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战浦西
渡江作战结束后,国民党京沪杭警备总司令部所属部队除被歼外,一部退据福建,一部退守上海及外围地区。连同原淞沪警备部队,国民党军在淞沪地区兵力计8个军25个师。“1949年5月10日,第三野战军下达《淞沪战役作战命令》,决定以第九兵团、第十兵团指挥8个军攻取上海。预定淞沪战役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从5月12日起,首先扫清上海郊区敌之据点,然后从两翼迂回,钳击吴淞,断敌海上通路;第二阶段,待接管上海准备工作就绪后,向市区发起总攻,解放全上海”。
二十八军在接到进攻上海的命令时显得比较局促。“本军于渡江后,进行了连续的追击战,乃自吴兴转入吴江县做短期休整,定于5月9日奉命参加淞沪战役。本军当即奔赴淞沪战地,但因时间仓促,准备很差”。八十二师不参加上海战役,师部带二四四团、二四五团去苏州、海宁等地执行军管任务;二四六团则回吴兴警备。二四四团到达苏州后又接到命令,转赴上海浦西参加战役,归八十三师指挥。
10日,二四七团随师自吴江出发,经苏州至常熟宿营。12日,二四七团由常熟南下,向上海外围进发。三野渡江后,国民党军兵败如山倒,战役发展得比较顺利,部队上下都有轻敌情绪。
此次作战与以往不同,师在战前没有召开团以上干部作战会议,给部队下达的命令就是“猛冲猛打”。刘竹溪在谈到当年的情况时说:“部队对当面情况一无所知,敌情不清,地形不清。战斗一开始,从上到下都不了解敌情,战前军师两级都没有攻打国际无线电台的部署”。上面还不如下面,下面接触到敌人后逐渐掌握了一些情况。战斗中新任务下达得很急,没有时间审问俘虏,仗打完了,我们还不知道敌人的番号。”1956年编写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十八军解放战争战史》追述了当年淞沪地区国民党军外围防御阵地的构筑情况和兵力火力的部署:
“主阵地分浦东、浦西两区:(A)浦西以吴淞月浦狮子林起沿刘行、大场、真如、虹桥、龙华线直至浦江为弧形阵地,其中又以宝山、杨行、刘行、大场、真如、虹桥为重点,每点各驻一个团的阵地。在浦东自高桥起,向南经高行、洋泾唐桥之线构成浦东阵地。”
“敌阵地构筑特点:淞沪敌阵地构筑,号称现代的国防工事,主阵地距市区约3000米,在此3000米纵深内,密布碉堡群。其构筑特点:全阵以钢骨堡为主,辅之以土木工事,并以沟连堡,各堡又伸出暴露的支撑点,使全阵连成一片,以求兵力与火力的更加密切的支持。敌工事甚注意隐蔽与伪装,并附设副防御工事三五层,多至十数层不等。
“守备兵力及火力之配备:A.淞沪四周共有20个团的集团工事,浦东4个,浦西16个。其兵力火力配备原则:以三分之一兵力进入钢骨阵地,作为专守部队,以三分之二控制为机动部队做反击之用;火力用于守备者原则上为70q0 -80%。B.淞沪地区有五个重炮团,炮约300门左右,共编组为五个炮群,浦东只有一个,浦西计有:吴淞一个(以美式一O五榴炮为主),江湾一个(同上),铁路南北地区各一个,余分布于南区。C.海军可直驶浦江,有3个军用机场,可直接配合陆军,以海陆空军组成从平面到立体的防御。D.守备浦西地区为蒋匪仅有之精锐,其中一四六师、九九师及五二军战斗力较强,但多为被歼后重建者,士气不高。敌为固守淞、沪,加强部队战力,对下使用欺骗宣传、金钱收买,并厉行督战及实行连坐法”。
