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敏离开文美女中,回到寿光县,担任共青团县委妇女部长,领导青年妇女反对封建婚姻,宣传妇女放足,开展争取妇女解放的斗争。
不久,组织上派她到县师范学校。她一面读书,一面领导学生运动。她介绍学生们看进步书刊,组织学生参加反封建、反帝国主义的宣传活动……
少敏从潍县文美女中参加共青团以后,表现积极、勇敢、机智,已由穷人要找“穷人党”的纯朴感情,升华到自觉地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了。1928年11月7日,少敏转为中国共产党党员。她在鲜红的党旗下,举臂宣誓:“积极斗争,努力革命。牺牲个人,服从组织。严守秘密,永不叛党!”决心踏踏实实地为工农劳苦大众的解放奋斗终身。
入党以后,少敏回到范于村,担任村党支部书记。
1929年,青岛的形势极为险恶。由于省委组织部长的叛变,党组织遭到极其严重的破坏。后来,党中央指派张英到青岛,秘密处决了这个叛徒,才稳定了斗争形势。为了尽快恢复党的各级组织,继续进行斗争,党组织从各地选派了一些干部到青岛。少敏就是这个时候调去青岛的。
少敏从小生活在农村,入党以后,又担任了一年多的农村党支部书记,她熟悉农村的生活和斗争。现在要远离家乡和亲人了,心里真是难舍难分。但想到将要投入新的生活和斗争,又使她心情激动,热血沸腾。她告别母亲、弟弟和乡亲们,踏上了新的征途,成了职业革命家。
1930年1月10日上午9点多钟,从青岛火车站走出一个农村姑娘。她身穿蓝布棉袄、棉裤,脚蹬青圆口鞋,一头齐耳短发,前额上留有齐眉的刘海儿,显得嘴巴略高的长圆脸儿更加精神。她正是陈少敏。
少敏走出检票口,刚在右侧停下,等候接头人,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肇修姐!”
少敏不觉一惊,抬头看是董爱莲来接她,高兴得跳起来。他乡遇故友,老同学别后重逢,两人热情地拥抱着。
董爱莲拉着少敏的手,离开熙熙攘攘的火车站。少敏悄悄问董爱莲:“你什么时候到青岛的?”
“我来快两年了,现在市委工作。”董爱莲也悄悄地回答。接着,她放大声音说:“肇修姐,家里叫我来接你,他们正等着呢,快走!”
少敏会意,跟着董爱莲急急向甘肃路徐子兴家走去。
徐子兴是中共地下党员,在邮电局任职。其妻李文美,也是中共党员。夫妇俩带着三个小孩,还有老母亲,住两间不大的平房。为了党的工作,他们一家六口人都挤在一间屋里,把另一间腾出来,作为市委联络站。
甘肃路没有中山路那么繁华。这里既没有尖顶的基督教堂和宽大的日本寺庙,也没有各式各样建筑精致的洋楼。这一带住的全是工人和城市贫民。这里靠大港很近,一艘艘飘动着太阳旗、米字旗和星条旗的舰轮,浮在海面上。冒出的一股股黑烟,直往平民区里刮,熏得人透不过气来,再加上“嘎嘎”的吊车声和“哞哞”的汽笛声,闹腾得令人心烦意乱。
正在等待少敏的孙劲文和张子颖,是市职工运动委员会的领导成员。他们热情地迎接少敏的到来,亲切地握着少敏的手说:“欢迎你到职运会工作。”然后,孙劲文扼要地介绍说:“职运会对外叫‘互济会,,是中共青岛市委下属的一个部门。自从各级组织被破坏以后,工作比较困难。当前的主要任务是,赶快把工人组织起来,成立工会,以便加强工人的团结斗争。”
孙劲文介绍完情况以后,向少敏建议说:“肇修同志,我们是在白色恐怖下进行隐蔽的革命工作。为了亲友的安全和工作方便,你要改一下名字,我想了一下,叫‘少敏’如何?听说你少年有为,智慧过人啊!”
