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潭岛战斗后,八十二师属二五一团、军炮团南下参加漳(州)厦(门)金(门)战役,八十三师仍在福州市担任警备。1949年10月20日前,刘竹溪接到十兵团政治部组织部的通知。组织上考虑到他负伤后留下残疾,给作战、工作和生活带来诸多不便,安排他和八十四师政治部主任翁默清同去上海医治伤残。
兵团组织部周文在部长亲自召他们谈话。周文在说:“你们带伤战斗,带伤工作,组织上很关心你们。现在基本上打完仗了,组织上安排你们到上海治伤。”周文在离休后住在苏州,刘竹溪只要去苏州,一定要去看望他。
刘竹溪、翁默清打点好行装即往福州,随员有高同德和两人的警卫员。他们在福州仓前码头坐上江轮,由闽江逆水而上,至南平登岸,换乘华东军区汽车团卡车。刘竹溪、翁默清坐在卡车副驾驶位置,随员们坐在车厢里,一天行程结束后,他们就在沿途兵站中休息。路上,他们几次换乘,所乘汽车都是美式卡车,或十轮大卡,或大道吉。
水路加陆路,一行人走了大概七八天,10月下旬抵江西上饶,准备在上饶乘火车去上海。当年列车的车次很不规律,他们在上饶候车,耽搁了几天。
10月27日,刘竹溪、翁默清听到金门战斗失利的消息。二十八军军部在上饶的后方单位有一部电台,这天收到国民党的无线电广播,称共军在金门战败,被俘4万多人。后来前方传来消息:金门战斗自10月24日发起,至27日结束,二十八军、二十九军登岛部队3个多团近万人全部损失。翁刘得知这一噩耗,十分震惊和痛心。
治伤矫形
1949年11月初,刘竹溪、翁默清抵沪。十兵团已与上海方面联系妥当,他们到上海后由上海市委组织部负责接待。两人抵沪后即去市委组织部报到,组织部很快就给他们安排好了食宿。
十兵团留守处此时驻苏州,张林当时在留守处,即去上海与刘竹溪会合。同时,王岩也到了上海。家属到沪后,上海市委组织部又为他们调整了住处,刘竹溪夫妇和翁默清夫妇一同住进“一品香”旅店。“一品香”坐落在西藏路,对面是跑马厅(今人民广场),当年被上海市委组织部租用,作为临时干部招待所。
市委组织部派一名女干事,陪同刘翁二人在上海到处跑医院。他们首先找到在国民党国防医学院原址上建立的华东军区人民医学院,即后来的上海军医大学、第二军医大学。人民医学院附属医院的医生仔细检查了两人的伤情,给出的答复是做不了他们的手术。他们又相续去了华山、中山等医院,上海的大医院几乎跑了一个遍,得到的答复都是“做不了”。
这一天,他们又去上海中美医院碰运气。中美医院原为上海同济医院,后改名宝隆医院。抗战胜利后,国民党军统局接收该医院改名为中美医院,因此人们又叫它特务医院,20世纪50年代初恢复原名“同济医院”。
在中美医院牙科,刘竹溪由矫形外科医生张涤生接诊。张涤生是著名整形外科专家,曾在美国留学,1948年归国后致力于整复外科事业的创立和发展,1996年当选中国工程院(医药卫生学部)院士。张涤生检查了刘竹溪右颌的伤残程度,说:“你的手术,我可以做。”
陪同的女干事问张涤生:“你有把握吗?”
这一问,问得不太合适,当时场面就有一些尴尬。张涤生不说有否把握,只是一再强调:“我可以做,我可以做!”
张涤生此前已经成功完成6例颌骨矫形手术,对做好刘竹溪的手术比较自信。巧合的是,中美医院耳科一位大夫也说可以做翁默清的手术,于是两人都进中美医院接受治疗。
刘竹溪住进矫形外科病房,张涤生每天都到病房和他聊天。张涤生先以探询的口气问刘竹溪:“你这个病,你想怎么治?”然后又自问自答,说: “你这个伤,下颌已经错位了,一定要矫形!”
