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攻势作战到局部反攻(文/崔介)

崔民海 发表于2018-03-08 11:06:49

1943年二月,苏联红军在斯大林格勒大捷,希特勒开始败退;入春以来,日寇在太平洋也逐渐失利,国际形势开始好转,总的形势对敌不利。山东形势也起了新的变化。七月,日寇第六混成旅团从山东调走,山东日军兵力更为不足。在“蚕食”“扫荡”时,使用的伪军数量增多,并暴露出前紧后松、前实后虚等弱点。再加扩大了面的占领、兵力非常分散,新兵比例增多,在我围困打击下,厌战情绪发展(1944年四月二十三日莒县城日军军曹一人、士兵二人携械向我投诚)。

十一月、敌对我鲁中区相继进行了大规模“扫荡”,敌兵力不足,对其他区采取了守势。敌顾此失彼,是我进攻敌人的良好时机。滨海我军、即乘势出击,先后发起了赣榆、莒城等战役。

赣榆战役与符竹庭同志的牺牲

赣榆是敌蚕食我沿海地区的重要阵地,守敌是伪“和平建国军”第七十一旅李亚藩(李原系57军军部副官长)部及伪保安队、盐警等,共两千余人。我侦知李伪将于十二月向北“蚕食”,以打通海青公路。我为了打乱敌之“蚕食”计划,先发制人,于十一月十九日开始了战役行动。

十九日晚九时半,我内线关系伪一四二团刘副官,以催给养回城为名、带领我战斗英雄何万祥为首的突击队化装成送给养民夫走,到赣榆城东北门外叫门,在城门站岗的另一内线关系,即将城门大开,以划火柴为号,突击队立即进入,守门伪军在梦中全部做了俘虏。我主攻部队六团二营及二十三团一营即迅速进入城内,集中力量围歼一四一团及伪旅部、盐警和保安队。伪一四二团即根据密约观战不动。我军边进攻边喊话争取,至二十日上午,伪旅长李亚藩终于率全部官兵一千六百多入缴械投降。赣榆城宣布解放。我军仅牺牲三人,伤三十七人。赣榆城克复后,即乘胜扩大战果,海头、兴庄、大官庄、大墩子、下口、新庄、桥南头、陈家顶十三个据点全部克复。敌打通海青公路的计划宣传告破产。

“巧取赣榆城”的详情,杨斯德同志在《星火燎原》第七卷有一篇文章专门做了叙述、这里不多写。

十一月二十二日,新浦、青口之敌六百余人,向我进行报复,当日下午三时,我军主动撤出赣榆城。二十六日晨,敌又奔袭我驻赣榆西北莒、赣边境旦头村滨海军区机关,军区政治委员兼区党委书记符竹庭同志不幸牺牲。

符竹庭同志,江西广昌人,十六岁参加红军、历任宣传员、指导员、团政治处主任,团政委、师政治部副主任。抗日战争爆发后,在一一五师任团政治处主任,后任教导二旅政治委员,一九四三年建立滨海军区,任滨海军区政治委员,兼任滨海区党委书记。牺牲时年仅三十一岁。

符竹庭同志牺牲后,滨海军民均表痛悼。他虽是我党我军高级干部、却平易近人,深入下层,以身作则,不搞特殊。常深入连队,了解战士生活、思想情况,对提高连队建设颇多贡献。每逢重大战役,如奇袭郯城,巧取赣榆,都亲自在前沿掌握战机,指挥战斗。所以每战必胜,屡建功勋。他虽然长期做部队工作,但对地方工作非常熟悉,如减租减息,大生产运动、参军运动,财政经济、货币斗争等等有关问题的决定无不措施得当。原因在于他深入调查研究,作风民主、留心各种问题,从不强不知以为知、他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对个人生活很少注意,牺牲前尚未结婚。所以符竹庭同志牺牲后,区党委副书记张晔同志在讲话时说:“符竹庭同志的死,只有加深我们对敌人的仇恨,我们要学习符竹庭同志的工作精神,继承他未完成的革命事业,英勇直前,直到打倒我们的敌人……为符竹庭同志报仇!”