1949年5月12日夜,二十八军首先攻击上海外围的嘉定、太仓、罗店,至13日上午结束战斗。二四七团一营参加了太仓战斗,八十四师二五二团在太仓战斗俘敌最多,二四七团一营也俘敌800余人。部队在此前渡江战斗中减员不大,补充俘虏时很挑剔,二四七团的班长们亲自去挑俘虏,余下俘虏后送。此时,二四七团兵员非常充实,全团有3000多人,一营特别充实,全营近千人。
二十八军、二十九军攻克嘉定、太仓、罗店、浏河后,向刘行、杨行、月浦一线开进。二四七团在太仓战斗后,转向东北行军,经浏河、罗店进至刘行以北。行军中,二四七团与二十六军一支部队错肩而过。
14日,二四七团接到上级作战部署:协同二四四团攻击刘行镇。当日下午,二四七团由刘行以北进入战斗。部队正在敌前展开,先头分队已与敌发生接触,上级突然改变部署,命令二四七团攻击国际无线电台并担任主攻。国际无线电台在刘行以东,两地相距约三四华里。二四七团东移,至国际无线电台以北占领进攻出发阵地。
国际无线电台全称“国际无线电收报台”建成于1929年11月,归国民党政府交通部国际电台管辖,负责接收欧美各国电报。1947年11月时,电台基地面积为290亩。
14日夜,二四七团协同二四四团、二四八团向国际无线电台发起攻击。刘竹溪对本团的战斗部署:二营担任主攻,由正(北)面攻击国际无线电台;一营在西面佯攻,插到国际无线电台与刘行之间,侦察敌情、地形,查明敌人的兵力和火力部署。
国际无线电台是一个建筑群,有若干栋楼房。其外围有两道防御,最外面是一道铁丝网,圈起来的面积相当大,铁丝网后面是钢筋混凝土小地堡。敌人在建筑群中的兵力不多,不到一个营。二四七团二营打了一夜一天,逐步肃清建筑群中的守敌,战至16日将守敌全部歼灭。肃清建筑群的战斗进行得比较顺利,二营没费什么劲,主要是在突破铁丝网时伤亡比较大。
刘竹溪给一营的命令是佯攻侦察,一营最多展开一个连即可。但一营投入战斗后却一下扑上去,全部插进敌纵深。16日天亮后,一营陷入敌3个地堡群的包围,被堡群中的机枪火力压住,撤不下来。营长刘振声派通信员给团部送来一张字条,请示怎么办。刘竹溪交代通信员告诉刘振声:不要逐个撤,要全部一起撤。刘振声按团长指示,命令一营全体突然后撤,终于撤了下来。刘竹溪向刘振声核实一营的损失情况,刘振声说:包括新补充的解放战士逃亡,全营损失200多人。这是二四七团在上海战役中最大一次损失,在伤亡数上拖累了全团。
二四七团在国际无线电台遇到的最大困难是电台东南角的地堡群。一般情况下,敌人在上海外围的地堡群由一个母堡和4个子堡组成,母堡与各子堡间距不等,以沟壕连通。电台的地堡群在电台建筑群的东部偏南,有6个子堡靠近母堡,敌人在母堡阵地起码部署了一个排兵力,并配备轻重机枪。
16日夜,二四七团二营由正(北)面攻击电台地堡群,二四四团由西面或西南角攻击。第一道防线的地堡打得很艰难,在部队改变战术之前,只炸掉1个子堡,将它掀掉一半。这时,上级下来命令:暂停进攻,总结经验,改变战术[lo]。军长朱绍清亲自到前线召开干部会议,传达三野司令部的指示,参战各部开始研究战法。二四七团决定采用土工作业,掘壕推进,掩护爆破员攻击电台地堡群。
19日傍晚,八十三师附二四四团,再次攻击电台地堡群,二四七团二营负责攻打母堡,五连担任主攻。刘竹溪到前沿阵地,见二营正在做战前准备。五连已经和敌人接得很近,准备发起攻击。
