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造日本情报员
十年浩劫中,我被诬定“反革命反分子”遣送回原籍,回到了阔 别三十余年的羊村务农。在羊村我见到了自一九三八年在羊村当 镇长的老党员李善德同志。他是从福建省第一人民医院党委书记 院长的职务被定为“叛徒”遣送回羊村的。几十年不见了,心里格 外亲切,彼此都想在一起聊聊,但当时环境不允许。
七年以后的一九七二年八月十五日中午,李善德听说我在地 里看庄稼,就找到我,我问他听说你被打成叛徒到底怎么回事,他 向我述叙了事情经过。
一九四零年春天,城里的日本人派来一个长住羊村的巡视员 叫曹学明,这人有点文化,会日语,他来羊村表面上是催粮食,实际 是摸清羊村地下党组织和党员名单随时向日本人提供情报,把地下党组织来个一网打尽。他来不久,我接到吴子成区长的通知调 我去南方工作。区委决定羊村镇长由王家平提任,一天晚上,区委,县委的同志在李天文家开会,当时决定我晚走几天,协助家平 工作一个阶段,研究如何改造曹学明的问题。
曹学明本人单纯,家境比较贫寒,会后决定由我和曹以拜干兄 弟为名把他最终争取过来。决定叫曹住在我家西屋,然后再慢慢 做他的工作,第二天酒菜准备好,曹学明来到羊村,经我介绍给家 平,曹摘下礼帽示礼说,小弟奉日本人之命长驻贵村,小弟年幼无 知,如有失礼还请二位镇长多包涵。这次小弟到贵村催粮,是军命 难违,劳二位兄长能高抬贵手,也好让小弟在日本人手下有口饭 吃,王家平说:“咱们都是庄户人不会客气,俺羊村是一带出了名的 穷村,人多地少,旱涝无收,盐碱地,南领种的地瓜像鸡蛋一般大,庄户人家吃粮食的很少,家家户户都是吃杨叶,柳叶和槐叶,吃了 这些东西脸肿腿肿,日本人来了搜刮我们仅有的一点粮食,家里就 更揭不开锅了,哪里还有什么粮食缴呀。”曹学明听完家平讲的这 番话,沉闷了一会儿说:“是呀,老百姓实在太不容易了。不过皇军 也不全是为了粮食”。我问:“那是为了啥? ”“听说你们前几天枪毙 了个姓田的,那是日本人派的,你们的自卫团虽说已解散了,可枪支还有,日本人说你们村的自卫团是共产党办的,你们村是不是也 有共产党?”我和家平听出他是在模情况就装不懂的问:“共产党是 干啥的?我们没听说过”,曹说:“有,翟镇,西周村还有周围不少村 子都有这种组织。”我对他说:“咱庄户人家连饭都吃不上,哪有心 思干那个”,家平接过来说:“善德你把咱庄的人口花名册拿给曹先 生看看有没有干那个的。”曹连忙说:“不用,不用,咱都是自己人,二位大哥说没有就是没有了,到时候我会对日本人说的。”这时王家平把话题一转说:“听说城里驻防的有位史大队长你认识吗,”曹一怔“嗨,咋不认识,那是我姑家的大表哥,我二表哥在八路那边, 现在已经是营长了。听我姑夫说八路军主力从山西来咱新泰,在 洪山包围了鬼子一千多人,消灭了鬼子七八百人,活捉三四百个, 八路好厉害呀。要是我手下有它个几百号人,就拉出去跟着八路 干,何必在这里让老少爷们指脊梁骨。”家平接过话题说你现在 年轻有为,前途远大,应当学你二表哥,做个有出息的人。”曹学明 连连点头:“我头一回见到二位兄长,就觉得你们事事为小弟着想,今后如有冒犯,还请二位多加指教。”
曹学明走后,我和家平分析曹跟日本人干的时间短,只要我们 工作方法得当是有希望把他争取过来的。
