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世友回忆录》18、两个“横扫”(中)

许家洼 发表于2018-01-09 00:32:35

二、潍县攻坚战

我兵团在胶济路西段揭开春季攻势的序幕,首战大捷,使山东战场之敌受到很大震惊。敌人被迫进一步收缩兵力,加强要点防御。此时,我各部暂驻周、张地区,处于机动作战位置,南可下兖州,东可向昌潍,部队前锋已逼近济南市郊。敌一时摸不清我军的真实意图。王耀武认为潍县工事坚固,兵力众多,可保无虞,判断我军可能趁势攻取济南或南下津浦路作战。国民党宣传机器更是大声疾呼:共军“攻济企图昭然若揭”。据报载:“济南已呈慌乱”,国民党军政官员“眷属争相逃命”,“全市娱乐场所全部停止营业”。

正当敌人调兵遣将,加强济南和津浦路中段防御力量的时候,我兵团出敌不意,于一九四八年四月初,挥戈东进,直指昌潍。

潍县位于胶济路中段,系连接胶东、渤海、鲁南的重要枢纽,号称“鲁中堡垒”。驻有敌整编第四十五师四个团及六个保安团,加上土顽和还乡团等,共四万七千余人。潍县周围数十个县、镇地主、恶霸及反动武装,均猬集该地。

潍县分为东城和西城,俗称“双城”。据县志记载,历史上没有被打开过。城防工事迭经日、伪、蒋十多年修筑和改建,构成以西城为核心、三道防线的半永备型防御体系。第一道防线在外围,有大小九十余个子母堡式的独立据点,设有地雷、陷阱、鹿砦、铁丝网等复杂的附防御物;第二道防线在四关,各有高三米、厚四米的土城寨,设有三个布雷区,埋设地雷一千多个;第三道防线在东、西两城,东城城墙高七八米,西城城墙高出东城五米,城墙上装有电网,西城城墙与护城河之间增筑一道土墙,布置有交叉火力。白浪河穿越两城之间,护城河环城流过。整个防御体系有点有面,既可独立固守,又可互相策应。敌第九十六军军长兼整编第四十五师师长陈金城自诩潍县坚不可摧,  “固若金汤”。他的一些幕僚也乘机吹捧说:“陈金城,守‘金城’,万无一失!”

我们决定打潍县,不是孤立的。这一战役,配合人民解放军在全国各大战场的春季攻势,是为打济南作准备的重要一着。打下潍县,我们就能全部控制横贯山东全境的铁路交通大动脉——胶济路,这就好比摧折了济南之敌的一条主要臂膀,山东战场的敌人将不得不退缩到济南至徐州的狭窄地域内,陷于穷途末路的困境之中。攻克潍县,我胶东、渤海、鲁南三个解放区得以完全连成一片,有力地促进解放区的政权建设和工农业生产的发展,支援人民解放战争的力量将大大增强。潍县之战,也可以说是我军攻打济南的一次预演。打好这一仗,我军指战员将取得对付敌所盘踞的大中城市攻坚作战的宝贵经验,缴获大量军用物资,并获得重大的作战机动性,最后攻克济南,肃清山东全境的敌人。

在胶济路西段胜利的形势下,为什么不首先去打济南、兖州,反而回师先打潍县呢?这一作战部署,是灵活运用毛主席的十大军事原则,正确分析山东战局的必然结果。拿城防工事比起来,潍县工事之坚,并不亚于济南,这是潍县之敌强的一面。而潍县守敌的许多弱点,则暴露得十分突出。此时,胶济路东段、西段均被我收复,潍县周围大片地区悉为我解放区,潍县守敌极其孤立;济南,青岛之敌距潍县各有几百公里之遥,鞭长莫及,救援潍县困难重重;胶济路西段之敌迅速被歼,潍县守敌莫不震慑,士气低落;潍县的国民党反动军队和地主还乡团无恶不作,天怒人怨。所有这些,在军事上、政治上具有决定性的影响,是潍县守敌根本无法解决的。在我军连克周村、桓台、淄川,提高了城市攻坚作战能力的情况下,敌人所依仗的强固的城防工事,也决然阻挡不住我军凌厉的攻势。所以,从总体上看,它又是弱的。我兵团乘胶济路西段胜利之威,席卷胶济路中段,正是顺理成章之举。潍县地区劳苦大众,受尽日本鬼子、汉奸和国民党反动派的压榨和摧残。尤其在一九四七年秋,各地逃亡地主、恶霸、还乡团,在国民党反动军队的刺刀保护下,疯狂反攻倒算,大肆杀戮、戕害无辜村民百姓,其凶残暴虐,令人发指。据统计,当时潍县及其周围地区被杀害的群众数以万计。中共潍北县委代表全县人民,饱蘸着血和泪,写下一封给胶东子弟兵的信,揭露和控诉了国民党反动派及地主、恶霸、还乡团血腥残暴的罪行:

