从临沂向沂水等地转移。华东局社会部的人事也有所变动,组织上决定把我调到鲁南前线,接受新的战斗任务。

    华东局社会部长舒同同志(他也是华东军区政治部主任)找我谈了一次话,他说:“鲁南地区是敌人重点进攻我山东解放区的通道,敌人进攻我山东解放区的几十万军队都要从鲁南通过,据徐州方面的情报, 陇海路线的敌人已经向徐州以东集中,自台儿庄新安镇城头分三路向北推进,我山东军民,特别是鲁南地区的军民要经受场严峻的战争考验”。他还说:“鲁南军区的任务是坚持斗争,牵制敌人,避实击虚,拖住敌人,使敌人前进时有所顾虑,不敢长驱直入,以有力的配合我华东野战军作战。你过去是搞保卫工作的,鲁南前线缺乏这方面的干部,原鲁南军区政治部保卫部部长宋献章同志调走了,鲁南区党委社会部也缺人,你去就是负责区党委社会部和军区保卫部的工作责任是重大的,根据你过去的经历,你是可以胜任的”。他还告诉我那里不久将有一个大的战役要打,要我迅速赶到鲁南军区去报到,并问我有什么困难。

    当时我的心情非常激动,他这一番谈话激起了我对蒋介石反动派的无比仇恨。我的家乡就在离临沂西北20多里的新泰县,我的父亲舅舅和弟弟都是在抗日战争期间被日本鬼子和国民党反动派搞死的。经过艰苦的八年抗战,刚刚把日本鬼子打跑,人民群众日夜盼望的和平生活刚刚到来的时候,蒋介石反动派又要发动内战,真是国仇家恨涌心头。我的回答是:没有困难!坚决完成任务!”。我暗下决心,要以当年上徂徕山拉武装,打鬼子的革命精神,坚持鲁南斗争,把鲁南地区的锄奸保卫工作搞好,誓死保卫山东解放区,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

    华东局领导已经决定我去鲁南军区工作了在临行之前,我必须去看看在省公安总局工作的剑平同志(现名华丹),好好地向她告别,我想她是会支持我去鲁南工作的。剑平是我来山东后在警校时认识的,她是新四军六纵队从江南北撤到临沂的位女同志。新四军与八路军合并为华东军区之后,她从山东大学调到警官学校学习,在学习的过程中,我们有过几次接触交谈,对她产生了爱慕之情,在警校结业分配工作的时候,才把我们共同的想法说出来,订下了海誓山盟,互相表示不管情况发生什么变化,不管工作调到哪里都永远相爱。这次我去省局找她,一是为了巩固我俩的恋爱关系,二是把组织上要调我去鲁南工作的情况告诉她,向她辞行。当天晚上,我就赶到省局,把组织上决定我去鲁南前线的情况和舒同同志对山东形势的分析都告诉了。她临别之夜,真是依依不舍,话越谈越多,越谈越深,从旧社会谈到新社会,从对蒋介石反动派的深仇大恨谈到粉碎敌人重点进攻的必胜信心。我们相互倾诉了自己的出身和经历, 也充满了对旧社会的不满和愤恨。

    剑平同志是很有感情的同志,当她谈到参加革命前的艰难生活时,忍不住流下了痛苦的眼泪;谈到参加革命以后的欢乐心情和革命大家庭的温暖时,又露出了欣喜的笑容那时,我们互相安慰,互相勉励,为了革命的需要,暂时的分别决不会动摇我们的爱情,也决不会影响我们的工作。一致表示,要用我们的革命理智去克制感情上的思念之情,以优异的工作成绩来表达我们赤诚的热爱。直到夜阑人静,月色西沉的时候,我们才依依分手。临别时,我把刚到临沂时照的一张军人相片送给了她。她把两双用山东土羊毛亲手编结的毛线袜送给了我。这是多么珍贵的礼物啊!回想起我在最艰苦的战斗生活里穿着它,踏遍了鲁南地区的山山水水,我的心也是暖洋洋的。由于蒋匪军的猖狂进攻,她在1947年8月随省政府机关的部分干部长途跋涉,到了东北的大连安东等地,虽然天南地北相隔千里,但我们的心是永远连在一起的。从此,我们盼着,盼着盼望着胜利的喜讯到来,盼望着彻底消灭蒋介石反动派,在庆祝胜利的时候再次相聚,畅叙我们俩阔别之情。直到全国解放前夕,我们才重新相聚,喜结连理。

