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随军南下前,周光信就在山东老区搞武装和公安工作,对 敌斗争有一定的经验。南下到杭州后,他很快就被派往余杭县闲林区,任组织委员兼公安员。
闲林区是杭州的西大门,地理位置很重要。国民党溃退后,残余分 子与当地的地主恶霸、小股土匪沆瀣一气,蠢蠢欲动。他们活动猖獗,公路上来往的汽车和水路上的船只经常遭到抢劫,夜晚还时常打枪,到农 村乱窜,敲诈勒索,无所不为。土匪几乎乡乡都有,区干部晚上下村去发 动群众,组织农会,开展剿匪反霸斗争,都要冒生命危险。
周光信到闲林时,区里已有自卫队,那是在乡民兵的基础上建立起 来的,队员成分十分复杂。例如王阿二、施光顺、杨阿毛等人,他们隐瞒 了国民党浙西保安队特务组长和惯匪身份,伪装积极,混入我闲林区自 卫队,并掌握了自卫队的部分领导权。当时闲林解放不久,区政府成立 不到一个月,还来不及整顿,所以他们的身份还没有完全暴露。
7月25日早上,有一个操湖南口音的人向周光信报告:“我住在山 脚下茅棚里,土匪经常在我屋后开会,听他们说今天要乘你们吃晚饭时 候包围区政府。”是真是假,难以判断。周光信便带了班长小陈到山脚下 去看,果然见屋后有五六个人坐在那里商量什么。因为去的人少,没有 正面接触,周光信回到区里,暗自布置食堂晚饭提早到下午3点半吃, 又通知全体自卫队员两点集中开会。
闲林区政府设在一家逃亡地主的宅院里,四周有围墙,前后两进,有两重大门。前面楼房,是自卫队队部;后面楼房是区委、区政府办公的 地方。周光信叫小陈设双岗守住大门和二门,并吩咐到区里来的人,只 准进,不准出。晚饭后要全体队员在区里休息,不准到大桥下洗澡。一切 布置妥当后,周光信走出大门蹲在一棵大树底下观察动静,果然看见有 二三十人,穿各色便衣,倒背着枪向区政府走来。“这是土匪!”周光信 敏捷地作出判断,并向敌人连打了五枪。敌人措手不及,被迫退回桥头。 他一面喊着:“土匪来了!”一面奔进大门,想把大门关上,可是大门上 有电话线,一时关不上,这时土匪一下子散开,边打枪边向区政府冲来。 周光信边打边退上二楼,想居高临下打击敌人。一上二楼才发现楼上是 空的,自卫队的人都跑了。土匪冲进大门,占了房子,14支步枪全被他 们抢了。他们冲到二门喊话:“缴枪不杀!”周光信向喊话的方向打了一 发子弹,又扔了一个手榴弹,算是对他们的回答。手榴弹炸响后,敌人退 了出去,这时候电话响了,是县委打来的,周光信抓起话筒喊:“区公所 被包围了,赶快增援! ”话未说完,电话线被切断了。
这时候外面枪声又激烈起来,周光信又扔了几个手榴弹,敌人再次 向外退。突然他发现区政府另一位女同志还在,惊问:“土匪来了,你怎 么还不走?快从后门走,到县委报告,我掩护你!’装过身,他拼命朝楼 下打枪。为了迷惑敌人,他边打边喊,“同志们,节约子弹,瞄准打,来一 个打一个! ”一面跑着朝四面窗口扔手榴弹,装成有好几个人在楼上。 几个土匪被炸伤了,敌人疯狂地向上面射击,周光信眼都红了,他拿起 步枪打了十几发子弹,一个土匪被打倒了。突然,他的手一沉,右手被職 回来的弹片打伤了,他咬了咬牙,改用左手。右手不好使,改扔手榴弹。 在他的猛烈反击下,敌人的枪声暂停下来了。检查了自己的子弹,只有 十几发了,他想不能乱打了,要计划着打,不能活着当俘虏。他想从后窗 爬出去打,一动,发现一只脚提不动了,原来他的腿也挂花了。他四周 一看,发现了一个枪流弹,马上装在枪上向敌人打去,枪榴弹拖着红光 向敌群飞去,“轰”的一声,强大的威力,吓坏了敌人,以为是增援部队来 了,一下子逃得无影无踪。此时,天已经全黑了。
此地不能久留,周光信决定马上离开。他拖着沉重的腿下楼,从后 门走出去,一步步向小山走去,突然听到又来了许多人,以为是土匪包围过来了,急忙爬进盖棺材的稻草堆里躲起来(后来才知道是增援)。 这时他全身无力,又痛又麻,昏昏沉沉,就晕了过去。待他醒来已经是天 亮。他踉踉跄跄过了桥,上了岭,看是否有汽车,以便带他到余杭,等了 许多时候不见车来,他又起来走,一直走到余杭宝塔山后面,再也走不 动了。他躺在田边,一位老人看见了,发现他还有气,马上跑到县委报 告,县委领导和通讯员迅速赶来,把他叫醒。见到了亲人,周光信精神 马上振作起来,战友要背他,他说:“不要紧,我会走! ”但站起来又跌到 了。这时有人背来一把椅子,把他抬进了医院。
“解放军一个人打退了几十个土匪”的消息不胫而走。“解放军真是 好样的”、“可以称得上是英雄”,赞美之声到处传扬,敌人闻风丧胆。县 委书记在干部会上表扬了周光信,号召全县干部学习他不怕牺牲、敢于 斗争的大无畏精神。
闲林这一仗,一个人打退了 28个土匪,为余杭县剿匪斗争打响了 第一炮,震了军威。会后,全县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剿匪斗争,几天之内, 这股匪徒被我武装部队全部捕获,被抢去的14支步枪全部缴回。
8月10日,在余杭镇长途汽车站广场召开了公判大会,处决了王阿二等人。同日,《浙江日报》以醒目的标题刊登了周光信的英勇事迹。
(原载《浙江老年报》2009年9月11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