“当胶济西线伟大的胜利消息传到潍县的时候,潍县全体党员、干部及广大群众,莫不欢欣鼓舞,望眼欲穿地期待着你们的胜利东征。潍县的广大人民群众,报仇求生的希望,完全寄托在军队身上。在这里,潍县的全体党员和广大群众向你们致以亲切的慰问和热情的敬礼!

 “亲爱的同志们,看见了你们,我们又喜又悲,喜的是可得救了,悲的是这几个月我们受尽了亘古未有的大灾难。国民党伪军自占领潍县后,烧、杀、抢劫、抓丁、抢粮,无所不为,潍北全县被拉去牲口两千余头,粮食被抢

尽光,被抓壮丁难以统计。更残酷的是广大群众被残杀。两年多来,潍北人民被残杀者已有千余,直到今天寒亭据点周围的死难同胞仍曝尸旷野,无人收拾。纸房区李家营一村,即被活埋七十余人。残暴手段更令人闻之毛骨悚然,铡刀铡和活埋已成蒋匪的普遍手段。有的先割耳、舌,而后活埋;有的妇女被拔去头发而后铡死;有的妇女被剥光衣服,绑在树上轮奸,并用烧红了的枪条插入阴户,活活搞死;有的被剥光衣服绑在树上用开水浇,把全身烫起水泡,再用竹扫帚扫,名为‘扫八路毛’;有的用剪刀剪碎皮肉,名为‘剪刺猬’;有的全身被刀子割开,丢在火红的锅里,叫作‘穷小子翻身’。纸房东庄蒋匪在街口安下十二口铡刀,按户抓人铡死。邢家东庄一次被铡十二人,妇救会长一个四岁小孩,也被铡成三段。贫农韩在林兄弟三家十五口,有十四口被铡死,剩下一个老母苦苦哀求给她留下一个后代而不得,她看到自己的子孙全被铡死,悲痛得自己也上吊而死。高里区清景村一次被杀被铡十二人,军属尉传姊之母被敌人用钳子拔去头发,又割开腿肚子,再加上盐,活活地被折磨死了。东提区东小官庄一个贫农全家三口被杀死,其妻怀孕六个月,死后小孩的两腿露了出来。有的被割开腿肚,加上油烧死,有的丢在水里淹死。死后曝尸旷野,让野狗撕食,断骨碎肉到处皆是,亲属到处收尸,小孩嚎哭找母,一片惨痛景象,令人心酸落泪。

“自去年三户山战役后,才迫敌退出部分据点,我全县党员及广大群众,始含泪忍痛收拾了死难同胞的尸体,但都骨折肉烂,不可辨认。这是潍北县人民的血海深仇,永世难忘!死难的穷哥们,在临死时都殷切盼望为他们报仇,杀尽蒋贼。高里区一个妇救会长,死时曾对大家说:‘告诉共产党、解放军一定为我们报仇啊!’

 “亲爱的同志们:你们是华东野战军的主力军,你们是胶东的子弟兵,你们屡打胜利,有了你们就有了希望,有了依靠。你们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不能让你们走,要你们给咱们报仇。要求你们坚决彻底消灭蒋匪军和‘还乡团’,要求你们像在孟良崮一样消灭敌人,在潍县留下英雄的胜利,立下大功,这是我们对你们高贵的信仰,也是人民对自己军队的命令!

 “亲爱的同志们:报仇的这一天来到了,解放潍县,挽救潍县的这一天来到了,这里先预祝同志们的胜利。同时我们也在准备全力支援你们。连日来,全县人民正在磨面砍柴,一定尽最大的努力来保证同志们吃饱饭,打胜仗,让我们在潍县战役胜利的庆祝大会上握手言欢吧!”这一封潍北县父老兄弟姐妹们的血泪信,在潍县战斗中,成为对部队一份最现实、最有力的战斗动员令!这是人民的召唤,人民的期望,人民的命令!当我们读到这封信的时候,大家止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指战员们吼一般地喊出了战斗的誓言:

“誓为潍县父老兄弟姐妹报仇雪恨!”“坚决彻底消灭蒋匪军、还乡团!”“打到潍县城,活捉陈金城!”