过了不几天,曹学明到家平家拜访,家平的父母摆好酒菜热情 的款待了他,临走还给他钱,这使曹学明非常受感动,回到城里买 了些酒菜到我家做好,然后把家平和他父母一起叫来,等大家入 坐。曹学明说了很多感激的话,他说着就给俺娘磕头要认干娘,俺娘急忙把他扶起来,家平一看时机成熟,举起酒杯说:“从今天起善 德就是你的哥了,来,大家举杯庆贺。”
事后,我们把情况汇报给区委,区委知道后非常满意。没想到 文革中这件事被人添枝加叶,说我划不清界线,立场不坚定,被剥 夺了一切权力,定为叛徒,清除出党,返回老家。
李善德接着说,由于组织上对我工作调动,改造曹学明的任务 由王家平来做。一次家平正组织人员,马车把三万斤小米分批送 往县委,这时曹学明从县城急急忙忙赶来对家平说不好了,日本 宪兵队马上就要来抢粮,还说我对他们没用了要除掉我,”家平听 完曹学明的叙述后,为了不使羊村的百姓受损失,也为了救曹的一 条命,他马上请示区长吴子成,指导员方剑烈决定从三万斤粮食中 抽出一万斤给日本人送去,稳住敌人。宪兵队长熊華正集合人马 对羊村下毒手时,王家平带着送粮队已到他眼前,熊苇阴险的脸接 着变了,连连说:“大大的好,太君大大的高兴。”并对曹学明的表现 感到满意。羊村百姓虽然损失了粮食,但是羊村避免了一次损失, 曹学明也通过这次事件认清了鬼子的嘴脸,明白了是地下党组织 和王家平镇长救了他一条命。从那以后,曹学明多次向我地下党提供情报,为我们做了不少有益的工作。
改造曹学明,发扬壮大我们的队伍,使其对羊村百姓和我党组织做有益义的事,是王家平镇长和李善德同志一次突出贡献。一九七九年,李善德同志的问题终于得到了落实;恢复党籍和原级 别,回原单位工作。可是,就在他既将上任时,病魔夺去了他的生命。我们应当永远记住这位共产党员。
裕民合作社的诞生
羊村的裕民合作社最早是由王家平亲自筹划一手操办起来的。
是把老的联络站,地下党办的布店酒店联合起来产生的;是发动全村老少积极人股壮大的,入股多少均可,可以以物代钱,生活 困难的加抗日军属可以不入,也能得到适当优待。这样以来,很短时间内,合作社的各种物资多了起来,可以支援县大队所需,群众 也可以吃到盐,打破了敌人的封锁,还成立变工队互助组,在耕种土地方面,有的家里缺少劳力,这就需要组织按排好,互帮互助,耕牛少,王家平就动员大家拿钱到胶东莱阳去买耕牛。对抗日家属,并派专人负责管理,收割。没有土地的合作社统一筹划救济;办法是富裕户出部分粮食,区委调拨给部分去皮花生饼,再是每五天一次集市上收的杂粮。王家平看到本村的碾子不够用就买来四盘石碾分放到村子的各个角落,方便了群众。过去每逢雨季,河水涨满 造成水灾,王家平镇长把全村青壮年组织起来,挖河道筑河堤挡住了洪水,确保了羊村百姓财产生命安全。
王家平镇长自组建裕民合作社以来,一心一意为全村百姓解 决实际困难,本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赢得了全村百姓的异口称 赞和尊敬,每当我想起家平同志,就联想到音乐大师贝多芬墓碑上 的一句话:他总是以他自己的一颗善良的心对待所有的人。
关帝庙的斗争
羊村关帝庙修建于何年现已无法考证。庙内有几座大塑像, 正中是红脸关公手拿大刀,左面是关平,右面是周仓,庙的东面是 羊村的唯一一所小学堂育才小学,庙西是镇公所。一九四二年大 旱,庄稼棵粒不收,地瓜长的很短很细,老百姓连地瓜舍不得吃,就 切成瓜干,蓄藏起来。王家平动员全村百姓采集所有能吃的树叶, 野菜晒干蓄藏准备来年春季渡难关。果然不出家平所料,四三年 刚开春,有的群众粮食欠收,地瓜蓄存也早已吃完,就背并离乡,携 儿带女去东北,还有的沿街乞讨,就在这时,曹学明找到家平说: “警备队大队长带大队人马来要粮食。要镇上作思想准备。”
