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党蒋介石发动的第三次反共高潮,来势凶猛。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电令所属各部,暂时停止对日伪军的战斗,却调集十万兵力,向鄂豫边区抗日根据地进攻。
日寇也乘机派出重兵,连续“扫荡”边区。
日伪顽合力夹击,攻进了根据地的中心区,摧毁抗日政权,屠杀抗日军民,破坏根据地建设,到处奸淫掠夺,无恶不作。
鄂豫边区和新四军五师,处于危急时刻,战事频繁,伤亡惨重,部队迅速减员,根据地多处失陷,生产遭到很大破坏,财政经济极端困难。
少敏号召边区的党政军民,要以实际行动响应党中央的号召,“咬紧牙关,熬过困难”。
她主持边区党委,作出了《关于猛烈开展群众战争动员的指示》,要求每个保要建立一个游击小组、一个自卫队、一个少年先锋中队。实行全民武装,开展形式多样、机动灵活的游击战术,大打人民战争,陷敌于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
五师主力部队和地方部队、民兵相互配合,与敌人浴血奋战,历时一年多,终于有效地粉碎了国民党顽军的第三次反共高潮和日伪军多次、连续的残酷“扫荡”,收复了大片失地。边区人民又欢庆解放,重建家园,纷纷送粮、送肉、送米酒慰劳人民的军队。鄂豫边区又重现生机、欣欣向荣。
1943年11月郑位三代表中共中央华中局到边区工作。
郑位三一到边区,就提出根据地和军队要执行“以巩固为主”的方针。他批评干部们好战,要求“减少战争频繁,集中整训部队,尽可能不主动去打击敌人”;并提出“组织群众大多数”等措施。他说:“只有巩固根据地,才能更快地迎接抗日战争的最后胜利。”
据此,边区党委于1944年2月,在大悟山白果树湾召开扩大会议,研究执行这一方针的部署与措施。会后,根据郑位三关于“巩固工作是当前的中心,首先是把人民的大多数组织起来”的意见,于当月17日,发出<关于赶紧组织人民大多数的指示信》。少敏积极贯彻《指示信》的精神,号召边区各级党政军机关行动起来,把组织人民大多数的工作列为全部工作的中心。她听说礼南县安来乡被坏人掌了权,影响组织群众的工作,便决定亲自带领一批党政机关干部,深入到安来乡作为实验乡搞试点,以便取得经验,指导全面。
安来乡在礼南县中心,交通发达,经济繁荣。早在1928年,这里就有过红军,还进行了土地改革,农民分到了地。红军撤走后,国民党实行清乡,杀了许多先进分子。地主收回了土地。特别是伪顽头子刘梅溪,到处残杀无辜,鱼肉百姓,民不聊生。新四军解放这个地区以后,群众欢欣鼓舞,但也顾虑很大,怕像以前那样反复,再吃亏,不敢参加革命活动。结果,不法地主、绅士伪装积极,钻了建“三三制”政权的空子,混入了政权机构。安来乡的干部,听说少敏要来蹲点,可忙坏了,尤其是乡农救会会长吴季桃。他对少敏的衣、食、住都作了精心的安排,把自己的住房腾出来,准备让少敏住,安排自己的妹妹服侍少敏。他还指挥余乡长组织绅士们迎接,难怪群众说他是乡长的“乡长”。群众看到吴季桃为少敏的到来如此卖力,众说不一。有人说,自古“官官相护”。有人却认为陈大姐不会上当。而多数人则拭目以待,看少敏怎么行动。
少敏与工作队来到安来乡,老远就看见一伙儿穿长袍马褂的人在村口等候。少敏看到这个架势,心里就反感。但她尽力抑制着内心的不快,听余乡长一一作了介绍。等介绍一完,她冷冷地说:“谢谢了,你们都回去吧。”
“陈大姐,他们是实心实意的来……”不知趣的余乡长,想给大家打个掩护。
少敏没有让他说完,就接着说:“大家都很忙,回去吧,不用陪着,就余乡长陪我们进村就行了。”
吴季桃见少敏不快,只好灰溜溜地带大家走了。
少敏等欢迎的人群散去,才率工作队进村。到了住处一看,嗬!好华丽的房子,一问才知是吴季桃的住室,不由一阵火冒心头,含怒质问余乡长:“你这不是要我脱离群众吗?我怎么能住这房子?”余乡长却糊里糊涂,不解其意地问:“这房子不行,还找啥样的房子?”
