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覇王”。为彻底消灭残敌,解放 西南诸省,邓(小平)刘(伯承)首长根据中央军委的命令,具体地制 定了川黔滇作战方案。
我人民解放军五十一师师长闵学胜,副师长王根培和全体指 战员在全国胜利形势鼓舞下,于1949年10月初参加衡(阳)宝 (庆,即今邵阳市)战役后,旋即遵循人黔作战方案,挥戈西进。10 月间,解放芷江。我们为不打无准备之仗,在芷江对全师指战员进 行了有关解放贵州做准备的军事训练以及民族政策教育。11月 初,击溃守敌,解放湖南晃县后,循湘黔公路,如入无人之境,我师 配合十六军先后解放了玉屏,镇远、施秉、黄平、炉山等县城。接 着,我师一五一团于11月14日解放麻江,15日凌晨解放都匀。 —五二团经马场坪进人贵定后会同兄弟部队解放惠水、广顺、安顺 等地,旋即返回惠水休整,后来又从惠水经摆金、平塘等地来到独 山集结待命,为歼灭雷山匪首谢世钦部做好一切准备工作、由闵学 胜师长亲自率领一五二团经榕江直插雷山县以东,围剿土匪谢世 钦部,经一个半月时间反复合围清剿,俘获人枪300余,谢世钦匪 逃窜,整股匪即溃散。后来,该团继续为都匀地区的清匪反霸斗争 立功。一五一团于1950年3月调防进驻安顺。至于我师解放镇 远后,曾命一五三团暂留镇远、玉屏、施秉、黄平、旧州机场,看守桥 梁、机场、仓库,保证交通安全,并随时准备歼灭股匪。后于1950年春夏间调来黔南、黔东南一带参加剿匪斗争。那边任务改由五 十师接替。
我师奉命循湘黔公路西进解放贵州东路、南路各城镇,所到之 处,国民党军队慑于我大军声威,莫不丧魂落魄,望风逃窜。十六 军先头部队于11月13日解放炉山、贵定,直取贵阳。我师于11 月13日下午四时进达炉山后就马不停蹄,猛追穷寇。闵学胜师长 和我迅即作了解放都匀的战斗部署和战前动员。指出,“在贵州以 谷正伦为首的国民党反动政府及其军队、保安团队,早有什么‘应 变计划’,不甘心死亡,可是在我大军步步进逼,节节胜利的形势 下,他们虽觉日暮途穷,但还要垂死挣扎。因此,我们一定要发扬 艰苦奋斗,不怕流血牺牲和连续作战的精神,打他个措手不及,务 必在十四日解放麻江,十五日凌晨前解放都匀,拯救深陷于水深火 热之中的苦难百姓”。“都匀是贵州的南大门,黔南的重镇,现在是 黔桂铁路的终点站,铁路、公路运输的主要干线,具有十分重要的 战略意义。所以解放都匀这个任务既艰巨又迫切……”11月14 日凌晨我师直属几个连和一五一团指战员从炉山出发,披星戴月, 翻山越岭,马不停蹄急行军。上午11时,我军一举解放了麻江县 城。群众燃放鞭炮,迎接解放军。大家用了午餐,略事休息,继续 向都匀挺进。占大良田,正插向黔桂公路时,我一五一团二营六连 截获敌军车3辆及弹药物资,俘虏乘车的敌兵十数名,当暮色苍茫 时,我军某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占距都匀城只有30里路的 杨柳街,仅响了几分钟的枪声,就歼灭了该地乡公所的守敌。这天 虽日夜兼程,行军110多里,但我们的每一位指战员,都是精神抖 擞,士气髙昂,满怀胜利豪情,继续追歼残敌。
