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从“担心”到“创举”——党校工作20年
“担心”与“创举”,是1982年时任金华地委书记厉德馨对党校工作的两次批示。前者是在学员来信上的批示:“如此办党校令人担心。”后者是对党校后备干部培训工作总结报告的批示:“这是党校办学的一次创举。”
从“担心”到“创举”,反映了党校在改革开放中经历了不少坎坷和风雨。回顾这段历史,虽然已过整整56年,但历历在目,无限感慨。1956年至1958年我任地委党校组教科长,1973年至1983年任地委党校副校长,主持工作。我在党校工作了20年,“文革”前10年,“文革”后10年。特别是1978年到1983年,我主持党校工作这段期间,印象最深的有三件事。
一是党校必须坚持“实事求是”的办校方针。“实事求是”是各级党校的校训。不唯上,不唯书,这需要有党性,也需要有点胆量。当时党中央对农村联产承包制下达了“可以”、“可以”、“也可以”的指示,但在认识上,执行中都产生了“可以”、“可以”、“不可以”的严重分歧,形成了“上面放”、“下面盼”,“中间有根顶门杠”的复杂局面。党校教学遇到极大困难。我们本着不唯上,不唯书的精神,重点宣传“也可以”,并鼓励学员在农村大胆实践,学员在改革开放的校园里讨论得热火朝天,出于认识上的差异,党校的教学不被接受,“告状”、“灭火”、“施压”、“消毒”一股脑儿向党校袭来。党校只好硬着头皮,顶着各种压力,宣传党的主张,坚守校训,不随波逐流。
二是党校必须坚守党的理论阵地。在重大的是非面前,赞成什么,反对什么,立场要坚定,旗帜要鲜明。当时坚持“两个凡是”,还是反对“两个凡是”,是摆在全党面前的一个重大问题。为了坚守党的理论阵地,积极地投入真理标准的大讨论,坚决反对“两个凡是”,党校先后在地委常委扩大会议、军分区党委扩大会议、地专机关干部大会、兰溪县委常委扩大会议、地委农村工作队干部会议、金华二中教师会议上,作了反对“两个凡是”的报告,反响强烈,极大地推动了人们的思想解放。
三是党校必须把增强党性教育,作为党校教育的一门主课,并作为一条红线贯彻在教学的始终。党校应该办成“炼钢厂”、“加油站”、“充电所”,党员进党校是“回回炉”、“加加油”、“充充电”。绝不能把党校变成自由结社的“兄弟会”、高谈阔论的“俱乐部”、吃吃喝喝的“农家乐”,更不能把进党校当成自己升官发财的敲门砖。本着这样的宗旨,1982年办的后备干部培训班,成为金华党校办校的一个创举。事实证明,这批学员大都成才。当时金华地区7个县市的一把手,都由这批学员担任。后来的一大批成为厅局干部,有的还进了省委领导班子。
以上所述,“三个必须”是治校之本,办学创举。
1983年,机构改革,我调离党校。由于工作关系,一直与党校保持着联系,吃住在党校,心也系着党校。二十多年的党校情结,难割难舍,党校给予我知识,培育了我党性,使我一生受益。
九 肩负起党群书记的职责
1983年上半年实行机构改革,历史的机遇,把我推上了地委的领导岗位。被委任为地委副书记,兼了八个月的组织部长和三年的政法书记。撤地建市后,又被选为市委副书记兼市纪委书记。1988年,担任金华市委党群、纪委、政法书记。1990年任市委副书记兼政协主席。我的职责是协助市委书记做一部分党务工作,分管纪检、组织、宣传、统战、信访、老干部、工、青、妇、计划生育,也兼顾一下政法各家,并负责联系政协和民主党派的工作。所任职务和所负职责,是党的信任,同志们的重托,尽管平时不敢掉以轻心并力图做好工作,但也自知政绩平平。
党群书记的职责,说具体也具体,说超脱也超脱,具体时忙得团团转,可以改变人的正常生活习惯;超脱时,党务工作由各位部长负责,群众团体独立自主的开展工作,同时有些工作又和政府交叉,分管市长主动承担了责任。所以在我的回忆中,可能会有“越位”或“撞车”。回顾几年来的工作实践,我是这样做的:
