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孟宪礼,1926年出生于山东省掖县馬神庙张家村一个革命的家庭。父母都是农民,(他的大哥孟宪章193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同年,亲身参加了《西安事变》。二哥孟宪仁1937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在胶东搞敌工工作,1942年奉胶东区党委安排到哈尔滨做恢复组织工作)。他受哥哥们的影响,于1942年在胶东参加革命做地工,当年16岁,1990年在青岛市公安局的工作岗位上离休,1991年获得公安部一级金盾勋章。
我父亲的童年很特别,他八岁那年父亲去世,母亲一人独自照看他们兄弟姐妹12人,由于看不过来,他们就哥哥姐姐看弟弟妹妹,由此各个都炼出了很强的自立能力。造就了父亲九岁那年因家贫离家出走到大连永丰铁工厂当了童工。1939的夏天,大连市的工人爆发了反饥饿、反剥削的大罢工。那年父亲13岁,他耳闻目睹资本家剥削工人劳动血汗、拼命干活却不给吃饱饭、还常常遭受毒打,他勇敢的串通小伙计们,聆听大人们讲反压迫的道理。毅然率领那些童工找老板进行斗争。把老板恨得咬牙切齿,报警抓他。老板把大门都关上,扬言抓住了就弄死他。为了免遭杀害,机智的他爬上屋顶,从房上跳到墙外撒腿就跑了。他拖着摔伤的脚,转辗千里,跑回了老家掖县张家村。
当时他的家乡已被日本强盗占领,他又亲眼目睹了日本兵烧杀掠夺,无恶不作的罪行,义愤填膺,怒火在胸中燃烧。在大连几年的风风雨雨的锻炼和两位兄长的影响,在他心中“参加革命,打日本鬼子的决心已定”,一腔热血,刻不容缓!1942年初他找到了南掖县委一区区委书记王仁卿,在他的领导下做了跑交通传递情报工作。
父亲今年八十八岁高龄,但他仍然能回想起王仁卿当年语重心长的教诲;“情报,是我党地下工作的一项十分重要的工作,必须有极高度的政治觉悟,每一份情报份量都很重,它能够把敌人置于死地,也能把我们拖入困境,作为一名交通员要有保护情报而献身的精神!”正是从那时起我的父亲就把自己的一切交给了党和组织。
在抗日战争的年代,我的父亲每天都奔波在日本鬼子的封锁线内外,他一会是学生、一会是商人,还学会了日本歌对付鬼子搜身,想尽一切办法一次次的将情报圆满的搜集送出。听父亲讲,他第一次送情报是到平度情报站送一份重要情报,从掖县到平度要经过日本鬼子的封锁线。第一次执行任务既高兴又紧张,他为了能顺利完成任务,想了一个办法,买了几张大饼把瓤抠出来将写有情报的纸条塞进去再用面糊上。然后挎着装着饼的篮子去封锁线,日本鬼子刚要收身,他一边请鬼子吃饼,一边说自己不到16岁没有良民证,同时唱起了日本歌“铁炮卡赤一声黑代桑-----”。机智的过了封锁线,圆满的完成了任务。
我的父亲胆大心细,多智多谋,深受区委领导重用,多次派他做策反日、伪军、伪区长的反正工作。如;伪区长毛学敏、伪中队长吴风池、吴风书、姜海等数人都被他争取过来携武器起义。这些人都能提前并准确的为我党提供情报,有时还能给抗日部队送枪支弹药。