“对,肇修姐,我还没有告诉你呢,我也已经改名了,叫汝勤,是个男人名字。”董爱莲在一傍插嘴说。
少敏听后点点头,对孙劲文说:“你太夸奖我了。好,改就改吧,我索性连姓也改,不姓孙了,就叫陈少敏吧。”少敏非常痛快。“哈——!”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少敏在李文美家,见地方窄小,来往人又多,常住不方便,便在大港火车站附近租了一间民房住下。然后,又找了个职业,考进了打蛋厂(现华北酒精厂)做工。这样,既能养活自己,又有了开展职工运动的立足之地。她以打蛋厂为据点,以工人身份为掩护,白天在车间里同工人们一起干活儿,晚上和节假日,就到工人家里串门,找工人和家属拉家常,交朋友,进行秘密的革命活动。
凭着革命的热情,她很快就站住了脚,打开了局面,联系了一批工人姐妹和积极分子。连日来,她奔波于四方机车厂和大康纱厂,秘密筹建工会。不知不觉,已到了阴历年关。
阴历年,是中国民间的一大节日。正月初二,人们都走亲访友,互相拜年。少敏就利用这个机会串门,聚会。她换上一身整洁的衣服,到了台东三路大英烟草公司女工周兰英的家,周兰英按事先商定好的约来了几个工人积极分子。少敏满脸含笑,走进屋向他们拜年。
周兰英拉着少敏,向大家介绍说:“她叫陈少敏,是打蛋厂的工人。”转身又指给少敏看:这是俞金魁,是公司印刷部的,这是马玉琴,那叫赵秀兰,.都是包装部的。
少敏很认真地记住了他们的名字,又逐个问了他们的家庭住址和情况。然后,把话题一转,问道:“你们一天千几个钟点?累不累?挣多少钱?”
马玉琴说:“我们干活儿时间不一定,有活儿时干十二三个钟头,有时还得加班加点;没有活儿就停工。停工不发给我们钱,可是加班加点干也不加钱。于得不好,还要扣我们的钱。”
一提到干活儿的苦处,大家顿觉气涌心头。小屋子里的气氛马上变了,刚才还是说说笑笑,一下子个个愁眉苦脸了。
少敏注意到大家顷刻间的变化,开导说:“咱们工人为什么世世代代都受苦受穷呢?”她的话,像是自问,又像是问大家。“咱没有钱,没有本事,命不好,还能不受穷受累?”赵秀兰心直口快。
“那资本家的钱是哪里来的?”少敏问道。
“他们开工厂挣的呗!”大伙儿异口同声地回答。“你们为什么不开工厂,也去挣呢?”
“咱们没有机器,也没有钱。”
“资本家的机器和钱是一生下来就带来的吗?”
大伙儿从来没有考虑过资本家的机器和钱是哪里来的,所以听了少敏的问话,不觉一怔,只好含糊地回答:“是他老子留下来的呗。”
“那他老子的机器和钱又是从哪里来的呢?”少敏进一步追问不放。
这一回把大家给问住了,你看我,我看你,大家面面相觑,回答不出来。
少敏看了看大家,笑着说:“你们这些说法不对,人的穷富不是命里注定的。资本家是靠剥削工人的劳动血汗发的财,工人是因为受剥削才没有吃的和穿的。‘洋鬼子’剥削中国工人的方法更狠,所以,工人的痛苦更深。”
少敏给大家说明这个道理以后,又启发说:“你们就这样甘心受‘洋鬼子’的压迫么?”
“不甘心受罪又怎么办呢?”大家无可奈何。
“我们有时气极了,就拿机器出气,或者磨洋工,故意浪费原材料。”
“你们这样对待资本家行吗?这是消极的办法。咱们工人只有团结起来,成立工会,与‘洋鬼子’斗争,才能得到胜利!现在四方机车厂、大康纱厂等都在筹备成立工会哪。”少敏开始把话题转到组织工会的事情上来。
“工会是干什么的?”周兰英是新进厂的工人,对工会还不甚明白。
“工会是工人自己的组织,和咱们工人一条心,为咱们工人说话,给咱们工人办事,帮咱们工人出气。咱们工人有什么要求,就由工会去交涉。有了工会,就可以团结起来,和‘洋鬼子’斗!”少敏耐心地解释。
“对,咱们赶快成立工会!”赵秀兰说。“干脆,马上就成立!”马玉琴更心急了。少敏见大家如此着急,就试探着说:“成立工会,可有危险哪!