突击队出发时,刘竹溪看见参加突击的五连二排排长小吴。小吴是刘竹溪进入沾利滨后招收的第一批新战士,滨县独立团时期任团侦察排排长。四分区3个营单位与特务二团合并后,小吴调到五连任排长。五连以土工作业逼近母堡实施爆破,接近半夜12时,五连炸掉母堡。当晚,电台地堡群攻克,小吴在战斗中牺牲。
解决电台地堡群后,二四七团即接到师的命令:一攻击蕴藻浜以北地堡群。刘竹溪没来得及审问俘虏,便和陈焕带部队迅速穿过刘(行)杨(行)公路,直进蕴藻浜以北。
此前14日,八十四师二五O团、二五二团奉命插进刘行与杨行之间,分割敌防御体系。二五二团一营插入敌纵深,15日上午遭敌九十九师猛烈反击,仓促撤退。敌追至刘杨公路,二五二团损失严重。二四七团经过二五二团失利的地方,见双方阵亡人员的尸体散布在刘杨公路两侧野地里,因天热,尸体已开始腐败。二五二团牺牲人员的遗体大部分在公路南侧,北侧遗体已被部队收殓。
20日,二四七团抵蕴藻浜以北,刘竹溪命令3个营东西一线展开。二四七团当面堡群至少有七八个,母堡全部是钢筋混凝土堡,子堡多为钢筋混凝土堡,也有临时构筑的土木结构堡。这些堡群不在一条线上,而是前后左右交错配置。一个堡群可控制一片区域,堡群内部可以用火力相互支援,堡群之间也可以用火力相互支援。
这时,上级为加强攻坚火力,给二四七团配备了l门美式一O五榴弹炮。二四七团最初用这门炮直接射击母堡,但效果不好。母堡凸出地面部分全部用1米左右的硬土覆盖,炮弹装的是瞬发引信,一触即炸,对堡体破坏不大,只在其表面造成一些损伤。二四七团重新研究打法,决定首先集中炮火,将子堡和战壕中的敌人全部赶进母堡,然后再用炸药爆破母堡。每至傍晚,全团便集中大小炮二三十门,包括配属的那门榴弹炮,只打子堡和战壕。在炮火打击下,这两处敌人撑不住了,全部钻进母堡。天黑后,在火力掩护下,爆破员迂回到地堡后部(南面),专炸地堡铁门。爆破员们表现得都很出色,动作敏捷果断。母堡中敌人有的被炸死,有的被震昏,不死不昏的爬出地堡投降。
二四七团采取这种战术后,效果非常好,有的营一夜可以打下两个堡群。打掉蕴藻浜以北的前面几个堡群后,部队在向南推进经过敌阵地时,刘竹溪专门去查看了几个母堡。母堡的铁门不大,刚好能钻进一个人,铁门钢板厚约一厘米。爆破使用的炸药包都在十几斤二十斤左右,爆破效果很理想,铁门全部摧毁。
二四七团在蕴藻浜以北的战斗进展顺利,攻打堡群的伤亡很小,但其间也出现失误。一次,夜12时前,刘竹溪下到三营,和营长刘振泽共同把部队部署好了。三营上去后,12时许,刘竹溪回到团指挥所。这天晚上,三营没有打下一个地堡。失利主要原因是傍晚炮击时,火力组织得不好,没有把子堡中敌人完全赶进母堡。三营在攻击母堡时,爆破员遭到子堡火力压制,难以接近母堡。
23日,在参战各部持续攻击下,守敌丧失固守信心,菹藻浜以北,张宅、老宅以西的敌人全部打出了白旗。这时,军长朱绍清带着几个参谋、警卫员来到二四七团指挥所。他对刘竹溪说:“打白旗的敌人你们不要管它,你们立即占领菹藻浜大桥。”朱绍清在上海外围战斗中抵近前沿指挥作战,受到基层干部们的好评,称赞他是一个实干家。
刘竹溪根据朱绍清指示,命令部队不要管投降的敌人,立即攻占菹藻浜大桥。二四七团向菹藻浜大桥推进时,在张宅、老宅遇到敌人顽抗。国民党军为确保菹藻浜大桥,死守张宅、老宅,这两个据点的敌人死不投降。
张宅在老宅的西北角,两地相距约1华里。23日夜,刘竹溪命三营攻击张宅。敌人在张宅兵力不多,三营将其攻克。刘竹溪将团指挥所移至张宅,命一营攻击老宅,三营为预备队。
