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渡赤水
中央红军占领遵义，引起了蒋介石的恐慌。他为了阻止中央红军北渡长江与红四方面军会师，或东出湘西与红2、红6军团会师，除以湘军、鄂军各一部围攻红2、红6军团，以川军、陕军各一部对付红四方面军外，调集了148个团共约40万人的兵力向遵义地区进逼，企图围歼中央红军于乌江西北、川黔边境地区。而此时的中央红军只有3.7万余人，敌我兵力对比十分悬殊，情况对红军十分不利。为了摆脱国民党军的围追堵截，中央红军主力按照遵义会议的决定，于1月19日由遵义地区北上，以迅速北渡长江，与红四方面军会师，寻机创建新的根据地。
此前的1月17日，红9军团（缺第9团）由湄潭地域向绥阳、桐梓前进，到达离湄潭约10公里之火烧舟地域宿营。18日，继续前进至绥阳与第9团会合，并向正安严密警戒，向桐梓进行道路侦察。20日，进到桐梓以北25里处之楚米铺地域，向正安方向警戒，并侦察经新站、夜郎坝、官店、东皇场到赤水的道路人家。随后，移到栗子坝地区。
1月20日，中革军委下达了《关于渡江的作战计划》，决定中央红军分3路向赤水河方向前进，准备从泸州上游北渡长江，红9军团负责迟滞和脱离尾追之敌，驱逐官店、东皇场之敌。当天23时，军委命令红9军团与军委纵队及红5军团组成中央纵队，向赤水前进。在此期间，罗炳辉、蔡树藩到遵义领受了任务，并于20日晚回到红9军团。22日，罗炳辉率红9军团“前进至丁栏、双龙场地域，向温水侦察警戒，并与一军团取得无线电联络”。在丁栏，红军与敌遭遇，经激战，敌人退走。
1月23 - 24日，罗炳辉率红9军团经温水、后滩、良村等地向习水方向前进。24日22时30分，中革军委命令：红9军团袭占习水，“如遇侯敌残部，不论其向何方溃退，均须派队猛追，同时须向来路及合江严密警戒，并向赤水派出敌情和道路侦察”。随即，罗炳辉继续率红9军团向习水前进。
1月25日，在距习水15公里的陈家寨，红9军团打了个漂亮仗。陈家寨是一个极为险要的隘口，左侧是悬崖峭壁，壁下路旁有一条能行小民船的河，河边的小道是进入习水县城的唯一通道，是红军的必经之路，如要绕道，需要多走100多里。扼守陈家寨的黔军有1个营的兵力，在道旁的峭壁上，对准小道修了许多枪眼。罗炳辉用望远镜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向向导仔细询问后决定：必须从这里打过去，保证按时完成军委交给的任务。决心定下后，他继续反复察看着地形。突然，他发现从陡壁中能直插敌侧，于是令先头营以机枪火力佯攻隘口，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又令侦察连长带一班人隐蔽靠近敌侧，发起突然袭击。侦察班的战士在连长的带领下，从隐蔽的一石壁右方，攀藤附石，犹如猴子般从岩缝中穿插过去。在红军勇猛的冲杀下，黔军被打晕头转向，只好溃逃，红军遂迅速占领隘口，继而紧紧咬住敌人，趁敌企图摆渡过河之机，居高临下追踪射击，致敌数条船翻入水中。据群众说，陈家寨的敌人逃跑时，惶恐混乱地连姨太太都丢了。习水城驻有黔军2个团的兵力，闻听陈家寨失守，遂弃城逃跑，红9军团先头部队于当晚占领习水。