第二天早九时左右我们正在上课,忽然听见街上有马的嘶叫声,刘茂和老师叫我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我一出校门看见满街上都是汉奸队。我急忙跑回教室告诉老师,老师叫我们把四书五经 的书快收起来,把洋书教科书摆到课桌上,老师就让我们大声念道:“天亮了,弟弟妹妹快起床”,念个不停。不一会儿,看见王家平带着人进来了,他们走进镇公所那间小屋里。这时我娘在 校门口大声喊我,我急忙跑出校门心想可能是汉奸来我家抓人(因为我哥是八路军)。就听娘说:“快去告诉你家平哥,那个汉奸队长在打付镇长刘建贵,把胡子都给“拽下来了,”刘建贵的嘴在流血。我赶忙把事情告诉了家平哥。他一听就连忙向外跑,我和宪兵队 长跟在后边。那个汉奸中队长还在打刘建贵。王家平指着那个中 队长骂道:你这个小舅子是哪里的?凭什么打他?”谁知这小子不 但不听,还拔出那支三把匣枪对准家平。王家平手疾眼快,抄起旁 边那个卖碗的一根扁担狠狠地朝那小子打过去。那家伙头一偏未 打中,王家平继续追打那家伙。队长身材高大、穿着双长筒马靴,跟在后面气呼呼的对那个中队长喊道:“他妈的,还不快给我立正 站好!”队长走过去把他的枪夺过来丢在地上朝那个中队长狠狠地 抽了几个耳光,又踢了两脚,“你小子吃了豹子胆了,连王镇长你都 不认识”。转过身来脱下军帽给王家平鞠了一躬说:“对不起大哥, 都怪我管教不严。都包在我身上,我回去好好教训教训他,给你出 这口气。对不起,对不起!”
只见那个中队长坐在一块石头上低着头,吓的浑身哆嗦着,我们一群孩子围着他边喊边跳“打死赖皮狗喽,打死狗汉奸喽。”其余的那些汉奸坐在街旁,老老实实,低着脑袋不敢动。
警备队大队人马走了几个月后的一天,学校工友尹拃顺送来 一张纸条说是曹学明写的,内容是“日本宪兵队派指导官中村邱夫 来要粮要猪提高警惕望慎对待。”家平看了条子对尹祚顺说:“通知 各家各户有老有小的该躲的躲起来,大闺女小媳妇把脸上扶上锅 灰,穿的破一些,把吃的东西,粮食要埋好,水井也要封好”。家平交待完毕,立刻将曹学明送的情报报告了县领导。
然后召集村里的几个党员,大家一起商量对策。为了迷惑中 村邱夫,家平借来四匹马,安排其他三个人和他自己在深夜骑上 马,沿着学校周围和通向南门的王家胡同。跑了几个来回,学着日本人的腔调不停的喊着:“八格牙路,八格牙路的”。村民们还真的 以为是鬼子来了,家家户户上好大门。第二天早晨,人们打开自家 的大门,纷纷打听谁家被鬼子抢了,谁又被鬼子抓走了。原来演的 这出戏给中村看的。
第二天上午九时,中村邱夫骑着马,腰挎指挥刀,带着百多鬼子和一个汉奸中队,杀气腾腾地从新泰城直奔羊村而来。他们行 至西州附近时,早有准备的我县大队的两个连突然发起攻击,机 枪,手榴弹雨点般地射向敌人,打得敌人晕头转向,无法还击,十分 钟后,我县大队速战速决,迅速撒出战场。敌人集中起残兵败将,继续向羊村进犯。因遭到我军伏击,个个心惊胆颤的敌人进人羊 村后,东张西望,害怕再一次中埋伏。中村邱夫气急败坏地把部队 整理好,然后坐在地上,这时中村邱夫才发现地上的马蹄印,心中 纳闷,就带着翻译和两个卫兵进了学校要见镇长,听见鬼子来了, 王家平已站在关帝庙门前了,只见他头戴礼帽,身穿长衫,双手背 在身后,注视着敌人,“干什么的?