24日凌晨,突击队一连由老宅西北面的地堡缝隙中插进去,没有占领敌工事,只占领了几座民房。一营主力进至老宅时,敌火力已封锁突破口,二梯队准备不足,攻击失利。一营重新组织兵力火力攻入老宅,歼敌一个营,这时一连在老宅已经坚持了六七个小时。一班班长李华树带全班坚守阵地,连续打退敌人进攻,最后牺牲在老宅。1949年6月,二十八军授予二四七团一营一连一班“华树班”荣誉称号。
刘竹溪在回顾老宅战斗时说:“前面的一连、一排、李华树班都非常危险,如果主力再上不去的话,一连可能就要被敌人歼灭。一连在老宅为什么打得这么艰难?一是敌人兵力占优势,工事坚固,外围又有敌人小部队不断增援;二是突击队打进去以后,二梯队没有及时跟上,敌人用火力封锁突破口,二梯队被拦在外面。我问刘振声,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说:‘我们没有很好的准备,一下就上去了。”刘竹溪说:“没有很好的准备,就是没有组织火力组、爆破组、突击组,没有编成战斗队形。造成这种局面的根本原因,还是轻敌。这个时候,蕴藻浜以北,老宅、张宅以西的敌人全部打出白旗,部队又产生了轻敌情绪。”
二四七团在上海战役中的伤亡主要在~营,由于一营在战前兵员特别充实,所以3个步兵连的建制仍然保持得比较完整。二四七团在蕴藻浜以北的损失,不仅有攻打老宅的伤亡.在向蕴藻浜推进过程中也有伤亡。部队一般都是在晚上向前推进,敌人了解这一点,夜间炮火强度远高于白天,给部队造成不小伤亡。
刘竹溪的战场印象中,上海敌人的炮火强度最高。济南战役后’刘竹溪在后方养伤,未参加淮海战役前两个阶段战斗。陈景三告诉他,上海战役敌人炮火的强度,明显要高于淮海战役第一阶段的徐东阻击战和第二阶段的鲁楼阻击战(即徐南阻击战)。
二四七团攻克老宅后,上级又改变部署,命令二四七团沿蕴藻浜北岸向东攻击前进。26日,二四七团在接近淞沪铁路时,战斗已经结束。此时,部队已经非常疲劳。那一段时间上海地区连续下雨,战壕里都是水,部队成天泡在泥水中,战士们的腿都被水泡烂。战斗结束后,战士们解开绑腿,挽起裤子,腿上的皮和肉都一块块往下掉。
淞沪铁路上海至吴淞段与公路并行,左边是公路,右边是铁路。二四七团到了这里,发现这两条路全部被火车、汽车堵得水泄不通,部队根本无法正常行军。团里没有会开车的,这些卡车也开不动,发动机的“打火头”(分电盘至火花塞的连接线)都已经被敌人拔掉。刘竹溪留下一营教导员李德全带两个连看住这些卡车,防止被其他部队截走。二十八军在上海战役缴获了40多辆美式大卡车,大多数是二四七团缴获的。
有几辆罐车的罐身被子弹洞穿,有的流出酒,有的流出蜂蜜。战士们一看是蜂蜜,都凑上去喝。刘竹溪本来想去制止,转念一想:“流到地上也是浪费了,喝就喝吧!”他规定了一条纪律:喝蜂蜜可以,喝酒绝对不行,任何人都不允许。战斗刚结束,周围可能还有敌情,他担心喝酒出事。
汽车堆里有一辆很新的吉普车,被卡车挤在里面推不出来,刘竹溪命令一个排把吉普车抬出来。从吉普车中的遗留物看,车主人似乎是一名卫生军官。车上有一支听诊器、一双新胶靴、一把新油纸雨伞,还有不少袋装奶粉和听装饼干。部队进入福建后,这些奶粉、饼干和那把伞给刘竹溪帮了大忙。济南战役负伤留下的伤残使他失去咀嚼能力,他用开水冲奶粉泡饼干当饭吃,油纸雨伞则用来遮挡南方的烈日和阴雨。