符竹庭同志遗体,安葬在赣榆县西部的马鞍山上,为了纪念符竹庭同志,经山东省行政委员会决定,改赣榆县为“竹庭县”。建国以后,按中央统一规定,仍称赣榆县。但马鞍山烈士陵园和符竹庭、彭雄、田守尧,国际友人希伯以及一切为革命而英勇牺牲的先烈们将水垂不朽!

杀“猪”过年

1942年十二月,甲子山战役后,盘据在日照黄墩血债累累的朱逆信斋部,随孙焕彩残部逃往太石路北日照北部,继续作恶。一九四三年七月四日投降日寇,这个无耻的汉奸在投降日寇《归顺书》上写道:“曩者误于抗战,致蹈歧途,今则觉悟前非,归来迟暮。参加和运,愿输至诚,缔结精诚,同生共死……。”日照之敌对这个死心汉奸很重视,即令担任伪日照保安大队副大、队长。同年八月乘我军在莒、日、诸山区作战之机,率领三个中队四百余入,在莒日公路之石沟崖安了据点,东与沈町西与纪家店子两个据点连接,构成一条封锁线,割断了我滨海区北部与中部的联系。我军为打破封锁、为民除害,决定拔掉石沟崖据点,歼灭朱部。战役于1944年一月二十二日拂晓打响,战役打响后,莒日边区群众奔走相告:“可好了,这回可要杀‘猪’过年了”!。

石沟崖据点,有南北两个围寨,围墙高.厚,共有两道外壕。在靠近围墙的外壕中,每十公尺有地堡一座,并有盖沟相连,壕外有铁丝网和鹿寨。在两个围寨中和东西高地上,共有九个大碉堡。

为了全歼朱逆,军区决定包围强攻,并作了堵击打援部署。一月二十一日夜,我军将据点严密包围,二十二日拂晓开始攻击,主攻部队老六团以两个连攻占了西高地碉堡及石沟崖街道,包围了南围子。二十三日拂晓,老六团之二、三、六连,向朱部据点的北围子发起攻击。战斗英雄二连连长何万祥指挥一、二排战士突破了铁丝网、鹿寨,并亲率八班,以灵活勇敢的动作占领了六个地堡和一座炮楼,在东南角打开了一个突破口,这时莒县增援之敌被我军击退,南围子伪军突围被全歼,朱逆率残部占据西北一炮楼,负隅顽抗;炮楼下之敌已被迫投降。为活捉朱逆、使用烟攻,当刺喉的辣椒烟钻到炮楼上层以后,朱逆和日寇及他的两个老婆涕泪交流地从炮楼上爬下来,俯首就擒,至此,血战两昼夜的石沟崖战役全部结束。民兵和群众几千人立即拆除围墙碉堡。有些群众围着伪军官兵尸体在叫骂。各区、各联防都运了慰劳品猪肉和白菜。顿时石沟崖变成了闹市,大家眉开眼笑,扬眉吐气了!

一九四四年一月二十九日(农历正月初五)在文町的河滩上召开了两万多人的公审大会,处决朱逆、莒、日边区几十里内两万多群众赶来参加,不少村庄还扮演高跷、早船等文艺节目来庆贺。山东军区政治部主任肖华同志和谢辉同志讲了话,宣布了朱逆信斋的滔天罪行,朱逆自抗日战争以来,杀害我抗日军民数百人,烧毁民房数百间、血债累累,莒日边区军民恨之入骨,“可杀不可留”的呼声,响彻云霄,当朱逆及其十二名头目绑赴刑场执行枪决时,全场欢声雷动,枪响后、没等朱逆尸体倒地,无数群众,拿刀的,拿剪子的,有男、有女、有老太太,一拥齐上,有的挖心,有的割肉,有的剥皮,以解心头之恨。有的则割下他的脑袋,装进木笼,传首四县(莒中,莒北、日照、日北)所到村庄,人人拍手称快。莒、日边区铲除了一大祸害,二十多万人民过了个愉快的春节! 