1945年4月的一个下午,毛学敏急匆匆的找到我的父亲,向他提供了一个紧急情报,说是掖县的日军率领伪军前往青岛和当地的日军会合,要对青岛地区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扫荡,现在鬼子兵已整装待发,并且已将县城封锁,不准任何人出入。这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情报!必须在天亮之前将情报送到西海独立营,否则青岛地区军民将要受到重大损失!听父亲讲;“当时一听毛学敏说完,再一看时间,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已经来不及再让其他人送了”。晚上,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父亲就把情报藏在鞋底里,腰上绑根绳子,爬上几米高的城墙翻身跳下,一个仰八叉,头感到“翁”的一下,也来不及查看,爬起来急速跑了十几里路到了西海独立营,亲手将情报交到了负责人马杰手中。凌晨4时许,埋伏在一条干沽的河道里的西海独立营的部队,打响了漂亮的伏击战,歼灭、捕获了不少日军,粉碎了日军对青岛地区大扫荡的计划。这就是2005年8月15日青岛晚报纪念抗日战争60周年抗日斗士篇中以《深夜他从掖县送出鸡毛信》中所报道的事迹。
由于父亲的突出表现,1946年王仁卿代表掖县区党委吸收他为中国共产党员。他在组织的培养教育下,逐渐成熟,特别是对中国共产党的信仰更加坚定,对解放全中国,解救劳苦大众充满希望。同时他的能力也得到了组织上的认同。据父亲讲,当时西海情报站部长杨光天和南村情报站站长辛成学都争抢着要他。他调到工委国特组(高敏组长)后,葛申对辛成学和高敏说;把能搞到重要军事情报的孟宪礼调到军事组(王世昌组长),在青岛建立一个情报秘密小组,任他为组长。之后,我的父亲便将生死置之度外,多次深入虎穴,迅速的发展小组成员,将其五弟孟宪智、六弟孟宪信(打入了国民党第十一绥靖区青训大队当勤杂兵)、内哥班桥(在国民党连勤司令部第44兵站干文书)发展了进来。他发现国民党联勤司令部青岛水陆军运办事处是一个很重要的部门,当时全国交通中断,国民党军队调动物质全靠海上运输,南自长江口北自葫芦岛一线(包括连云港、青岛、烟台、天津、秦皇岛)的军运都归该机构管理,同时还负责往外运兵、弹药、枪支等军用物质,对华北、东北等战场上国民党军队急需的支援任务也由该机构管理。他又打听到该办事处的机要文书是张永年,得知张的家住掖县城里,是张松言的外甥后,他就发展了张松言及侄女婿(是国民党的一等残疾军人),通过张松言又发展了张永年。特意回掖县和杨光明区长一同到张家做他母亲的工作,使张永年的立场更加坚定,工作积极。事后,张又发展了刘志杨(胡昌燃主任的司机)。
1948年秋,我解放大军陆续收复许多城市,住青岛的蒋军如惊弓之鸟。水陆军办事处的电报、文件也越来越多,张永年每天把水陆军运来的文件的重要内容摘抄下来,把文件不留痕迹的封好,再送给国民党驻青岛各单位。然后他把密封好的情报交给张耀山、孟宪智转给我父亲的情报组。由于情报多、任务重、人手不够用,就又成立了两个情报组,工委还特给情报组配备了一部电台和三名工作人员,并增加密录站一个,有四名交通员日夜轮流向外传送情报。班桥也窃取了一本国民党司令部新发的绝密文件《青岛连勤粮秣计划》对分析掌握国民党驻青部队的人数很有价值。刘志杨提供了国民党撤退的地点时间等等。,《青岛革命回忆录》中记载;“孟宪礼情报站贡献比较大,孟宪礼的弟弟孟宪信从国民党十一绥靖区司令部偷出绝密、保密文件七八本,其中一份国民党进攻东北的计划,非常有价值,使我军了解国民党进攻东北作战的态势,从而使我军在东北战场上取得了主动权。”