一是做助手,当参谋。机构改革进班子之后,我一直担任党群书记,先后同朝才、根雄同志合作,充当他们的助手,我严格遵守做好助手、当好参谋的职责,不该管的不越权,该管的也不推托,维护班长的权威,加强班子的团结,合作共事,相处得比较融洽。特别是在困难的时候,更应当做好助手,当好参谋。回顾那几年的挫折(675事件、2·23灯会事件),信仰遇到了危机,但我们的思想没有乱,班子没有散,干劲没有减,靠的是相互理解、相互信任、相互支持,这样不仅渡过了难关,走出了谷底,而且彼此结下了真诚的革命友谊,成为患难之交。我除了充当书记的助手之外,也是市长的助手和参谋。政府工作千头万绪,任务重,难度大,需要各方支持配合,我承担着市长交办的任务,接受他的委托。1988年我奉懋阳同志之命,去德州、聊城搞经济协作,结果求援来了100万斤棉花,山东省机关的同志,对党群书记搞经济协作都很感兴趣。我体会到做助手,当参谋,也要两手抓。
二是出主意,用干部。我在金华工作多年,地理人情较为熟悉,照理在知人善任方面要为党委出好主意,用好干部。党管干部这是一条重要原则,党委每人一票,党群书记并不具备任何特权,但分工所致,人们把书记、副书记、组织部长的一票看得重,这也在情理之中。因此,在出主意、用干部的时候,我尊重群众的感情,珍惜自己的权利,决不搞亲亲疏疏、团团伙伙,在干部问题上一定要公道正派。1988、1989两年,顺利完成了县乡两级换届选举,县级班子新进入选41名,对21名原班子成员作了调整,22名作了异地交流。市级对工商、司法、计生委的班子也作了较大的调整。多数决策是正确的,但也有的没有看准。
三是搞协调,理关系。有人把党群书记的工作职责,形象概括成“泥水匠”、“粘合剂”,看来并非没有一点道理。修修补补党内也需要,特别是我们金华市,由于两次较大的体制变动,再加上天灾人祸,党内外出现了不少矛盾,分配不公、用人不当又使矛盾激化,牢骚、怪话、甚至漫骂时有听到,关系显得非常不顺。面对这种情况,搞好协调、理顺关系,责无旁贷。在这方面我花的精力比较多,觉得特别吃力,很不顺心。使人最头痛的是1986年“2·23”事故的善后工作,花了三年多时间才算了结。体制方面的矛盾,有时弄得大家都不安宁。解决党内和社会矛盾,需要进行综合治理,而综合治理又是一项很大的社会工程,要有多方参与,各个方面的积极努力才能进行。搞好协调,理顺关系的工作量很大,我担任了好几个联席会议和协调会议的组长,我都尽力而为,不怕困难,不回避矛盾。
四是抓典型,树样子。党群工作面广量大,按照分工,这些工作都应该顾到,但样样都抓,事事都管,既使必要,也不可能,关键在于抓典型,树样子。我在投身于改革实践的同时学会了两手抓。经常深入基层,接触实际,总结群众在实践中创造的党建工作新经验,及时加以推广。对出现的新情况新问题,要积极地去探索实践,为丰富党的建设的实践和理论作贡献,争当优秀党务工作者。南马、尖山总结的村级整党起点要高的经验,武义总结的乡镇党校多功能、重实效、贵坚持的经验,白马镇总结的形势教育以实论虚的经验都给我留下了难忘的印象。特别是当年全市党建会议,不仅从总体上研究在改革开放的条件下如何加强党的建设,更好的发挥党的领导核心作用、保证监督作用和党员的先锋模范作用,解决一些人在新形势下,对党的意识淡化、吸引力削弱、威信下降的问题,而且总结了一大批经验,树立了各个方面的典型,为推动全市的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保证整顿治理经济环境的顺利进行,提供了强有力的组织和思想保证。当时我的任务主要是抓贯彻、抓落实。
五是交朋友,广联系。党群书记需要多交朋友、广泛联系,这是我的一点体会。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做党的工作,做思想政治工作更是如此。几年来我同政协的同志,民主党派的朋友,青年、妇女、工会、老干部有了广泛的接触,他们当中都有我的知音,彼此经常对话,特别是同政协和共青团的两次对话,至今双方都留有美好的记忆。这叫感情投资,没有感情,不可能有真正的友谊。
