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晋鲁青春闪亮
丽水市一位九十七岁的老人走了!千岛湖镇的老底子狮城人打开了尘封多年的记忆之门, 一个熟悉而又久违的身影浮现在眼前。他叫胡国栋,解放后中共遂安县委第一任书记。
1914年,胡国栋出生在湖北省新洲县汪集乡胡胜祖大湾。由于父亲过早离世,他十六岁就挑起了养家糊口的重担。他是邻居眼里的孝顺子,更是母亲心中难以割舍的“金儿子”。
1937年“七·七” 卢沟桥事变, 抗日战争全面爆发。二十三岁的热血青年胡国栋向往革命、向往延安。知儿莫若母”, 在村头那条泥泞的小路上, 深明大义的母亲啥着眼泪目送着儿子向着北方渐渐地远去(没想到这一别竟是永诀)。
1938年5月,胡国栋揣着西安八路军办事处的介绍信,向延安进发。途径三元县被国民党宪兵抓进牢房,半夜里撬开窗户乘黑逃了出来。一路不敢再事停留,日夜兼程。到了延安他发现这里“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与国民党统治区一比,真是另一个世界,胡国栋感到无比兴奋。到抗大总校报到后,胡国栋被分配到七大队军事队,住在蟠龙镇,离延安总校有60里路。
抗大的前身是1931年创建于江西瑞金的红军大学。在这座革命熔炉里,胡国栋吸取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营养,懂得了社会发展的必然规律,确立了共产主义理想和抗战必胜的信念。1939年7月,抗大毕业后,胡国栋由八路军总部介绍到一二九师。一二九师将其分配到太行山晋察鲁豫边区纵队司令部五科训练股当参谋。纵队司令员是王树声, 政委黄镇。
1940 年8月20日,由彭德怀副总司令指挥的“百团大战”开始了。胡国栋作为纵队司令部参谋,亲历了这次战役。参加战役的有一二九师一二O 师晋察冀军区以及山西新军等百零五个团, 约二十余万兵力, 同时还有广大民兵和群众参战。战役历时三个半月,计大小战斗千八百余次,攻克敌据点二千九百余个,歼灭日伪军四万五千余人,摧毁敌运输线(铁路、公路)三千九百余里, 使正太线中断了一个多月。
“百团大战沉重打击了侵华日军的嚣张气焰,提高了我军威望,鼓舞了全国人民的斗志和抗战必胜的信心。“百团大战” 期间,胡国栋在纵队司令部值班,日夜关注前线的情况变化,及时向首长报告并传达上级的作战指示和命令。由于担心疲劳过度打磕睡而延误军机,他学会了吸烟提神,后来对香烟的嗜好,就是这个时期形成的。
“百团大战”之后,冈村宁次增兵华北,纠集了三万多兵力,再次对太行山区发动了报复性的大扫荡。敌军采用蓖子战术,九路围攻妄图举摧毁我八路军总部。由于敌我力量悬殊,总部决定各机关分散突围。胡国栋被敌人包围在山沟里,七天七夜水米未沾,嘴唇干裂,喉咙冒烟。当他冲到山脚下,见一农户的石猪糟中有水,顾不得脏,趴下身去,一口气把他喝个精光。爬上山坡,见颗李子树结有果子,便狼吞虎咽
饱餐了一顿,结果得了痢疾,肚子又疼又泻。好不容易在拂晓时跑到了武安,跳出了敌人包围圈回到了纵队司令部。
“百团大战”后,胡国栋得了肺结核,住进了八路军总部羊角医院。在医院,他努力学习和宣传毛泽东的《论持久战》思想,给伤病员作形势报告,讲解“中国抗战必胜日本必败”的道理,受到医院上下一致好评。出院前夕他向医院党支部递交了人党申请。总部高参魏梦麟来医院看望,亲切地对胡国栋说:“你要出院了, 我特地来看看, 关于人党的问题我 回去给一二九师政治部主任蔡树藩写封信,我介绍你入党”胡国栋回到太行军区军委会后,立即向杨殿魁主任交了入党报告。杨看后,高兴地说:“我愿意做你的人党介绍人! 不久,又收到了魏梦麟的介绍信。经魏、杨两人介绍,1941 年5月 胡国栋加人了中国共产党,实现了自己的夙愿。