这时,国民党都匀县长都堪,已成惊弓之鸟,丧家之犬,日夜守在电话机旁,寝于斯,食于斯,实际是等待末日的来临。他当然知 道,杨柳街是都匀县城北唯一的一个乡政权,地理位置是十分重要 的,要保都匀,必先守住杨柳街。所以,他每时每刻都在注视着杨 柳街的动静和得失。正当我军占领杨柳街的14日夜里,巧遇都堪 摇电话向杨柳街乡公所探问情况,被我前梯队负责侦察的焦中启 股长接得,当拿起话筒问对方是哪一个时,竟演出一出闹剧。都堪 误认为接电话的是乡公所人,连县长的声音也听不出来而大发雷 霆。当接着问杨柳街有什么情况时,我们的那位股长是北方人,说 话不便,就情急智生地要俘虏原守机员讲话,嘱他回答说:“平安无 事,没有什么情况可以报告,请县长尽管放心。”末了,都堪还嘱咐 说:“杨柳街是都勻的门户,要注意防,随时报告情况,不得有误。 如有差错,要军法从事,砍脑壳的。”我们的侦察同志从乡公所的俘 虏口中探得都勻城内外还有国民党军队、宪兵、民众自卫团队以及 聱察等残敌。根据敌情,一五一团指挥员在闵师长的授意下,研究 解放都勻的具体战略部署,确定由三营主攻,二营迂回,一营为二 梯队,在三营后跟进。在部署战斗任务时,闵师长和我还向全体指 战员说了一番话:“我们一定要解放都匀,这就是今夜的战斗目标! 我们要为人民多立功,要英勇奋战,猛冲猛打,如遇顽敌一定要坚 决、彻底、干净、全部消灭掉。”
11月14日夜10时,师长闳学胜、政治部主任杨基明、副主任 田平和我率领全体指战员,从杨柳街循着黔桂公路线飞速前进奔 袭都勻守敌。11时许,抵达沙包堡。这时,兵分两路,担任主攻的 一五一团三营,亦即第一路,直推进到凤凰坝,由副营长李克东率 领七连指战员从左翼迂回到东山后侧,以截断敌人的王司退路;营 长田笑海率领八、九两连指战员直插城内,担任二梯队的一营为后 续部队,接着跟上。在城北关厢桥、老人街一带消灭了几个守敌, 未遇任何抵抗。都堪听到枪声后早就带着一些残兵败将仓皇地向 王司方向逃命去了。后来,我们攻占了东山鼓楼顶,凭此制高点,都勻城全在我军控制之下。二营从右翼进攻,亦即第二路,经剑江 西岸,直奔城南,占火车站,继插马尾坡,截断敌人的小园察退路, 另攻夺都匀城南老大桥——百子桥。此桥系七孔青石拱桥,长 140米,宽8米,髙11.5米,桥身横跨剑江之上,修建于距今已有 200年的清髙宗乾隆五十一年(公元1786年),占领百子桥后,就 控制了南北交通,更有利于围歼南沙洲守敌。经过1个多钟头的 战斗和搜索,先后消灭了 10多个顽敌,一些保安团队、民众自卫 队、宪兵、警察等合约200多人当了俘虏。其他守敌都是胡乱地打 了几枪后就向四处逃窜。两路会师,南北夹击,先后攻占了国民党 县政府、县党部、保警大队部、县参议会、警察局等党政军窨机关。 这时已是15日凌晨4点钟,我师宣告解放了整个都匀城。在这次 解放都勻的战斗中,缴获了大批武器弹药和军用物资,其中有有大 炮,轻重机枪,长短枪、手榴弹等。
在11月15日晨光微嗛中,我人民解放军五十一师师部机关 和直属部队全副武装,以“八一”军旗前导,英姿勃发,步伐整齐,髙 唱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和《人民解放军进行曲》,浩浩荡荡地开 进都匀城。街道两旁,簇拥着欢迎群众,他们瞻仰解放军的风采, 肃然起敬。这时,军号声、锣鼓声、歌声、鞭炮声、欢呼声响成一片, “万人空巷迎亲人,龙山剑水换新颜”。这天是都匀各族人民翻身 做主人的喜庆节日,结束了都匀各族人民的苦难时代,揭开都勻各 族人民的历史新的一页!