大则被抓,小则开除,你们不怕吗?”
大个子俞金魁一听这话,急不可耐地站起来:“怕?要是怕,我大年初二的就不到这里来了!”
“我们受足了气,吃够了苦,豁出去了!”大伙儿跟着说。
“能不能赶快成立工会,这要看你们了。”少敏看大家很坚决,就接着说:“但是,成立工会,决不是说几句话就能办到的。再说,单凭我们这几个人也不行,还必须把多数工人发动起来。这些工作不是一下子就能做完的,要一步步来。你们商量一下,分头去串联,发动工人越多越好,和大伙儿商量办工会的事。还得考虑好推选谁干工会。干工会的人,要坚强,要热心为工人办事,还得作风正派。”
少敏说完,看时间已经不早,站起来对大家说:“今天就谈这些吧。你们先串联大伙儿,过几天咱们再商量。”
年也拜了,会也开了,大家很高兴地告别。
自此以后,马玉琴、俞金魁他们,分头频繁地和工友们串联开了。他们避开工头,更注意避开瓦尔斯这条“哈巴狗”。
瓦尔斯是大英烟草公司经理艾布斯从英国带来的工头。这个人对主子是唯命是从,对工人却是个阎王。他想出许多欺压工人的坏点子,什么“要命钟”呀,“红薄子”呀,工人们最恨他,恨不得咬他两口肉。
最近,他又想出了新花招,叫“厕所牌”。他怕工人在厕所里“磨洋工”,就规定上厕所必须有牌子,没有牌子上厕所就开除。一个车间几百号工人,只有两块牌子,哪里轮得过来。有的工人憋不住,尿了裤子。
接着。他又兴起了搜身制。他说工人偷公司里的东西,下班出门时必须搜身。他借此机会对女工百般侮辱,谁要反抗,就被开除。女工们没办法,只好忍屈受辱任他浑身上下乱摸。
马玉琴急急跑来,告诉少敏这一切。说工人们都受不了了,问少敏有什么办法。
少敏说:“办法只有成立工会,团结一心,和他们斗。你们抓住时机,加紧串联,发动工人尽快把工会组织起来。”
经过少敏和大家的紧张准备,大英烟草公司工会筹委会终于成立了,在青岛东镇顺兴路,挂起了“大英烟草公司工会筹备委员会”的牌子。不久,正式成立了工会,少敏出席了工会第一次委员会。她代表职工运动委员会祝贺大英烟草公司工会成立,然后和大家一起讨论,决定向英国资本家提出实行八小时工作制、增加工资、改善工人的劳动条件、废除搜身制等12条要求。并成立了马玉琴等组成的谈判小组,和资方谈判。
艾布斯正在豪华舒适的小楼里,与他从德康里妓院叫来的“香香姑娘”逗乐,听到瓦尔斯叫门,好不扫兴。他转动蓝眼珠,粗声问:“什么事?”
“在顺兴路发现了工会挂出的牌子,今天又有三个人送来了谈判的条件。”瓦尔斯说着,把写有12条要求的条子交给艾布斯。艾布斯看也不看,骂道:“混蛋,你是吃干饭的!为什么早不知道要成立工会?”
瓦尔斯自知失职,听了训斥,献计说:“经理,您不要上火。这一回我们要用中国人治中国人,来个以毒攻毒!”