1月26日0时30分，中革军委命令红9军团留习水一天，但对合江、温水及来路警戒，并须派队控制习水南岸通赤水道路，以便机动。然而，当天11时，川军一部与红9军团侦察连突然遭遇，随即向红军发起进攻。该敌约3个团的兵力，稳重谨慎。因习水地形不利防守，罗炳辉率部以运动防御节节抗击敌人进攻，于15时集中到五里坡。18时，川军占领习水，随后向离土城10余公里的葫芦脑逼近。罗炳辉命令第9团于当夜进驻葫芦脑，向该敌警戒，防敌截击，其余部队准备拂晓到葫芦脑集中待命，同时以1个营扼守鸡飞岩隘口。
从习水到葫芦脑，要翻越一座高山，从山脚至山顶近15公里，中间要经过许多隘路、栈道等关口。山路崎岖不平，皆崖壁小道，有时一边是高山悬崖，一边则是万丈深渊，惊险异常。漆黑的夜色加上彻夜阴雨连绵，又黑又冷。战士们只好用白毛巾围在脖子上，后面的人看着前面的白影子跟进。路上长满的荆棘，把许多人的脸和手都划破了。这一夜行军非常艰苦，损失也很严重。许多布匹、银圆、无线电电瓶、卫生所的医药箱子等，都滑到黑咕隆咚的悬崖峭壁下面去了。部队终于以顽强的毅力，通过了这座高山，先后到达葫芦脑集中待命。
1月27日，经过实地考察，罗炳辉、蔡树藩了解到，红岩坝距葫芦脑15公里，是通习水、旺龙场、葫芦脑、长沙咀孔道之中心点。他们考虑，如习水之敌向红岩坝前进，则可以威胁旺龙场红1师及葫芦脑之红9军团侧背，并能截断鸡飞岩部队的退路；如敌由红岩坝直向葫芦脑前进，则不但鸡飞岩部队被截断，并且红9军团驻葫芦脑部队及旺龙场红l师部队将受敌侧击，转移困难。因此，他们向军委建议，红9军团主力于28日拂晓向红岩坝前进，这样不但可以钳制敌人，而且可以吸引敌人向旺龙场前进。
当天，中革军委为击破川军的防堵，决定集中中央红军主力围歼尾追的川军，以保障下一步顺利北渡长江，其中以红9军团和红l军团主力担任这一战斗的预备队，以红1、红9军团各一部阻击由赤水、习水南进之川敌。
1月28日晨，红3、红5军团及随后增援的干部团、红l军团第2师在土城地区与尾追的川军展开激战，但由于战前情报有误，战至黄昏，与敌形成对峙。29日3时，鉴于川军后续部队不断增援上来，再战对红军不利，中革军委果断决定撤出战斗，挥师西渡赤水河（即一渡赤水），向古蔺南部地区前进，寻机北渡长江。红9军团与红l军团，军委纵队第2、第3梯队及干部团上千队，组成右纵队，统归林彪指挥，由猿猴场渡河。同时，为掩护右纵队渡河，军委命令红9军团控制川风坳，向赤水方向警戒。
1月29日拂晓，罗炳辉率红9军团进到川风坳与宾滩之间，接替先头之侦察连阵地，掩护兄弟部队过河。川风坳古驿道曾是赤水到遵义的主要陆路通道，地势很高，上15公里，下15公里，占领了这个地方，就可以控制这一线。然而，第8团刚进入阵地，即与国民党军发生激战，直至12时。国民党军约3个团从左右高山向红军包围过来。罗炳辉即以主力实行反突击，但未得手，川风坳阵地丢失。此后，罗炳辉指挥部队与国民党军周旋，以尽量拖延时间。至14时，国民党军再次截断红军后路，将第9团警戒营之1个连包围。所幸该连奋勇冲锋，大部冲出包围。鉴于战况不利，且掩护中央红军主力西渡赤水河的目的已达到，罗炳辉遂指挥部队交替掩护撤出战斗。