在城内外通衝处,我们张贴人民解放军布告《约法八章》和《三 大纪律八项注意》的地方,都围满了老百姓。他们读后纷纷以赞颂 和感恩的激情说着:“中国人民解放军纪律严明,公买公卖,态度和 蔼,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我们衷心拥戴!幸都匀解放得快,否 则,老百姓遭受‘三光’(搬光、烧光、走光)的灾难就不堪想象了 !” 老百姓看到我们解放军宁宿屋檐下,不住民房,还为居民打扫庭 院,为孤寡老人挑水、送粮、扛柴、帮干活的种种情景后,莫不啧喷 —24 —称道,频频赞誉。
自从宣告都匀解放时起,全体指战员又有另一番忙碌:打扫驻 地、打扫街道、宣传党的政策法令、宣传《约法八章》、《三大纪律八 项注意》,还为各学校整理环境卫生,通知各学校尽早复课。
师文工团也出动了,扭秧歌,说山东快书,唱莲花落、金钱板, 教唱战斗歌曲,到处吸引着群众,整个山城沉浸在喜庆欢乐的氛围 里。
地方上以开明人士张瑞徵先生为召集人的都匀县支前委员会 组成了,当时地方上的进步人士大都参加,会址在协府街五显庙 (即今市水表厂对面)。委员会成员工作热情很髙,征集慰劳品,慰 劳人民解放军;征集粮米柴草,支援前线。支前会虽然成立月余即 撤销,却做了很多工作,很有贡献。我们师部肯定了该会的成绩, 迭予表彰,以励来兹。
解放都匀后的第3天,在旧县政府内成立了一个类似军管会 的办事机构,举凡机关学校的临时接管、旧职人员的报到登记、收 缴枪支弹药以及其他物资的登记造册、回答居民群众的问询等等, 都能耐心细致。在短短的一星期内,就收缴散落民间的各种枪支 300余支,各种弹药数万发,还有大批黄呢军装以及各种军用物资 等。当时民教馆缴出国民党宪兵寄存的呢军装就有700套之多。
总之,我五十一师师部在解放都匀后,在政府工作人员未到 前,代行其有关工作。首先做好宣传工作,贴安民告示,要商店开 门,工人上班,学校复课,要大家安居乐业,稳定人心,安定社会秩 序;号召旧职人员报到登记,收缴散兵游勇的武器弹药,稳定人心、 安定社会秩序、巩固治安,借粮、买柴以解决部队吃饭问题,修复道 路、桥梁,保卫交通安全畅通,使物资交流及支前工作顺利进行;协 助政府接管。
11月23日,在县政府礼堂,举行晚会,热烈欢迎日夜兼程赶 来的地方党政干部,计有:地委、专署、县委、县政府等方面的党政领导和各级干部。会中,在政治部副主任田平同志致开幕词后,我 讲了话。首先,我代表师首长和全体指战员向地方党政干部的来 到,表示热烈欢迎和诚挚的慰问;接着介绍解放都匀的经过以及地 方情况;最后,对党政军各方面今后如何配合开展工作提出一些看 法,并着重讲到我们今后一个时期内的主要任务应该是保护交通、 征粮和清剿股匪。地方党政领导同志况玉纯、张欣如、许佳陆也在 讲话中首先向我师全体指战员祝捷并表示慰问,在解放后的短短 几天内,各项工作都有了头绪,各处清洁整齐,秩序井然,面貌一 新,表示衷心感谢!五十一师师长闵学胜、政治部主任杨基明等领 导同志到会。会上,大家热烈交谈,互致问候。欢迎会自始至终洋 溢着团结、战斗、欢乐的气氛。
其后,我们解放军会同铁路工程技术人员、地方机关工作人员 继续投人征粮、抢修桥梁的工作,修复了遭受破坏最惨重的深河大 桥,整修了铁路轨道,维护了交通安全。
剿灭匪乱
1949年11月15日解放都勻这一天,正是农历9月25日,立 冬过后不久。1950年2月17日是春节。在这3个月时间内,都 勻城乡表面虽是安谧的.但是国民党残余势力并不甘心失败,他们 把希望寄托在美帝身上,妄想发动第三次世界大战。土匪宣传蒋 介石要反攻大陆,欺骗人民,企图死灰复燃,卷土重来。同时,我大 军人黔后,敌人虽弃城而逃,但在逃前组织其帮凶走狗,席卷枪支 弹药、金银,还将重要案卷撤往四乡待机叛乱。如国民党独山行政 区专员陆荫揖曾密令该行政区所辖各县,“加强民众自卫力量,以 适应全面抗拒解放军的进攻”,继又拟定什么《自卫队对匪作战方 案》。都匀县县长都堪的“空室清野”、“三光政策”……这些都是解 放前谷正伦在贵州部署的所谓“应变计划”方案中准备“游击战争”的种种策略。国民党党棍、政客、特务同恶霸地主、土匪、散兵游勇 等沆瀣一气,相互勾结,都在做着“东山再起”的迷梦。
1950年2月17日,是都匀解放后的第一个春节。这天,家家 户户张挂五星红旗,处处春联耀眼夺目。城内各处黑板报、墙报、 图照片展览、人民解放战争形势图前,都挤满了读者观众。多台街 头剧、十多支腰鼓队、一二十队秩歌舞、此起彼落的各种说唱,鞭炮 声、锣鼓声、广播声响成一片,好一派欢乐喜庆的热闹景象。各机 关学校、部队领导以至每个工作同志、地方父老、各界人士都走出 来了,相互拜年,庆贺新春。前往地委、专署、军分区、县委、县政府 贺节的人们更是络绎不绝。娃娃们在街头蹦蹦跳跳,笑笑闹闹,跟 着大人学唱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歌,解放军三五成群也在串街 了,过往行人都向他们投以崇敬注目礼,老大爷、老大娘也牵着、抱 着孙儿看热闹来了,四乡的农民们也穿着新衣服进城来了,街头巷 尾,到处是人流,笑得、唱得、舞得如痴如醉,有的心情激动得眼眶 里闪动着泪花,人们千言万语,万歌千曲,汇成了一支最强音:“中 国共产党好!毛主席好!人民解放军好!人民政府好”!“没有共 产党就没有新中国”!