莒日公路被斩断,滨海区南北连成一片,为了工作方便,大店和洪凝之间,栽起了电杆架起了电话线。这是滨海区抗战以来前所未有的。

讨李战役

李永平是诸城卢山一带的老土匪,“七七”事变后,挂起抗日招牌、扩大武装,被国民党编为保安十二团,因为是老土匪,是驻在诸城东部的卢山一带,群众称之为东山军。一九四一年投敌,称硝滨海警备军一,李逆为司令,辖四个团。一团李贤斋,二团刘军,三团齐太来,四团李延修(李延修部在万家坪战斗被歼后四团撤消),后归青岛第五混成旅团直接指挥,盘据在以泊里镇为中心的诸、胶、日边区,残害压榨群众,对人民的抗日活动镇压极惨,其部队行动时经常抬着锄刀,随时准备屠杀人民。搜捕我地方党员,曾杀害我地方负责人刘步云等同志及进步分子百余人。致使驻区内的人民四出逃亡,李逆三个团、一个独立营、共三千六百余人。在其控制区内有藏马山,铁橛山、障日山等山区地形险要。

为了解放日、诸公路以东地区,扩大滨海区与胶东区的联系,我滨海军区集中第六第十三(缺一个营)两个团、滨海支队,警备团及一、三军分区地方武装、民兵一部、在东北起王台西南至两城七十余公里的战线上,以胜水、两城为重点,于1944年七月二十三日晚开始,经四天激战,我军右梯队之第六团(附炮兵连)分两路突入敌纵深,连克旺山、胜水、肖家洼、攒牛场、理务关、小南滩、盐场等据点;滨海支队攻克诸日公路上的腰里、山东头等据点。左梯队之十三团(缺一个营、附骑兵连)克藏马山以西之后村等敌中心据点。敌已全线崩溃。

李逆遭我打击后、被迫收缩于泊里镇地区,固守待援。日寇为挽救李逆垂死的命运,也曾不断增援对我反击,二十七日以后更为频繁。七月二十五日诸城敌第五混成旅团第二十六联队五百余人出援,被我击退。二十七、二十八日胶县敌第五混成旅团第十七大队一部出援,在高戈庄、于家官庄、塔山、被我军痛击后,窜进泊里。三十日、日照敌伪一部出犯、遭我伏击后回窜。八月一日至五日,诸城敌伪五百余,在敌二十大队长朋田亲自指挥下,又先后六次出犯,均遭我痛击,死伤惨重。至此,战役胜利结束。计毙伤敌一百三十余名,伪军二百五十余名,生俘日寇三名,伪军副营长以下二百七十余名,攻克大小据点四十余处。炮楼三百个,缴获轻机枪四挺、手炮五门、长短枪二百七十五支、钢盔三百顶及其他电台,电话机、,摩托车等无算。解放铁橛山、藏马山以西国土千余平方公里,村庄六百余、入口三十余万、控制了日诸公路大部及海青公路、诸胶公路各一段。改变了滨北形势,巩固发展了滨海、胶东两区的联系。

在战役行动前,滨海军区和专署联合发布了布告,向敌占区及伪警备军提出约法四章:(一)此次出师目的,要在救国救民、创造诸胶日边抗日根据地,为反攻奠定基础,故我军不仅已具有讨伐李逆的实力,且具有与三县人民共同坚持抗战到底与胜利的决心1。历年来的事实已昭告国人,深盼我全体民众信赖无疑。(二)战役目的在于惩办李逆、扫除敌伪势力,故不仅希望全体父老兄弟奋力相从,共除国贼;且厚望李逆全体官兵深体大义、弃暗投明,迅速归来,本署本军素本宽大政策,对伪军官兵生命财产负完全保障责任,其携枪投诚者酌予奖励,其愿退伍归农者准予发给路费,其执迷不悟者定按国法处置。(三)凡过去或现在不管自愿或被李逆利用之伪组织、团体、个人、一律加以取缔和解散;凡翻然悔悟自新者,概不咎既往;凡坚决抗战者,准予适当分配工作;凡死心附逆和潜伏破坏者,定予惩办。(四)本署本军体念民艰,凡过去李逆统治地区的民众,特准予一律豁免本年上半年田赋,公粮,用以减轻负担而固国本。至于灾区民众,另有善后办法救济”。