“贫苦人住的房子j”少敏气呼呼地回答。
余乡长这才对站在旁边的徐保长说:“老徐,这事还得你去办。”
站在一旁不说不道的徐保长,似乎有点儿得意地喊了一声“是”,就转身走了。
少敏注意到这个徐保长表情的变化。刚才见他面带愁容,好像有什么心事;一说让他去找穷人的住房时,一下子变高兴了。过了一阵,徐保长回来说:“房子找好了,在张村烈属张大妈家。她家人口少,方便些。”
余乡长一听就急了:“不行不行!不能去张村,那里正流行着脑炎。再说她家屋小,也太脏,另找个地方吧!”
吴季桃也见机插嘴说:“陈大姐怕脱离群众,不愿在我家住,可也不能住那种地方呀,再说,传上脑炎可不得了!”
有的工作队员,听说张村流行脑炎病,也劝少敏:“陈大姐,就在这里另找个地方住吧,待流行病过去以后,再到那村去不迟。”少敏严肃地说:“我们既然来了,就不能躲开。我们怕病,躲了,不管群众,那咋行?就住到那里去,走,咱们看看去。”
吴季桃听说要去张村,显出为难的样子。他想去,可以震唬一下张大妈,不许她在少敏面前告状;可又怕去,那里正流行瘟病。
少敏看出点儿名堂,对大家说:“有徐保长陪着就行,你们都不用去了。”:
“是,是,任凭陈大姐吩咐!”吴季桃点头哈腰,顺坡而下。张大妈,已年近七十岁。自从老伴过世以后,留下四个儿子:两个当红军牺牲了,一个被日本鬼子杀了,现剩下最小的一个,给吴季桃干活儿顶租。她先前在吴季桃家当过女仆,因上了岁数,被赶了出来。母子两人,相依为命,过着穷苦的日子。
少敏原计划进村以后,从抓生产、生活这些群众最关心的问题着手,组织大多数人民群众,建设根据地,巩固抗日政权。但她在张大妈家住下以后,发现脑炎传染很快,已经有人病死了,全村人为此惶惶不安。她想,当务之急是防治脑炎。她立即派人去五师请医生,并组织工作队员挨家挨户开展预防脑炎的宣传工作,帮助群众大搞清洁卫生,彻底清理室内、屋外,以及牲口、家禽的棚窝,犄角旮旯,翻缸倒罐。同时,又教大家采集草药,熬汤服用。少敏把小时从她父亲那里学来的草药知识都用上了。
大搞卫生工作告一段落后,少敏召集会议,让余乡长介绍全乡的基本情况。
余乡长却大嘴一裂,“嘿嘿”两声说:“我是老粗一个,大字不识,还是让吴会长代劳吧!”
少敏心想,这叫什么乡长?真是标准的傀儡。她想狠批几句,但又一想,这种人,批也没有多大用处的,压下了火气说:“好,那就由吴会长谈谈吧。”
吴季桃并不推让,站起来瞧了瞧少敏,流畅地介绍:“全乡14个保,7380人,总耕地9367亩。大山头三座,丘岭五道,牲畜670头……”
“生产和政治情况怎么样?”少敏打断了他的话。
“政治平安,百姓拥护抗日。大家一条心,泥土变黄金,跟着陈大姐干革命,浑身都是劲!”吴季桃说开了顺口溜。
少敏瞪了他一眼,严肃地说:“阶级成份和敌我斗争情况怎么样?”
“论富户,就数我了,可我才种五石田,算不了大富,也就够个小地主,可我是多年来一直跟着共产党走的。” ‘
少敏看这个会开不下去了,宣布散会。
她回到住地,见家门口躺着一个老婆婆,昏迷不醒。少敏一摸她的额头,烧得烫人。看症状像是得了脑炎。
少敏让警卫员帮着,把老人抬到自己住的屋里躺下。见去五师请的医生还没有来,只好亲自给她用土办法治疗。她找来草药,熬好后一口一口地喂她。这老婆婆是外村来串亲戚的,说也怪,两天后,她的病竟然好转了。
这事一下子传播开了,群众说;“陈大姐真是老百姓的贴心人,不仅不怕传染病,还会治病。”大家见到少敏,可亲热啦。但少敏仍感觉到,他们不敢多说话。
这天早饭后,少敏到田间检查播种情况,吴季桃也跟来了。少敏发现一块没下种的白茬子地,问:“谁家的,为啥没种?”
