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以红军为榜样
新建立的四支队,有工人、农民、教员、学生,还有旧军人和职员,成分比较复杂;班、排、中队长绝大多数不会打仗。怎样把这支队伍建设成一支中共领导下的能抗日打仗的新型人民军队,成为摆在黎玉和支队司令部面前的首要任务。
黎玉决心以红军为榜样,把抗日武装建设成为绝对服从党领导的人民军队。
加强部队的党组织建设 为保证中共对这支部队的领导,四支队从组建之初就设政治委员,并由黎玉亲自担任;设立政治部,由省委宣传部长林浩主管;在中队设立政治指导员;在班、排设政治战士,由中共党员和有觉悟的知识分子担任。政治战士这一职务的设置,在红军和八路军里都没有先例,是黎玉根据起义部队的具体情况而设立的。政治战士在部队里相当于排长的级别,黎玉要求他们和战士们生活在一起,战斗在一起,对战士进行政治工作,处处起带头作用。
黎玉还像在白区发展党员一样,在部队设立了秘密的党支部,以发挥党员的模范带头作用。支队设立了特别支部,统管全支队党的工作,由林浩具体负责。中队建立支部,统管全连党的工作。
由于部队初建时,党员数量很少。在黎玉的指示下,特支制定了在部队中发展党员的计划,要求各中队支部,积极从参加起义的工人、农民和青年学生中发展党员。加强部队的政治工作 参加起义的人虽然都是为了抗日而来的,但具体的思想情况却不一样,非常复杂。例如,从农村出来的农民战士,因快要过春节了,都还想回家过个团圆的“大年”;有的战士信神信鬼,迷信思想很严重;有的战士虽然来到了抗日队伍,但对抗日的前途如何却不清楚,甚至存在悲观失望的情绪,特别是对共产党领导的抗日部队的性质没有一个明确的认识。诸如此类的问题很多,如不解决,对部队的巩固和发展都是不利的。
黎玉基于以上情况,黎玉对部队政治工作非常重视。黎玉说,我们的部队能不能巩固,能不能有良好的组织性、纪律性和顽强的战斗力,关键是要把政治工作做好,要发扬老红军的传统,实行政治委员制度,要建立政治机关,加强部队党的工作,进行政治思想教育。他还说,我们的部队所以能打胜仗,就是依靠干部、战士的勇敢和自我牺牲的精神,而这种勇敢和自我牺牲精神是建立在干部、战士高度政治觉悟基础之上的。黎玉要求党支部和政治战士做好战士们的思想工作,提高战士们的思想觉悟。
按照黎玉的指示,政治部经常组织战士上政治课,进行人民军队的宗旨、性质、任务和纪律的教育,提高指战员的思想政治觉悟;组织战士控诉日本侵略者的罪行,教育战士们懂得“抗日则生,不抗日则死”,“誓死不当亡国奴”的道理;分析抗日战争的前途,消除战士们的恐日悲观情绪,树立抗日必胜的信心和决心;对战士进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教育,说明我们的部队是人民的部队,是为人民谋利益的;要求战士坚决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帮助群众干活,爱护群众的一草一木,不侵犯群众的利益。
黎玉本人.多次深入部队,给战士们作报告,教唱《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歌。
成立宣传队 在对起义部队进行政治教育的同时,黎玉认识到,要取得抗日战争的最后胜利,必须把广大的人民群众组织起来,动员起来,扩大抗日起义武装的群众基础,让千百万群众投身到抗日洪流中来。
