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山东荣城的林钧福,是1949年5月3日随部队进入杭州城的。
“我们是走赤山埠再到白塔岭的,就驻扎在三廊庙的第一码头那 儿。记忆中,当时的白塔岭都是石板路,我们负重经过时会发出很大的 响声。”林钧福说。
很快,他所在的部队就接到命令,坐船沿钱塘江上行,到桐庐一带 去剿匪。“我们整个营都去了,营部设在桐庐县城,我所在的9连则奉命 到分水县(后被并入桐庐县)去清剿土匪。”
当时的分水县城,位于桐庐县西北。据史料记载,分水县由桐庐 县西北的7个乡组成,其历史可追溯至公元621年(即唐武德四年)。 1949年4月30日,分水县城解放。“在分水县,山林面积占全县面积的 90%以上,山多林茂,地形非常复杂,而且形势也很复杂。”林钧福说当 时,虽然分水县已经解放,但国民党在当地的残余势力都撤到了山里, 活动十分娼獗,所以我们剿匪的任务还是非常艰巨的。”
那时在分水,除了数目不多的城镇以外,到处是三三两两的灰色 茅棚,分散伫立在山沟山腰甚至山顶上。千千万万的荒山开垦者——贫 苦农民,就在这些茅棚里居住。“我们全连共120人,但土匪却很多,平 时,这些土匪就穿着普通老百姓的衣服,很难辨认。”为此,刚到分水时, 林钧福所在连队做得最多的工作,就是一个班一个班出去,拿着宣传资 料,深入老百姓家中宣讲:我们剿匪,就是要让老百姓过上安定的生活。
“刚开始,由于不了解我们党的政策,当地老百姓都不大敢跟我们接触,就连看到我们,也都躲得远远的。”林钧福说,后来,时间稍长, 有些胆大的老百姓才说:“我们也明白你们是好人,但如果和你们接触 得多了,要是被土匪们知道了,他们就会来报复,那我们全家可就遭殃 了!”
就在这样复杂的情形下,林钧福他们在分水的剿匪工作开展得异 常艰苦。当地出产最多的,就是毛竹和笋干,没什么菜吃,他们就买些笋 干煮汤喝,一吃就是两个多月。
7月28日下午,连队下决心杀了一只猪,准备当天晚上改善改善 大家的伙食。那天下午4时左右,当地有人前来通报,说是听到远处有 土匪在打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黄连长分析了一下情况,当 即决定率领我所在的2排前去清剿。”林钧福说那天我正发着高烧, 但还是要求一起去。我心想,渡江战役我们都胜利了,几个土匪有啥可 怕的?黄连长看我态度坚决,也就同意了。”
大约走了 4公里左右的山路,下午5时左右,林钧福他们来到了一 个山沟沟。这里两面环山,左右分别是烂湿的水稻田,中间只有一条窄 窄的田埂路可以通行。就在这个地方,他们遭到了土匪的袭击。“黄连长 一看情形不对,一边命令我们卧倒,一边对2排长说:‘得想办法占领右 前侧的那个小山包,否则我们只有挨打的份儿! ’ ”
与土匪的遭遇战开始了。就在占领小山包的过程中,冲到半山腰的 林钧福感觉右脚脚踝部位似乎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他也没在意,继 续跟着连长往上冲。“实际上,我是中枪了,子弹整个从脚踝穿过,刚开 始根本就没什么感觉。”黄连长眼尖,注意到了,问:“你的腿怎么了,绑 带上都是血! ”林钧福低头一看,告诉他:“没事! ‘我们黄连长,他的 腿部在山包下就负伤了,子弹嵌在腿里面,他连包扎都没顾上,就指挥 我们往上冲。跟连长比起来,我又算得了什么。”
很快,林钧福他们把那个山包占领后,大家分散到各个部位,开始 对土匪进行还击。到那天天黑,他们总共打死了 30多个土匪,其余的土 匪也逃走了。战斗终于结束了。“我松了 一口气,才感觉到自己的腿部痛 得实在厉害,连站都不大站得起来了。在战友们的帮助下,我拿枪杆子 当拐杖,一拐一拐下山回到了驻地。第二天,我被送到杭州野战医院治疗稍后,因为活动在分水的土匪实在太多,等到大部队开进来,清剿 了几个月后,终于将当地土匪彻底剿清了。“分水当地的老百姓,这才过 上了安定的生活。”林钧福说。
(原载《浙江老年报》2009年7月15日 记者沈爱群特约通讯员戎国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