    第二天我便奔赴鲁南军区机关的驻地桑村去了。当时还不通汽车,也没有铁路,组织上特为我配备了一匹马,饲养员王风山、警卫员李福禄也道前往。

    初冬的天气, 气候并不很冷,我们早已穿上了棉衣,走起路来,觉得越走越热,我们的马真起了不小的作用,驮着我们三个人的行李,有时把棉衣也搭在马背上,迈开双腿前进,就觉得轻松多了。从临沂到滕县,大约有300多华里,我们计划要三天才能到达.当我们走出临沂不到20 华里的地方,就遇到了敌人的飞机在我们头顶上盘旋,心里可讨厌极了,恨不得举枪把它打下来。我们带的是一匹白马,为了防止敌机从白马身上发现我们的目标,只好找棵大树暂时隐蔽起来。这架飞机飞得很低,在我们头顶上转了两三圈,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打了一阵机枪以后就去了。我们向敌机扫射的地方望去,原来是一个妇女在公路上行走,身上穿着件红色的棉袄,背上好像背着什么,可能是被敌机发现了,发泄了一阵子淫威,幸好没有人受伤。

    我们看到在田间劳动的老乡,他们似乎很有经验,看到敌机飞来,都很习惯地卧在地上或蹲在路旁,避开了敌机的袭击。

    这天晚上,我们住在马庄的区政府里,到了马庄就知道前方已经和国民党军打起来了,所有的区干部都在为支援前线工作而忙碌着,他们听说我们是鲁南军区的,都非常热情地接待我们,我也趁此机会问了问群众对这次自卫战争的想法,他们都异口同声地说:“蒋介石背信弃义,撕毁协定,是不得人心的。刚刚打走了日本鬼子,又来了‘蒋该死’,非叫他有来无回,死在山东不可” 看来,他们对自卫反击战认识是不错的,对战争的胜利,是抱有充分信心的。有个区干部还对我说:“日本鬼子都被打败滚蛋了,国民党军是豆腐军不在话下” 他说:" 1940年国民党反动军队李仙洲部入鲁搞摩擦时,被赵博县的民兵消灭了他一个团,李仙洲的大军乖乖地退出了鲁南根据地,鲁南人民是不好惹的。” 

    我们看到很多群众都在忙着筹军粮,做军鞋,干得热火朝天。区政府的同志还告诉我,他们已组织了几十副担架,明天就要出发到枣庄前线去,真有抗日战争时期老解放区人民支前参军的那股劲头呢!

    第二天我们住在梁邱,这里的战争气氛更浓了。伤兵医院的接收站就设在这里,伤兵不断地从这里转送到后方医院去,我们看到从前线下来的伤兵担架队,听他们说,枣庄战役已经打响几天了。

    看到这些情景,更使我们心急如火,恨不能步跨到桑村军区机关。天刚麻麻亮,我们没吃早饭就走了,梁邱到桑村还有60多里路,下午三点多钟就赶到了。当天晚上我们找到了鲁南军区政治部主任罗野刚和鲁南区党委秘书长吕志先,并向他们报到,等待着接受新的战斗任务。

-消灭快速纵队

    这是1947年1月的事。从峄县前线传来捷报:“枣庄解放了,峄枣战役已经结束,蒋军的第快速纵队和26师51师两个整编师共5万多人被消灭了。”

    部队急需鲁南军区党政领导派人去清理战场,接管峄枣两个城市。军区司令部和政治部闻讯之后,立即组织了大批人马,赶赴峄枣前线进行接管工作,我也带了保卫部的侦察科长郑惕和两个老侦察员老杨和老宋,随区党委书记兼军区政委傅秋涛,星夜赶赴峄枣前线。同去的还有文工团的部分演员,准备对作战部队进行慰问。