在各种交往中,党务工作者的形象非常重要,要使对方信任,不让对方戒备。要做到这一点,我认为洁身自爱至关重要。执政党的地位和改革开放的环境,给所有担任领导工作的共产党员都提出了一个严肃的问题,必须向党作出交待。担任领导职务之后,在党风党纪和廉政问题上还是注意的。现实生活使我意识到,作为党群书记,一定要洁身自爱。因为,自己的举手投足,一言一行,都会在机关和社会产生好与坏的不同影响,关乎党务工作者的声誉和形象。
党务干部的政治优势,首先不在权力大小,职务高低,关键在形象好坏。形象好,就有信任度,就有号召力;形象不好,众叛亲离。所以,党务干部必须塑造好自己的形象,才能在政治舞台站立起来。树立好的形象,一定要严格要求自己,在群众议论的热点上要管好自己,管好家属子女,管好身边的工作人员。公道得人心,廉洁盈民意。
1992年1月6日,全国政协教文委与金华市政协联合举办的太平天国侍王府壁画摹本展,在北京民族文化宫举行,当时的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严济慈、全国政协副主席胡绳等领导和专家参观了展览。侍王府壁画得到广泛的重视,后在文物专家胡继高等的努力下,得到了完整的保护。此前,我多次过问此事并作出妥善保护的批示,亲自率团赴京举办摹本展。
我在《为官三题》中曾经写过这样一段感言:共产党员当官不能当一辈子,所以,官当得再大,最终还得为民。不论何官,几任就是几任,年龄一到,就得退休。迷恋官场,当官当不够的心态是不行的。每位官员,在位好好工作,珍惜机会,绝不能产生“有权不用,过期作废”的思想,严防自己晚节不保甚至成为一个“推磨鬼”。为官人品要正,不会做人,焉能做官。友朋知多少,“下台”方知晓。一个人的人品好否,在台上不能完全反映出来,有权就有假象。过去叫“盖棺定论”,我们提倡“官没定论”。在台上要经得起群众的评论,在台下经得起历史的检验。切实做到为官几任,为人一生,人品高于官位,而官位应以人品保证;做好人,当好官。
十 经受住1989年春夏之交政治风波的考验
1989年春夏之交,北京发生的动乱,波及影响到金华,在70多个日日夜夜,我时刻关心着形势的发展,并为党和国家的命运而担忧。回顾在这场惊心动魄的斗争中,我认为自己经受住了考验,在关键时刻同党中央保持了一致,并根据上级党委的统一部署,结合金华的实际情况,做了一次有益于金华局势稳定的工作。《金华市委制止动乱稳定局势大事记》,如实记录了从《人民日报》“4·26”社论发表到党的十一届四中全会召开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市委常委的主要活动,市委对执行中央的决策,市委为反对和制止动乱所采取的措施及所进行的工作。根据档案文字记载,4月28日下午,我主持召开市五大班子领导成员会议,学习贯彻中央领导同志的指示和《人民日报》“4·26”社论,听取市公安局负责同志的情况汇报,结合金华的实际情况,研究提出五条贯彻意见,并于4月29日分别召开了市机关党员领导干部、县级以上离休干部各民主党派负责人会议,传达中央和省委的指示,要求广大党员、干部和人民群众,坚决响应党中央的号召,积极行动起来,同一切制造动乱、反对四项基本原则的言论和行为作斗争;5月18日,鉴于中央和省市新闻舆论导向失控的倾向,及时向市委宣传部和《金华日报》打了招呼,要求他们加强正面引导;5月20日上午,对上街支援的个别党员、干部进行了严肃批评;“六四”平暴之后,参加了市委一届七次全委扩大会议,继续做了一些稳定局势的工作,特别是抓了取缔非法组织,开展了“清理”和“清查”工作。总之,在这场政治风波中经受了锻炼和考验。永远牢记,居安思危!