1948年春天,我的父亲奉南海特委书记姜志仁、胶东情报站站长辛成学指示去蚌埠做策反国民党暂编第五军军长吴化文的工作。当时我解放大军已经转入战略反攻,横扫济南以西的14个城市据点,正在加速解放济南的步伐。为了保护这座城市,缩短攻城时间,我地下工作人员策反吴化文的工作也在紧锣密鼓的展开。组织上之所以派我父亲去,因为考虑到他具备完成这个任务的条件;一是我父亲有能力,机智灵活、不怕牺牲、对党忠诚。二是熟悉吴化文家的情况。我父亲家和吴化文家是邻村,两人的父亲是干兄弟。三是我的祖父和吴化文二姨太林世英的父亲也是一对老朋友,吴化文和林世英的婚事就是我祖父牵线的。尽管有诸多方面的有利条件,但是,吴杀人不眨眼,反复无常,翻脸不认人,弄不好,就会引来杀身之祸!面对这样一个人,挌谁都得掂量掂量。是否能成功,是否能活着回来?是一个十分严峻的考验!为了中国革命,为了早日解放济南,我的父亲没有犹豫,接受任务后,拿着一张全家照,直奔吴化文的驻地蚌埠。在复杂的形势下,他避其锋芒,灵活机智,选择了最为有利的途径,以“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的道理,从争取吴的父亲和林世英入手,因吴是个孝子,林是他的爱妻,他(她)们的话最有份量,最能说服他。我的父亲在吴家住了四天,成功说服了两位,都表示接受共产党,一定帮助劝说吴化文起义,最后留下联系方式和地址,离开了吴家。他的这一次蚌埠之行卓有成效,为吴化文在济南战役中率部三万余人起义奠定了重要的思想工作的基础。父亲常常提起这件事,每次都说;“太危险了,那几天整个儿都不敢合眼,高度警惕吴化文的子弹,没有胆量的人连吴家的大门你都别想靠近。”父亲常以此事感到骄傲。
1949年,国民党第三十二军起义后,我父亲破获该部营长山寿夫特务潜伏案,受到胶东军区嘉奖,同时还破获其他多起潜伏特务案件及美军暗藏的物品,受到省市多次嘉奖。
1949年6月2日,青岛解放那天,我父亲在得知国民党撤退时在大港码头安放了四百公斤炸药,企图炸毁码头的情报后,会同情报组四人巧妙的夺取海关关警的武器,两挺机关枪和13支步枪。派44兵站技术员黄希君将炸药做了化学处理,保住了码头。为解放青岛,保卫青岛做出了突出的贡献。
在青岛军民欢庆胜利,分享幸福的时刻,有多少人能体会到这一刻的来之不易、有多少人能知道那些默默的工作在敌人的刀尖上、心脏内的地工工作人员,他们九死一生、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在那峥嵘岁月的年代,我的父亲孤胆忠心,鞠躬尽瘁,三次被捕,(日本鬼子一次,国民党两次)受尽了各种酷刑,“电老虎”、“电刑椅”“坐水牢”-------。但是我的父亲只字不吐,铁骨铮铮,宁愿牺牲自己也不肯出卖同志。敌人使用的“猪鬃探马眼”就是把猪鬃插入尿道的酷刑对我父亲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尿血、尿闭,全身浮肿,
就是现在所说的尿毒症。父亲隐姓埋名,常年在外,顾不上家和老婆孩,听母亲讲;我的大姐就是生在一个朋友家里,父亲都没有顾得上照顾。
青岛解放了,父亲的战友和同事都得到了组织上很好的工作安置,有的得到了提职升迁。原本父亲也应和他们一样。但是,由于斗争形势的需要,葛申局长却安排他。暂不公开身份,以“灰色”继续战斗在侦查、抓捕匪特的“潜伏”战线上。