这次战役,第一次建立了兵站工作、由军区后勤部和地方政府抽调干部共同组成,对支援前线工作起了保证作用。如及时向前线输送大饼馒头,西瓜、蔬菜、沿途均设有茶水站,大量组织担架队,民兵参战,群众组织慰问团携带慰问品到前线慰问等等。《解放日报》在讨李战役后的社论中还提出了表扬。日北县政府对此做出了突出的贡献。我虽然兼任了总兵站的副站长(蔡长风同志任站长),事实上我在前方随军行动,主要是负责部署新区的地方工作,恢复与建立地方党政工作。

准备担任藏马县委书记的范梅圃同志,和准备担任县长的于云光同志是同我一起行动的。在外围据点打下以后,泊里周围的地下党员和地方关系,都寅夜赶来接头,他们是一九四二年冬派回泊里周围以教书为掩护的区委书记陈建华同志,于家官庄的于剑波同志,陈建华同志同村的陈效先同志,还有诸胶边孙家夼的支部书记孙平斋同志,军事委员孙春初同志(竹园的杨香斋同志已被李逆杀害)等,两位孙同志即介绍给诸胶边的同志分配工作。地方上过去有联系的社会人士也来接头,如皂户于云光同志的岳父,十字路的臧某,张达干同志等。并在丁家大村召开了社会人士座谈会,我和滨海军区的负责同志都讲了话。一些人在李逆统治之下,暗无天日,解放了,大家舒畅了,情绪是活跃的。但是有顾虑,大军能否长在这里?这是一个实际问题,那是要看努力如何了,只要群众起来,坚持斗争,支持军队,敌伪迟早会被消灭的。

为了对敌长期斗争,面向泊里的周围,建立了一些区的党政组织,随后区党委和专署又从滨南各地抽了些干部,架子算搭起来了。记得刘汉民同志(当地人)从部队情报站调来,任藏马公安局长,侦察参谋王德甫同志也从部队调来任日北的潮河区长,临沭的赵汉生同志任藏马县海青区长。不过李逆在日寇支持下在我军撤退之后,在尖锐的斗争中,藏马地区逐渐缩小,到冬天便与诸胶边合并了。诸胶边具有了四个边沿区、五个接敌区共九个区规模的县,日北发展了南湖、滨安、两城(海青、潮河两区合并)等区。

从此,以五莲山区为中心,日北县面向东南发展,诸胶面向北发展,莒北面向西发展,诸胶边与滨北中心地区连接起来。滨北行署也在老君堂一带活动了一段。我第一次登上了久己闻名的五莲山,观察了五莲山以东的山川形势,了解了五莲山光明寺和尚的内部统治与压迫状况,大和尚养尊处优,只能喝稀饭的小和尚完全是处于被奴役的状态,而山下的一些村子完全不栽树的原因,也就在于他们是光明寺的佃户村,光明寺是这一带最大的地主。以前党的组织曾在光明寺建立了和尚支部是有道理的。

五莲山光明寺有大殿、藏经楼及僧寮百余间,山上松柏茂密,风景秀丽,《五莲山志》对寺的创始记载甚详,至请初金和尚依仗官府势力、大兴土木,侵占农民土地,成了诸城南乡的最大地主恶霸势力,后来在土改中愤怒的农民把光明寺的房屋拆毁,只有望海楼完好无损。(本来可以说服群众把它利用起来作公共事业之用的)一部完好的大藏经和贝叶经也损.失了。解放后,五莲县又把五莲山绿化起来,并且在寺前裁种了大片竹林,又修筑了上山的公路、令人高兴。

粉碎报复性“扫荡”