1950年3月,春节过后不久,节日的欢情还在人们心中荡漾 的时候,流窜四乡及边远山区的国民党反动派残余势力竟趁我五 兵团主力入川作战之际猖獗起来了,个别国民党起义部队叛变了, 打出“反共救国”的反动旗号,提出“抗粮”、“保枪保命”等反动口 号,袭击我征粮队伍,攻打我区、乡政府,抢劫公粮和物资,杀害我 工作X员以及农民中的积极分子、进步人士,破坏道路、桥梁,妄想 颠覆我新生的人民政权。特别是三月、四月后,都勻以至黔南大部 分地区一时交通被阻,城乡隔绝,生产停滞,商业萧条,连都匀城内 也是人心惶惶,人夜河对面山头枪声啪啪,骚扰我社会秩序,大有 “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概。
当时,党中央针对新解放地区陆续发生的匪情:于1950年3月18日发出了关于剿匪与建立革命秩序的指示,明确规定了“镇 压与宽大相结合”、“首恶必办,胁从不问,立功受奖”的政策和“军 事进剿、政治攻势、发动群众”三者相结合的剿匪方针,又指出:“大 西南解放后,各部队要用相当时间,集中主要精力,进行一次剿匪 反覇斗争。”西南局邓小平、刘伯承、贺龙等首长更具体地指出:“西 南封建势力原封未动,剿匪已成为西南的中心任务,不剿灭土匪, 一切将无从着手。”同月,中共贵州省委根据党中央和西南局的指 示,召开了扩大会议,确定剿匪为我省全面的中心任务,决定实行 野战军地方化、领导一元化的方针,会议要求全省党政军民全力参 加和支援剿匪斗争,必须打好解放大西南的“第二战役”。军区还 决定集中全省的机动部队组成了东西两个集团,采取铁壁合围战 术,进行重兵进剿。
为彻底扑灭都勻以至黔南境内股匪,除已有一些小型合围反 复会剿外,我们军分区在贵州省军区直接指挥下,在各兄弟部队配 合下,参加并组织了6次较大规模的铁壁合围。第一次都(勻)贵 (定)麻(江)合围;第二次都(匀)独(山)平(塘)合围,第三次都(匀) 独(山)三(都)合围,第四次荔波合围,第五次三都以南、荔波以北、 独山基场以东合围;第六次都(匀)独(山)南(丹)平(塘)合围。在 这六次合围中,一、四两个是有关键性的战斗。在铁壁合围中,采 取梳篦战术,有重点地进行重兵清剿。
兹以时间先后分述于下。
一、都贵麻合围
这次合围自1950年9月开始,10月中旬结束。由贵州军区 副司令兼参谋长潘焱亲自组织、指挥。参战部队有:一三八团,一 五二团,一四〇团、军区警卫团等共约4个团的兵力。在进剿前, 该地区股匪曾多次围攻我邦水等处的武工队,杀害我征粮人员,抢 劫各地粮食,不断骚扰都匀城郊,气焰极为嚣张。在铁壁合围中, 连续数昼夜的跟踪追击,十月初,生擒匪“都贵麻反共集团军”总司令潘治平。在军事进剿的同时,进行政治攻势,发动并组织群众, 到处撒下天罗地网,使各地股匪无法逃出我包围圈,“缴枪不杀”!