1月30日，罗炳辉率红9军团沿土城至古蔺的大路西进，在土城附近北面的赤水河上游西渡过河，当晚至古蔺县境的马路坎宿营。一路的山路，加上下雨刮风，弄得战士们满身是泥。31日，红9军团迅速脱离土城通古蔺大路，进至鱼岔、甘路口地带，随后向桂花场警戒，以掩护右纵队经古蔺以北20公里处向西转移。2月1日凌晨，为掩护右纵队向叙永、古蔺之两河镇前进，防敌侧击，罗炳辉派出一部逼近桂花场游击。当天，红9军团到香兰坝宿营，并向古蔺严密侦察警戒。
2月2日，为配合红l军团第2师及军团直属队攻击叙永，罗炳辉率红9军团经大寨进到火卢山，向香南坝、灯盏坪严密警戒。当日，红2师攻叙永不克，三岔河又发现敌情，林彪遂于19时决定，右纵队撤出战斗继续西进，红9军团向两河镇一带前进。当夜24时，中革军委又决定，中央红军“拟通过永宁、摩泥之线，转移到古宋、兴文、长宁地带休息一两天再向西北前进”，由红9军团加强后卫警戒。①3日22时，因红l军团继续在三岔河、永宁被截，军委决定红军向川滇黔三省交界处之分水岭、扎西、水潦、水田寨地域集结。2月4日15时，林彪命令，军委纵队第2、第3梯队及红l师统由罗炳辉、蔡树藩指挥。②5日，罗炳辉率红9军团及军委纵队第2、第3梯队进至分水岭，随后“留分水岭扼守隘路，对两河口、大坝两方向游击警戒，并掩护一、三军团集中”。
红军西进川南，在客观上碰到了两个具体困难。首先，川南地区多山，古蔺、叙永一带地域狭小，森林密集，回旋余地小，不便于大军运动。有时，各部队平行行军，甚至会交叉相遇。红9军团从古蔺到叙永时，在成昆公路上与红1军团相遇，老远就能看见。红9军团以为是从叙永出来拦截的敌人，于是迅速在公路上展开了部队。经过对暗号，才知是红1军团，差一点发生误会。其次，川南地区粮食紧张。这里产粮不多，地主豪绅们得知红军要来，都逃跑了，并且把粮食藏了起来。地方民团不少，和江西差不多，霸占着土围子，窝藏着粮食。红军打这些土围子是没有问题的，可是费时间，很不值得。因此，红军搞到的粮食很少，部队主要靠红薯充饥，经常一天只能吃几片红薯，饿着肚子行军。10多天行军中，战士们基本没有睡过好觉，只要一停下来，就趁机打盹休息。
红军西进川南的行动引起蒋介石的极度恐慌。他指令川军倾全力阻止红军入川并加强长江沿岸防务的同时，调集中央军周浑元纵队和滇军孙渡纵队、黔军王家烈纵队、川军潘文华部等共同向川南“追剿”，企图围歼中央红军于叙永、赤水以西，长江以南，横江以东地区。在这种情况下，中共中央原定从宜宾和泸州间北渡长江的计划已难以实现。2月7日，中共中央、中革军委决定，红军“以川滇黔边境为发展地区，以战斗的胜利来开展局面，并争取由黔西向东的有利发展”。当前任务是：“迅速并立即脱离四川追敌向滇境镇雄集中”；“进行与滇敌作战的一切准备，并争取在该集中地域的休息与缩编”。
为了更好地配合这个行动，中央红军抽调一部分干部和武器，留下广泛开展游击战争。红9军团则抽调人员组织了4支游击队，留在当地分散活动，同时还留下了一批伤员，随他们隐蔽治疗。此外，红9军团进行了轻装，埋藏了不利于高度行军作战的笨重武器和器材。
2月8日，红9军团由分水岭开至大河滩。这是一个山中集镇，处于一条峡谷中，四面高山，中间一条小河，约有200户人家。9日，为配合中央红军主力集结扎西，红9军团主力留大河滩，以1个团进至军委驻地——院子，向大湾子（院子至大湾子20公里）侦察警戒，迟滞进至大湾子之滇军安恩溥旅之1个团。10日，红9军团主力向两河隘地带移动，同时向大湾子方向游击侦察。