十一 亲历三任国家主席和小平同志来金华
我为毛主席站岗
1960年3月13日,刚吃过晚饭,我便接到地委的通知,要我立即去金华县公安局开会,说有要事。有令则行,手撑雨伞,肩背电筒,三步并作两步赶往县局。等待接受任务的有二十多人,我记得其中有王心诚、徐育庭、王德民同志。吕华局长简要交待任务并宣布了几条纪律。我同徐育庭同志分在一组,负责凤凰山铁路一线周围的社会治安。这是什么重要任务?大家都在心里嘀咕,半夜才知道有一辆专列停在我们的附近。谁坐的专列,纪律要求不能说明,但我心里有数。因为我曾有过同样的经历。
那是1957年7月7日,我当时在上海中共中央第三中级党校学习。那天深更半夜,校部通知学员执行一项重要任务。由于学员大多从熟睡中醒来,都觉得突然,少数懒得起床,个别的推说身体不好。我那时只有24岁,喜欢活动,被公推为班代表。全校共动员了50多人,由校办公室负责人带队一路小跑前往上海中苏友好大厦,只见路旁设了不少岗哨,停放着许多轿车。我们在一种神秘气氛中走向大厦门口,门卫不经盘问,只轻轻地说:“赶快进去,不要说话。”当我们走进大厅之后,只见宽广的大厅前三排只坐着三十多位观众,我坐在中间过道最前一排,人刚坐定,就见后排的人向前移动,口里还轻轻地说着前面坐着毛主席。我听说毛主席在这里,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睁大两眼不停地注视着前三排观众的背影,当我看到一个魁梧的背影,转动的目光一下子就凝视起来。定神观望,一点不错,是毛主席。我身不由己站立起来,一步一步向前移动。上海越剧团上演的《杜十娘》,几位著名演员的精彩表演全都轻轻掠过,全身心地注视着台下的一位伟人。
演出约半小时,演员谢幕,毛主席站立起来,面向舞台,左手拿着折扇,举起右手频频向台上的演员招手致意,全场爆发阵阵掌声,持续了好几分钟。大幕落下后,毛主席回过头来向观众招手,这时演出好像才真正达到了高潮。毛主席在上海市委书记柯庆施的陪同下,通过中间通道向后排走来,观众不约而同地挤向通道两旁:有的拉毛主席的手,有的拉毛主席的衣服,有的只顾呼口号。毛主席走到出口处,不断回头面带笑容说:“请同志们止步。”大家怀着无比兴奋的心情目送毛主席的高大身影健步离去。大家还沉浸在幸福中,警卫同志可不高兴了,毫不客气地对大家说:“你们这些人的秩序还不如南京的小学生。”显然是对有人去拉毛主席的衣服提出严肃批评。大家没有解释,只有笑声。深情、激动、理解都在笑声中了。
回校后,一夜未眠,当贪睡的同学知道我们见到了毛主席,人人后悔不已。这样的良机失去,能怪谁呢?!
有了上次经历,我已料想我们今晚所警卫的这辆专列是毛主席乘的,既感到责任重大,又觉得任务光荣。虽然早春三月,细雨蒙蒙,但心里好似阳光普照,春意盎然,总是热呼呼的,一夜之间我竟成了最幸福的人。
一晃过去50多年,但那一切就好像发生在眼前。许多细节,仍历历在目。现在回忆起来,顿觉又回到了我的青年时代,毛主席的高大形象不时的在脑海中出现。
一次无形的照相
1988年6月22日,是终身难忘的日子。国家主席李先念的专列,停靠在金华车站,陪同人员有当时的江西省公安厅长和浙江省公安厅长夏仲烈。当时,国家公安部专门警卫的负责同志等李主席下车后,主动约我们向前握手介绍。这次会见,有两件事终生难忘:一是李先念同志问起金华火腿的生产情况,特别问到车站流动柜台内为什么看不见火腿。我们回答火腿供不应求,整只火腿价格偏高,尚未开发小包装,旅客既花钱又不方便带。李主席听后点点头,并吩咐说,火腿也要一边发展,一边改革,才能满足群众需要。二是我们同李先念同志一起合影留念。在李先念同志随行人员的主动示意下我们获得和李先念同志合影的殊荣。火车站派出所民警负责拍照,后来市公安局史峰同志冲洗时,吃惊地发现相机里竟然未放胶片。一生难得与国家主席合影,却无影可留,这真是莫大的憾事。