为了组织群众,宣传群众,黎玉决定成立宣传队。在起义队伍中,有一些参加过韩复榘第三路军政训队的女“民先”队员和泰安当地妇女抗日救国会的女青年。在参加起义部队以前,她们在城市和乡村搞过演出等宣传活动。参加起义部队以后,她们也要求下部队,要求站岗、放哨。黎玉认为,成立宣传队,让这些女战士为部队、群众做宣传,才能更好地发挥她们的长处。经过黎玉的说服,这些女战士成立了以孙陶林为队长的宣传队。
宣传队成立后,先后到各中队演“活报剧”给战士们看,教战士们唱歌,帮助战士们缝补衣服,和战士们一起学军事、站岗放哨,亲如兄弟姐妹。宣传队的女学生、女青年在部队里一出现,就引起了很大的震动。当战士们知道她们是平津、济南、泰安来的女学生后,感动地说:“人家都是女学生,没吃过苦、受过罪,现在也出来打鬼子,我们这些人还有啥说的呢!”在起义部队下山后,宣传队便到附近的村庄,向农民讲演,给农民演戏,教农民唱歌。一次,宣传队在一个村庄给农民演《放下你的鞭子》,群众都给感动的哭了。有的农民甚至发起火来,上台去打抱不平。演完戏后,宣传队的队员就到农民家里,一边帮助干活,一边向农民进行细致的宣传工作。晚上,就和村里的老大娘、姑娘睡在一起,亲如一家。
宣传队在农村的宣传活动,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粉碎了汉奸等反动分子制造的各种谣言,使广大群众认识到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是真正抗日的军队,是真正爱护人民的军队,从而使部队赢得了人民的支持,初步将群众发动起来。
与此同时,黎玉和洪涛、赵杰等人抓紧时间对部队进行军事训练,使指战员学会了瞄准射击、刺杀、投弹和利用地形地物等基本军事知识。这一切,使四支队官兵的政治素质和军事素质很快提高。
(六)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
经过10多天的整训,第四支队的官兵虽仍穿着农民、教师、学生、工人的衣服,但已具备了初步的军政素质。黎玉和洪涛等人经过研究,决定率队下山,宣传群众,打击日军,发展壮大抗日队伍。1月11日,黎玉和洪涛率第四支队下了徂徕山,开始了行军、打仗、开展群众工作和开创根据地的战斗生活。
山下的群众,对八路军游击队的认识还不清楚,甚至听信了汉奸等反动分子的谣言,说八路军游击队是“土匪”,“要共产共妻”,对八路军游击队有所怀疑、敌视。为了组织群众、发动群众,黎玉决定,在行军途中,每到一个村庄,就来一次休息,以实际行动对群众进行宣传,说明共产党、八路军的抗日主张。进入村庄以后,黎玉亲自带领宣传队队员给群众唱歌、演戏、做报告。群众看到八路军游击队不仅不抢东西,甚至连老百姓的家都不进,还给群众唱歌、演戏,对群众又说又笑,规规矩矩,都感叹地说:“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八路军真是好样的”。经过宣传,群众对起义队伍有了新的认识,开始对队伍亲近起来,有的还给战士烧水、煮粥、摊煎饼,留战士吃饭。有的青年还要求加入队伍。队伍离开时,群众将队伍送出村庄。
经过几天的行军,第四支队到达目的地一东良庄。在东良庄,战士们严格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给乡亲们挑水、扫院,以实际行动宣传人民军队爱人民的宗旨。一天,保安庄的群众来报告,说国民党新泰县县长朱奎声和几个人躲在保安庄,准备到济南当汉奸。黎玉听到报告后,就派赵杰带人逮捕他们。结果,赵杰等人一枪未放,就将朱奎声及其同伙全部逮捕。经过审讯,他们确实是要去当汉奸。