“解放军优待俘虏”! “解放军欢迎旧军政人员报到”!的喊话响遍 群山田野、村村寨寨。宣传工作、群众工作,紧紧跟上,步步深人, 匪“中国人民自救军”总司令王仲三就是发动群众后被群众捕获 的。此次合围为期不过一月,战果辉煌,军区统计:共歼匪6254 人,其中中队长以上匪首902名,缴获重机枪2挺,轻机枪4挺,各 种长短枪2164支,各种子弹30254发,土炮23门,手榴弹8578 枚,另有大批物资。
二、都独平合围
这是我们军分区于1950年11月组织的,对那都匀等3县交 界处顽匪进行围剿。参加的部队有一五二团、一五三团、五十一师 (分区)教导大队、师直属部队如侦察连等以及都独平3县的武工 队,组成独山专区(即后来的都匀专区)剿匪指挥部,对匪“黔桂边 区反共救国军”纵队司令、师长赵达芝以下2000多匪徒进行合围 清剿。当时闵师长调走了,我在前线指挥。师指挥部设在沙寨,各 连队分散在各村寨。我全体指战员遵循前述“三者结合”的剿匪方 针和有关政策,发扬不怕苦,不怕死的革命精神,同群众甘苦与共, 处处以群众利益为重,坚决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自11月9 日至25日的17天中,共歼匪1745名,缴获步马枪706支,短枪36 支,轻机枪2挺,冲锋枪2支,土炮2门,火药枪87支,轻机步枪弹 11116发,短枪弹467发,卡宾枪弹67发,八八式炮弹5发,手榴 弹数枚,电话机1部,战马17匹,银元319元,还有其他军用物资。
在这次铁壁合围中,我们为活捉大匪首赵达芝,做了大量工 作。首先进一步做好发动群众工作,再通过关系人做赵匪的工作, 叫他弃暗投明,自行投降;继又进一步做好政治攻势,交代政策,教 育被我抓获的匪徒揭发赵匪躲藏处,争取立功。与此同时,加强岗 哨,且明暗岗哨结合,寨口路口,层层把守,处处巡逻,翻山越岭,日夜搜査。一次,我们的暗哨发现一个人探头探脑,走路提心吊胆, 知有情况,暗地跟踪,见其走不多远钻进一个山洞,半把个钟头又 钻出来。经擒住后追问,他原来是一个给赵匪送饭的。他交待说, 赵匪一个人躲在洞内,带有匣枪、冲锋枪各1支。旋由我们授意此 人在洞口喊话,动员其出洞投降,寻求生路,无效;我们往洞内甩手 榴弹,赵匪被迫答话愿出洞投降。谁也没料到他竟是诈降,又逃 脱。但天网恢恢,终于连人带枪被我五十一师侦察连班长王春生 擒获。
三、都独三合围
我军分区在1950年11月与12月之间继沙寨合围之后组织 了这场战役,为期近1个月。一五二团、一五三团、分区教导大队、 分区直属连队等参加这次铁壁合围,共歼灭王培臣纵队司令、蒙永 奎匪部3900多人。
四、荔波合围
1950年12月〜1951年元月间组织的一次以歼灭“反共救国 军黔桂边区司令部”(国民党广西宜山专署专员)陈与参为首的大 股土匪,解放荔波地区的铁壁合围。由贵州军区副司令兼参谋长 潘焱亲自在独山布置后交给我指挥的。这个以荔波为中心的合围 圈,扩及独山、南丹、九阡、三都、榕江以至黔桂边境的十万大山。 这是黔南我省剿匪战斗中关键性的铁壁合围之一,兵力也多,参加 剿匪的部队计有五个团,即一三八团、一五一团、一五二团、一五三 团、军区警卫团以及五十一师(分区)直属部队的几个连。在临战 前的作战会议上,我们号召全体指战员“坚决执行军区首长的作战 命令,要排除万难,发扬不怕疲劳,不怕流血牺牲,猛打猛冲,连续 作战的精神,争捉匪首,多多立功,拯救荔波全县15万人民于水深 火热之中”。在合围清剿中,为求全歼,则必须切断匪徒南逃之路, 军区毅然决然命令一三八团以一部分兵力于12月11日夜由独山 进到广西南丹,直插黎明关;命令一三八团主力于12日由独山开 —30 —到麻尾,再以远距离奔袭,一直进到南线的封锁位置;命令一五一、 一五二、一五三团,军区警卫团各团以及其他连队于12日同时对 匪盘踞的重点村寨要以猛虎下山之势,进行奔袭合击,并力求抓住 股匪主力作战,尽快歼灭各股匪,活捉陈与参、都堪等主要匪首。 