风雪送温情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我同金华军分区孙洪泉司令员奉命迎接杨尚昆同志的专列。将近子夜,专列来到金华,因杨主席坐在专列比较靠后的一节车厢里,这段没有月台。当杨尚昆同志从车窗看到我们站在大雪中,便叫身边人员赶快把我们请到车厢内,问寒问暖,并不时问及金华的历史、生产和驻军情况,有说有笑,平易近人。在车上谈了约半个小时,如不是专列一声长鸣,我们也不愿下车告别。在风雪之中,我们怀着恋恋不舍的心情,目送杨尚昆同志专列徐徐启动,缓缓驰离金华站。
寒风刺骨不畏惧
1985年2月13日,仍是一个隆冬的早晨,我国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邓小平同志的专列,从南方视察回京途中,路经金华,临时停车20分钟。上级指示当地党、政、军领导要在车站迎接,随时准备小平同志的指示和提问,并交待:如小平同志不提问,也不要主动向前汇报。这天,小平同志的专列七时整点停靠在金华车站,车子停稳后,小平同志立即下车,在车站月台由西向东来回走动,有时招手向我们致意;有时不言不语好像在深思。零度左右的天气,我们个个都裹在大衣里,而小平同志脚踏单布鞋,身穿普通中山装,头上也不戴帽子,显得十分健康和精神。令人在肃然起敬中,联想起小平同志在淮海战役时寒冬用井水冲头的大将风度……
十二 亲历江华同志再次来金华
江华同志长期担任中共浙江省委的主要领导。他在浙江工作期间,经常来金华检查指导工作,他把金华视为浙江的第二个商品粮基地,对金华的经济发展,尤其是对农业的发展,曾给予多方面的帮助和关照。他对金华地区和各县的主要领导也比较熟悉,一提到李学智,就知道金华的“黄土改造”、“以磷增氮”;一提到赵仲一,就讲起“八路作风”、“求实精神;”一讲到干部作风,又必然回忆起全国劳动模范陈双田……他对金华的社情民意以及许多的往事,记得还是那么清楚。
1992年,在他退出最高法院院长之职后,不顾年事已高,又一次亲临金华视察。这次我受金华市委之托,有幸专程陪他在金华、兰溪住了六天。我发现他虽近90高龄,但记忆仍然非常清晰,以往的严肃、认真、尖锐、风趣仍在。他谈话往往一针见血,说一些话使听者脑子里一时转不过弯来,事后再思索,又觉得他的话含义非常深刻。
有几件事对我启发很大。
一天,车过通济桥,他看到车辆多、秩序差,他在车上对我说:“交通状况要抓一下。”我不加思索地回答:“我们已经抓了。”这时他的脸立刻严肃起来,并提高嗓门说道:“抓了还这样差,同志!要认真抓,要抓紧,抓而不紧,等于没抓。”在吃饭、休息时,又不止一次地讲起“要抓紧”、“两手抓”,在和他的留影中,他举起双手的姿式最多。
中饭,食堂烧了一盘“油煎豆腐”,色香俱佳。席间大家劝他先尝一下。他两眼一瞪,手指豆腐说:“我最不喜欢两面光!”这句双关语,一下子说得我们哭笑不得。接着他借题说起,做任何事情不要搞形式主义,不要做表面文章。
还有一件事,是夏仲烈同志对我说起的,有一次,王芳同志送给江华同志一块寿匾,题为祝江华同志90寿辰,江华同志坚决不收,大家不知何故,经夏仲烈同志一再打听,才知江华同志还未满90足岁,他说:“我这一辈子从来未搞过虚假浮夸,你们叫我晚节不保,不干!”后经解释,中国习惯,做寿要提前一年,江华同志才勉强收下这块寿匾。
十三 老骥伏枥忙 感恩馈社会
“为官几任,为人一生”是我做人的原则。“一如既往地帮助支持在职干部做好工作,发挥好自己的作用”,是我离休后对组织的承诺。1998年离开工作岗位后,我开始了新的忙碌。1999年至2000年期间的五个月,省委要我参与省委“三讲”教育巡视工作,先后到绍兴、龙游等地开展巡视。每到一个地方一呆便是几个月,我根据省委指示开展“三讲教育”,并运用自己的理论知识、工作经验和生活经历,多次到部门、单位上党课、讲党性,开展干部教育,这一点得到了省委的肯定。市委创先争优活动开展以来,近80岁的我,又开始了新的忙碌。应邀到单位上党课,积极参加老干部工作检查,具体指导离退休干部党组织创先争优活动的开展……2009年被评为浙江省先进离休干部。