    从桑村到枣庄有七八十里,第二天中午,我们就赶到了枣庄先到了枣庄矿务局,找到了矿务局的负责人方奕生同志,由他请来了市长张福林,公安局长庄一明。张福林原来是枣庄地区很老的地下党员,始终在这个地区工作,情况比较熟悉,他向傅秋涛同志汇报了这次解放枣庄的情况和接管中的问题。

    解放枣庄的战斗是1947年1月20日下午结束的,打了一个多星期。攻打枣庄的部队是一纵和八纵,这支部队刚在峄县和卞庄长城一带消灭了国民党王牌军队整编26师和第一快速纵队,是胜利之师,士气非常高昂。因此在战斗打响之后,很快就拿下了枣庄周围的齐村郭里集等外围据点,迫使敌人全部龟缩在城里。

    19日夜发起总攻,我各部队相继突入市区,与敌军在市内展开了逐堡逐屋的争夺战。我炮兵轰击半个小时后,三支队连李廷富爆破组的英雄们在炮火掩护下越过了3米多宽的外壕进行爆破,炸开3米多宽的缺口,一连三班首先冲入,已登上中兴公司大墙的一营、三营的战士们也相继勇猛冲进占领蒋军阵地。至此 敌人自恃为钢墙铁壁的最后阵地,被我军20分钟就攻下了。

    20日下午2时,盘据在中兴公司的敌师指挥部也被全部歼灭,师长周毓英、副师长韩世儒、参谋长李献忠均被活捉。守敌51师全军覆灭,俘获官兵8000余人,蒋军51师被歼的次日,枣庄办事处立即组织慰问组,分头向各地军民进行慰问。

    22日正值春节瑞雪纷飞,慰问组所到之处都受到居民的热烈欢迎。大家都说:“俺是今天盼明天盼,终于把你们盼来了” 纷纷围拢上来诉说着蒋军侵占三个多月的艰苦生活。

    方奕生带着我们看了煤矿的矿井,沿着坑道我们走进了矿井,井区地面已有些凹陷,一辆辆煤车东倒西歪地睡在井下坑道里,井口放着一个罐笼,高悬在空中的飞轮也不转了 电灯还亮着,方奕生说,战斗打响,资本家就跑了,生产也就停下来了。枣庄工人是有光荣革命传统的, 抗日战争时期,山东抗日义勇军总队,就是由这里的工人学生和市民组织起来的日本投降后,曾一度停产, 我们解放枣庄后,很快就恢复了生产。由于蒋介石发动全面内战,对我山东解放区实行重点进攻,枣庄市又落到敌人手里,战争的灾难又使煤矿被迫停产。方奕生同志说,当前急待解决的是工人的生活问题。

    我们视察枣庄煤矿以后,过了不久,就和当地政府起发放了几十万斤粮食和20余万元救济款,并大力组织了生产自救。

    第二天,我们到参战部队八师和纵去慰问,军区文工团的同志稍作准备,就为作战部队进行了慰间,演出了“白毛女”和活捉马励武” 的活报剧。演出时正好下小雪又是露天舞台演出的效果很好,场面很逼真。有的战士真以为是地主狗腿子抢喜儿禁不住要冲上去用枪打呢!接着,部队首长向我们介绍了歼灭敌军时的感人情景。

    当时侵犯鲁南之敌军26师快速纵队到达临沂西南30余公里的向城卞庄长城线后,我华东野战军根据中央军委和毛主席的指示,以第九第十师和第四师的个团,以及滨海警备区部队共12个团组成右纵队;以一纵第八师等,共15个团组成左纵队,共27个团,要首先歼灭敌军26 师和快速纵队,得胜后再乘胜围歼敌51军或33 军,相继收复枣庄峄县台儿庄。