这里是学校怎么能随便乱闯。”翻译官姓滕,走上前,点头哈腰的说:“我们是来找镇长的,这位是 皇军中村邱夫指挥官”。王家平说什么皇军,皇军的,是谁叫你 们来的?”,“是熊苇指挥官”。“有证明信吗?”翻译官为难的看了一眼旁边的中村,中村问什么的干活?翻译官用手比划着:长官的证 明的要,中村邱夫一听,从来还没有中国人向日本人要证明的。中村带他的卫兵和翻译官推开王家平,闯进了关帝庙,走进庙内一看 吓得一哆嗦,只见中间的红脸关公手持大刀,双目圆瞪,龇牙裂嘴, 两边的关平和周仓形象也够吓人的,中村忙问翻译官,翻译也不认识这三位姓谁名谁,王家平看出他们一无所知,心想好办了,便对滕翻译官说:“我给你们讲:这是关公,这是关平,这是周仓,他们三 个已经活了二千多年了,是摩天王派他们下凡到人间专门砍坏蛋 脑袋的。”说完,家平看了鬼子一眼说下去:“他们专门保护好人,穷 苦的人,谁敢欺负他们,这三位马上叫他掉脑袋。只听滕翻译叽哩 哇啦说给邱夫听日本人是信佛教的,中村邱夫听完摘下帽子立正 站好,给这三尊塑像分别鞠躬。然后,王家平走出来把我和尹承法 喊过去叫搬来三条小长凳,并端来茶具冲上茶。中村坐北向南,家 平坐东向西,中村说:“皇军面粉大大的要,快快的送去,猪肉的、牛 的也大大的要”。这三个“大大的要”,一下子就把火爆脾气的王家 平给惹火了,指着中村说:“小小的也没有要”,翻译一怔,不敢翻, 王家平狠瞪他一眼,“快翻”,中村听了却哈哈大笑起来:“王镇长, 你的不要发火,大大的没有,小小的一定会有的”这时,王家平叫来 几个因吃槐树芽肿了脸的学生,他们的口袋里还装有未吃完的槐 芽。对鬼子说:“你要白面,要猪要牛,你看我们这些孩子吃树叶脸 肿成了啥样子,老百姓吃不上饭,都去讨饭去了,就甭说猪,牛了, 就连一根毛也没有”。中村听了说:“没有的,我不好回去的”,王家 平说:“不好回去就住在这里,同这三位大神在一起。”这下可把中 村邱夫给气火了。他把指挥刀一抽:“八格”!王家平站了起来,提 起那条长凳,怒视着中村。翻译拉着王家平手说王先生别生气, 千万别生气,自己人好说话”,中村邱夫也没再说什么,回头看了一 眼关公,说了句:“开路”!向外走去。王家平把他们送出大门指着 街上的马蹄印说:“你看,这是昨天夜里驻在张家庄孙村你们的骑 兵部队,拉走了我们两头牛,四头猪,本镇长实在无能为力,实感抱 歉”,鬼子一行被王家平狠狠的训斥了一顿离去了。
党支部书记的叛变
李善长自一九四零年,担任羊村地下党的支部书记以来,对发展本村的抗日武装力量,发展党的组织,为八路军购买武器弹药,做出了应有贡献。他兄弟六个,当时全都积极参加抗日工作,四 弟、六弟于三九年参加八路军,五弟在与日本鬼子作战中英勇牺 牲。一九四二年三月,李善长由于被坏人告秘被日本宪兵队抓到 新泰城。日本宪兵队长熊苇是个极端残忍的家伙。幵始他们对李 善长诱骗劝降使其承认识自己抗日组织者的身份,并供出所有我 地下党成员名单,李善长什么也不承认,拒不交待。发疯的桧子手 采用酷型,先后对他压杠子,灌辣水,煤油,用烧红的铬铁铬他的全 身,最后残忍的日本宪兵用一根烧红的铁棍向他嘴里捅去时,李善 长终于支撑不住了,承认了自己是羊村地下党的支部书记,供出了 一部分羊村地下党员名单。