“咳!张老婆子家的,又馋又懒!”吴季桃晃着脑袋说。“她七十岁了,身体不好,又是烈属,应该照顾一下嘛。”“烈军属太多了,照顾不过来呀。”
少敏派通讯员去买来花生种子,带领两个工作队员替张大妈种花生。
干庄稼活,少敏样样精通。她点起花生来手脚麻利,谁也跟不上趟,半亩地,几个人一会儿就种完了。他们歇了一会儿,往村里走。
突然,身后传来了妇女的哭叫声。回头一看,吴季桃的妹妹披头散发,上衣撕破露着半胸,拉着工作队的小曹,边哭边诉,追了上来:“陈大姐啊,您要给我作主呀!我好心照顾你们,这个姓曹的硬把我拖到床上……我怎么见人啊!”
“陈大姐,她狡赖!我到乡公所去,路上遇见她。她说有事向我反映,硬拉我到她家里去。可是一进门,她把衣裳一撕,头发弄乱,就拉着我往这儿来,嚷嚷说我强奸她。这个女人真坏,她成心害我!”小曹怒冲冲地说。
少敏一听,心里明白了,这是设的陷井,想把工作队挤走。她为了稳定吴家兄妹,对吴妹子说:“我们一定狠狠处分小曹,你先回去吧。”
少敏见吴妹子离开了,悄声对小曹说:“你先受几天委曲,捉住狼再放你。”接着,大声命令警卫员:“把小曹禁闭起来!”吴妹子回到村里,兄妹就一齐嚷嚷起来。吴季桃连连摇着脑袋,轻蔑地说:“没想到,陈大姐身边的人,竟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来!”
吴氏家族的一些人,也在一旁帮腔,说工作队没安好心。
少敏回村,一脚跨进住处的门,在门底下发现一封信,打开一看,写道:
陈大姐:
您到这里以后,所做的一切,都让俺们高兴,确是穷人的贴心人。可为啥子还让欺压百姓的那些旧老爷当官?地主恶霸吴季桃为啥还当农救会长?他救谁家?红军撤离后,吴季桃、吴子洲勾结刘梅溪杀死刘家河一百二十八人,七户被杀绝。您可知道?红军家属赵芝花被赶进山沟,吴子洲等九人轮奸后,用手榴弹炸死她。谁替报仇?我老婆病在床上,也得给吴季桃这个汉奸陪床!您说,这是为什么?他们的罪恶,张大妈最清楚。都说您是青天陈大姐,快救救受欺压的苦人儿吧!
第七保受苦的人
少敏读完这封用血泪写成的控诉信,气的怒火中烧,攥紧拳头,猛捶桌子,骂道:“这帮王八蛋,我非把你们弄个底儿朝天不可!”过了一会儿,她又觉得很难过,这里解放已三四年了,老百姓还在受欺压。这说明自己工作有严重的官僚主义,对不起老百姓。
她马上召集工作队员开会,给大家念了匿名信,然后问刘子厚:“子厚,你曾在这个区作过调查,你认为吴季桃等人怎么样?”刘子厚稳重地说:“这个村历来就吴姓掌权。保甲制建立以来,九届保长就有七届姓吴。这次收复后才换上了徐保长,可大权仍操在吴季桃手里。”
“吴季桃家是小地主,他是怎么当上农救会长的?”少敏又问。“据群众反映,他以前在外地上学,闹红军时是个支持者。红军撤离后,刘梅溪顽军过来,把他吊在树上鞭打了一顿。他大骂刘梅溪卖国,所以建乡时,人们选他当了农救会长。他溜须拍马,但还没有掌握有其他问题的充分材料。”
“余乡长呢?”
“此人雇农出身,据说土改时很积极,只是头脑太简单,好喝酒,好搞皮绊。不知为什么,现在与吴季桃打得火热。”
“这种人,再任乡长对工作就不利了。”少敏用征询的口气说:“我看为了把群众尽快发动起来,是不是先把余乡长调换一下。这样,斗争盖子就好揭开了。”
“看来,急需的是快把告状人找出来,那样一下子就能把群众带起来了。”夏忠武说。
少敏忧虑地说:“问题就在这里。现在吴季桃利用宗族关系,把群众统治得死死的。吴子洲是个保卫委员,管自卫队,他妹妹是妇救会长,谁还敢站出来说话?”