我的父亲没有辜负党和组织对他的信任和重托。在接下来的几年中,他巧妙的打入反革命组织“中国革新党”。周寿亭勾结国民党妄想潜伏在崂山准备打游击。父亲借了岳父128袋面粉给他们作为活动经费,取得了他们的信任。在一次密会时报告给市局,将他们一网打尽。最成功的一次获取情报是1950年侦歼国民党保密局华北站派遣武装特务案。此案惊动了中央公安部聂荣臻、罗瑞卿、李克农。那是在1950年5月15日,逃到台湾的国民党保密局华北站派遣郭立茂等三人和华北站的匪特130多人,从舟山乘船秘密来青岛,企图在崂山架设电台,设立交通站。郭立茂等人登陆青岛的消息是我父亲通过曾绪之(胶州最大地主)赵振明(新明会长)获悉的,他们互说是潜伏在青岛的特务,互相利用,彼此都很信任。《青岛公安史志资料》中记载;“该犯来青,即我台东公安分局侦查员孟宪礼获悉”。
由于情报准确,郭立茂等人在大珠山一登陆就遭到我剿匪部队痛击,被生擒。可是匪特大队长崔学功却漏网趁乱潜入市里。第二天在掩蔽青岛的特务组织在金口一路姚光义家的窝藏点开会。我父亲回忆说;他和曾绪之一起到场,开会主要是布置掩护崔逃离青岛到上海寻机遣回台湾。当崔说到决定下午乘车离开青岛时,他沉不住气了,站起了身,崔说;“你要干什么”?他说;“上厕所,”便走出了门,扭头一看,身后跟着两个人,怕打草惊蛇,无奈就进了厕所。谁知回到屋时已经是人走楼空。他立即借了个电话向童辛和王世昌报告。市局、台东分局出动干警搜捕几个小时毫无踪影。我父亲便带着干警来到观象一路王佩之家,全搜了也没搜到,他沉思着,突然把床板掀开,只见床下有一个用棉被裹着的大包袱,里面微微抖动,他踢了一脚,里面哎吆一声,又踢一脚,又哎吆一声,解开大包袱,只见崔学功脸色发白,汗水直流,瞪着我父亲说;“原来是你出卖了我”。就这样,郭立茂这伙匪特全部落网。
我的父亲从42年到57年,从抗日战争到解放战争,又到和平年代的“灰色”整整15年的时间,他默默无闻、出生入死、卧薪尝胆、忍辱负重。用他那聪明智慧,勇敢坚韧,不怕牺牲,追求真理的博大胸怀和远见卓识赢得了无数次任务的圆满完成和无数次生死的抉择。为自己的人生谱写了辉煌的篇章。为父老乡亲们争得了莫大荣誉。而他无怨无悔自己始终都是一名普通的情报员,一名战士。战争的烽火,导致了我父亲积劳成疾,病魔缠身,患上了严重的十二指肠胃溃疡和尿毒症。组织上批准让他治病修养。面对疾病的挑战,父亲仍然是那种不怕死,敢斗争,倔犟不服输的心态,各大医院都治不了了,我总不能等死吧。就这样,父亲又开始了一场新的战斗,自研治疗尿毒症的药方,他既不是中医世家,又没有念过一天的书,这样的选择难以让人置信,可父亲偏偏凭着他勤奋好学、过目不忘、孜孜不倦、不耻下问的才能和精神,在这个事业上创造了奇迹。他从一位年约九旬满清时代在皇宫当过御医的老大夫那里用西瓜消炎解毒利尿的说法里受到了启发。在五十年代只有到了夏天才有西瓜,冬天怎么办?他开始研究怎样存放西瓜,空中吊、沙里埋等许多办法都没有成功,偶然的思路让他发现西瓜皮上有毛细孔,如果想办法封闭毛细孔不就可以保持住水分吗?他豁然开朗采取抚摸轻转动,让西瓜处于半睡眠状态,达到水分均匀,保持20度左右的温度等,能使西瓜存放三年,保持内鲜皮绿。
我父亲至今不忘当年支持过他研究存放西瓜的领导和相关部门。原青岛市委书记张敬焘,拨款28300元在四方果品公司盖16间存瓜房,原中央委员陈少敏支持拨款20万元在昌乐盖60间存瓜房。1965年4月,我父亲存放的西瓜曾经被带到北京献给毛主席。4月20日,青岛市办公厅转发国务院办公厅的简函;“政府感谢你对人民领袖的深情厚意,给毛主席献的西瓜。”青岛市政府交际处曾多次用我父亲保存的越冬西瓜在迎宾馆作为国宴招待西哈努克、谢胡、宾努等国际友人。
