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毅同志在《悼罗炳辉将军》一诗中有这样4句诗:
抗日君迈进,饮马江南北。苏鲁驰劲旅,日伪告渍灭。罗炳辉同志在抗日战争时期,先后担任过新四军五支队司令
员、二师师长、新四军第二副军长、华东军区第二副司令等职,转战于江淮苏鲁地区,对开辟淮南抗日根据地作出了重大贡献。陈毅同志这4句诗,高度概括了罗炳辉同志在抗日战争时期的主要活动和功绩。
抗日战争爆发后,党中央派罗炳辉同志到新四军工作,被任为一支队副司令员,和最早深入敌后作战的陈毅司令员一起活动于苏南敌后,打击日寇。1939年5月,罗炳辉同志随叶挺军长北渡长江,到达皖东地区。当时的形势是,日寇停止了正面战场的进攻,加紧了对蒋介石国民党的诱降活动,同时也加紧了对我抗日军民的“扫荡”;国民党以蒋介石为首的反共顽固派,消极抗日,积极进行反共投降活动,诬蔑我大江南北新四军的积极抗战为“越界活动”,“游而不击”,一再限制、缩小我军的活动范围。在皖中、皖东地区,由于日寇进攻,国民党军队溃逃到大别山,这个地区一片混乱。党中央看到,皖中、皖东地处长江以北、淮河以南,津浦、淮南两条铁路贯穿其间,是华中战略枢纽重要地,在此一片混乱的情况下,亟需我军迅速东进,发展人民的抗日力量,创建抗日根据地。但在我军内部,由于王明右倾投降主义路线的破坏和干扰,没有坚决执行党中央东进敌后、发展华中的战略方针,东进迟缓,坐失良机。为排除对中央路线的干扰,迅速打开皖东抗战局面,中央指示叶挺军长亲赴江北,和其他领导同志一起,大刀阔斧地进行工作,排除了错误路线的干扰,贯彻了党中央的方针,并以四支队八团为基础组建了五支队,任命罗炳辉同志为司令员,郭述申同志为政治委员,辖八、十、十五3个团。
1939年7月1日,新四军五支队在皖东津浦路西成立。五支队成立后,在炳辉、述申同志领导下,立即召开了支队党委会,研究了党中央关于东进的战略方针和部署。5月间,方毅同志(五支队政治部主任)率领的1个加强营作为东进路东的先遣部队,完成了对路东地区的敌情侦察、了解地方情况、联络地方党组织的任务,回到了路西,向支队党委汇报了情况。
津浦路东地区,包括安徽的来安、嘉山、天长和江苏六合、仪征、扬州、盱眙等县广大地区,均在国民党江苏省主席韩德勤的势力范围之内,情况十分复杂。韩德勤一贯暗中勾结日伪,积极反共,他将其主力独立六旅全部放在路东,企图阻止我东进。路东各县保安团也挂着韩德勤的牌子,但各怀鬼胎,自成派系,派系之间明争暗斗,矛盾很多,但都惧怕我军东进,防范甚严。在民间,有许多带有浓厚封建迷信色彩的农民自卫组织,如“小刀会”等,为地主及韩顽所蒙蔽、控制,对共产党、新四军不了解,对我军东进抱有敌意。另外还有名目繁杂的“游击军”、“忠救军”及“三番子”和土匪武装。各种政治和军事力量,都对老百姓实行明抢暗夺、欺压剥削,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支队党委研究了上述情况,迅速作出了东进的部署,决定立即向津浦路东进军。
经过短期的准备之后,1939年9月,正是秋高气爽的季节,炳辉、述申等同志亲率八团、十五团和司政机关,怀着胜利的喜悦和东进敌后的激动心情,向路东进发。经过数日夜的艰苦行军,通过了日寇严密控制的封锁线——津浦铁路,胜利地到达了5县临界的来安县半塔集,并以此为中心,分兵各县开展工作。
炳辉等同志考虑到,我军进入路东的第一步是要将“脚”立住。要做到这一点,首先要维持好地方秩序,解除群众的痛苦,让老百姓有一个比较安定的生活和生产环境。对上层要大力开展统一战线工作,争取、团结进步人士,消除中间派的疑虑,在抗日救国的大前提下团结起来,孤立和打击最顽固最反动的分子。
当时嘉山县有个县长叫周少藩,此人作恶较少,比较开明,经过我方的争取,愿意与我合作。因而在最初一个时期里,彼此合作得较好,使我取得了一个有利的工作环境和条件,较好地开展了群众工作。通过不长时间的努力,群众即主动靠近我们,支持我们,使我军为后来的发展打下了较好的群众基础。后来周少藩这个人在1940年3月的半塔保卫战中又转向反动,配合韩顽部队向我进攻。他反动,我们也不客气,在反击中将其常备大队全歼了。
