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世友回忆录》4、纵横驰骋大别山(上)

许家洼 发表于2018-01-09 10:47:38

一九三一年九月十八日,日本帝国主义悍然发动了侵华战争。

在中华民族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中国共产党和全国人民强烈要求国民党军队“枪口对外,共同抗日”。蒋介石无视民族的利益和人民的愿望,一面坚持不抵抗主义,三个多月就断送了东北三省;一面继续策划对革命根据地发起新的“围剿”,仅在鄂豫皖革命根据地周围的兵力,就增加到十五个师二十多万人。

但是,在全国抗日反蒋浪潮的冲击下,蒋介石处于相当困难的局面,其“围剿”计划一时难以实施。被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罪行和蒋介石的卖国政策所激怒了的鄂豫皖军民,抓住这一有利形势,连续进行了黄安、商(城)潢(川)、苏家埠、潢(川)光(山)四次进攻战役,以军事上的巨大胜利,沉重打击了卖国投降的蒋介石,有力地声援了全国人民的抗日救亡运动,创造了鄂豫皖革命根据地的极盛局面。

一、克黄安旗开得胜

一九三一年十一月七日,黄安七里坪披上了节日的盛装。居民的屋墙上,店铺的门板上、路口的树干上,到处是五颜六色的标语。我们和当地群众在七里坪西边的河滩上隆重集会,热烈庆祝苏联十月革命胜利十四周年。会场上,锣鼓喧天,红旗招展,刀枪林立,人山人海,不时响起一阵又一阵经久不息的掌声和口号声。

这是一次令人难忘的盛会。就在这次大会上,鄂豫皖中央分局正式宣布成立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徐向前同志任总指挥,陈昌浩同志任政治委员。

方面军下辖四军和二十五军,兵力近三万人。原四军军部改为方面军总部,所辖三个师(十师、十一师和由原十三师改编成的十二师)归总部直接指挥。二十五军军长邝继勋,政治委员王平章,暂辖七十三师(该军十月间于麻埠成立,七十三师系原红十二师改编),七十四、七十五两师正在积极筹建中红四方面军的成立,是鄂豫皖红军进一步发展壮大的标志,也是我们鄂豫皖军民的一件大喜事。同志们拍红了手掌,喊哑了嗓子,沉浸在极度的欢乐之中。

我站在整齐的队列里,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四年来,鄂豫皖红军从无到有,从小到大,发展成为中国革命的一支重要武装力量。这是党领导鄂豫皖人民坚持武装斗争的结果。没有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就没有红四方面军,就没有鄂豫皖革命根据地,就没有无产阶级和广大劳动人民的地位。

红四方面军成立之后,总部立即率十一、十二两师和十师三十团挥戈南下,发起了黄安战役。目的是歼灭赵冠英六十九师,夺取黄安城,以打乱敌人在南线的“围剿”部署,巩固和扩大根据地。

黄安位于大别山南麓,是鄂东北的重镇。守敌为六十九师的两个旅共四个团。

师长赵冠英绰号“赵瞎子”,虽说只有一只眼,但颇有军事目光。他在黄安精心部署兵力,大力构筑工事,摆下了一个众星捧月的防御体系:

师部和二O六旅驻黄安城内,形成防御的核心;二O七旅防守城西、北、东附近地区,成为黄安城的三面屏障,其中两个营和一部分地主武装,分别向西前出到下徐家,向北前出到东王家,建立前哨据点;另以配属该师的三十师二七O团,分驻于城南的桃花和城西南的高桥,维护黄安通往宋埠和黄陂的要道,保障其前后联系和物资供应。

黄安守敌虽然防守严密,并可得到麻城的三十一师、宋埠的三十师、黄陂的三十三师的支援,但是它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处于我根据地的包围之中,是根“出头椽子”。

针对敌人的这一弱点,方面军首长决定:充分利用我军有根据地作依托的有利条件,首先扫清外围据点,切断黄安的对外联系,并通过外围作战和长围久困来逐步削弱守敌,创造条件最后攻城。总的部署是十一师负责消灭桃花和高桥守敌,并打击宋埠、黄陂、麻城可能来援之敌;我们十二师和十师三十团负责攻占下徐家、东王家等据点,进而围歼黄安守敌。

十一月十日夜,黄安四周骤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我们三十四团和黄安赤卫军向下徐家、三十六团向东王家发起了猛烈进攻。红十一师也分别包围了桃花、高桥之敌。次日上午,赵冠英急派两个团的兵力,分别向下徐家和东王家增援,均被我三十团和三十五团在凉亭岗和王家湾击退。