    根据这一部署,我各部队于1947年1月1日隐蔽到进攻时的出发位置,2日晚向敌军突然发起进攻。敌人对我军的行动尚蒙在鼓里,其26师师长马励武去峄县后方度周末还未回。我右纵队的部分当夜就攻克四马寨,歼敌后方医院。我十师主力及九师八师警备旅等部,分别向平山寺、石城岗、青山、凤凰山、尚岩、石龙山等同时发动攻击。激战至3日拂晓,各地均被我军攻克。我军全部控制了敌阵地北面沿山要点,切断了敌向西的退路,并控制了阻击峄县枣庄之敌东援的有利阵地。左路部队之一纵主力,也于2日包围了卞庄守敌个团部进至大官庄,南北小庄线,第一师由鲁坊卞庄向西插向兰陵,3日上午占领洪山横山进至兰陵及其西北地区,歼敌一个营,切断了敌26师与33 军的联系,以一部占领了有利的阻援阵地,主力继续向北进攻至此完成了对敌军的战役分割。3日晚,我军全力紧缩对敌之包围。右纵队向传山口太子堂马家店杨家桥展开猛攻,左纵队向常家鱼沟张家桥小锅里秋湖展开猛攻。

    战斗至4日晨,以上各点均被我军占领,敌26师师部及所属部队大部被歼,其残部及快速纵队被我军紧紧包围于陈家桥贾头作家沟狭小地区内。

    此时天气阴沉,云层很低,时雨时雪,敌人飞机活动受限制,道路泥泞,敌军机械化部队活动又遭到严重困难。我军利用这二个有利条件,乘胜从四面压缩,敌人见我攻势猛烈,增援无望,企图突围西窜。我方及时得知敌人这企图后,遂加紧攻击,并立即进行歼敌于突围中的准备。4日上午10时,敌军快速纵队及26 师残部向西逃窜,刚脱离阵地,其步兵80 旅的大部就被歼灭于陈家桥以西地区。坦克汽车及残余部队,沿下湖漏计湖线向峄县溃逃。

    我左右两纵队各部立即以追击侧击堵击等手段,对敌军勇猛穿插。敌军在雨雪交加中,部队车辆火炮陷于泥泞之中,乱成一团,争先恐后,企图夺路逃命。

    我军发扬猛打猛冲的近战特长,勇猛插入敌阵,以爆破和人爬上坦克向坦克内扔手榴弹的方法,与敌人坦克直接进行搏斗。激战至下午3时,除先头七辆坦克逃至峄县外(此七辆坦克也在解放峄县时被缴获),美式装备的26师和第快速纵队,共3万余人全部被我军举歼灭。这支号称缅甸战场的国际快速纵队,被我们小米加步枪的八路军、新四军部队砸得稀巴烂,表现了我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英雄气慨。

    鲁南大捷之后,我华东野战军司令员陈毅同志,即兴挥笔赋诗一首,描写了歼灭快速纵队的情景,现抄录于后。

快速部队走如飞,印缅归来自鼓吹;

鲁南泥泞行不得,坦克都成废铁堆;

快速部队今已矣,二十六师沃何为?

徐州薛岳掩面哭,南京蒋贼应泪垂

    晚上,我们赶到峄县城,先到军区政治部。联络部的俘虏转运站在那里,我们看到敌军整编26师师长马励武也被我军俘虏了,还缴获了他同蒋介石合影的照片。

    26师和快速纵队的被歼,又挖掉了蒋介石的一块心头肉,怎能不使蒋介石痛心疾首呢!

    在清查缴获的战利品时,光马励武的私人物品就有一麻袋,有马励武的日记,有军事机密文件,也有马励武与友人往来的信件书报刊物等等,最显眼的还是那张马励武同蒋介石的合影照片,蒋介石坐着,马励武卑微地站在蒋介石的侧后,就像儿子侍奉老子似的。据说是在过江前新照的。蒋介石很会笼络人心,在过江前就已任命马励武为湖南省主席了。马励武为了对蒋介石尽忠,决心带兵北上拿下临沂后再回去当省主席,可是他主席作不成却作俘虏了。