1966年,战斗英雄麦贤德生命垂危,周总理号召;谁来救救咱们的战斗英雄。消息传到青岛,我父亲知道后,将两个存放了两年的越冬西瓜交给青岛果品公司第一批发部王维芬主任托列车运送给正在治疗的人民英雄麦贤德。当年5月16日《青岛日报》予以报道。事后南海舰队派一名少将来青岛感谢我的父亲。南海舰队还特意蜡制了两个西瓜陈列展览。存放西瓜的问题解决后,我的父亲开始专研治疗尿毒症的中药配方,他到中药材市场发掘筛选出对肾病有效的药材,借鉴他人提供的有疗效的中药方,找来《本草纲目》《黄帝内经》《伤寒论》等大量中医中药书籍,广泛收集有关治疗肾、膀胱利尿系统及五脏六腑等有关资料,进行研究,购药、煎制。开始了“神农尝百草”试服,说不清多少次昏倒在地,醒来后马上做记录,哪味药多了应少用,哪味药少了应加量,哪味药有副作用等。上千次的实验和改进,实践-----理论----再实践。1954年终于把《通腑健脏越冬西瓜汁》治疗肾病的配方研制成功了,他自己的尿毒症也奇迹般的治好了。之后,我父亲把目标投向了为人类造福,为更多的肾病尿毒症患者解除痛苦。他选择了走前人没有走过的路,干前人没有干过的事。在市委领导及有关部门的大力支持下,他走进青纺医院,临床试验,抢救病危患者,反反复复,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
从1957年起,我的父亲就开始送医送药,风雨无阻,义务治病,管吃管住,对贫困的病人捐款捐物赠路费。44年从未间断,把积蓄和工资全部奉献给了病人。他的事迹传遍大江南北,《济南日报》《青岛日报》《青岛电视台》《河北电视台》《黑龙江电视台》等多家媒体宣传报道。全国各地的患者慕名而来。通过查阅父亲当年的记载和患者写给父亲的上千份感谢信,锦旗、牌匾得知,父亲几十年治疗一万多病人,均分文未取。难怪他自己省吃俭用,点的是三瓦灯,穿的是孩子们不穿的衣服,一日三餐是面条咸菜,甚至连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了。可谓是家徒四壁。有位患者送了父亲一面锦旗;“一身正气为革命,两袖清风爱病人”。深刻的描述了父亲高尚的道德品质和优秀的救死扶伤情操。让父亲终身难忘的是;1965年伤势严重的英雄王杰住进401医院医治,当时王杰昏迷不醒,大小便不通。医院院长找到他,要求用用越冬西瓜汁,父亲立即怀揣绝活提瓜入院。当护士将瓜汁药喂进王杰口后不久,王杰就苏醒过来了,时间不长就通便了,病情好转。使英雄的生命得以延缓。2009年9月18日《青岛晚报》曾系列报道。
五十年春秋,五十年坎坷,累逝心甘愿,他愈我幸福。父亲几乎把半生的精力和心血都投入到了治病救人上。他全然忘记了自己也是一个多病缠身的人。他一路走来,多少心酸,多少不平,他以有容得乃大,无欺心自安的胸怀和自信。战胜了曾经受到的摧残和难以想象到的重重打击陷害。
“文革”中,就因为市委书记张敬焘、副书记周化南,公安局长候季武以及中央委员陈少敏支持父亲存放西瓜,治病救人,而被打成了“反革命”“黑老保”张书记等领导都被打成了走资派。造反派逼着父亲揭发张书记,父亲就是不肯,之后便是无情的打击,降级、停发工资、上冬刑雪洗脸、夏天暴晒太阳烤火炉、往脸上戳朝天椒,批斗时脖子上还挂上80多斤重的大石头,还被诬蔑为西瓜骗子、西瓜贩子、拎着西瓜到处乱串、低三下四、磕头点蒜影响公安形象。家被抄了、储存的西瓜被砸烂、贵重的药材被抢、人被扫地出门,夜宿街大门洞。父亲不仅遭到人身、精神、财产方面的打击摧残,还被迫停止了义务治病。当时,许多求他看病的人找到家门时,他不敢开门,病人在屋外哭,他在屋内流泪。难道为人民服务学雷锋做好事也不让吗?