1月25日,经过侦察,发现日军不断沿泰(安)新(泰)公路向新泰增兵。黎玉决定在寺岭村伏击日军。下午,黎玉主持召开了排长以上会议。黎玉作了战前动员。他说,这是我军第一次真正面对敌人,这一仗务求必胜,要靠打响这一仗,打出我们的勇气。这一仗对于扩大我军的政治影响,对于迅速发动起抗日战争都有很大关系。他还说,虽然这是我们的第一次战斗,我们的武器不行,也没有经验。但是,我们也有更多必胜的有利条件:我们是正义之师,正义必胜;我们有国恨家仇,满腔热血,两军交战勇者胜;我们许多战士是本地人,地形熟,我们打埋伏,能打他个措手不及。大家都被黎玉激昂的动员报告鼓动得坐不住了,纷纷请战。随后,副司令赵杰做了具体部署。
寺岭是日军的必经之地,地势较高,周围平坦。26日早晨,天还没亮,部队就出发了,赶到目的地时,天才蒙蒙亮。司令员洪涛指挥战士们在村外山头上埋伏下来。到下午三点多钟,日军乘坐三辆汽车,进入埋伏圈。战士们一顿土枪、手榴弹打的日军晕头转向。日军稳住阵脚后,洪涛司令下令撤退。
这一仗共毙伤日军10余人,击毁敌汽车l辆,首战告捷。在战斗中,班长杨桂芳牺牲,他是四支队建队后牺牲的第一位烈士。27口中午,部队在凤凰庄村口为杨桂芳烈士举行了追悼大会。大会由洪涛司令员主持,黎玉致悼词。黎玉说,杨桂芳同志的一生是短暂的,但他的一生是光荣的。为抗日牺牲是他的光荣,也是我们四支队所有同志的光荣。他昨天还是个文弱的教书先生,但今天迎着日寇猛烈的炮火,他却没有丝毫的畏惧。他的勇敢是他的骄傲,也是我们四支队的骄傲。人总有一死,在民族危亡的时刻,为抗日牺牲就是为民族而牺牲,就是为四万万五千万同胞牺牲,虽死犹生。日寇的铁蹄在践踏我们的土地,日寇的屠刀在砍杀我们的亲人。做汉奸给日本人当帮凶是可耻,躲在家里是胆小鬼,像杨桂芳同志一样,像我们四支队的每一位同志一样,拿起武器打击敌人才是有骨气的中国人。追悼会后,将通敌汉奸、国民党新泰县长朱奎声公审处决。
寺岭伏击战虽然规模不大,但这是第四支队建军后的第一仗,其意义和影响是巨大的。寺岭伏击战扩大了第四支队的政治影响,使群众通过事实认清了谁是真抗日的,谁是假抗日的。寺岭伏击战后,许多青年纷纷前来,要求加入抗日队伍。寺岭伏击战的胜利也使战士们认识到,日军并不是不可战胜的,树立了抗战必胜的信心。
寺岭伏击战后,黎玉率部队到东良庄一带休整。休整时,黎玉获悉韩复榘旧部的40名溃兵,携带机枪两挺、匣枪5支、步枪40余支,由副连长刘国栋带领,住在北望村。黎玉派林浩、武中奇等人前去做争取工作。经林浩等人的积极工作,这批国民党散兵加入了抗日队伍。黎玉将他们编为第四中队,由刘国栋任中队长,林浩兼任指导员。
2月初,黎玉率四支队到达新泰南部的刘杜镇。孙汉卿率泗水县党组织建立起来的一支80多人的队伍赶来,黎玉将他们编为第五中队,由周庆标任中队长,管戈任指导员。
为了扩大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团结一切抗日力量,黎玉派刘少傥以四支队联络参谋的身份前往临沂,与国民党临沂专员张里元进行会谈。张里元表示愿与四支队共同打击日军。2月中旬,黎玉亲到岔河与张里元会谈,商定了联合攻打新泰县城的作战计划,决定由张里元部攻城,我方打援。2月18日,黎玉派封振武率精干部队在泰(安)新(泰)公路的四槐树公路桥设伏,用地雷炸毁日军汽车2辆,歼敌40余人,内有日军大佐一名,取得了振奋人心的胜利。接着,四支队又开展交通破袭战,破坏了新(泰)汶(大汶口)公路上的一座桥梁,造成日军交通一度中断。但张里元的部队并没有按计划攻城,当我军打响伏击战后,他却悄悄地撤出了战斗。1938年1月15日,中共中央给山东省委来信,中共中央在信中指出,依山东被占领的环境和游击战争的任务,省委的工作应以发动游击战争与建立游击区的根据地为中心。因此在党的工作上、群众工作上、游击战争上,都必须采取积蓄力量、保存力量的方针。省委工作的中心应当放在鲁中区,依靠新泰、莱芜、泰安、邹县的工作基础,努力向东发展,尤以莒县、蒙阴等广大地区为中心。