“我看按刚才陈大姐说的,先把余乡长调走,没了保护伞,吴季桃就没咒念了。”刘子厚出了个点子。
“对,这办法好。乡长换我们的人,群众一看换了人,自然就靠拢我们。”夏忠武表示赞成。
少敏说:“乡长由我来兼任一阵子。我们抓紧物色人选,要发动群众,强化政权。不然,我们工作队一走,他们还会死灰复燃的。调查吴季桃,先从张大妈那里着手。我住在她家,也方便。”大家赞成少敏的意见。
张大妈对少敏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心想,“陈大姐是自己人,和穷苦人是一条心的。”吃晚饭的时候,她从罐子里掏出几个煮熟的咸鸭蛋,送到少敏面前说:“他大姐,吃了大妈这几个鸭蛋,让大妈高兴高兴;”
少敏不忍心要,但为了贴近老人的心,愉快地收下了。
张大妈看少敏收下了咸鸭蛋,非常喜欢地说:“他大姐,大妈什么都看明白了,吃完饭,大妈有话对你讲。”
少敏高兴极了,一个菜糍耙,三口两口就咽下去了。
少敏来到张大妈屋里,还没坐稳,老人就惊恐地说:“他大姐,你要小心,吴坏种们要向你下毒手!他们两次三番来镇我,不让我向你揭他的老底儿。我不敢说,我的小儿子还在他们手里呀l现在我看清楚了,你真是陈青天,能给咱穷人作主。今天,我豁出去了,要把吴季桃这个坏蛋的底儿揭出来。他和刘梅溪早就是一伙的,刘梅溪吊打他全是假的,他们是串通好的。赵芝花让他们糟踏时,我正在山上。后来,他爬上了会长的官,霸占徐保长的老婆,扯住徐保长,还用自己的老婆,拢住余乡长……”
突然,门外“叭嗒”响了一声。警卫员出去察看,从地上拣起一个包着石头的纸团,进屋送给了少敏。少敏打开一看:“吴要下毒手,小心!”
少敏想,“是谁送的信?是可靠的群众?还是吴季桃的威胁,想把工作队吓走?但不管怎样,得立即采取措施。”
工作队连夜开会,采取对策。研究决定:一、乡自卫队以集训为名,换掉吴子洲;二、严密监视吴季桃等人的行动;三、派人看住余乡长,摸清他们的来往。
这天夜里,吴季桃的堂屋里,亮着昏黄的灯光。吴季桃、吴子洲、季三婆、吴妹子等一伙人正在密谋。
吴季桃眯着笑眼夸奖说:“小妹,你今天干得好!我就不信干屎抹不到人身上!她陈大脚本事再大,也逃不脱我的手心!”“这一下,他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哈哈……”吴妹子有点儿得意忘形。
“陈大脚也不过如此!湘妹这一招就把他们弄得名声扫地了!我看,顶多再住两三天,他们就得滚蛋!”吴子洲自诩地说。
“不要小看陈大脚!她和李先念初来时,只有三四百人,没有几年功夫,现在已发展到四五万人了。程汝怀司令经营了十几年,至今也不过两三万人,倒被打得无立足之地。我们千万不可轻敌。我最担心的是那张老乞婆。陈大脚住在她那里,对我们非常不利。子洲,为了保险,干脆一把火……”
这时,一个乡丁领着徐保长进来。吴季桃赶紧把话刹住,一下子脸色变得凶狠阴险,带着杀气的目光,注视着徐保长说:“你知道叫你来干啥吗?再跟你说一遍,我跟你老婆好,这是看得起你,你别不识抬举。你这个保长怎么当上的,你也明白,要是向工作队透我半点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脑袋是铁打的!”
徐保长又恨又气,但他还是答应:“是!是!不敢!”吴季桃一挥手:“去吧,有情况及时向我报告!”
吴季桃看徐保长和乡丁退去,最后嘱咐说:“目前形势对我们不利,程司令日子也不好过。李先念大军四处进攻,陈大脚又来发动群众巩固政权,弄不好,我们就前功尽弃,统统完蛋!大家一定要小心从事J”
漆黑的夜里,这群鬼怪悄悄散去。
次日,少敏召开大会,宣布了工作队的决定。群众纷纷传开了:“余乡长调走了!”
“吴子洲撤职了!”“吴家快完蛋了!”“陈大姐亲自当乡长,这下就好了!”
吴季桃尝到了工作队的厉害,预感到自己的末日快到了,整天躲在家里琢磨点子。
吴子洲则满不在乎地到处放风,说:“这工作太累,是我自己不愿干的。”
这天深夜,少敏开完会,回到住处躺下不久,就听屋后有人喊:“有人放火啦,救火呀!”