李善长被捕后,地下党支部立即作出反映,迅速通知所有党员 马上转移,免遭损失。果然不出所料,在一个漆黑的夜里,一阵激 烈的枪声把人们从睡梦中惊醒,群众穿好衣服,牵着牲口,携儿带 女惊慌朝外跑,只见大街小巷全是杀气腾腾的敌人,敌人端着明晃 晃的剌刀把人们赶回家中不许出来。等到天亮,敌人撤走了,他们 抓走了几个未来得及转移的党员,其中有李福善,李勇善,李思善 的老母亲也被鬼子抓走,
几天以后,李善长被放了回来,他回家后一直未出大门。一天 晚上,王家平来到我家对我和娘说:“李善长从城里回来了,你和成 福要注意观察他的行动,他家来的什么人都要细心观察”。王镇长 走后,我经常在我家后窗留意李家的动向,果然,有一天上午大约 十点钟左右,有七个穿西装戴礼帽的人进了李家,手里还提着点 心,腰里鼓鼓溜溜的好象是盒子枪,我决定到李家探个虚实。我装 着去借剪刀,一进他家大门,就见两个背枪的站在院子里,屋里是 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留着小胡子的人坐在右边的椅子上,李善长坐 在左边椅子上,那个留小胡子的人一张嘴说话把我吓了一跳:“你 的越快越好”,原来他是个日本人,李连连点头“是的,是的,太君” 发现我已经进了屋里,那两个背枪的人急忙把我轰了出来,我回到家以后,就和娘站在后窗前看他们几时出来。不一会儿,这些人出 来了,李善长还对那个鬼子鞠了几个躬。晚上我和娘把白天看到 的一切对王家平详细描述了一遍。王家平听后说:“你们提供的情 况很重要,咱村后来几个党员被捕都与李善长有关系,我马上向上 级汇报”。
第三天的晚上,王家平悄悄来到我家对我说:“今晚有行动,组织上决定逮捕李善长,现在王悦庚,李志善,李恩善已经把李善长 叫到李善海(李善长的二弟)家玩纸牌,咱们的人先到你家,成福你 带路,指好李善海家的门就回来,千万别被人发现”。镇长走后,我 又紧张又激动,等呀等呀,一直等到后半夜,来了六个人,都穿便 衣,进来以后,其中一人说开始做准备。他们全都戴上口罩,放下 棉帽沿,说了句“行动”,我在前边带路,天上没有月亮,路很黑,走 了一会儿就看到李善海家里亮光了。我把他们带到李善海家,李 善长和几个人正在那里玩纸牌,我们六个同志迅速走到门口佯装 问:“谁是李善长?”李说:“我是”,“你出来!其他人都不许动!”把 屋里的那几个地下党员反锁在里面,把李善长结结实实地捆绑起 来,这时李问:“你们是干什么的?用不着这样,我又不跑”。“不许 多问,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逮住了李善长,按说应当出西门向西 走,但为了制造假相却出东门顺着河经过南门向西跑去。六个人 把李善长夹在中间,两名战士架起已经散了架的李善长飞快地跑 到西汪,直奔离羊村大约五华里的“蝎子沟”跑去,在那里有等候多 时的县公安局长曹励勤同志和有关同志,他们对叛徒李善长作了 简短的宣判,由于离敌踞点太近,为了不使敌人听见枪声,使用两 块大石头将叛徒砸死在这条蝎子沟里,李善长死后的第二天中午 一个化妆成拾粪的人来到后羊村,说蝎子沟里有一具尸体。李家 去人一看,果然是李善长,后来他家还怀疑是与李平素有仇的人买 人把他弄死的。
除掉叛徒就是拔掉鬼子设在羊村的联络点,鬼子怎能就此罢休,他们准备对羊村动大手术。支部和王家平通过内线得到可靠 情报后,立即向吴子成,方剑烈作了汇报,县政委王文轩决定以中 共新泰县委的名义通报日本宪兵司令熊苇,通报中严厉指出:叛徒 李善长向日本侵略者提供情报杀害自己的同胞兄弟,为日本侵略 者卖命实属罪大恶极。我们不仅有权除掉叛徒,我们主力部队和 地方武装也随时准备消灭日本法西斯。警告日本侵略者,中国人 民决不是好欺负的。日本侵略者应立即停止对中国人民的迫害! 布告帖满了各乡村镇,贴满了敌踞点外围,对侵略军是个不小的振 摄,从那以后,日本侵略军和伪军再也不敢出来渔肉百姓。