“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

此情此景,虽说过去了那么多年,仍然常常重现在我眼前。一九七O年,南京部队政治部为了配合部队的阶级教育,曾将这封信重新翻印下发部队。谁知被“四人帮”的狗头军师张春桥知道了,他气汹汹地责问:“你们这是想干什么?是不是制造战争恐怖论?”查背景,追后台,向南京部队党委大打棍子。这封信也跟着被禁锢起来。粉碎“四人帮”,这封信也得以重见天日。让它作为一份极其珍贵的历史文献,教育青年一代永远不要忘记过去吧!攻打潍县,对我山东兵团来说,毕竟是一场硬仗。在参战部队行动之前,兵团和各纵领导干部提前进到潍县附近勘察地形,并会同地方党组织的领导同志,研究了潍县外围及东、西两城敌人兵力部署、火力配备和工事构筑等具体情况。随后,兵团召集作战会议,讨论战役的具体部署。

据了解,敌人的守备方针是:凭借潍县坚固复杂的工事,强调“地平线以下作战”,以外围作战阻滞我军进攻,尔后固守东、西城区,等待援兵,以击破我攻势。在我大军迫近时,国民党第二绥靖区司令官王耀武急忙飞赴潍县,与陈金城进一步密谋守备策略,决定:一、放弃不重要的据点,彻底实施集中兵力;二、多作墙脚下地堡;三、一旦潍县受到攻击,济南、青岛两路会援。陈金城亲率整编第四十五师三个团和六个保安团守潍县西城,土匪头子张天佐率一个团守东城,另以土顽、还乡团等守备外围据点,竭力争取时间改建及加固外围和城防工事。

为了打好潍县攻坚战,我们首先着重研究如何以最小的代价,顺利突破敌人的复杂附防御工事。敌人企图消耗我主力于外围,如果我们不从潍县的特定情况出发,仍然一味强调猛冲猛突,正好中了敌人的诡计。针对潍县外围工事密集、纵深长的特点,兵团确定采取稳扎稳打的战役指导方针。敌人不是搞“地平线以下作战”吗?好!你能躲到地下去,我也能钻到地下去打!朱总司令早就告诉过我们:“今后夺取大城市,加强土工作业接近敌人,减少我外围作战伤亡、消耗,就是敌人有铜墙铁壁,亦不免为我歼灭。”据此,我们提出一个口号:  “人马均活动于地下”。大家在作战会议上,具体研究了进行土工作业的方法,还确定在兵力使用上,区分专司外围、扫关、攻城的部队,各负其责,轮番投入作战,避免在外围过多消耗,保存部队主力,最后攻城解决战斗。

在攻城问题上,由于潍县城分为东、西两个城,先攻哪个城,当时有几个方案。有的主张先打东城,有的提出先打西城,有的说干脆来个东、西两城一锅端。九纵指挥员反复察看地形后,向兵团建议先打西城。我们考虑,东、西两城一起攻,势必分散兵力、火力,显然不足取。拿东城与西城比较起来,西城城墙高大,工事又坚,东城低于西城五米,守备兵力少,攻东城来得容易一些。按照“拣弱的打”的原则,先攻东城似乎是可行的。可是,潍县有潍县的特点。东、西两城隔得很近,我军如果先攻东城,就会处于西城守敌瞰制之下,遭到西城炮火的大量杀伤。攻了东城,还要在极其不利的情况下,再攻西城。而且,陈金城的主力在西城。我们家乡有个规矩:“好菜请上客”。兵团决心集中力量先攻西城,先吃这盘“好菜”,打掉陈金城的指挥机关,然后以西城高大城墙为依托,居高临下,东城一举可得。

谭震林同志在会上强调了潍县战役的重要意义,特别要求各部队严格执行城市政策纪律:“光荣地进去,干干净净地出来,做到‘军政全胜’!”

我最后对大家说:“我们是第一次打这样坚固设防的城市,一定要作好充分的准备,英勇顽强,不怕牺牲,战必胜,攻必克,拔掉潍县这个硬钉子!”