由于全体指战员英勇善战,机智果断,对于“军事进剿、政治攻势、 发动群众三者结合”的剿匪方针以及一系列的宽严政策执行得好, 运用得法;又在做发动群众工作中的“三勤”,即嘴勤、手勤、腿勤, “三同”(吃饭、睡觉、干活同老乡在一起),作得一丝不苟,坚持不 懈;又在执行少数民族政策,对待少数民族方面,晓之以理,动之以 情,并遵守他们的风俗习尚,以“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严格要求自 己,所以在合围战斗中,仅用了 20天左右时间,就取得了辉煌战 果;矸匪8260名,活捉匪首陈与参、姚正华、都堪(后送都匀公审)、 朱鹏、王培臣(送三都县枪决)等以下共有数10名之多。缴获各种 枪炮6100余件,各种子弹、炮弹5万余发,还缴获大批军用物资。 一三八团战果最大。
五、三{都)器(波)独(山)合围
当荔波合围奏捷后,为了净化地方,我军发挥连续作战精神, 于1951年2月间又同时组织了两次合围:一次是三都以南、荔波 以北、独山基场以东地区;一次是独山麻尾以西,南丹西北,平塘东 南地区。这两次合围地区山髙林密,悬崖峭壁,交通不便,地势险 要。苗、水、布依等少数民族占75%左右。盘踞在该地区的主要 股匪系韦明德之“黔东南第十七纵队”,匪首大部是地主恶霸及旧 军政官吏,他们向老百姓派粮派款,要枪要弹,裹胁老百姓为匪,手 段毒辣,无所不用其极。参加这次合围的剿匪部队有一五二团、一 五三团(两个团)、军区警卫团(五个连)等合共约有7个营的兵力。 我们在清剿中遵循前述的“三者结合”的剿匪方针,采取机动战法, 反复清剿,以达净化的目的。在合围圈内,组织很多武工队、工作 队,密切配合,做深人细致的宣传工作,依靠群众了解匪情;向投降和生擒的匪众反复交代宽严政策,以便获得线索争取和捕捉更多 的匪首、匪兵。村村有兵,山山有哨。如活捉大匪首韦明德,就是 经过耐心宣传教育,终于说服其家老雇工潘石林解除顾虑,亲自给 部队带路完成的。清剿半个月时间,做到三剿净(匪首、匪兵、匪 枪),获得辉煌战果。计打死和俘获中队长以上匪首274名,歼匪 1171名,投降的匪首27名,匪兵547名,缴获长短枪789支,各种子 弹7937发,战马48匹,大刀262把,电话机4部,另有大批物资。
六、都独南平合围
这是我们军分区组织的,在独山以西,南丹西北部,平塘这三 角地带进行。参加的部队主要有一三八团、一五一团、军分区侦察 连,平塘县的武工队也参加了。1951年2月11日开始,25日结 束,为期半个月。一三八团活捉南丹六寨大匪首自称陈与参的国 防部副部长莫树凤,歼匪3300多名,缴获各种机枪32挺,长短枪 3020支,子弹5.4万发。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我英勇的解放军指战 员,满怀革命豪情,从华北、从华东,从赣湘,跋涉千山万水,披星戴 月,风餐露宿,为完成解放大西南的神圣事业,立下卓著的功勋。 在打好解放大西南的“第二战役”中,也随时在准备献出青春,与数 万土匪周旋于海拔一二千米的苗岭山区,峡谷丛林中,层峦叠嶂 间,以至瘅疠之区,到处都有我们指战员的足迹。捣匪巢,擒匪首, 英雄豪情气吞山河。有的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如1950年秋,一五 三团三营营长张传书和一五三团一营副营长万炳清在平塘茂村剿 匪战斗中光荣牺牲。我还记得,军分区1951年5月在专区文化馆 为全区剿匪中光荣牺牲的250名革命烈士召开追悼大会,专区、县 党政军领导同志金风等参加并致悼词。为悼念解放黔南而英勇献 身的革命烈士纪念塔,在1963春落成,巍然矗立在都勻西山公园 苍松翠柏掩映的山岡上。