人党后,胡国栋向杨殿魁主任提出到基层单位磨练自己的请求,经组织批准,胡国栋从野战军转人地方武装,任山西省赞皇县委参谋组长,后调任昔东县委参谋组长武委会主任。在昔东县,胡国栋领导武装民兵配合昔东独立营与日伪军展开英勇机智的斗争。入冬的次夺粮战斗中,独立营用机枪大炮封锁东冶头敌人碉堡的枪眼,胡国栋率二区、五区民兵二千余人冲进敌人面粉仓库抢背粮食。敌人甩下的手榴弹炸伤了他的左腿、他坚持战斗不下火线。这次战斗共抢出面粉四千多袋、既解决了民兵的吃饭问题, 又解决了御寒问题(面粉袋子可以做成衣服穿)抗战时期,昔东县的武委会运用人民战争的思想、采取麻雀战,地雷战等战术,粉碎了敌人多次扫荡,有效保护了丈石崖八路军的粮食仓库,受到了军分区司令员兼地委书记秦基伟的表扬。
抗战胜利后,昔西县与昔东县合并恢复为昔阳县。胡国栋任昔阳县武委会主任县委机关党总支书记兼指挥部参谋长。1946年12月,胡国栋接到太行区武委主任杨殿魁来信:“当前蒋介石正集中兵力进攻山东,山东正处于紧要关头,急需批有实战经验的县武委主任到山东开展群众游击战争。胡国栋二话没说,告别怀孕在身的妻子,走马上任东平县武委会主任。当时东平县的处境很困难,北边有王耀武部重兵压境。为了掩护我军主力过黄河, 县大队从北大桥到南城子, 构筑了一条二十多里的战线, 堵住南下的敌人。敌人在汉上县烧杀、抢 ,闹得很凶。胡国栋带领武委会战士到城外埋地雷, 安排神枪手打冷枪炸死打死不少敌人。从此, 敌人不敢随便出城。县委书记王玉珍笑着赞扬说“老胡, 你真是个缝凝的英雄(指老胡的棉袄长了虱子)! ” 不久,王玉珍奉命去大别山,由县大队负责护送。不料在洪漫池中了敌人埋伏,县大队英勇奋战, 最后全部壮烈牺牲。东平县决定重建县大队,并任命胡国栋为副政委。县大队下辖二个连、一个侦察班,一个机枪排。并把野战军埋在地窖里的机枪小炮、军衣等军用物资拿来武装县大队、区中队及保田队。
1947年3月4日胡国栋带领县大队跨过运河,埋伏在沙汉站,消灭了从汉上到东平抢粮的个 中队,缴获了敌人全部武器弹药。这时,须城方向传来了枪声, 县大队跨过运河直奔须, 击溃了抢粮的敌人,敌人仓皇逃回城内。县大队又跨过运河, 埋伏在王显庙附近, 消灭了城里出来抢粮的敌人, 取得了“一日三捷” 的战绩。
这年5月, 东平县敌我双方展开了拉锯战10日,县大队、区中队和保田队与守城敌军激战,战斗从早上九点多一直打到晚上,敌人丢盔弃甲,狼狈向济南逃窜,这一战解放了东平县城。不久,国民党山东省政府主席王耀武派了个保安旅重新占领了东平县城。一天 ,保安大队长带领五百多人出城气势汹汹地向刘庄方向扑来。得到消息后,胡国栋带领东平县大队, 联合宁阳县大队埋伏在刘庄附近。待敌人进人伏击圈, 两个大队的战士猛扑过去,打死了敌大队长,活捉了敌副官 缴获战马二匹及大量枪支弹药, 再次解放了东平县城。拉锯到最后,冀鲁豫军区司令员赵健民带领军区主力部队和东平宁阳、汉上三个县大队包围了东平县城全歼城内守敌,完全解放了东平县。1948 年10月,胡国栋奉命调至山东肥城县, 任县委副书记兼民运部长。
遂安剿匪留名
1949年2月下旬泰西地委根据上级指示,组织南下干部纵队,到江南开展新区接管工作。5月29 日,南下第六中队到达遂安狮城,立即宣布浙江省委决定,成立中共遂安县委。胡国栋任中共遂安县委书记,孙子甫、阎子伦、吴笑山、于云田任委员。同日宣告县人民政府成立,吴笑山任县长。县委和县政府分别进驻原国民党县党部和原国民党县政府。
南下干部进城时,看到城楼上写着“赶走敌人不吃大麦”八个大字,胡国栋请问当地百姓是什么意思。老百姓说,这是国民党逃跑时写的,说共产党不吃大麦,让我们吃几天大麦,共产党就饿走了,就能吃大米了。原来这是国民党欺骗群众的手段。