潍县战役,自四月二日发起。渤纵会同鲁中部队首先东进,实施对外围敌人的分割和对潍县城的包围。随后我兵团主力东进参战。各部先后攻占二十里堡、九龙山、凤凰山,控制飞机场,切断潍县与济南、青岛之间的空运联系,并缴获飞机两架。接着又占领坊子。

此后,我攻城部队昼夜不停开展土工作业,挖掘交通壕,隐蔽接敌。潍县城外是一片开阔的沙土地,土质疏松,掘进速度很快。有的交通壕挖了五六里长,有的从十里开外挖起,蜿蜒曲折,一直伸展到城下壕沟边。解放区人民群众,大力支援我军作战。乡亲们说:“你们要人有人,要粮有粮。我们哪怕喝凉水,也要支援你们打胜仗!”潍县附近的群众听说我军土工作业需要器材,争先恐后向阵地上送铁锨、门板,许多人家连柜门都卸下送来了。据主攻部队统计,平均每人拥有一把铁锨、三扇门板。整个战役,单九纵就挖交通壕七十多公里,加覆盖的坑道两百多米,隐蔽洞两万三千多个,修筑地堡四百多个。敌人出动六十多架飞机,轮番向我阵地轰炸、扫射。由于我人马均在交通壕内行进,减少了伤亡。敌人的地面炮火一响,我强大的炮兵一顿猛轰,就把敌人的炮火压住了。就这样,敌人煞费苦心设置的多道复杂附防御工事,被我军从地下掘壕前进,完全破坏。敌所谓将我主力消耗于外围的企图,化为泡影。

四月十四日夜,我九纵攻占北关。渤纵、鲁中部队于十八日占领南关。此后,我各部在前沿停止攻击,轮换部队,转入敌前练兵,实施近迫作业,紧张地进行攻城的直接准备工作。根据西城守敌的具体情况和攻城部队的攻坚能力,我兵团确定以九纵在北垣担任主攻,渤纵、鲁中部队在南关助攻配合。

在对西城发起总攻的前夜,为了麻痹敌人,我们略施“欲擒故纵”之计,命令前沿部队向后收缩一步。愚蠢的敌人果然中计,以为我军连战疲惫,放弃攻城。潍县守敌兴高采烈,王耀武居然在济南召开庆功会,庆贺“潍县解围”。南京国民党《中央日报》煞有其事地宣称:“共军劳而无功,伤亡惨重”,“二十一日晨纷纷向四围溃退,据今午空军侦察,潍县周围十五华里以内,已无敌踪,潍县之围告解。”

敌人高兴得太早了。就在他们忙于祝捷狂欢之际,我兵团于四月二十三日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西城发起强攻。兵团炮兵和华野特纵炮兵一道,集中山炮以上重炮八十多门,猛轰西城城垣,发出山崩地裂般的巨响。北城门上矗立的高阁,转眼之间被掀掉半截。紧接着,各爆破组送上炸药,贴紧城垣炸响。城楼上下,石块迸裂,烟雾弥漫,高大的城墙成了硝烟与烈焰交织的火墙。突击部队趁敌人被炸得晕头转向、血肉横飞的瞬间,勇猛跃进,迅速通过外壕,肃清城下地堡之敌,抢登城垣。在攻打西城的同时,我另以一部炮火压制住东城敌人的侧射火力。深夜一时十五分,九纵二十七师七十九团首先从北面登上城头。敌人似一群乱哄哄的黄蜂,拼命反扑过来。登城勇士们高呼:“人在突破口在!”“宁愿死在城内,决不死在城外!”接连打退敌人十多次反冲锋,最后子弹打光,战士们挥舞铁锹、十字镐、砖头、石块,与敌人顽强搏斗。有的战士被炸翻的土块埋进去砸伤多处,爬出来继续战斗。有的战士身负重伤,拉响身边的炸药包,与逼近的敌人同归于尽。此时在敌机狂轰滥炸和火炮、重机枪的凶猛火力压制下,我后续部队前进受阻。登城部队孤军奋战,坚守在突破口上。

在这异常紧急的关头,为了支援七十九团登城部队,九纵命令二十五师七十三团白天强攻登城。我当即打电话给聂凤智同志,表扬九纵这个决心下得好,并说:“我们困难,敌人更困难。当前的关键是千方百计迅速投入后续部队。要克服一切困难,向纵深打进去!”我还命令渤纵和鲁中部队从南面加强攻势,积极配合九纵的进攻。