十四日清晨,我们正准备向下徐家发起新的攻击时,陈赓师长命令我团转移到城南三里店一带,严防城内敌人向南出逃;攻打下徐家的任务由三十五团接替。

我们在浓雾的掩护下,越过倒水河,直奔三里店,立即占领公路两侧有利地形,抢修工事。

一天上午,飘浮在田野上的浓雾刚散,公路上就出现了黑压压的敌人。赵冠英的两团人马蜂拥而来。

我们早已严阵以待。面对着越来越近的敌群,全团在一个号令下,一齐开火。一刹间,阵地上亮出了火红的战旗,一排排子弹像暴风雨般袭向敌群。

在我军的突然打击下,敌人来不及还手就退了下去。太阳刚过顶,敌人又纠集起来发动了新的进攻。轻重机枪像一条条毒蛇吐着腥红的火舌,在我阵地上舔来舔去。呼啸而来的炮弹把无数碎石、泥块掀到了半空,刺鼻的火药味呛得人透不过气来。在炮火掩护下,敌人仗着人多势众,嗥叫着向我们扑来。一群亡命之徒像饿狼一样冲进了我前沿阵地。

战斗到了紧要关头,作为一个红军的指挥员,最有力的命令就是自身的行动。我拔出雪亮的大刀,挺身冲入敌群,同志们也纷纷同敌人展开了肉搏。我们团人人都会打拳劈刀,敌人哪里是我们的对手。战士们左一刀,右一刀,刀刀见红,砍得敌人血肉横溅,魂飞胆裂。

一直打到黄昏,伤亡惨重的敌人不得不逃回黄安城里。

经过十天的激烈战斗,红十一师和黄安独立团在麻城赤卫军的配合下,击退了黄陂和麻城之敌的增援,消灭了桃花和高桥的守敌。我们十二师和三十团、黄安赤卫军也先后攻占了东王家和下徐家,切断了黄安守敌的对外联系。

困守黄安的赵冠英为改变被围处境,于二十二日上午动用了二O六旅全部兵力向南反扑。我团和三十六团各两个营在郭家岗地区阻击敌人,激战一小时,俘敌一百五十余人,将余敌逐回城内。

二十三日上午,赵冠英拼凑了三个团的兵力,再次出城南窜。

正当我们斗志昂扬地准备战斗时,师部派人来传达命令:

 “师长命令你们撤至五里墩东侧隐蔽待机!”“为什么?”我急切地问。

 “师长说徐总指挥要摆一个口袋阵。”

我一下子明白了:在敌外围据点未被我攻占以前,把敌人堵在城内是正确的打法;现在是赵冠英孤军作战,我们完全可以诱敌远离城池,在野外予以歼灭。

 “撤!”我高兴地把手一挥,带着部队向南转移。

胆战心惊的敌人出城以后,见公路两旁空无一人,便一窝蜂似的向南奔跑,至午时进至郭家岗以南的五里墩、陡埠河地区,一头钻进了“口袋”。

总指挥部下达了出击的命令,我们三十四团和三十团、三十五团分别由东、南、西三个方向压向敌人。

猝不及防的敌人被打得晕头转向,像一只无人驾驶的破船,在炽热的火海中荡来荡去,一会儿向东,一会儿向西,团团打转。

我们在乱如蚁群的敌人中冲杀了好几个来回,打得敌人只有躲闪之功,没有回手之力。有的成了刀下鬼,有的当了俘虏兵,只有少数残敌逃回了黄安城。

两个小时的激战过去了,偏西的太阳照着渐趋沉寂的战场,近千名惊魂未定的俘虏被押送下来,血泊中躺着一具具残缺不全的敌尸,敌人丢弃的枪支弹药横七竖八地散落满地。

这一仗把敌人打怕了。从此以后,赵冠英率领残兵败将龟缩城内,再也不敢伸头探脑,轻举妄动。

我们乘胜紧缩包围。三十五团直抵南关,三十六团直捣西关,黄安独立团也调来从北边向黄安进逼,我们团的任务是夺取东关。

在此以前,我们团的三营曾经打下了东关,但当我主力在城南与敌激战之际,东关又陷敌手。

我受领任务后,立即查明情况,以一个营从翼侧,两个营从正面,实施钳形攻击,两个箭头一插,就把东关阵地夺了回来。

 “红军把赵瞎子围住了!”