刘竹溪派人去上海雇来一名司机,把吉普车开到二四七团驻地常熟。半路上,车差点儿掉进沟里。吉普车后来上缴到军部,二四七团留下一辆中吉普。团里没有懂驾驶技术的,俘虏中的驾驶员又不敢用,这辆中吉普基本闲置。陈焕有时候兴致来了,开着它在公路上转几圈。八十二师副政委龙飞虎懂驾驶,来二四七团把中吉普开走了。龙飞虎的驾驶技术也是半半拉拉,这辆中吉普后来掉进山沟,弄不上来,索性不要了。二四七团俘虏的国民党士兵中,有一名是原滨北区中队的战士,四分区三个营单位并到特务二团时编在一营三连。他在1947年战斗中被俘,集中训练后分配到国民党军的作战部队,给师长当勤务兵。他过来时,手腕上戴着师长的3只手表。他把手表都交给侦察参谋沙步阶,请沙步阶把最好的一只给刘营长,另一只给沙步阶。那时部队对归俘管理得很严,‘这名战士没有补进部队,转送到后方集中学习。
手表经上级批准,归刘竹溪使用。刘竹溪当连干部时通信员给他提着马蹄表,当营干部时用的是一块怀表,这是他第一次使用手表。这是一只瑞士名牌“欧米伽”手表,而且还是自动手表,最初他并不知情。几天后,他忽然发现,自戴上这只表后就忘了给它上弦,但表仍然在走。有识货的战友告诉他,这是一只自动手表,不用给它上弦,只要戴在手腕上,它自己就能上弦。他听罢愕然,而后欣欣然。这只表后被八十三师作为革命历史文物征集,现为山西省军区预备役八十三师荣誉馆展品。
刘竹溪听说兄弟部队在上海战役中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有几名战士在战场发现了一只手表,认为可能是美国定时炸弹,他们站在远处扔石头砸手表,直到把它砸烂。
58年后,2007年5月,刘竹溪到上海浦西重游战地,当年的战斗地点国际无线电台、刘行、杨行、张宅、老宅全部走了一遍。老宅还在,张宅已经消失,原址上建起了许多厂房和商品房。蕴藻浜老桥已被拆除,重建了一座新桥。当年无处不在的地堡群,这时已经很难见到了。在国际无线电台旧址,二四七团改变战术前炸掉一半的那座子堡还立在那里。刘竹溪问当地人,哪些地方还有地堡?大人们都说不知道,但孩子们知道。有几个孩子告诉他,在菹藻浜以北还有一座地堡。在孩子们带领下,刘竹溪见到了这座地堡,这也是一座子堡,他和孩子们在这座子堡上照了一张合影。另有一座地堡距离比较远,地形不好,路不好走,刘竹溪没能去看。
上海战役结束后,二四七团返回战前宿营地——常熟县城以东的一个村庄。团部驻在一座教堂里,教堂坐落在一条大马
路旁。部队在常熟休整了将近一个月,纵队留守处的家属们都来队与丈夫团聚,陈景三和张中一也把婚事办了。6月间,陈毅在著名的上海国际饭店接见并宴请华野团以上干部。上海国际饭店建于1934年,楼体24层,其中地下两层,地面以上高83.8米,是当时中国也是亚洲最高的建筑物。那天团干部值班正好轮到刘竹溪,错失机会。陈烘回来后告诉他,干部们在国际饭店出了不少洋相:随地吐痰,踩在抽水马桶座圈上解手,最离奇的是一干部找不到厕所,在楼梯拐角处“出恭”。
二四七团的武器装备此时仍以日械、国械为主,一有部分美式步枪、机枪。美械在部队不受欢迎,干部战士偏爱的还是日械和国械。战士有一个武器使用上的习惯问题,干部则主要顾虑弹药供应,美式弹药容易短缺。
部队在常熟休整时,补进上海战役的解放战士,武器该更换的更换,、该淘汰的淘汰。十兵团南下福建前,二四七团非常完整,全团齐装满员,在常熟是一个整装待发的状态。
二十八军准备入闽前,刘庆泗到二四七团驻地看望兄长,这是兄弟俩在战争年代的第五次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