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撼中外的芦沟桥事变,激起全国人民抗日救国 的热潮。中共山东省委发出号召:共产党员脱下长 衫,拿起武器,组织抗日游击队,动员一切力量为争 取抗战胜利而半争。各地群众在党的领导下,纷纷组成了人民抗日武装,建立了抗日根据地。于是,为抗 日工作训练与提高干部,就成为当时革命的迫切需要。
1938年7月,苏鲁豫皖边区省委建立了“山东抗日军政干部学校”(以下简称干校),宣传部长孙陶林 兼任校长。学校分设政治处、教育处、总务处,管理 学校的工作。学校的干部有的是从部队抽调来的,有 的是从延安抗日军政大学毕业后分配来的。学员多数 是由各部队抽调来的排、连、营级干部,还有做地方 工作的同志,也有刚离家的学生,每期学习3个月。 学员分编成军事队、政治队、民运队、地方武装队、 青年队、妇女队等,每队100多人,全校共700多人。 1939年反扫荡时干校停办,共办了5期。
1939年11月,干校与八路军第一纵队随营学校 (以下简称随校)合并,由纵队直接领导。纵队司令 员徐向前兼任校长,袁也烈为副校长徐元泉为政治 处主任,汪德为教育处长。校部设有供给股、卫生所 等。政治处设有组织、宣传、民运、保卫、育年等干 事。教育处设有军教干事、政教干事,政治、文化等 教员。中队按数字顺序排列,按政治、军事、地方工作等编队,共6个中队,700多人。中队的队长、指 导员,加上3个分队长为专职干部。学习时间为半年。驻地流动于沂南县鲁山前后。
在武汉会战后,日寇回师巩固其占领区,进行强 化治安;蒋介石发动了第一次反共高潮后,敌、顽、 我斗争尖锐复杂,抗日战争进人了相持阶段。为了更 多更好地培训山东党政军民干部,坚持斗争,巩固和 扩大抗日根据地,争取抗日战争的胜利,抗日军政大学第一分校于1939年冬由晋东南挺进到山东沂蒙山。1940年3月,随校的全体学员及大部分干部又并入抗大一分校。
1940年6月,山东分局决定,抗大一分校改为山东抗日军政大学,由周纯全任校长,李培南任政治委员。校部设有行政、队列、供给、卫生等科,还有被服厂、制药厂等。政治部主任李培南兼,副主任刘浩天。政治部设有组织、宣传、民运、锄奸等科,出版油印校报《战旗报》、校刊《共产党员》,还设有文艺工作团和民运工作团。训练部部长袁也烈,副部长阎捷三。训练部设有军事教育、政治教育等科。
山东抗日军政大学下设三个分校,我们第一分校 在沂蒙山区的沂南、莒南、日照、费县、蒙阴等地活 动。第一分校所属各大队在教学上各有重点,有的偏重培养军事工作干部,有的偏重培养政治工作干部,有的偏重培养地方工作干部。例如第五大队是侧重军事的,故也叫军事大队,学员多是从山东各部队调来的班、连、营干部,也有地方工作干部。
每个大队有6、7个中队,学员约800人左右。大 队(也称为团)有正副大队长、政委,大队部有文 书、队列干事,有供给股、卫生所和侦察、通信、炊 事、饲养等班。大队政治处有主任,设组织、宣传、民运、锄奸等干事,有时设股,每股2人,大队教育 有处长,设若干军教、政教等干事和军事、政治、文化等教员。中队(也称为连)有正副队长、指导员, 3个?队长,两个教员,这样即使在分散的情况下,也可教学。在反扫荡及其他战时情况下,临时增加营 的建制,便于指挥作战。机构是精干的。一个大队全部专职干部共70人左右,但解决问题是很及时的。 为了保密,校、大队、中队的名称,都用地名为代 号,校及大队的负责同志,都用数字代号称呼。
从干校到山东抗日军政大学,对学员只负责教育训练,不管分配。每期学员毕业后,都由省委分局分配工作。
山东党和军队的领导同志很重视对军政干部学校的领导,不断地解决建校后的一些困难。分局进驻沂南县岸堤镇后,和干校在一起住了4个多月。后来, 山东分局、山东纵队向北移60里住在王庄一带,分局书记郭洪涛同志专程来干校检査工作或作报告。有 一次讲辩证唯物主义,他讲得深入浅出,生动活泼。 兼校长孙陶林、分局组织部长程照轩、秘书主任赵 玉、党校负责人潘维周,都来干校检查过工作或作过 报告。1939年在日寇扫荡前,山东分局及校长均来信 指示:要从各方面做好反扫荡准备;要离开从两期开 始已住了一年的岸堤镇;要轻装,分散活动;要加强 政治工作,依靠群众,搞好侦察通信;要警惕奸细破 坏等。