接到中共中央的指示后,黎玉于2月底在新泰县刘杜镇主持召开了省委扩大会议,总结举行武装起义以来的工作,分析斗争形势,研究今后对敌斗争的策略和任务。会议认为,发动起义是成功的,工作是有成绩的。会议决定:为适应战士们过团圆年的心理,新泰县和莱芜县的战士,分别回本地活动,并在本地进行扩军,组织新中队的工作;派交通员到长山、寿光一带,了解那里发动武装的情况;泰西在大峰山一带已成功组织了抗日自卫团,不调到路东汇合,就在本地活动,继续发展壮大,并抽调干部前去加强领导;加强泰安程子源领导的部队。鉴于山东各地的抗日武装建立后,军政干部缺乏,武器落后,战斗经验不足,加之兵员多为农民和争取过来的地方武装,政治素质亟待提高的现状,会议还决定,黎玉去延安向中央汇报山东工作情况,请求中央派干部来山东,帮助山东抗战,在黎玉离开山东期间,由林浩代理省委书记并兼四支队政治委员。
省委扩大会议后,黎玉把四支队分成南北两路开展活动,以扩大共产党的影响,发展壮大抗日武装力量,开辟新区,创建根据地。北路以第一、三、四中队组成第一大队,由洪涛、林浩率领,北上莱芜,向淄川、博山发展;南路以第二、五中队组成第二大队,由黎玉、赵杰、程照轩率领,向费县、蒙阴等地发展。会后,四支队南北两路分头行动。
3月初,当黎玉率领第二大队到达费县李庄时,发现了日军活动的迹象。黎玉决定伏击日军。在日军经过的路上,黎玉指挥部队埋下地雷。不久,日军两辆汽车驶来,黎玉一声令下,日军被炸得人仰马翻。待日军稳住阵脚后,为避免牺牲,黎玉命令部队撤出阵地。经一夜行军,到达费县万寿官。进入沂蒙山区后,黎玉看到连绵起伏的沂山、蒙山、鲁山等山脉,不仅地势险要,利于部队回旋,而且从地理位置上看,向南可以控制陇海线,向西可以控制津浦线,向北可以控制胶济线,是一个理想的有战略意义的坚持山东抗日游击战争的根据地,不禁深深感到中央指示的无比正确。
费县各地的党员得知省委到来的消息后,分别在李伯瑾、王敬明、廉林等的联络下,向省委汇报各自的工作情况。省委听取了汇报,经认真审查,恢复了部分党员的党籍。接着,景晓村通知张若林、李伯瑾、王敬明、王力生等到省委参加党的积极分子会议。
省委秘书长景晓村主持费县党的积极分子会议。会间,省委决定重新建立费县工作委员会,张若林任工委书记,王力生任军事委员,李伯瑾任组织委员,王敬明任宣传委员。工委由省委直接领导,下设区委,区委直接领导基层组织。黎玉参加了会议,并作了《形势与任务》的报告。黎玉指出,要利用日寇尚未站稳脚跟,国民党望风而逃的时机,大力发展抗日力量。为此,黎玉提出了三大任务:一是要大力发展党组织,敞开党的大门,要防止关门主义和尾巴主义;二是要建立各区乡抗日武装,采取游击战争对付敌人;三是要建立以山区为依托的抗日根据地。
4月初,黎玉在费县工委高锡贵的护送下,自费县启程赴延安。
在领导徂徕山起义的同时,黎玉还领导部署了胶东、鲁北、鲁中、鲁东、湖西、鲁南、鲁西北等地的抗日武装起义。这些起义与徂徕山起义紧密配合,遥相呼应,在全省范围内形成了轰轰烈烈的抗日高潮。到1938年6月,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武装发展到4万多人,作战百余次,攻克县城15座,消灭大量日伪军,开创了在没有主力部队支援下,独立自主地建立武装部队和抗日根据地的先例,受到了党中央的高度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