“什么‘以毒攻毒’,你有具体办法?”瓦尔斯贴近艾布斯的耳朵,悄悄耳语。艾布斯拍拍瓦尔斯的肩膀说:“好!好!”几天来,大个子俞金魁特别忙碌。这天太阳还没有出来,他就跑到工会来了。一看门口的牌子没有了,便找人询问。大家都感到奇怪,不知牌子哪里去了。俞金魁说:“不找啦,干脆再做一块。”
岂料,重新挂上的牌子,次日又不见了。
少敏知道此事后,觉得事有蹊跷,同马玉琴等商量了对策。傍晚,工会门前又挂上了一块牌子。
夜,来到了,天空像扣了一口黑锅。半夜已过,只见两条黑影,向大英烟草公司工会摸来,刚要摘工会的牌子,突然被两双强有力的手抓住了。
原来,是少敏和马玉琴让俞金魁领几个人,在这里等候抓人。俞金魁等抓住两人一看,不是别人,是瓦尔斯的小喽罗张振和赵玉山。
张振和赵玉山两人,平时倚仗瓦尔斯的势力,无恶不作,大家恨之入骨。可就是捞不着机会,今天送上门来,岂能放过。大家操起木棒,一顿猛揍。两人哪里抗得住四条汉子猛打,只得如实的交待,请求饶命。
事情果不出少敏和马玉琴所料,是瓦尔斯指使干的。这就是瓦尔斯“以毒攻毒”的鬼计。
次日一早,瓦尔斯又敲响了艾布斯的门,哭丧着脸说:“事情败露,张、赵两人被打。”
. “你还有什么好办法?”艾布斯问。
瓦尔斯说:“干脆,通知台东警察局吴局长,把他们统统都抓走!”
“你知道组织工会的都是什么人吗?”艾布斯又问。
刚兴奋起来的瓦尔斯,被这一问,又蔫儿了:“不知道。”“不知道是什么人,你抓谁?”
狡猾的艾布斯,他既不愿答应工会提出的12条要求,因为全部答应,损失太大;可也不愿把事态扩大,因为那样一来,同样要花去不少开销。他采取“拖”的办法。同工会“泡”,和谈判小组慢慢“磨”。但是最后,他不得不让步,同意了四条:减少一个小时工作时间;加班加点发给每个工人两个馒头;每产一箱烟的工资增加到两角;女工生孩子有两个礼拜的产假,工资照发。成立工会以后的第一次斗争胜利了!尽管没有完全达到提出的要求,但它维护了工人的利益,提高了工人团结斗争的信心,打击了外国资本家的嚣张气焰,为进一步向资本家开展斗争打下了基础。
少敏见到自己的工作有了成效,心里很高兴。正在兴奋之际,董汝勤跑来通知说:“市委书记有事,让你去。”
少敏不知何事,立即到阳谷路王景瑞木器铺。
王景瑞木器铺,是市委的另一个联络点。市委书记唐汝贤在这里等她,见到少敏就说:“少敏同志,给你一个新的特殊任务。”
不怕工作多的少敏,听说又有了新任务,就兴奋起来。但又听说是“特殊的”任务,心想:“怎么个特殊法?”她耐心地听市委书记说下去。
“少敏同志,原来的山东省委已被破坏,中央派来了新的省委书记任国祯同志。为了保护任国祯同志的安全,掩护他开展工作,组织决定,让你和任国祯同志扮成假夫妻,组成一个家庭,作为省委机关。”
一向大胆泼辣的少敏,一听要她与任国祯结成假夫妻,吃惊不小,腼腆得低下头。心想:“共产党里还有这样的特殊任务?”唐汝贤见此情景,不得不严肃地说:“少敏同志,组织上知道,你还是个姑娘。但考虑到革命工作的需要,只好这样安排。作为一个共产党员,你应该以党的利益为重!”