他向刘竹溪介绍手术的基本步骤:矫形的时候,首先要把左上下颌骨用钢丝固定,右下颌骨角穿一根钢丝。然后在头上做一个石膏绷带,从石膏绷带上竖着固定一根钢条,用一根很粗的橡皮筋把下颌骨角穿出来的钢丝挂在钢条上,再用一个螺丝拉钢丝,每天上紧一点儿,把右下颌骨角从残存的右下颌骨拉开。
矫形手术开始后,刘竹溪的左上下颌骨被钢丝固定,不能张口吃饭。医护人员最初是从肛门打进营养液,而后又通过静脉输入营养液,但效果都不好。最后医护人员改用鼻饲,辅以静脉输营养液。矫形手术将近一个月,鼻饲有20多天。时间一长,刘竹溪就感到支撑不住了——石膏绷带像一顶帽子似地箍在头上,箍得很紧,头发长长了后挤压头部,非常痛苦。张涤生希望刘竹溪再坚持一个星期,这样矫形效果更好。刘竹溪说:“我一天也坚持不了了!”
军长朱绍清出差路过上海,到中美医院看病,顺便探望刘竹溪、翁默清。他一见到刘竹溪就愣住了,说:“哎呀,你怎么这个样子啊?”当时刘竹溪头上戴着石膏绷带做成的帽子,整个人瘦得脱了形,不像个样子。
矫形手术完成后,张涤生便着手给刘竹溪做第二次手术——修复颌骨。张涤生原来打算从刘竹溪的胯骨处取一块骨头做修复颌骨的材料,后来又改变主意,从肋骨上取下一段7厘米长的骨头,接在右颌骨缺损处,两端用钢丝固定。由于提前一个星期结束矫形手术,最终效果不够完美,下颌骨愈合得不是很整齐,但总的来说还是比较理想。
第三次手术是整容,将伤口疤痕处理得平整一些。张涤生在手术完成后,没有给刘竹溪装假牙,他认为只有在镶牙技术进一步发展后,再考虑装假牙。刘竹溪后来装假牙也颇费了一些周折,找了不少牙医,都说他的颌骨伤残得太厉害,无法装假牙。最后刘竹溪找到了一位牙医,那牙医用独到的技术给他做了一副假牙,但这副假牙不完整,他仍然不能像正常人那样随意咀嚼。
刘竹溪在中美医院的每次手术麻醉都是用全麻,麻醉时为了防止病人躁动,要用绷带固定病人。有一次手术在麻醉最初的兴奋期,刘竹溪拼命挣扎,把用来固定他的绷带全部挣断,手术室的6个医生、护士压不住他。手术后,他们来到病房对刘竹溪说:“你真是山东大汉啊,力气真大!”
翁默清的手术更难做一些,第一次没做好,第二次才成功。
刘竹溪出院后,仍住在“一品香”。在“一品香”,刘竹溪咽下了负伤后用牙齿咀嚼的第一口饼干,兴奋莫名,高呼万岁。
一日,张涤生邀请刘竹溪参加上海牙医的一个交流会,与会的有20多名医生,都是上海的牙科名医,还有美国专家。有位老先生是沪上著名牙医,他很自豪地说:“我给蒋介石治过牙,我也给周恩来治过牙。”张涤生把刘竹溪介绍给同行,刘竹溪应邀在会上作了发言。
张涤生用相机记录了刘竹溪矫形手术的全部过程,再将相片制成幻灯片。在交流会上,张涤生用幻灯机向同行们逐一讲解手术的每一环节。他说:“这是我第七例成功的手术。”张涤生从他拍摄的照片中挑出几张,送给刘竹溪作纪念。2009年5月,刘竹溪赴沪参加上海解放60年纪念活动,其间专程去看望张涤生。刘竹溪拿出50多年前张涤生赠送的那几张照片,两位九旬老人谈及往事,分享照片记录的时代影像带给他们的愉悦。
5月,组织上安排刘竹溪、翁默清去南京继续疗养。到南京后,两人住进华东军区招待所。翁默清是师级干部住第一招待所,刘竹溪是团级干部住中山北路山西路口的第二招待所。两人的伙食标准也不一样,翁默清吃小灶,刘竹溪吃中灶。他们一边养伤,一边等待上级分配工作。
李曼村时任二十八军政治部主任,到南京出差,刘竹溪和翁默清一起去探望老首长。
八十四师参谋长