2月10日，为适应高速机动和连续战斗的需要，中革军委发布《关于各军团缩编的命令》，要求各军团缩编，充实基层连队。针对红9军团情况，军委要求其“将现有人数（军团部在内）以五分之三的人数依新编制编为一个团，并入五军团为其第三个团，其余五分之二的人数编入三军团”。罗炳辉、蔡树藩深刻理解军委精简整编、加强部队战斗力的意图，于2月中旬向军委提议，将红9军团番号撤销，部队缩编为3个大团，红9军团指挥机关与红5军团指挥机关合并。
此后，有人反映到总部，说罗炳辉很会打游击，建议保留红9军团。2月21日军委通报：中央决定红9军团不与红5军团合并，仍保持红9军团的番号和建制。这样，红9军团最终保留了军团部，直辖第7、第8、第9团，无营的编制，团直辖连，实际上相当于3个大营，对外仍称3个团。军团长罗炳辉，政委原是蔡树藩，整编后由何长工担任，参谋长郭天民，政治部主任黄火青，供给部长赵镕，中央代表是王首道。第7团，团长洪玉良、政委周生珍（后改名周彪）；第8团，团长崔国柱、政委幸世修；第9团，团长刘华香、政委姜启化。此外，还有教导大队、侦察连、特务连、通信队等。全军团虽只有3000人左右，但组织精干，连队充实，每个团都有重机枪排，每个连还有4-6挺轻机枪，火力配备强，战斗力和机动性亦大为增强，为尔后战斗的胜利创造了有利条件。
蒋介石发现中央红军在扎西集结后，判断红军仍将北渡长江。据此，他急令滇军孙渡纵队由镇雄、毕节向扎西南之大湾子推进；川军潘文华部以一部兵力固守叙永、兴文、长宁等地和长江、横江沿岸，防止红军北进，主力则由高县、珙县、长宁及其以南地区向扎西推进；周浑元纵队主力从黔西、大定（今大方）地区向古蔺、叙永追击，企图聚歼红军于扎西地区。2月9日，蒋介石为鼓舞士气，“重行悬示匪军各匪首擒斩赏格”。据2月15日云南《民国日报》载：朱德、毛泽东等的赏格为“生擒者各奖10万元，献首级者各奖8万元”；生擒罗炳辉者，奖8万元，献首级者奖5万元。
当国民党军各路纷纷向川滇边境地区疾进后，其黔北地区的防守兵力十分空虚。鉴于此，为迅速脱离川军与滇军之侧击和中央军的追击，中革军委决定转兵东进，再入黔北，准备与薛岳兵团及黔军作战。
2月11日，中央红军组成左、中、右纵队由扎西地区开始东进。为掩护红军主力安全东移，红9军团和红5军团组成右纵队，归董振堂、李卓然指挥。其中红9军团主力向院子附近占领阵地，构筑野战工事；同时罗炳辉亲自率1个团配合红5军团主力向大湾子之国民党军4个团佯攻，以造成红军主力将进取镇雄的假象。
至15日，罗炳辉率红9军团作为全军的后卫，经石坎子、大河口、陈家寨进到麻线堡地域，中央红军其他各部也进入白沙、黑泥哨地域。当晚20时，中革军委决定东渡赤水河（即二渡赤水），以消灭黔军王家烈部为主要作战目标。为此，中央红军组成3个纵队向桐梓地域前进，其中军委和红5、红9军团为中央纵队，计划由白沙经丫叉、鱼岔到太平渡渡河。16日，罗炳辉率红9军团进到白沙地域，17日进到马养寺地域，向马蹄滩及来路警戒，18日进到铁场。