改革开放后有人邀请父亲去美国、韩国、台湾行医,都被他拒绝。他说;“我离不开生养我的祖国,更不能辜负党的培养,自己的一生就是要赤胆忠心,为国为民,以善为先,以民为本,以德为根,以医为尚,造福一方”。父亲一生光明磊落、不屈不饶,在市场经济的金钱的诱惑面前他也毫不动摇,有人提出高价买他的秘方,也有图暴利要和他合作,他都没有答应。有权的领导出面也被他顶了回去。事后,他受到打击和诬陷,登报称“锦旗再多也白搭”曾三次被人抢走药。这一次的打击让我的父亲感到了绝望。因为这时父亲已78岁高龄,严重的心脏病、冠状动脉硬化再次复发,让他住进了医院。伯乐慧眼识宝典,妙手回春济苍生。2003年,正值我父亲身患重病,同时财力有限,很难继续坚持义务治病时,保定市卫生局副局长,第三医院院长勾振堂教授八下青岛,专程聘请我父亲到保定肾病医院,以医院行为解救更多的患者。父亲为勾院长的不为盈利只为治病救人,为人民服务的思想和发掘发展祖国医学遗产的开拓精神所感动。父亲没讲任何条件,不顾个人安危,拔下输液针就跟勾院长去了保定。并立下豪言壮语“年过古稀办离休、年老应有新追求、看似年老未白头,再度潇洒写春秋。”父亲说到做到了,一干就是四年医,把自己苦研了几十年的秘方献给了保定中西结合肾病医院,把自己独特的诊疗技术毫不保留的传授给了医生护士。使一个白手起家的医院成为河北省内有名的治疗肾病尿毒症专科医院。2006年被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确定为全国中医肾病尿毒症临床技术教育基地。并纳入国家专科建设计划。获得“科学进步一等奖,”多次在重要的国际会议上交流。先后与马来西亚、美国、巴西、印度、澳门等国家和地区建立了长期合作关系。
2006年,美国中华医药研究协会考察保定中西医结合肾病医院时写道;“保定市中西医结合肾病医院发掘民间祖传秘方-----孟宪礼老先生发明的《通腑健脏越冬西瓜汁》治疗尿毒症,几年来通过临床检验,在慢性肾功能不全、尿毒症的治疗上成为国内外独树一帜的奇葩。”,《孟老精神》成为了该院的旗帜。全院医护人员学习的榜样。
更让父亲感到荣光的是;在他八十高龄后还有机会上讲坛、撰写论文、获奖。2004年4月他老人家亲身参加了在武汉举办的全国中医肾病治疗新技术临床推广应用第五期高级研修班。同年参加了全国首届“明珠杯”经络瑜穴脉法研究与应用学术研讨会,他撰写的《通腑健脏越冬西瓜汁治疗慢性肾功能衰竭疗效观察》论文获特等奖。2005年10月22日父亲参加了保定市中医学肾病专业委员成立暨学术研讨会。2006年7月28日父亲参加了首届全国中医肾病专题学术会议。参加了纪念揭碑仪式,他的名字刻在了三百余人之首。
我的父亲称得上是一位传奇民间中医,他自学成医,百炼成钢。晚年的他仍然不断的学习,2007年至2010年两次在《中华中西医学杂志》刊物上发表论文,把自己的独特疗法和成功病例奉献给广大的医务工作者和中医事业。父亲的爱心与天地共存,精神与日月同辉。
在我的记忆中,父亲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十分的执著和坚忍不拔,积极乐观,追求完美。只讲奉献,不讲代价,不讲享受,不图名利。在我小的时候,就知道父亲在青岛市果品公司帮助打扫卫生、清运垃圾,在青岛工人剧场、青岛剧院看门、检票。在上海路和陵县路菜店帮助卸菜、运菜、运送垃圾。有人问他为什么不在家里颐养天年,却出来干这样又脏又累的活,而且不图回报,他说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找点事干,心里充实,国家给我的工资吃不了用不完,应该为国家做点贡献。在父亲看来这没什么。可有谁能想的到,他坚持了33年啊!在当时连我们做儿女的都不理解,有时他帮助倒运垃圾弄的浑身脏臭,在路上碰见他,别人说;“那不是你爸爸吗?”我都不敢认,说不是。现在想起来真是惭愧,父亲是多么的可敬可爱!在别人的眼里,我的父亲是英雄,是活雷锋,我应该为有这么一位品德高尚的父亲而感到骄傲!
父亲为人耿直,心地善良。他是做了一辈子好事的人!但又是辛苦了一辈子的人。几十年始终保持勤俭节约,吃苦耐劳,他对别人慷慨大方,乐善好施。可对自己却抠的过份,一度电、一滴水、一张纸都斤斤计较。亲朋好友送给他的补品,一样一样又都叫他转送出去。看着父亲穿着再俭朴不过的旧警服,吃着再简单不过的饭菜,我们做儿女的心里十分的难过,特别是父亲把省吃俭用下来的积蓄全部分给了我们兄妹,更让我们感动心痛。回想起父亲在我们兄弟姐妹身上所付出的辛勤汗水和无微无至的关怀培养,在我们遇到困难时的鼎力相助。心中泛起阵阵爱的浪花。父亲;您在我们心中是一位最慈祥、最可爱、最合格的父亲。我们爱您!伟大的父亲!
(本文作者:孟如龙系孟宪礼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