近年来,我连续四届当选金华市人民代表。期间经常到基层去调查研究,关注民生,反映老干部呼声和百姓意见,并结合自己的工作经验,积极参政议政,为党委、政府出谋划策。最近一届还被评为市优秀人民代表。
我平时经常进行实际调查,从中发现存在的问题和有推广意义的经验,提出有建设性的意见。如婺州公园进行改造时,有人提出将一部分拆了造房子,我极力反对此举,此处若建造房子,将会破坏沿江整体风景。为此,我写了短评:“江山留于后人游”,呈送市领导,得到了支持。如今的婺州公园一带已成为婺江边一道美丽的风景。外地游客到金华玩,都要到婺江边看看,欣赏金华的美景。
我曾担任过乡镇党委书记,农业发展、农村建设和农民的生活时刻牵动着我的心。离休后,我走访调研了金华地市的数百个乡村,想着为加快新农村建设,推进城乡一体化进程出点力。我常到金东区毛竹园村,为村集体经济发展、村庄整治、旧村改造出谋划策,争取政策支持。之后,该村新农村建设取得显著成效,被评为“省级示范整治村”,成为当地新农村建设的典范。我写的“三大差别无差别,城市农村是一家”的对联,被挂在村委大门上,成为该村发展的动力。
我时刻牢记党的宗旨,与群众紧密联系,及时将老干部的呼声与意愿向市委、市政府反映。如2003年,原金华老年大学校舍因周边房地产施工造成墙体开裂,危及1500多名学员的安全,我看在眼里,急在心头,积极奔走呼吁,帮助有关部门向市委、市政府反映,积极与分管领导参与国土、建设、规划等部门协调,最终促使市政府下决心投资4000多万元,作为金华市委、市政府2004、2005年市重点十大工程之一,抓好落实。一位市领导感慨的说:“马书记的精神感动了我,我们将责无旁贷做好老干部工作。”2005年12月,占地23亩,建筑面积达15000平方米的新建金华老年大学和老干部活动园区,开始投入使用,极大地改善了老年人的学习活动环境。2011年建党90周年期间,我被评为金华市优秀共产党员。
积极协助市委、市政府做好老干部思想工作是我应该做的。我感到人虽离休,但思想不能离休,老干部在享受党的政策待遇的同时,仍然要要求自己做思想的先锋,行动的表率。对老干部待遇一时没落实的,我及时找单位领导沟通,寻求解决。对老干部提出的一些不符合政策、脱离实际的要求,我从大局出发,坚持原则,做好解疑释惑。离休以来,我坚持每年参加老干部工作检查,督促各部门单位落实老干部“两项待遇”,做好“双高期”老干部养老服务工作。我热心于老年人体育事业的开展,除了参加喜爱的篮球、门球类项目,还对有关老年人体育项目的场地、经费等方面积极联系争取,目前我仍在担任金华市老年体协的顾问。
离休后,我树立了终身学习的理念,力争“活到老学到老”。立志于“党性”研究,并从实际出发,将“党性”研究与推动发展紧密结合。2000年,出版了《风声雨点》一书。我在接受新鲜事物的同时,学会了使用电脑。每天关心党的建设和国内外大事。有空的时候,我最喜欢做的事情是阅读。我重温了《资治通鉴》、《史记》、《明史》、《清史》、《唐诗》、《宋词》等名著。《滕王阁序》、《岳阳楼记》、《琵琶行》等名篇都能背诵如流。玩电脑、集邮票、背诗词、练书法,都是我的业余爱好,我集的中国古典名著、中国十大名花和中国名画邮票非常珍贵,既丰富了生活,又陶冶了情志。我觉得这样既能勤动脑,保持思路清晰,也可以提高修养。
离休后的我是充实的、忙碌的、知足的。积极地对待生活,感恩生活,在生活中发挥自己的作用,既是承诺,也实现了人生的满足。回首往事,感慨万千,冷静想想,仔细算算,60多年来我国各个方面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国家由穷变富,由弱变强;金华由低变高,由小变大;而我们的生活,由温饱变小康,由无产变有产,由小资产向中产转变。扪心自问,过得可好?还缺什么?除了满足之外,只有感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