二十四日十三时三十分,七十三团冒着敌人疯狂的火力压制,一鼓作气,白天强攻登城,获得成功。城墙内壁陡直,高三四丈,仅有的几条下城通道,均被敌人的火力封锁住了。登城指战员毫不迟疑,有的用绳子从城头吊下去,有的解开绑腿布坠下去,有的从陡坡处纵身往下跳,个个奋勇争先,投入纵深,与敌人展开巷战。渤纵与鲁中部队也由城南相继突破。南北两路密切协同,直捣敌指挥机关。

夜色初降,城内枪声稀疏。经过一天一夜的激烈战斗,潍县西城即完全为我攻占。我攻城部队再接再厉,直逼东城。

西城与东城之间,有一条白浪河,水面宽阔,清冽见底。沿河两岸的坝沿街,原是热闹繁华的商业区,数百家商号的货物、房产,被国民党反动派抢的抢,烧的烧,炸的炸,毁坏殆尽,只落下堆堆瓦砾,一片废墟。

四月二十六日十八时,我们以九纵主力由西向东,攻取东城,鲁中部队与九纵一部在南、北两面助攻钳制,东门则网开一面,虚留生路。炮兵部队把山炮推上西城城头,居高临下,炮弹像下雨似地落在东城上,打得敌人抬不起头。我突击部队徒涉抢渡白浪河,一举突破东城城垣,投入纵深战斗。惊恐万状的敌人蜂拥往东门外逃窜。这样一来,正合我意,被预伏在东郊的西海部队全部兜堵聚歼。

战后,为了表彰七十九团首先突破潍县西城的功绩,华东局和华东野战军命名七十九团为“潍县团”。

我各路阻击、打援部队,在地方武装配合下,不畏艰苦,频繁调动,牵制和阻滞援敌的行动,并相机歼援敌一部,保证了攻潍战斗的胜利。青岛守敌丁治磐率整编第六十四师、五十四师及五十七旅,共五个旅,自四月五日起西援策应昌潍地区作战,遭我十三纵和胶东军区部队强有力的阻击,被歼四千四百余人,滞留于大沽河两岸,未有进展。五月一日,撤回城阳一带。济南守敌王耀武,亲率整编第七十三师、八十四师、七十五师,共三个师,东援昌潍。在我七纵和渤海军区部队节节阻击下,被歼三千余人,于二十一日进至临淄、益都一带。因潍县迅速被克,王耀武率部窜回济南。

四月二十七日,敌人吹嘘为“固若金汤”的潍县“金城”,完全为我所破,陈金城亦被活捉。罪恶累累的反动地主武装头子张天佐被击毙。潍县自卫总队一千五百余人宣布起义。安邱、昌乐、寒亭、仓上诸敌,闻知潍县已破,固守无望,纷纷弃城逃跑,大部为我截歼。整个战役,共歼敌四万六千余人。华东局于潍县东城被克的当天发来贺电:“今午全歼陈师,解放潍县捷报传来,后方军民欢腾若狂。我东兵团英勇善战,连战皆捷。”

在一碧如洗的晴空,太阳高悬着,发出耀眼的光辉,驱散了清晨的薄雾。远处地平线上的山峦、树丛和村庄,在阳光下闪烁。潍县高大的暗褐色的城墙,仿佛被镀上了金色的光环。透过那好久没有散尽的爆炸烟雾,无数面红旗在城头迎风招展,分外鲜艳夺目。

潍县,这座饱受日、伪、蒋践踏、蹂躏的城市,终于获得了新生!尽管城内还响着零星的枪声,乡亲们早已拥上街头,一个个拉着战士的手,悲喜交集,说不出话来,扑簌簌的眼泪直往下掉。男女老少争着给子弟兵端水、送饭、带路、献慰劳品。指战员们模范遵守政策和纪律,在火线上奋勇救护遇难的乡亲,冲进烈火熊熊的房屋抢救群众的生命财产,都倒尽自己的干粮袋救济濒于饿死的劳苦群众,派出人员协助地方党组织守护仓库、工厂和各种公用设施。有的战士鞋子跑脱落了,路过被炸塌的鞋店,不伸手去拿一双鞋,赤着双脚追歼敌人。有的战士衣服撕烂了,守护着堆积如山的战利品,不肯挑一件给自己换上。有个团队在敌人炮火下救出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抚养数日,护送给她的爷爷,老人家喜出望外,誉满全城。乡亲们说:“你们来了,我们可得救了!”“我们的眼泪都盼干了,到底盼到了报仇的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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