这时，川军回追中央红军的部队3个旅已到古蔺、两河口等地，距离担任后卫的红9、红5军团只有3天路程；周浑元纵队已获悉红军东移，也正在变更布置。中革军委于18日的命令中指出：“现我军处此各方有敌的河套中，急须远离追敌，速渡赤水，争取有利阵势，以便集中全力，消灭黔军一部，开展战局。”为此，要求各军团领导人必须认识这一战役的严重性，必须在2天内以最迅速坚决的行动，确实取得并控制渡河点，架好浮桥，最迟在20日夜及21日上午全部渡河完毕。按照军委部署，罗炳辉率红9军团于19日进到大村附近，向来路警戒。20日午前，红9军团以一部到顺江渡掩护浮桥，主力经鱼洞沟进到太平渡，并渡过赤水河。
过河时，有些战士不明白为什么又要东渡赤水河，发了一些牢骚。为此，罗炳辉在部队中及时进行了深入的解释和教育工作，疏通了战士的思想。此外，他组织部队进行物质上的准备，规定每个人带5斤熟甘薯，作为行军打仗的主要口粮。接着，红9军团主力与红1、红5军团和军委纵队组成左纵队，向桐梓西北地区疾进，并严防赤水、习水、温水方向国民党军的截击与尾追。21日8时，川军3个团赶至太平渡，但浮桥已被红9军团的后卫部队及时拆除，川军只能与红军隔河对峙。
至24日，罗炳辉率红9军团经隆兴场、蚂蚁坝等地进至土豪坝地域。随后，针对川军3个旅已渡过赤水河，迅速跟追红军的情况，罗炳辉率红9军团主力奉中革军委命令，开抵吼滩及通庙堂坝道上，与红5军团一起扼止该敌于关渡河、土豪坝以西地区，迟滞其前进达l天时间。当晚21时，为配合红1、红3军团袭取桐梓城，军委决定，红5、红9军团统归董振堂、李卓然指挥，继续阻滞川军4天，直到27日为止，使其停止在新店、九坝以北地区。其中，红9军团主力移到新罗坝，后方亦移官店，其后卫团则在七碗井、庙堂坝间扼止敌人；另由主力派1个营在吼滩附近，并前出其有力的侦察连游击到梅溪，如敌攻吼滩时则该营向吼滩东南山地节节抗退。
2月24日，红1军团第1师第1团占领了桐梓县城，拉开了遵义战役的序幕。25日晚，红3军团第13团占领娄山关。随后，红l、红3军团乘胜向遵义方向追击。与此同时，为配合红1、红3军团夺取遵义，红9军团和红5军团不顾疲劳，于官店以及新罗坝、双龙场地域星夜构筑工事，阻滞川军，破坏道路、桥梁、电线，保障北线的安全稳定，掩护红l、红3军团在遵义附近的战斗。
这时，中革军委突然命令红9军团迅速南下赶往遵义，参加攻占遵义的战斗。接令后，罗炳辉立即率部转入强行军，经栗子坝、红花园向遵义疾进。一路上，掉队人数超过400人。罗炳辉考虑遵义战役关系赤化黔北，必须打好，于是和蔡树藩商议后，自己带着警卫员、作战参谋各1人，便衣侦察员8人，向前急赶，拟早抵前线，接受军委指示。不料赶到红花园时，遭到敌人的猛烈截击。见敌人越逼越近，罗炳辉当机立断，率部向敌人猛扑过去，终于以一当百将敌先头连击溃，成功脱险，顺利到达板桥。
红9军团到达板桥时，攻打遵义的战斗已经开始，炮声隆隆，枪声密集，战斗非常激烈。罗炳辉得到消息，敌我双方在遵义城西南的红花岗、老鸦山形成对峙局面。这时，南面吴奇伟的2个师，已渡过了乌江；西北面川军4个师，已进到仁怀、桐梓一线。如果不能迅速击溃敌人，红军就要遭到南北夹击，处于十分不利的地位。对此，中革军委作了充分的估计，准备万一遵义一仗失利，红军则渡过乌江，准备与红2、红6军团会合，于是命令红9军团迅速调查绥阳、湄潭方向的乌江渡口情况。28日凌晨3时，罗炳辉、蔡树藩率红9军团，每人带着4个饭团，从板桥出发，以每小时六七公里的速度急行军，在星光灿烂中分作八九路纵队沿川黔公路前进。