玩杂耍巧探敌营
一九四五年在全国各个抗日战场取得节节胜利,我八路军准 备进行全国大反攻彻底消灭日本侵略者。
春节前夕,上级交给王家平镇长一项重要任务,把新泰城的外 围地形搞清楚,为我军减少人员伤亡,攻打敌人盘踞的城镇要塞创 造必要条件。王家平把上级指示传达给大家,同志们出主意想办 法,开动脑筋终于想出了一个切实可行的好办法,王家平动员全村 的能工巧匠制作了许多烟花、爆竹、响雷、土炮,又亲自到章丘城学 习了由各种民间传统人物组成的芯字,高跷,旱船、全村的三套锣 鼓,锁呐,笛子等乐器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这天正是正月初三风和日丽的好日子,王家平一大早在学校 敲钟集合玩芯子的群众作好准备,大家集合后,王家平对大家交待 了注意事项,要耍出样来给那些人看看,千万别丢咱羊村人的脸。 王泮澡、王悦庚、李志善拿来写好的大红贴安,装满抬筐的礼花和 鞭炮由两人抬着八台芯字,旱船队,锁呐队,三套锣鼓一齐敲,人们 喜气洋洋,浩浩荡荡的朝着新泰城进发。
二十三华里不知不觉很快就到了,在城西关休息了一会儿,芯 字队伍却不进城而是跟着王家平绕着新泰城转起圈儿来,这一圈儿走完大约四十分钟,只见家平一边走一边向壕沟里丢石头,我正 在敲锣鼓,有人跑来说王镇长叫我,王家平见我上气不接下气的来 到他跟前,就对我说:“你拾些小石头给我,不要太大的。”我不知道 他的用意,就俭了些小碎石递到他手里。他一边往沟里丢一边对 他身旁的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人说:这地方深,那个地方浅,这段 水下有淤泥,水深丢下去的吞头声音发闷,水浅丢进石头声音尖 脆,并目测出城墙外的壕沟宽五米,水深三米左右。城墙上有八个炮楼。
杂耍队进城以后,来到宪兵队门外,王家平把大红帖字交给日 本翻译官,新上任的一个日本宪兵队长听完,接过红帖看了看,大 声喊:“好!大大的好!咪细的有,咪细的有”。示意要杂耍队吃 饭,我们的锣鼓,锁呐一个劲的吹一个劲的敲,芯字也不甘落后不 停地舞。宪兵队长正纳闷,这时常来羊村镇的大队长走来对日本 人说:“太君,要给赏钱的,这是中国的民间风俗。”宪兵队长听了对 旁边的一个鬼子嘀咕了几句,这个鬼子赶紧跑回去拿来些日本金 票,王悦庚上前接过赏钱把哨子一吹,乐队,芯子停止,大家就地而 坐休息。不一会儿,几个日本兵送来了炒花生,炸油条,花糖,后来 的史队长派人抬来了馒头和一些菜,大家心想这些鬼孙还真不错, 吃完饭以后,鬼子,汉奸吹哨集合队伍,除了留下城墙岗楼上的哨 兵,其余都集合来了,敌人所有的兵力都暴露出来。日本兵力分别 是一个中队,三个小队共计一百二十余人,有重机枪一廷,轻机枪 三廷,八二迫击炮二门,六零小炮四门等。“救国军”的武器装备是 轻机枪三廷,步枪三百余支,步兵人数三个连队共计四百余人。出 来观看鬼子和伪军都坐好后,芯子,旱船,高跷队开始表演,表演近 二个小时结束后。王家平镇长和那位侦察员把敌人部署的详细情况看到眼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