1950年8月底,刘竹溪结束在南京的疗养,与翁默清一同归队。张林当时在南京已有工作,归华东军区干部部管理,带利民仍住在军区第二招待所。刘、翁以出行路线返闽,抵福州至二十八军军部报到,在军部驻地新店住了若干天。
刘、翁未归队前,十兵团已下达二人的任职命令:翁默清任八十四师政治委员,刘竹溪任八十四师副师长兼参谋长。两人走马上任,八十四师师部在福清驻地召开欢迎会,会上宣布了兵团给他们的任职命令。
刘竹溪到职时间不长,八十四师师部即移驻连江。毛会义当时不在位,刘竹溪与翁默清、孙乐洵共同组织部队移防。不久,华东军区又重新下达任职命令,刘竹溪的职务改成师参谋长,翁默清把军区的任职文件拿给他看。翁默清也不好讲什么,只说:“老刘啊,你自己看看吧!”刘竹溪看了命令后感到很意外,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在八十四师任师参谋长期间,刘竹溪经历的重要事件是参与接回金门战斗被俘的二十八军、二十九军返回人员。
1950年12月,八十四师接到上级通知,命令师里组织力量接收金门战斗被俘的返回人员。通知内容很简单,并要求保密。师班子商量后,决定由刘竹溪具体负责此项任务。刘竹溪按上级要求,从全师抽调了党员、班以上干部和骨干100多人,组成一支小部队,届时交军保卫部指挥。接到通知几天后一个晚上,刘竹溪奉命带临时组成的小部队到闽江口,将小部队交给军保卫部部长屈道文。刘竹溪记得是在午夜时分,返回人员陆续到达。这批返回人员,包括二五一团副团长马绍棠在内有300多人。他们从刘竹溪身边走过,在蹒跚而行的队伍中,刘竹溪看见了马绍棠。他们原来就熟悉,两人目光相交,马绍棠赶紧回避,显得很沮丧。刘竹溪说:“因为天黑,就那么擦肩而过,没容我反应就过去了,他当时的表情我现在都记得。”
此时,二五二团在平潭岛担任守备。刘竹溪调任军炮兵室主任之前,八十四师召开了一个专门会议,讨论平潭岛防御作战方案,团以上干部与会。毛会义外出,会议由刘竹溪主持。会上,干部们对平潭岛的主要防御放在何处有争论,有些人主张放在岛的北部,刘竹溪则认为应该放在岛的南部。他多次上平潭岛,比较熟悉岛上地形。平潭岛北部是平原,南部是山区。岛南面和西面有我驻防岛屿,这些岛屿上的火炮可打到平潭岛,战时可以炮火支援战斗。最后,干部们统一认识,将平潭岛的主要防御放在南部。八十四师将平潭岛防御作战方案报军,军给予批准。
刘竹溪认为他在八十四师任职期间对工作是认真负责、积极肯干的,对自己在八十四师的工作也比较满意,尽管其中也有一些遗憾。如一次因工作需要,他调动了一个排。参谋长没有调动部队的权力,事后他受到毛会义的批评。
1951年7月,刘竹溪在八十四师任参谋长不到一年即调任二十八军炮兵室主任。那时部队干部们有一种思想:“宁做鸡头,不当凤尾。”刘竹溪也有这种想法,不愿意坐机关,愿意在基层部队工作。他接到军炮兵室主任的任职命令,思想上也曾有一些情绪。
二五O团团长赵衍庆接任八十四师参谋长职务,他到师部上任时,刘竹溪尚未去军部就职。两人在一起合影,照了不少相片。
新中国成立以后,随着我军装备的加强,炮兵作为重要的陆军兵种逐渐从步兵中独立出来,军、师、团各级都有了成建制的炮兵部队,因此建立相应的指挥机构也成为必然。军炮兵指挥机构在1951年到1953年间经历了几次变化,军炮兵首长职务称谓也经历了几次变化,最初称军炮兵室主任,后改称军炮兵指挥部司令员,再后又称炮兵副军长。