1944年八月中旬,日寇为了向我讨李战役进行报复,集中其五十九9币团之五十三旅团、五十四旅团各两个大队,独立步兵笫一旅团之四个大队各一部,独立第五混成旅团之两个大队,第六十五师团一个大队,以及伪军吴化文,荣子恒、李永平等部、共一万余人,并以军舰三艘,汽艇十余只,飞机三架配合行动。在日寇第五十九师团长细川中康统一指挥下,于八月二十日分头由临沂、莒县、日照、赣榆等地出动,分十三路“扫荡”我滨海区,企图合围我山东军区指挥机关、摧毁我后方建设,破坏我反攻准备。

八月二十一日,敌向我中心地区推进,分点合击。至二十二日先后合击我十字路,三界首,~黑林、坪上、碑廓各点,均扑空。二十三日,敌开始“清剿抉剔”,破坏我后方建设,掠夺物资、牲畜、捕捉壮丁。在反扫荡中,敌人所到之处,遭到我各地民兵的麻雀战,爆炸战,阻击战,扰袭战,在十字路温水泉、坊前,朱家洼等地民兵挂雷、埋雷、风雷等地雷阵的威胁下,行动缓慢,日夜不安。我指挥机关和滨海区主力兵团顺利转移外线,仅后方物资损失一部。主力兵团在外线适时打击敌人,并以主力一部挺进内线、分别在坪上、碑郭地区,朱苍、东盘地区及沿海地区,各组织成一个反“清剿”区域。各以一个团的兵力、在民兵的配合下打击敌人,保卫根据地。敌遭到我打击后,于二十九日开始,分路后撤,反“扫荡”胜利结束。在这次反“扫荡”中,仅日照民兵即阻击、袭扰一百一十次,打死日寇二人,活捉日寇二人;打死伪军十二人,活捉伪军八人,提奸细三十一人,获日本旗一面,救出被抓群众三十余人。

在敌“扫荡”我滨海时,鲁中区主力隐蔽集结待机歼敌。在九月二日,敌沿沂、博路回窜后,被我军以四个团的兵力,九月四日于沂河岸歼灭吴化文部千余人,并击毙伪旅长陈三坎。同一日歼灭日寇草野清大队于葛庄,在津浦路东创造了歼灭日军一个大队的模范战例。使日寇在报复性扫荡中,受到严重打击。

解放莒县城战役

为了进一步打击敌人的重点主义,消灭伸入我根据地的据点,以巩固发展自己,争取有利的反攻阵地,我军于1944年十一月十四日发起了解放莒县城战役。

1939年六月,日寇第二次占领莒县城后,修建了兵营、飞机场,弹药库,并修通了台潍、莒日公路,莒县城遂成为敌寇历次“扫荡”我滨海鲁中的战略基地和南北运兵要道。敌对莒县城防御工事的构筑,五年来从未中止。外壕宽五至七米,壕内灌水,城上有碉堡数十座,构成交叉火网。日军驻地另有碉堡、围寨、铁丝网、地下堡等。城周围又有大小十六个据点及林立的碉堡。守敌:伪莒县保安大队莫正民部共三十个中队,三千五百余人,有十六个中队驻城内,十四个中队分布在外围据点及台潍路莒县城至积沟段,城内并驻有日军一个中队,即中西中队百余人。

我滨海军区对伪军莫正民的长期争取工作,此时已经成熟。遂于一九四四年十一月集中了滨海区第四、六、十三等三个主力团,鲁中军区第一团,山东军区特务团两个营等主力部队,独立第一旅(王道起义部队)、五个独立营及区中队、民兵各一部、共一万多人。编为攻城、打援、攻击外围据点等梯队,以皇应外合手段和强攻的准备,在沿莒诸公路长达一百四十里的战线上,发起了莒城战役。

