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悟同志:
接你的来信非常高兴。不但从来信中知道了我的老战友你,与烈炎,宪廷同志的工作和身体均很好,且还经常通讯联系,相互关怀。特别是你又受新泰党组织的委托,准备将新泰抗战前的情况写入县志。这是一件极为有意义的事情,也是别人难以代替的事。我遇到不少山东出来的老同志,每谈到山东党和人民的贡献时,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遗憾,缺乏系统的记载和正确的指导。新泰党能在许多老同志还在的时候,系统的抓抓这方面的材料,并载入史册,是很值得赞扬和该支持的事,我也愿意尽上一份小小的义务。不过我参加党比你晚,早期党的情况知道得很少,组织恢复以后的情况还知道一点,早期党的情况宪廷同志知道得多一些。
我是1932年4月才入党的,在羊流小学由王宪廷同志介绍。在1932年前,羊流小学党的活动就己开始了。1931年上半年就有一批从曲师来的教员,如现裕斋、李观亭等。他们那时就在学生中进行一些无产阶级的革命宣传,介绍一些鲁迅、蒋光慈等人的文章。不过这两个人都是莱芜的,抗战后听说巩已叛变投到秦启荣方面去了。而李也很久没有出来参加我军,可能在1932年大破坏时发生过问题。羊流小学在1932年大破坏前是最活跃时期,王宪廷、赵传钵等同志就在那里。据宪廷同志谈,校长张种玉当时他还不是党员。他当校长,是我们几个党员同志推上台的。这些详细情况宪廷同志最清楚,可叫宪廷同志详细介绍一下。在我入党的时候该校是有支部的,负责人赵传钵同志。教员中党员除赵、王二同志外,还有个李冰若同志也是党员。学生中的党员有我和刘瑞庆(泰安西峪人)和宪廷同志编一个小组。当时是同泰安特支有联系,记得在当时看到过泰安特支转发的几期刊物《红旗》、《日观峰》等。同年的6月份吧,还有个从泰安特支来的鲁同志找我谈过话。据宪廷同志以后谈,在下半年刘子军也去了。当时可能是县委,问宪廷同志就知道了。
在1932年下半年,山东党遭大破坏前,新泰党就逃散了。宪廷同志以后回家讲,1932年羊流小学党的活动有些过分露骨,张种玉感到不安。很多马列主义的书,如《二月革命与十月革命》等,赵传钵就公开放到桌子上。就在张种玉去城里的时候,国民党羊流区区长裴智三一个人到羊流小学找赵传钵谈话,看见赵放在桌子上的《二月革命与十月革命》等几本书时,立刻拿到手里问赵那里来的,就想当即逮捕他。赵巳识破,以小便为借口越出学校,雇了辆黄包车跑到城西关的家里,说了一声就逃到其岳父家去了。以后到的济南,在济南省委遭大破坏时被扑入狱。那时,我因病在家近两个月没出门,从此也失掉联系。1933年暑假,我考入济南省立乡村师范学校。在1934年春与赵健民,刘嘉典同志接上关系。又在那年的暑假回新泰,在与宪廷同志商谈如何恢复新泰党组织时,他才告诉我。羊流小学在1931年就有党的活动,记得在那年的下半年,从曲阜师范来了几位老师,表现非常进步。其中比较突出的是巩裕斋和李观亭二他们讲语文不要课本,专选鲁迅,蒋光慈、郭沫若等人的进步文章。上课前还讲一些红军和苏联的故事,对学生启发很大,当时学生都认为他们是赤色教员。抗战后,听说巩裕斋投靠泰启荣干了什么事。估计可能在大破坏时出了问题。李观亭也是莱芜人,抗战后很久没有出来,后来听说也参加了我军地方工作。学生们受他影响很大,每学期都有反对反动教员的斗争,主要是罢课罢考。到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学生立即响应反帝爱国的斗争,迫使学校当局停课3天,进行校外抗日宣传活动。组织抗日爱国宣传队,深入到十几里远的农村及在羊流集上开展宣传活动。抵制日货,组织了羊流小学抗敌后援会。那时我还没有参加党,因功课比较好在校内连任学生班长,每次活动都脱不了被同学们推出来带头干。在1931年冬,刘雨村的父亲刘庆九是个老学究,也依势当了我校的校长,很晚不给生炉子,我们趁他进城之机,就把他用的炉子抬到教室内烧了一冬,搞得他啼笑皆非。第二年春,赵传钵、王宪廷等同志就都到羊流小学来了。党的活动差不多是半公开了。可以说1932年是个极盛时期。新泰党的恢复时期,你知道的可能比我更准确些,我知道的片断情况写下来供你凑一凑。我所经历的是在1934年春,我与赵健民同志接上关系进行党的工作。暑假放学回到新泰,我为了完成暑期布置的工作,到宪廷家找他谈了一次,从新泰党的破坏‘赵传钵的被捕,一直谈到如何恢复党的工作。寒假回来,我又找他一次,经他介绍我认识了王德一同志和刘子军,与他俩也谈了话,并在南林开过一次会,那次你也参加的吧。到1935年暑假,我们又回到新泰后,正式成立了县委。以后的活动你都知道了。
新泰党组织恢复后,西北乡党的活动情况,当时还是以家住西北乡在济南上学的同学以羊流小学为中心来进行。到1937年发动抗日武装起义时,已有老党员5人。如区中队的王树森,南羊流的冯火川等。老党员王建青、单昭洪都已接上关系。民先队员十几人,以羊流小学为中心成立了抗日后援会,深入到农.村和集市,进行抗日宣传、抵制日货和募捐等活动。还印发了时事新闻报,散发到附近农村的小学和有联系的人员。特别还翻印了红军长征小册子,如斯诺著的《西行漫记》等,来扩大党和红军的政治影响。在发动抗日起义时,有两点你可能不详细知道。一是黎玉同志领导的省委,在徂徕山起义成立山东人民抗日第四支队时,派孙汉卿同志来指示新泰党组织立即发动起义。当时,新泰党组织决定派我到省委请示两件事:一件是要个红军干部来带队,解决军事问题;一件是请示会合地点和时间。当时我去的时候正是1938年1月1日,取得联系的地点是泰安县的山阳村。起义时的地址是大寺,我们会合的地址是光化寺。从省委要来的军事干部是泰安的赵君玉,我是先到刘杜去找单洪,又到董家庄联系你们的。二是四支队的医务工作基础,就是单洪同志所办的“新华医院”的全部药品和医生张一民。这一点不应该抹掉,因为一直到1938年4月打莱芜城时,还是用的那批药品呢。张一民同志一直是我军的医务骨干。
其他很多情况你是知道的,不再写了。如还有哪些情况需要了解时,再来信是荷。以上写的这些材料,很片断也可能有出入,供你参考。
我去年7月已调淮阴地委工作,任副专员兼科委主任,住在淮阴市。因地委分工旰昭,所以常住那里。我每月一次回地委开会,不大在家。家里华丹与孩子都很好,我的身体也不错,比过去似乎还胖了点哩,勿念!
烈炎、仲奇二同志代我向他们问好,我以后再给他们写信。秀梅同志也好吧!,又生小侄子没有?我去后咱们再谈吧。
并请
弟 少傥1962年4月4日
刊登于《新泰党史资料第一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