消息传到黄安及其附近各县,盈千累万的群众欢欣鼓舞,在前方和后方积极开展各项支前活动:赤卫军挥舞着土枪、梭镖、大刀、鱼叉、扁担、钉耙投入了战斗;慰劳队送来了粮食、猪肉、鸡蛋、鲜鱼、糕点;妇女们不分日夜地为我们烧水做饭,洗衣缝补,救护伤员;儿童团在各个交通要道上站岗放哨,检查路条……为了前线的胜利,整个黄安地区的男女老少都动员起来了。正如当地流行的一首歌谣描述的那样:

小小黄安,铜锣一响,男将打仗,

人人好汉;四十八万;女将送饭。

黄安守敌被围后,粮食补给全靠空运。为了遏制空运,削弱守敌,我们和敌人展开了一场地对空的特殊战斗。战士们有时候用机枪打飞机,吓得敌机不敢低空飞行,把空投物资到处乱丢;有时候模仿敌人的办法,在我方阵地上设置信号布,诱使敌机把大批物品投到我军阵地上;当空投物资落在城外时,我们就有意调敌出城,巧摆阵势,既消灭了敌人,又缴获了物资。

当时,我们团部驻在黄安城附近的接官厅。一天上午,我带着手枪排一班从团部出发,来到五连阵地。战士们正趴在战壕里练习瞄准。我检查了几个新战士的瞄准情况,发现他们对射击要领掌握很快,就对五连连长吴世安说:

 “你们射击练得不差,换换花样,练练打拳劈刀。先一个班一个班地来,开始吧!”

十二个班轮流演练了一遍。战士们一个个生龙活虎,一拳一脚,整齐有力;一招一式,准确熟练。我忍不住大声喝彩:

 “对!就这样。不要小看这打拳劈刀,它能对付敌人的花枪。他们的拼刺追求姿势,讲究节奏,不如我们的拳头、大刀管用。”

我一时兴起,正准备教战士们练习摔跤,手枪排的一班长傅德胜忽然叫了起来:

 “团长,敌机!”

我抬头一看,东南方向有三架敌机正向黄安飞来。我立即叫五连进入阵地,然后带着手枪班向附近的机枪连阵地跑去,刚到机枪连阵地,敌机就到了头顶上空。我们的重机枪顿时“咕咕咕”地叫了起来。三架敌机赶紧升高,在城上空转了一圈后,慌慌张张地把大批物资投了下来。白色的降落伞像一朵朵大蘑菇在空中飘行。西北风一吹,许多降落伞飘到城外来了,大批物品落在敌我之间的一块空地上。

根据前两次的经验,我估计敌人可能要出城来抢粮,就对机枪连的吴连长说:

 “机枪准备,听我的命令!”

果然,从城内冲出来一大群敌人,大约有一个营的兵力。

我叫傅德胜去传达命令:“一营准备,三营出击!”

饿狗扑食似的敌人冲到降落伞跟前,立即哄抢起来,乱成了一团。有的从纸箱中掏出大饼、馒头,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有的从破麻袋里抓起大米,一把一把地往嘴里送。有的正在把一个个罐头,偷偷摸摸地塞进自己的口袋。一个敌军官挥舞着手枪,上窜下跳,驱赶着士兵。在手枪的威胁下,敌人恢复了秩序,开始搬运物资。

正在这时,我们的机枪响了,敌人慌忙卧倒,躲在粮袋后面向我还击。

正在这时,从敌人的翼侧传来了激烈的枪声,三营的同志们冲上去了。

正在这时,城门口又出现了一群企图增援的敌人,猫着腰向城外冲来。

 “机枪,给我把城门封住!”我大声命令。

我们的一挺挺机枪,像一把把铁扫帚,无情地扫向城门,把刚冲到门口的敌人又赶了回去。

不一会儿,三营的同志押着几十个俘虏和大批粮食,返回了阵地。这时,才从城内打来几发吊丧似的炮弹,而我们的战士已经在战壕里品尝着美味的罐头了。

在我军的严密封锁下,黄安守敌到了“拆毁民房当柴烧,杀猫宰狗做口粮”的境地。加上老天有眼,接连下了几场大雪,敌营一片啼饥叫苦之声。赵冠英纵有满腹经纶,此时此刻也发出了“危城绝地,孤军挣扎,天寒地冻,人尽夏衣,困处重围,粮弹俱绝”的哀叹。他惟一的希望就是等待援兵把他们从这个绝境中拉出去。

但是,宋埠、麻城、黄陂的敌军屡次出援,连遭重创,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在我军扫清外围据点后,担任打援任务的红十一师和赤卫军,在黄安城南的西张园、小峰山、五云山、嶂山、寨山地区构筑数道阵地,从十二月七日至二十一日,先后击溃了敌人的两次大规模增援。第一次,击溃敌三个团,全歼敌一个整团。第二次,在十二师三十五团的支援下,激战四天,击溃敌四个旅八个团,歼敌数千,缴枪千余,并乘胜追击,威逼黄陂、宋埠。敌军损失惨重,无力再援。

在兄弟部队打援作战期间,我三十四团和三十六团根据方面军总政治部关于“加紧政治工作,促进敌军瓦解”的紧急通告,开展了强有力的政治攻势,运用各种形式揭露蒋介石、赵冠英的罪行,宣传我党、我军的政策。

战士们把标语牌插到了阵地最前沿,用自制的小弓箭

把传单射向黄安城内。有几个心灵手巧的战士还在标语牌上画上了醒目的漫画。

各个宣传小组更加活跃,经常蹲在前沿工事里向守敌喊话:

 “白军弟兄们,穷人不打穷人,不要替国民党当炮灰!”