刘竹溪上任后,首先摸清了二十八军炮兵的全部家当。20世纪50年代初,部队的炮兵装备既陈旧且杂乱,基本上还是解放战争期间缴获国民党军队的山炮、迫击炮、小口径战防炮和高射炮,有的还是经历了抗战和解放战争的“功劳炮”。原来的老军炮团有两个山炮营、一个迫击炮营,后改成军炮兵训练大队。
军炮兵室是独立单位,不属司令部建制,但又归军参谋长管辖。军炮兵室日常负责全军的炮兵部、分队训练和业务领导,由于各师均设立炮兵室,所以军炮兵室对军炮团、军炮兵训练大队的管理和训练抓得多一些。当时孙成才任兵团炮兵参谋长,刘竹溪和他在工作上来往比较多,同时与华东军区叶超参谋长联系也比较多。
在实际工作中,一些部队首长不懂炮兵业务,对炮兵室工作也不够重视。孙成才提出炮兵建设的一些要求,军里落实的也不积极。那段时间,刘竹溪的心情比较郁闷。
军炮兵室在编制上只有主任刘竹溪和两位参谋邹庆东、孙寿先。炮兵室初建时白手起家,办公条件简陋,仅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这时候已经有档案和上级发文,刘竹溪要求军司令部管理部门给炮兵室配一个橱柜,以便存放文件、档案。这本来是正常工作需要,有人却小题大做,将此事反映给军首长。军政委张闯初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在司令部一次会议上点名批评炮兵室,并挖苦道:“你不要叫炮兵室,叫档案室好了!”刘竹溪感到莫名其妙,炮兵室添置文档橱柜是正常工作需要,竞被误解为“向上级伸手”,对此他不能接受。
战争年代,刘竹溪在团级干部位置上5年,战斗中常与上级配属的炮兵协同作战,因此对炮兵的作用和如何使用炮兵有切身体会和理解。担任军炮兵主任后,他想做的最主要的工作就是要让各级首长了解炮兵,正确合理地使用炮兵,重点解决团、营一级的步炮协同问题。为此他和参谋们拟订了一个工作方案,个别领导却误认为他是在“伸手抓权”。
1953年3月下旬,奉华东军区命令,二十八军不再担任海岛守备。二十八军军部离开福州新店,第二次移驻莆田。军部驻莆田后,军炮兵主任室改成军炮兵指挥部,成为独立部门。此时军部有“五部”,即司令部、政治部、干部部、后勤部和炮兵指挥部。
军炮兵指挥部设司令员、参谋长、副参谋长,辖作训科、侦察科、通信科、军械科。刘竹溪任司令员,参谋长范玉赢、副参谋长蒋先明;作训科科长蒋先明(兼)、副科长李勇,侦察科科长崔大维,通信科科长张以代,军械科科长苗荣芝。每个科有两三名参谋或助理员,这些干部多数是老炮兵,有的是从炮兵三师调来。他们大都有文化,熟悉炮兵业务,在炮兵建设中发挥了很好的作用。这个阶段是二十八军炮兵领导机关最鼎盛的时期。
这个时期,刘竹溪主要是忙于组建新军炮团。1953年3月,福建军区榴炮一团归二十八军建制,编成军炮团。同年6月,在福建驻防的炮兵三师奉命赴朝参战。炮三师入朝前换装苏式装备,将两个美式一O五榴弹炮团的全部装备分别移交给二十八军、三十一军。二十八军新组建的军炮团辖3个营,九个四门制炮连,每连两个炮排,一个指挥排,全团共36门一O五美式榴弹炮。同年9月,二十八军军炮团编人全军炮兵序列,番号为炮兵一三一团。
是年,华东军区炮兵周参谋长陪同苏联军事顾问团一位炮兵上校顾问到福建访问视察,先去三十一军,再到二十八军。二十八军由刘竹溪负责出面接待,苏联顾问开始以为他是一般军事干部,认为二十八军给他的接待规格低了,有些不高兴。随行的俄语翻译介绍说,刘是炮兵司令员,苏联顾问还是不太相信。双方相处交流后,苏联顾问改变了最初印象,称赞刘竹溪熟悉炮兵业务,是他见到的很年轻的炮兵领导干部。