解放黔南而光荣牺牲的烈士们永垂不 朽!我们的解放军指战员既是战斗员,又是工作员、宣传员。如我 们去沙寨剿匪,刚去时,群众不接近我们,经宣传就大不一样了。 我们协助地方干部发动群众,组织群众,关心群众,访贫问苦,领导 农民通过诉苦,提髙阶级觉悟,培养积极分子,组织农协、妇女会、 儿童团和群众结成鱼水情,视解放军为亲人。群众乐愿帮助我们 侦察敌情,带路送信,反映情况,站岗放哨,参加剿匪以至帮捉匪 首。前面文中提到匪首王仲三就是被群众生擒的。1951年元月, 平塘杨培萱,杨培珍、岑蔓芝等三位妇女会代表,一天往返160里, 白天了解情况,晚上换了军装配合我们一五三团八连一道抓土匪。 在两个月中帮助我们捕获匪大、中队长80多名,缴枪18支。做到 对大匪首及时镇压。如我们对罪大恶极的大匪首陈与参等,迅即 在荔波军事法庭举行的万人参加的公审大会上执行枪决。
在剿匪战斗中,我们大力发展和组织民兵队伍,以配合我们部 队剿匪。如1950年8月,我驻王司部队配合王司、基场,阳和民兵 苦战四天三夜,击退数十倍于我的土匪。有很多青年学生和地方 党政干部参加的各县武工队,征粮队,和我们部队配台剿匪,并在 反封建斗争五大任务中,谱写了一曲曲革命英雄主义的凯歌!
尾声
两年前的桂花飘香时节,都匀市政协主编文史的同志曾数度 遨约撰写有关解放都勻的回忆录,苦病魔缠身,且数度易地治疗, 延宕至今,抱憾良深。“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想起当年的战斗生 活,不禁万般心绪一齐涌上心头!多少老战友,多少同窗旧友,早 已分道扬镳,在祖国各地为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作贡献。今思念倍 切,恨聚首无日。久别都匀,久别黔南,想起当年甘苦与共的同志, 怎不思悠悠,情切切!祝愿都匀,祝愿黔南在祖国第三次腾飞的伟 大时代中,为振兴贵州经济放奇葩,结硕果!闵学胜、况玉纯、杨基明,田平,何舟、杜明、孙玉堂、梁金水、赵宏彬,孔强荚,杜书华、李 大中、铁雷、孙泊、黄幼衡、张子玉、李克东、陶天佑…-•数不清的战 友,诉不尽的离情别愫!我们俱老矣!但“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 天”。愿我们在晚年发挥“余热”。
此回忆录系仓促草成,疏漏失误之处,一定很多,尚望当年的 战友,惠予教正、补充,以臻完善。我在此还热烈地盼望着当年同 生死共患难的战友们以饱蘸革命激情的笔触,撰写革命回忆录,使 我们丰富的、扣人心弦的战斗生活鼓舞年青一代奔向无限光明幸 福的明天——共产主义社会!
(1985年4月28日)
作者简介
王根培,四川宜汉县人,1933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同年加入 中国共产党,参加二万五千里长征,在红一方面军历任班长、排长、 连指导员。抗日战争期间在八路军一一五师任连长、营教导员、团 政委、团长,参加过著名的平型关大战,创建了湖西抗日根据地,是 铁道游击队的组织者。抗战胜利后任冀鲁豫三分区司令员。1949 年2月,中国人民解放军组建四大野战军,任二野五兵团十七军五 十一师副师长,9月奉命解放大西南,率一五一团为前卫,在玉屏 打响了解放贵州第一枪,后任独山军分区司令员,亲自指挥一五二 团、一五一团、一三八团对土匪进行合围进剿,1955年任贵州省兵 役局长兼民政厅副厅长、党组书记,被授予中国人民解放军大校军 街。1958年任贵州军区副参谋长,1964年离休,正军职。1998年 病故,享年90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