28日8时许，当部队正在前进的时候，军委派4名通信骑兵送来了遵义战斗胜利的消息。原来，红1、红3军团已占领遵义城，并控制了城南的红花岗、老鸦山一线高地。残敌已经逃跑了，红军主力正在乘胜追击，中革军委随即改令红9军团北返桐梓，阻击川军4个师南犯。鉴于红9军团主力还未完全收拢，而此次回防关系重大，军情紧急，罗炳辉随即先带部分参谋作战人员和红9团兼程北返。沿途到处都是门板大的标语，欢呼遵义战役的胜利。见此情景，罗炳辉等人非常兴奋。当晚到达娄山关后，罗炳辉立即勘察地形，选择阵地，亲自部署红9团占领有利地势，并在前沿阵地配属了1个加强连的兵力，除配以充足的机枪火力外，平均每人有10多枚手榴弹，并嘱咐他们必须待敌人离阵地20米后才准出击，同时以工兵连在干道及主要岔道上埋设了地雷。3月1日10时，川军潘文华部约4个团，经红花园向娄山关进攻，遭到红军痛击，伤亡惨重，阵地上到处都是川军的尸体。
随后，罗炳辉赶到桐梓城，见到了守卫桐梓的肖劲光。肖劲光将桐梓城周围的情况向罗炳辉作了介绍。罗炳辉听到肖劲光的报告后，转达了此前军委要肖劲光率上千队迅速赶往遵义，归还干部团建制的命令。于是，肖劲光率部离开桐梓，向娄山关方向进发。
不料，肖劲光刚走，川军即以约4个团由西南方向分3路向桐梓发起进攻。由于兵力悬殊，并刚到桐梓，立足未稳，桐梓很快被攻破。罗炳辉、蔡树藩率部冲出重围，向娄山关方向撤退。川军依仗人多势众，紧迫不舍。快接近娄山关时，还未走远的肖劲光立即指挥所部占领阵地，对追敌展开阻击，终于将危难中的罗炳辉接应过来。随即，罗炳辉、肖劲光共同率部投入战斗，利用有利地形，且战且退，将来势汹汹的川军阻于娄山关下。
接到桐梓失守的消息，军委立即命令位于四都站、高坪之线的红5、红9军团主力星夜向娄山关增援，并要求在主力赶到前，罗炳辉、蔡树藩率手头仅有的2个连和侦察连扼守娄山关至天明，并以一部前出游击，阻滞敌之前进，如娄山关已失，则在黑神庙、板桥之间扼止敌人，以便红9、红5军团主力赶到作战。
娄山关是从川南通向遵义的大门，若被敌人攻占，会严重威胁已经到达遵义的中央领导人、军委机关和红军主力的安全。 3月2日，红9军团、红5军团主力先后赶到，统归董振堂、李卓然指挥。这时，军委致电董振堂、李卓然、罗炳辉、蔡树藩，认为进攻娄山关之敌仅黔军蒋在珍部2个团，红5、红9军团当日应集结主力于娄山关、黑神庙地域，坚决打击来进攻之敌，不宜以红5军团主力留板桥。对板桥只应留小部构筑工事。但是，董振堂、李卓然认为，桐梓到遵义有两条道路可不经娄山关，右为由石炭关直接到观音阁，左为由李子关直接到高坪。而且，如占领桐梓之敌确系黔军蒋在珍部，其单独向娄山关攻击极少可能，而是要等川军配合进攻。据此，他们判断，敌如进攻必由两翼迂回，尤以石炭关顾虑更大，于是以红9军团第8团坚守娄山关，另以1个团位于黑神庙；红5军团仅以1个营守石炭关，主力及红9军团的1个团集结板桥附近，“如敌由石炭关进攻则集中五、九军团主力由东南向西北突击，如敌由李子关进攻则由东向西突击”。
3月3日11时，红9军团第8团出击，击溃敌1个营。与此同时，敌之主力分3路猛攻娄山关右翼最高点。第8团反突击未奏效，战至16时，右侧制高点失守，敌可插至娄山关背后，第8团有被截断的危险。在这种情况下，罗炳辉及时报告董振堂、李卓然，得到同意后遂放弃娄山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