胡国栋召开县委扩大会议分析说:大麦不好吃,这是事实。谁都愿意吃大米而不愿意吃大麦。现在群众生活困难,我们就要从解决群众困难下手做工作。于是,县委决定发动群众, 向地主恶霸开展“借粮” 斗争开仓救贫。群众分到大米后十分高兴,对共产党和人民政府更加信任和拥护了。群众纷纷举报敌人的动向,甚至主动组织起来打土匪。地委崔健书记接到这些情况报告后转报省委谭震林书记。第二天,《浙江日报》刊载了《遂安县委开仓借粮分给群众,群众主动在夏木横剿匪》的消息。
7月遂安县土匪活动猖撅。以余顶龙为首的“反共救国军” 联络开化县的土匪分别偷袭了第一、二、三区政府及二十九个村庄,杀害干部群众十七人,抢走一区粮食一万多斤,二区步枪九支、自行车二辆及第三区政府的全部档案。遂安县委加强了对剿匪工作的领导, 成立了剿匪指挥部,同时充实县大队力量,胡国栋亲任剿匪总指挥和县大队政委。9月10日一区书记刘正杰发现开化马金有土匪活动,同时原来受编的一位中队长也在马金出现,情况异常。胡国栋立即带领县大队赶赴开化, 找到那位中队长,问他想干什么。他说“我娘舅到马金来, 让我去见他。” 胡国栋命令他待在原地哪儿也不许去。同时立即将他那个中队班长以上的干部统统换成县大队的人。胡国栋扣押了那位中队长并送建德军分区审讯, 中队长坦白交代说:“本来准备第二天向遂安县大举进攻, 活捉胡国栋、吴笑山, 谁知道你们倒先动手了。
这时安徽方向发现国民党反共救国军司令胡其炳带领2000 余土匪正向遂安县挪动。这一情况马上引起了遂安县委的重视,胡国栋命令所有南下干部集中各种武器登上城楼、准备迎敌。同时紧急报告淳安军管区司令部,要求火速派主力部队来遂安剿匪。淳安军管区派出三个主力连队奔赴遂安,会同遂安县大队,在龙门里包围了土匪大队。由于敌人失去了内应, 进退两难很快就被我剿匪部队消灭了,土匪头子胡其炳也被抓获。遂安县委剿匪胜利得到了地委的表扬, 同时也震撼了全省。在浙江省第次党代表大会上,胡国栋介绍了剿匪斗争的情况, 受到与会代表的好评。
1951年秋,胡国栋离开遂安,调任金华地委委员组织部副部长。
舟山荣辱交织
1953年2月至1966年6月, 胡国栋在舟山工作长达十三年之久。这十三年是胡国栋人生跌宕起伏荣辱交加的岁月。
1953年l月28 日,省委书记谭启龙找李频如(舟山地委书记) 胡国栋谈话时说: 最近,中央军委副主席兼国防部长彭德怀元帅视察了舟山,指示要“建设舟山地委和行政公署,加强党的建设,依靠党依靠群众, 建设国防。
” 3月16日,中共舟山地委和行政公署建立。胡国栋任地委常委组织部长兼纪委审干委书记。根据谭启龙的指示, 胡国栋重点抓党的组织建设和干部队伍建设。他深入基层, 调查研究,认真分析考察干部的历史和现实表现,知人善用。在嵊泗,提拔了一大批优秀干部充实领导班子。
蚂蚁岛率先办起了渔业生产合作社,渔业生产有较大的发展。胡国栋深人渔区,走访渔工、网师蹲点干部和其他群众,总结了蚂蚁岛合作社两条很实在的经验:第一,采用大捕船大洋网生产, 提高了产量, 增加了渔民收人,改善了渔民生活;第二,在大捕船的桅杆上安装高音喇叭,预报两天的天气情况,增强渔民海上作业的安全感,减少了渔民家属的顾虑。胡国栋对蚂蚁岛的经验总结在嵊泗县介绍后,深受广大渔民的欢迎。地委号召学习蚂蚁岛的先进经验,并把情况报告省委。省委转报国务院引起了邓子恢副总理的重视。在召开全国渔业工作会议时,让舟山地委介绍渔业合作化的经验。