 “红军优待俘虏,缴枪不杀,立功有赏,回家发大洋!”“你们的援兵被打垮了,再抵抗就是死路一条!”+“赵冠英派到宋埠搬救兵的刘存吾被我们活捉啦!”“……”

每到夜晚,歌声四起,句句歌词触动着白军士兵心头的隐痛:

“白军弟兄真可怜,官长拿你不当人,张口骂来动手打,饿死他乡无人问,哎呀呀,好可怜,又何必为他卖命?!”

在我军强大的政治攻势和军事压力下,敌人的军心更加动摇。虽然黄安城高沟深,仍有不少士兵夜里翻墙下来投降。当这些饿得皮包骨头的士兵围着火堆,吃着我们端来的稀饭、糍粑时,禁不住泪流满面,放声痛哭。

正在这时,我们接到上级命令:二十二日夜对黄安守敌发起总攻,“列宁号”飞机将要配合作战。

十二月二十二日,是一个难得的晴天。上午十点,蔚蓝色的天空出现了一个由北向南移动的白点,在阳光的照耀下银光闪闪。“列宁号”向我们飞来了,阵地上立刻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大家挥舞着红旗向我军的第一架战鹰致意。过去,我们吃了敌机轰炸袭击的不少苦头,听到敌机的轰鸣声就感到讨厌。现在,该轮到我们的飞机显显威风了。

 “列宁号”飞越我军阵地后,开始在黄安城上空盘旋。敌人以为是他们的飞机来了,纷纷从白雪覆盖的工事里跑出来向飞机挥手,眼巴巴的等待着空投粮食和慰问品。只见飞机的翅膀一抖,落下了几颗黑乎乎的炸弹和雪片似的传单。随着沉闷的爆炸声,硝烟带着泥土腾空而起,十几个敌兵当场送了性命。敌人如梦初醒,哭爹喊娘,一片混乱。

趁敌}昆乱之际,黄安独立团和赤卫军一鼓作气拿下了位于城东北的瞰制全城的制高点课子山。黄安守敌失去了赖以固守的最后一个要点。

当夜十时,我军对黄安守敌发起了酝酿已久的总攻。

一发接一发的迫击炮弹飞向敌军工事,碉堡倒塌了,鹿砦起火了,赵冠英惨淡经营的防御阵地笼罩在滚滚浓烟之中。担任主攻的三十五团首先登上了西北角的城墙,随即迅猛向城内发展。

赵冠英山穷水尽了。在城池已破、挣扎无望的绝境下,他又耍了一个花招,令部队向南门突围,自己化装成士兵,带着手枪队从西门出逃,企图用几千部下之血,来保住自己的一条性命。

当时,我团二营正在东门佯攻,我正带领一、三两营攻打城西南角的溜坡山高地。忽然,从南门方向涌来数千敌人,与溜坡山之敌会合一处,夺路而逃。我们立即以火力侧击敌人,然后冲入敌群,与敌肉搏。一时人影幢幢,刀枪叮哨,喊声大作,逃敌像泛滥的洪水碰到了坚不可摧的堤坝一样,立即改变方向,四散而去。战士们挥着大刀,锐不可当,把截住的敌人赶进城去,然后尾追溃敌,突入城内,与敌人展开了巷战。

战至午夜,城内之敌被我团和三十五团歼灭,突围之敌也被三十二团和三十六团歼灭于倒水河畔,敌人的军政头目多被我军擒获。机关算尽的赵冠英还是没能逃脱我们的掌心,翌日被赤卫队在通往河口镇的一座桥下活捉。

历时四十三天的黄安战役胜利结束了。总计歼敌一万五千余人,缴枪七千余枝、迫击炮十余门、电台一部。这是红四方面军成立后的第一仗,可谓“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我军攻克黄安城、活捉赵冠英、歼敌一个师的巨大胜利,使蒋介石“围剿”军的头头们目瞪口呆,对我根据地更加视若畏途了。

黄安战役的胜利,使鄂豫皖革命根据地的中心区域更加巩固,并向南得到很大扩展,使黄安、麻城、黄陂、孝感等县的革命区域更紧密地联成了一片。

这一战役的胜利,也丰富了我军围城与打援相结合的经验,为以后的进攻作战提供了一个成功的范例。在第三次反“围剿”时的商潢战役、苏家埠战役、潢光战役中,黄安战役的经验都发挥了很大作用。

战后,黄安人民为了纪念这一战役的胜利,在城内举行了盛大的庆祝会,并宣布将黄安县改为红安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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