少敏没有抬起头来,仍在思考什么。
唐汝贤见她羞色未退,继续作思想工作:“这个任务关系到省委书记能不能在青岛站住脚的大问题。因为青岛当局有规定,凡是没有家眷的单身男子,是不准租房立户的。如果任国祯同志不能建立个‘家’,实质上也就建立不了秘密的省委机关,领导不了全省党的工作。”
少敏生性淳朴,性格开朗,特别是她坚信党的事业重于一切、高于一切。听说这个任务如此重要,革命的需要,压倒了她的羞涩和一切顾虑,信心和勇气占据了她的身心,终于点头同意了。任国祯从上海坐船到了青岛。少敏见他中等身材,长圆脸上戴着一副黑边近视眼镜,眼镜后面的一对眼睛不大,却炯炯有神,还常常微笑,看样子是个饱经风霜的革命知识分子。
陵县路二号,是个方方正正的大院,三面都是两层楼的房子。楼上楼下,住着十多户人家。少敏和任国祯“夫妻”俩,就在东楼的南头,租了一间房子,安顿了个“家”。院里,男女老少,人来人往,很是热闹。由任国祯、张若臣、唐汝贤组成的中共山东临时省委秘密机关,就隐蔽在这嘈杂的大院里。
少敏白天去打蛋厂做工,下班回来料理“家务”,接待“亲朋”。她干什么像什么,同院的大娘、大嫂们都夸她是个好“媳妇”。
任国祯是个忘我工作的人,这天吃过晚饭,他不顾身体不适,顶上门,拉好窗帘,然后,坐在桌前提起笔来,给中央写报告。少敏见他又要熬夜,忙给他烧好开水,冲上茶,端到面前说:“快趁热喝吧,暖暖身子提提神再写。”
任国祯放下笔,喝了两口热茶,向少敏微微一笑,把少敏羞得忙低下头,脸也红了。
10点钟、12点钟、1点钟,夜深了。
任国祯仍在不断地埋头写呀,改呀,抄呀,少敏怕他累坏了身子,一边给他整理写好的报告,一边催他休息。
任国祯搁下笔,抬头见少敏两眼熬得通红,不由站了起来,扶住少敏的双肩,心疼地说:“少敏,你为了我,这些日子受累了。白天到工厂里做工,晚上还要来伺候我,我真不该这样拖累你。我们已相处多日,你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可我从未问过你饥饱冷暖,很对不起!”
“说这些干啥,都是我应该做的。”
“我这个人毛病很多,今后我们要长期在一起,你可不要客气,提出来我一定认真改正。”
“我的缺点更多啦,性子急,脑子笨,文化低,家里又穷,乡下有些人叫我大脚丫头、野姑娘,有钱有学问的人都看不起我。如今遇到你这样有学问的人,我真怕照料不好……”少敏自卑地说不下去了。
“看你说到哪去了,我们都是革命同志。我虽比你多念了几年书,但在许多问题上,远不及你。我还有浓厚的书生气,与工农’的感情还有距离;在斗争中不如你勇敢;你有团结群众、艰苦朴素的作风。”
“国祯同志,你这样说,我可担当不起。我为党没做过什么工作;经历很简单,不像你有丰富的斗争经验。”
“少敏,我们都是共产党员,应该说实话。你说被人瞧不起,家又穷……我们要是被那些贵人们瞧得起,就不能彼此相处相谋了。我们为什么叫‘同志’?同德则同心,同心则同志。我为党也没有做什么工作,进监狱可有三回了。”任国祯越说越兴奋,竟详细介绍起自己来了:
“我原名任鸿锡,字子卿,出生在辽宁省安东县滨江村,中学毕业后,考上了北京大学。1919年,我参加了‘五•四’爱国运动,不久被捕入狱,直到卖国贼曹汝霖、陆宗舆、章宗祥被罢职后才获释。1924年,我加入共产党。1925年,在北大毕业后,被派往沈阳,在沈阳市成立了第一个党支部。后又被派到哈尔滨,以编辑《东北晨报》为掩护,开辟党的工作。后来又被捕,以嫌疑犯关入吉林监狱,押了11个月才得释放。出狱后,党又派我到沈阳,担任奉天市党支部书记,发动、领导了奉天制麻会社的工人罢工斗争。不料因叛徒出卖,1927年7月又被捕入狱。这一回,在狱中受尽了酷刑,几乎丧了命……”
两人在推心置腹的交谈中,不知不觉,天已破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