1954年,人民解放军的军队体制建制学习苏军,这年7月军炮兵司令员改称炮兵副军长。刘竹溪当时在南京学习,对这一职务称谓上的变化并未在意。由于炮兵副军长仍为师职,因此上级也没有正式向他宣布。多年后,刘竹溪在军史资料中看到他的炮兵副军长职务前有“代理”两字,还以为是搞错了。类似情况他一生经历过几次,包括他加入“民先”的历史,入党前是必须向党组织说明的“事宜”,后来又算作“参加革命”,却要提供原始证明,否则不予承认。刘竹溪在晚年已无意再去理清这些涉及个人名誉、地位、待遇的事了。
刘竹溪一生中有几个重要年份1937年、1938年,两次和同事举行武装起义参加共产党领导的抗日队伍;1942年,率部进入沾利滨开辟新区;1948年,在济南战役中头部负重伤险些阵亡。1952年于他而言也是一个重要年份,这年他有三件重要的事:一是上学深造;二是出国见学;三是赴京观礼。
1952年二三月,刘竹溪接到通知,军里安排他参加南京军事学院函授系第一期学习。南京军事学院函授系学员来自全军有一定自学能力的军师干部,第一期函授持续了4年,刘竹溪的学业持续到1955年首授衔之后。
函授系学员们平时在职学习,完成规定作业,参加课程考试,每年集中一至两个月到学院接受面授,教员讲授新课并检查学员的函授作业。刘竹溪到南京参加面授时,张林和孩子们随行,全家住在江苏路一号学员宿舍,老母亲这时也由山东滨县老家到南京与长子一家团聚。
特务二团时期的作战参谋寇巨显,此时在重庆通信学校任教员,他到南京出差,顺道看望刘竹溪。刘竹溪携家人在新街口一家羊肉馆请寇巨显吃饭,席间两人喝了点儿酒。用完饭,刘竹溪一家人坐公交车回学员宿舍。车行半路,从一站口上来一名南京军事学院高级系的学员,后来知道他是某省军区副司令。此公眼神不太好,上车抢座,踩到了刘竹溪母亲的脚。老太太被踩后疼痛难耐,刘竹溪与此公争辩了几句。谁料此公不但不认错,反破口大骂,骂得非常难听,不堪入耳。刘竹溪被骂得沉不住气,抬手甩了他一耳光。此公坐在车座上,刘竹溪站着,向下使劲顺手,这一巴掌打得不轻。此公挨打后骂得更凶,且骂了一路。车到江苏路,刘竹溪下车,此公跟着到他宿舍,扬言要告他的状。
学院函授系得知此事,派一名助理员找刘竹溪了解事由。刘竹溪冷静后,觉得尽管此公骂人在先,但自己动手打人是不对的,请助理员带他上门道歉。此公不接受道歉,且和他老婆咄咄逼人,说出许多难听话。学院政治部秘书长和一个干部找刘竹溪谈话,认为此次纠纷过错在他。对这个结论,刘竹溪不完全接受,说:“打人是不对的,但他踩人后毫无歉意,还骂人,骂得很难听,我受不了。”两天后,政治部为此事专门召开会议,当事人与会。会议结束后,学院给予刘竹溪党内警告处分。半年后,因刘竹溪表现突出,学院将处分撤销。子女们长大后,刘竹溪经常以此教训为例,教育、告诫他们要注重提高个人修养。
当年,军召开党代会,刘竹溪在会上主动就这件事作检讨。军里似乎并没有谁介意此事,刘竹溪仍被提名为军党委候补委员候选人。个别人或许另有所图,想利用此事使刘竹溪落选,但代表们都不理会他的提议,刘竹溪顺利当选。这一届军党委候补委员中师干部有两人,另一人是八十四师参谋长赵衍庆。1955年全军授衔,刘竹溪领受上校军衔。有人说他本来可以授大校衔,一巴掌打掉了一个“豆”。刘竹溪对这种说法不以为然,他认为自己授大校不够资格,陈景三、张维滋授大校,他的职务比陈张低,授上校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