少敏赶紧爬起来,抓起枪跑出去一看,工作队员与群众正在救火,徐保长和小魏抓着吴子洲走来。少敏一切都明白了:吴季桃是孤注一掷了,企图把她和张大妈一起烧死。
这时,吴季桃刚逃出村头,也被自卫队捉住了。
徐保长用力握住少敏的手:“谢谢陈大姐,是您救了全村的人!”
“那信是你写的吧?”少敏问。“是的,他们太欺负人了!”“你写信反映情况很好,但今后不要这样怯懦了,要敢于站出来和坏人斗争!”
徐保长精神振奋,胸脯一挺,果断地说:“是,我保证改!”张大妈激动得老泪纵横,领着小儿子对少敏说:“他大姐,没有别的东西谢你,你把这孩子带去当新四军吧!”
吴季桃家一倒,群众很快就发动起来了。不几天,就把全乡十四个保的农救会全部整顿组织起来了。
1944年3月12日,召开了全乡代表大会,少敏总结了试验乡的五条经验。广大代表,热烈商讨根据地的巩固和发展。
少敏在安来乡取得的经验,为全边区开展组织人民大多数的工作,提供了借鉴,树立了榜样。
6月23日,刘少奇、陈毅来电,指示新四军五师北上,与南下的八路军和西进的新四军主力一起,三方配合占领河南。还指出,“五师今后发展方向,应该确定向河南发展,完成绾毂中原的战略任务。这一任务完成后,使我华中、华北、陕北呵成一片,以便解决了我党我军颠扑不破的地位。”
7月1日,鄂豫边区党委召开扩大会议,讨论这一指示。李先念和少敏等主张根据形势的变化,将“以巩固为中心”的工作方针,改为“以发展为主”,并提出从五师三个主力旅中派出两个旅去发展河南。但会议在郑位三的坚持下,仍通过了“以巩固为中心”的方针。
7月10日,中央和华中局又先后电示五师:“首先沿平汉路两侧向北发展,以打通与华北八路军之联系”。“向北发展的有利条件不可错过”。“这一方针对五师以至全国发展前途均有极大意义。”
党中央、华中局和新四军总部一再发出“五师主力北上河南”的命令,这是根据当时战争形势发生了重大转折决定的。自美军在中途岛击败日本侵略军后,已严重威胁日军通往南洋的海上运输线。日本侵略者为摆脱其越来越困难的处境,于1944年4月,集结40万兵力,发动了豫湘桂战役,以打通平汉、粤汉和湘桂铁路,连接其从东北通往东南亚占领地的大陆运输线。国民党军队忙于反共,对日寇的大举进犯毫无防备,出现了大溃败的局面,甚至不战而逃。不仅损失了几十万军队,而且丢失了河南的郑州、许昌、洛阳,湖南的长沙、衡阳,广西的桂林、柳州、南宁等146座大小城市。
日本侵略军虽打通了铁路线,但已无力顾及广大农村。河南自国民党汤恩伯军溃逃后,出现了大片无主地区和散失遍地的枪弹武器。这是新四军五师向河南发展的极好时机。
面对发生了变化的这些重大情况,郑位三未考虑到全国整个根据地的局势,却不同意抽调主力部队向河南发展,仍强调“以巩固为中心”,主张停止发展根据地,集中部队整训,减少频繁的对敌战斗。
但在李先念和少敏的坚持下,才勉强同意陆续抽调河南籍干部战士一千余人,组成豫南游击兵团,由黄林任指挥长,进军河南。
豫南游击兵团进军河南后,只半年多时间,就开辟了东起汝南、,西至泌阳、南至信阳、北至舞阳,纵横二百余里的敌后抗日根据地,建立了七个县的抗日民主政权。
鄂豫边区则由于华中局党代表郑位三固执“以巩固为中心”的方针,致使部队经常被动挨打,根据地逐渐被顽军“蚕食”而一度缩小。特别是没有派出主力部队向河南发展,丧失了大面积占领河南的有利时机,未能使中原与华北解放区连成一片。这次战略性的失误,使鄂豫边区仍孤悬敌后,给以后的工作造成了极大的困难,在解放战争中不得不突围,而造成重大的损失。
少敏对未能坚持执行党中央、新四军总部关于“主力向河南发展”的命令,和未能坚决反对“以巩固为中心”的方针,以后回想起来仍深感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