1956年8月1日,象山县遭受特大台风袭击。十二个村庄被毁, 破坏海塘堤一百九十条,淹没良田十一万亩,人员伤亡八千多,灾情异常严重。时在莫干山学习的胡国栋和省委常委彭瑞林一道乘飞机到象山处理善后工作。在象山县城内,一片汪洋大海,许多家属哭喊着要政府赔人(象山县部委办干部集中在龙王庙抗台,洪水袭来龙王庙倒塌,大多干部落水遇难)。彭胡在听取灾情汇报后,召开追悼大会,对遇难人员表示深切的哀悼。胡国栋对受灾群众表示:大水冲走了旧屋,政府帮你们盖新房,而且一定比以前的还要好。你们以后的生活国家也会关心到底。”彭瑞林说:“我代表省委给你们讲几句,刚才舟山地委副书记胡国栋同志讲的话是算数的,我代表省委向你们负责任,作保证。” 听了这番话,群众情绪稳定下来了。并迅速开展生产自救,重建家园。这次特大自然灾害, 象山县没有出现灾后饥荒和疫情。
1957年3月,彭德怀元帅带领陈赓大将、谭震大将在浙江省军区司令员王必成中将、上海市副市长兼公安局长许建国的陪同下到舟山视察国防工程建设。舟山要塞区司令员张秀龙告知胡国栋, 让他去见见面。胡国栋用过午餐后上了登陆艇, 在船上与彭总慢慢熟悉起来,对彭总的问话,他都作了一一回答,并向彭总提出了一个请求:我们岛上的军民,一年到头吃番薯。能不能给舟山的军民调些大米白面来调剂下海上军民的生活? ”彭总笑着说:“我家是中农也是天天吃番薯,但番薯有许多吃法,比如番薯干加工成粉,撰成面吃做成番薯干饼一样好吃。彭总这样说,是要求驻岛军民树立艰苦奋斗的思想,自力更生 扎根海岛。彭总视察了国防工程后在普陀寺召开干部会议,肯定了国防工程建设的重要意义,指出了工程建设中的不足。在听取了海陆 空军的汇报后,语重心长地说“你们海陆空军要联合作战,互相配合 互相支持,才能保证舟山海岛的安全。你们要记住,舟山是通向北京的跳板。你们要像城北的胡总兵(明朝胡宗宪)那样,要有战死在城北的革命精神,才对得起舟山人民。这次接见,使胡国栋深为激动,难以忘怀。
1953年至1957年,胡国栋在舟山工作一帆风顺,颇有绩效,政治生涯也到了巅峰, 成为舟山地委第一副书记。正当他踌躇满志时,噩运和苦难却悄悄地盯上了他。四十多年后,他写过这样一副对联:事到盛时须警省,境当逆处要从容。这是他后来的感悟,可惜当年未能有此境界。
1958年6月,在全省“反右” 斗争基本结束时,胡国栋及其家属王喜春(原舟山地委妇联主任)双双被划为右派分子,开除党籍,王喜春还被开除政籍。胡国栋行政级别从十级降为十七级,政治生涯和经济生活都跌人了深谷。
不久,全家七口被遣送到定海县西北的马目农场。农场地处偏僻,机帆船走了一整天才到达。这海边的小村没几户人家,白天胡国栋和工人们一起干体力活,晚上在农民家居住,吃饭都在大食堂。11月3日,刘少奇到舟山视察工作,听取地委汇报后说:这些人不应该在国营农场劳动,这对他们没什么好处。这样,胡国栋全家又被下放至定海白泉公社万寿寺大队劳动改造。仍然是七口人住一间房,一张陈旧的藤绷床,再向房东借了张木床。那年冬天,夫妻俩到后山捡了些从坟上拆下的旧砖块,老胡和泥,妻子当泥匠,垒了个山西人睡的土坑。这样妻子领着孩子睡土坑、老胡因腰肌劳损疼痛,睡在旧藤绷床上稍稍舒服些。那些年,王喜春没有工资 胡国栋月工资仅九十多元。五个孩子要上学,负担极重。全家人都穿着打满补丁的衣服。由于营养不良,孩子个个都是又瘦又小。粮食不够吃买些冬瓜、南瓜、萝卜、白菜煮着充饥。从食堂买来的稀饭,妻子总是让老胡多盛点,以便有力气干体力活。但看着饥肠辘辘的孩子们,老胡又悄悄地分给孩子们吃。
1962年,国家开始允许农民有少量自留地和利用荒山荒地种百斤粮”,日子开始好过起来了。老胡家和当地社员一样,分到了自留地、自留粮。冬天种小麦,夏天种棉花。棉花可以换布票和现金,棉籽还可以换油。家里还养有二头羊、一头猪和二只水鸭。夫妻自己动手在房子边上搭了猪圈,羊和鸭子没地方关,就在孩子们的房里拦出后半间来养着。孩子们经常一早醒来, 往前走上二、三步就能捡到大鸭蛋。就这样自力更生, 渡过三年困难时期。