当时盱眙县有个县长叫秦庆霖,他手中有一个常备旅,自兼旅长。他自恃手中有一些兵力,有韩德勤作靠山,认为新四军长不了。不听我军劝告,与韩顽勾结起来,不断向我制造摩擦。炳辉同志和支队其他领导同志研究,认为秦部的反动气焰,已成为我开辟路东根据地,打开皖东敌后抗日局面障碍,决定给秦庆霖一点教训。
炳辉同志命在盱眙、嘉活动的十团,于涧溪、津利两地,给予向我挑衅的秦顽1个营和1个保安团以严重的打击。
这一胜利,大大地打击了秦顽的反动气焰。与此同时,我军又先后击溃了日伪两次“扫荡”,拔除了天扬公路上秦提镇伪据点。这“一联”(嘉山周少藩)“一打”(盱眙秦庆霖和日伪),我军影响迅速扩大。这时,那些在一旁观望的地方武装也纷纷投到我军门前。我军对那些有一定民族意识,愿意抗日的部队,作为我军扩大的对象,给予新四军游击队的番号,受五支队指挥;对于那些风大随风、雨大随雨的地主武装,只要有利于抗日,则团结利用之。这样,就在一定程度上孤立了顽固派,有利于我军抗日反顽斗争。炳辉同志也十分重视发动群众的工作,并亲自做群众工作。支队和各部队为发动群众派出了大批的民运工作人员。当时,发动群众的关键是与恶霸地主的斗争。当时五支队司令部驻地半塔集,有一个大恶霸叫项国平,这个家伙一贯鱼肉乡民,无恶不作,并暗中勾结日寇,充当汉奸。我军进入路东后,处处与我军作对。我军民运工作组,经过一段发动群众的工作后,群众纷纷起来揭发其罪行。五支队领导同志和地方党组织根据群众要求,下决心惩办项国平,为群众解除疾苦,为死难群众报仇。经过周密布置,将这一方霸主,捉拿归案。在半塔召开的公审汉奸、恶霸项国平的万人大会上,炳辉同志亲临大会讲话。他望着台下群情激愤的妇孺老幼众乡亲们,不免思潮翻滚、热血沸腾起来。炳辉同志本人就是一个出身贫苦,受尽地主恶霸欺压,而后几经波折,才投身到革命队伍里来的,他的个人命运与广大人民群众是连结在一起的。能为人民除害,心情格外激动。他说:“乡亲们,你们有什么血泪仇请上台来诉吧,有共产党作主,新四军撑腰,什么都不要怕,请上台来控诉吧。”群众在炳辉同志号召下,纷纷诉说在大恶霸项国平压榨下的冤情,控诉项国平的罪恶,歌颂共产党、新四军为民除害,抗日救国的伟大功绩。在公审大会结束时,炳辉同志代表民主政府宣判对汉奸、恶霸项国平处以死刑,立即执行。台上台下顿时一片欢呼,“拥护民主政府的法令!”“共产党万岁!”“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中华民族解放万岁!”这时,从人群中挤出一位老大娘,一把抓住炳辉同志的手,说道:“罗青天呀,你真是我们的大恩人呀!”从此,“罗青天”的称呼,就在当地群众中传开了。
半塔保卫战胜利后,我军把韩顽全部赶到三河以北,路东土顽全部消灭,路东各县、区、乡,普遍建立了抗日民主政权。淮南抗日民主根据地的开辟,使我军有了一个巩固的抗日后方。人民生活得到了改善,衷心地拥护民主政府,支持自己的军队。我军则“如鱼得水”, “如虎添翼”,驰骋于长江北岸,江淮之间,抗日反顽,帮助人民生产,解除百姓痛苦,成了淮南人民的亲人,炳辉同志则更加博得群众的爱戴。
淮南根据地的开辟,与炳辉同志的努力是分不开的。1946年罗炳辉同志逝世。党中央在唁电中说: “罗炳辉同志……在抗日战争中,领导新四军二师大战皖东敌人,创造皖东解放区,立功尤著。”
罗炳辉同志为中国革命立下的功勋,是我们每一个活着的同志忘不了的。
作者赵启民,陕西蓝田人。1928年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1930年转入中国共产党,1931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曾任新四军第五支队参谋长、第二师第五旅政委,纵队政委,军政委,海军舰队司令员兼政委,海军副司令员等职,1955年被授予中将军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