    再看马励武日记,其描写部队被歼的惨状也是很有意思的,不妨摘抄几段:

    " 2日,‘匪’即开始向我驻地外围据点全面包围,并攻击我外围各据点,激战至夜,我卞庄据点被包围,尚岩据点被攻占凤凰山、青山、石城岗、平山寺等要点均被攻击”。" 3日,我因阵势不利,乃请50团放弃卞庄突围而出,迄晚50团突出,加入我马家庄之战斗矣。是夜‘匪’即猛攻包围我各据点甚烈,且突入我师部所在之马家庄据点矣”。“向城之役,此诚余带兵以来作战损失最惨痛之战也,不仅是个人之不幸,实国家之不幸也,悔之莫及,今后用兵更当注意,上峰用兵在战略上指导更应顾虑及之,勿再蹈此复辙。此役我快纵之八十旅两个团长均阵亡,部队损失殆尽,炮五团及四团之营因天雨泥泞陷入泥淖而不能活动,致完全破坏损失矣,炮五团团长不知下落,14旅蒋旅长16 旅谢旅长,13团13团50团50团四个团长均阵亡惨死,其余部队之损失可谓殆尽矣。追怀当日情形,使余心悸时感不安”。

    在缴获的蒋军文件中,有蒋军总参谋长陈诚的密电“对当前作战之指示”;有美国军部出版之“坦克地雷手册”,封面有密件字样,这是美蒋合流发动内战之铁证。

    第二天,我们走访了参战部队驻地,并向他们进行了慰问。他们都异口同声地说这次打峄县城,大炮发挥了威力,激战5个小时,就拿下了峄县城。在打峄县城的时候,咱们几百门大炮齐向敌人开火,真是惊天动地,一顿饭工夫(半个钟头)就打了3000多发炮弹,每分钟有百多发炮弹在蒋军阵地上爆炸,蒋军被咱打得象死猪样,缩在工事里不敢抬头。蒋军的30多门大炮,也被咱们的炮火压住了,未能射出发炮弹。蒋军自以为固若金汤的峄县,只花5个小时就被我军全部攻占,守敌三个团个师部后方共7000多人全部就歼。

    缴获的战利品,除七辆坦克外,还有20辆汽车、23门大炮、几十门迫击炮、240多挺轻重机枪、几千发炮弹、10万多发子弹等。我们也顺便参观了广场停放着新缴获来的大炮、坦克和汽车等,有的被溅得全身污泥,有的还是新的,几辆坦克上的大炮和机枪都被拆掉了。我那时还没有见过坦克里面到底装些啥玩艺儿,在征得看管同志的同意后,我好奇地爬上一辆履带被烧坏的坦克顶上,揭开铁盖,察看内部的装置。

    坦克顶上的枪炮已被拆走了,壳内的设备还是齐全的,一个不足两米的乌龟壳形内,有3个人的座位,前排两个,后排一个,还有武器弹药等,真是够挤的了。前排一个座位是驾驶员,一个座位稍高些,可能是掌握机枪和小炮的炮兵。底盘下面还有发动机等装置,完全暴露在外面,所以坦克最怕火。要是从着火的柴草上经过,机器上的汽油就会燃烧起来,这是它最大的个弱点。

    在峄县俘虏的军官中还发现了一名日籍准尉“医官”,叫上野伊贺之,33岁,日本关东茨城县人,毕业于东京中央大学经济系,学过毒瓦斯原理,1944年入伍,任情报作战勤务工作,日本投降后,被国民党收编入驻临城的97军(即新编52师)。据上野称,蒋军52师总共有日军70余名,编为技术班,这是蒋介石反动派利用日军参与打内战,与人民为敌的又一铁证。

    这一战役从1947年1月2日至20日,经过20天的连续作战,歼灭了敌整编26师第一快速纵队和整编51师,共5万多人,是华东野战军解放战争期间在鲁南地区进行的一次漂亮的歼灭战,给疯狂进攻山东解放区的蒋介石军队一个迎头痛击,极大鼓舞了全体军民粉碎敌人重点进攻的胜利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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