十一月十四日十八时四十分,我攻城部队先后到达了进攻出发地,十九时零五秒,城内传来两声震动天地的巨响,我化装潜入莒城的工兵,已经炸倒了敌寇东南角的大碉堡。我攻城部队,跑步直扑城垣、工兵迅速架桥设梯,突击队飞跃丈多宽的外壕,奋勇登城,占据敌城防工事继续扩大突破口,后续部队进入城中,伪军莫正民部乘机反正,在碉堡上摇动白旗,上写“光荣举义”,并即向导我攻城部队占领各要道和制高点,构筑巷战工事,堵塞要路,打通院墙、逐步迫近敌中队司令部。敌两度反扑,均被我打退。至二十三时、我军已完全将日寇压缩到城内小围子里,重重包围起来。二十三时半,开始向小围子进攻。特务团首先将西南碉堡炸毁突入围内,六团从东北两面,莒中独立营从西北方向,先后突入围内,经激烈战斗,迫敌退缩在仅余的两个碉堡内固守顽抗。

我纠察队入城维持秩序,公安机关逮捕镇压敌探奸细。宣传队到处写标语,滨海专署和军区联合发布安民布告。四关群众箪食壶浆,欢迎我军。工兵率领五千民兵和城内外群众拆毁城墙。十五、十六两日,我军继续炮击被围之敌,并破坏其水井,又将其仓库食品全部运走。十六、十七两日夜,我多次发动进攻,予敌重大杀伤。敌最后退守两个碉堡,嚎啕大哭。十六日午前,敌机四架向城内投弹十三枚。我军民均无伤亡。敌在碉楼内焚烧尸体,臭气熏人。

十六日午后诸城敌二百余伪军四百余,经枳沟南援,敌进至崖头、店子、大湖一带,与我北梯队接触。被我军压缩在沟内,激战一夜敌伤亡严重,生俘敌三名。十七日拂晓,敌施放毒气掩护向枳沟退去、遗尸十余具。十八日十四时,枳沟敌伪五百余,又分两路南援。一路二百余被我击退;一路三百余乘夜绕过我军阵地,于十九日上午窜抵莒县城,其后续部队五百余亦于同日窜入城内。我军为争取主动,有秩序地撤至城郊一带、对敌组成多层包围,并将莒县通往日、临、诸、沂各公路全部破坏。迫使敌人不得不以空中运输支援城内之敌。我军在撤出前、已将城防工事彻底破坏,将城内及郊区居民全部迁移,并在城内埋设了大量地雷、使莒县城变成一座死城。敌在我围困打击下,极为恐慌、于二十九日夜仓皇弃城逃窜,我收复莒县全境。计新蟛放村庄七百余个、人口三十余万。

是役与解放莒城的同时,陵阳、店子集,牛家庄、堰头、菜园、杨家店子、张仙、小柳行、柳店子、湾沟、阎家官庄岭、苑庄、刘家村、河口、招贤、管帅等十六个敌伪据点及碉堡五十余个均被我克复。

攻克莒县是我军军事攻势和政治攻势相结合的范例,.伪保安大队长莫正民率部三十个中队连同伪组织人员共三千五百余人光荣举义,并配合我军俘获敌经济顾问本多,伪县长丁晓峰、伪县府顾问荒井,伪县保安大队教导官金野及大汉奸于经武等十余名。

莫部起义后编为八路军山东独立第二旅。莫为旅长,另两个副大队长陈笏卿,刘明双也各有妥善安排,并调诸莒边县县长王东年同志任政治部主任。

在战役中,我前线记者英勇参战,曹秉衡、宋文礼,王黎明等同志光荣牺牲。

莒县是山东我军解放的第八个城市,拔去了敌寇楔在我滨海区中心的一大钉子,使我滨海区北部新区无后顾之忧,使滨海、鲁中的广大地区连成一片,敌人依托莒县重占沂水城的阴谋计划彻底破产,为我军将来的反攻造成了更为有利的条件。

山东军区首长在明令嘉奖参战部队的命令中,对莒城战役给予了高度评价:“这一战役,不论在军事计划,战役指挥上,在主力、地方武装民兵的统一作战上、在前线、后方、内外线部队的密切配合上、在规模巨大与行动果敢迅速上,特别是在军事攻势与政治攻势的有机结合上,均有出色的收获与创造,这是我军年来提高战术,提高技术的显著效果,也是我军贯彻中央对敌政治攻势,争取瓦解敌伪军政策的一个成功的范例。

(一九八五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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