胡国栋的妻子王喜春,十四岁参加革命十七岁人党。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一直担任基层妇女干部。1949年南下浙江,先后担任过遂安县妇联主任、金华行署人事股长、舟山地委妇联主任、省妇联委员等职。被划为“右派” 开除党籍政籍后心情一直不好。下放农村劳动五年,她的身体彻底拖跨了。1964年在定海城关医院查出患了食道癌。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决意向党中央申诉。但申诉信被退了回来 为此还连累了胡国栋再次受到审查和批斗。她终于没有能等到平反昭雪的日子,1965年7月6日,王喜春撒手人寰,年仅四十岁。
丽水桑榆红霞
灰色的日子从舟山延续到丽水。1966年“文革”开始后,胡国栋被发配到丽水县农场。名为副场长,实际从事养猪和“陪斗”(当时农场集中着挨批斗的“走资派”——丽水市的老干部)。
养猪场的工作十分辛苦,胡国栋每天要挑几十担水冲洗猪圈还要铡草、喂猪食。有时母猪产仔,夜里也要在猪圈值班。1970年,为了充分利用胡国栋的人际关系资源,丽水县革委会将其调到雅溪电站办事处,负责电站建设所需切物资的采购。办事处的工作十分忙碌,胡国栋每天骑着自行车到处跑丽水地区采购不到的物资,就到金华杭州去找熟人托关系帮助解决。由于劳累过度,胡国栋得了胃出血,身体日趋消瘦。
雨过天清。1978年党的十届三中全会开创了历史新纪元,迎来了中华民族复兴的春天。1979年3月27 日,《浙江日报》刊登了胡国栋平反的消息,胡国栋恢复了名誉、党籍和工资待遇。1980年,六十五岁的胡国栋出任丽水行政公署顾问。在顾问这个虚位上,他却兢兢业业地干着实事。他曾带领工业局、二轻局和经委的领导干部,深人云和县搞工业调查,三十二家工厂实地考察了三十一家;他曾担任清理“三种人”领导小组专职副组长,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认真谨慎对待每一个具体对象不冤枉一个好人,不漏掉一个坏人;他对党往情深,在纪念中国共产党六十周年之际,他精心准备讲稿,为丽水机关干部上了堂极其生动的党史课。1984年7月,胡国栋告别了风雨半个世纪的政坛,离职休养,开始了人生新历程。
离休后的胡国栋专注于书画的创作和研究。他连续四届担任丽水地区老年书画研究会的会长、省老年书画研究会常委顾问。他还是省书协全国书协委员。
“山不在高, 有仙则名。水不在深, 有龙则灵。斯是陋室, 惟吾德馨”走进胡国栋的家,就让人想起刘禹锡的这首《陋室铭》。一栋老式两层小楼,墙体斑驳离落,里面陈设极其简陋,但每一个走进房内的人, 却都会被那浓浓的墨香所吸引所陶醉。“一生正气三山撼,两袖清风华夏兴。为民造福公仆志,替国分忧主人心”、“人间有险皆能越,世上无高不可攀”、“甘为春蚕吐丝尽,愿作红烛照人寰”这一幅幅作品, 既是胡老人格精神的写照,也是胡老艺术力作的展现。自1995年以来胡国栋曾八次在国内外书法大展上荣获金奖,并七次人典。2008年,九十五岁的他又举办了个人书法作品展,2009年他获得省老年书画研究会颁发的特别贡献奖。
对于一个毫重老人来说, 他创造丁奇迹。
苍龙日暮还行雨,老树春深更著花。2008年5月25日,刚刚出院的胡国栋老人来到市府大院,将一千元钱交到副秘书长吴小平手中,恳切地说“请党组织一定收下这笔钱 将其尽快转交四川灾区,表达一名老党员的心意。”这不是笔普通的党费,而是一位有着六十七年党龄的老党员份沉甸甸的爱心啊!
九十七岁的老人终于走了,他走得从容,走得淡定。在浮澡世俗的今天,胡国栋的风雨人生和高风亮节犹如一股清新的春风,令人神清气爽,荡气回肠。斯人虽去,精神永存!历史当重,前辈当敬!(根据胡国栋(回忆录》黄瑞祥整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