徐向前司令员对随校是关心的,经常过问随校各 方面活动,检査教育计划执行情况。1939年9月底接 收学员完毕后,校政治处派我去向徐司令员汇报,并 请示开学事宜。我行军70多里到达徐司令员驻地, 晚饭后徐司令员和朱瑞政委要我去汇报,他们询问、 指示均甚详。在10月举行开学典礼时,全校人员由东蒙山下佛驻村行军30里,住在艾山角下李林一带。 大会于黄昏后在新搭的一个高台前举行,全校人员列 队坐在旷野地上,徐司令员、朱政委亲临会场。徐司 令员向全体学员介绍了中队以上的干部,并致词祝贺 开学,勉励学员努力学习,提髙军事、政治水平及各 方面的工作能力;要求随校全体干部,在各种情况下 搞好教学工作,不断提髙教学质量。朱政委作了长篇 报告,深刻地讲解了毛主席关于“坚定正确的政治方 向,艰苦朴素的工作作风,机动灵活的战略战术”的 抗大教育方针。虽然晚上灯光暗淡,很多同志还是认 真地记笔记。
徐司令员很重视提高随校干部、学员的工作质量 和教学质量,常到校作报告。1939年中秋节,他来随 校检査工作,下午在东蒙山角下的东梭庄向全体同志 讲了作战、驻防、行军、教学,以及其他方面的政治 工作。正在这时,从临沂来的日寇直向我们的驻地攻 来,徐司令员带来的一个营担任瞀卫和阻止日军前迸 的任务。在激烈的枪炮声中,徐司令员仍沉着地作报 告,大家也仍在认真地听记,到6时多才讲完。这时 敌人距我们已很近了,晚饭也来不及吃,把做好的饭 菜装进桶,就马上转移。这夜我们露宿在山坡上。
山东党和部队的领导同志,很重视对山东抗曰军 政大学的领导,中共中央山东分局书记朱瑞,时常到 学校检査工作并作形势报告。1941年6月,德国法西 斯向苏联发动侵略战争时,朱瑞同志对直属机关及我 们学校作了报告。朱瑞同志还专门来校作过哲学报 告,特别是对对立统一的规律,作了详细的阐述。还 来校讲过思想方法与领导方法,对实事求是、群众路 线、调査研究、批评与自我批评等问题,结合实际, 以生动的语言进行了讲述。八路军一一五师政委罗荣 桓同志也专门来学校作过报告,讲了如何发动、组织 群众,扩大抗日根据地,广泛开展敌后游击战争以及 反蚕食斗争等问题。一一五师政治部的组织部长、宣 传部长都来校了解过工作或作过报告。
当时学校的教育方针是以军事教育为主,要求生 活军事化,在战争中学习战争,军事教育与政治教育 相结合,理论和实践相统一,艰苦奋斗,自力更生, 以战斗保卫学习。在教学方法上,强调讲好课、认真 记笔记、搞好小组讨论,并且重视实践,要求学了即做、多演习、多观摩、多总结,互教互学,共同提 高。在教学内容方面,军事教育主要讲授战略战术、 游击战、运动战、反扫荡、反蚕食、反顽斗争等问 题。政治教育包括形势教育、政治工作教育,抗日民 族统一战线教育等。群众运动教育有发动组织群众, 建立巩固的三三制抗日民主政权、合理负担、减租减 息、组织领导自卫队和民兵等内容。
教学时,有专职的军事、政治、文化教员讲课, 校级各处科负责同志及大队、中队领导干部报告、小 结、讲评。每次讲课后要以班为单位联系实际进行讨 论,分段进行小结。每学期开始,先订好教学计划, 有要求,有措施,每期结束时有详细总结。政治工作 及党员的活动要保证教学计划及行政、军事任务的完 成,一切为了战争的胜利。为了更好地完成教学任 务,每个中队干部必须经常掌握学员的思想动态。那 时的情况是瞬息万变,生活十分艰苦,经常流动分 散,并要随时准备战斗,因此必须及时了解学员的思 想情况,及时地做好政治思想工作,使每个学员都敢 于面对现实,敢于斗争,善于斗争,想方设法克服困 难,在任何情况下都坚持学习。
经常进行军事演习,这是理论联系实际,检验教 学效果,提髙教学质量的一个好方法。如在干校时有 一次演习,由驻地岸堤镇出发,一路上有时进行快速 行军,有时实习伏击、进攻、退却、侦察、联络以及 结合进行政治工作等,行程30里,到达垛庄镇宿营。 晚上又做紧急集合、夜间活动等演习,第二天返回原 驻地,进行总结。又如在抗大一分校时,第五大队为 坚持边沿地区斗争,曾住在日照县的山口一带,距汉 奸据点只有5里。一天夜里大家正在酣睡时,突然枪 声大作,大家一跃而起,迅速整好行装立即出发。当 时大队部陈管理员来不及牵马,扛起晚饭前整理好的 装文件的马驮架子就跑出村外。经过一阵急行军,来 到树林里集合。黎有璋大队长宣布这是演习,进行了 总结后又回村睡觉。有一次,第五大队驻在莒南县甲 子山区,靠近国民党57军的防地。一天后半夜突然 紧急集合,宣布敌人开始扫荡,我们立即转移,行军 既肃静,又快速。当进人甲子山西部时,恰巧遇上57 军的巡逻队,向我们开枪射击。这个意外的插曲,丰 富了演习的内容。把敌巡逻队击退后天已亮,集合队 伍,通知这是演习,总结了经验又返回原驻地。这是 一些大的演习,平日在讲军事课后,班、区队、中队 的随时演习,是不胜枚举的。至于在反扫荡、反蚕食斗争中,经常和敌伪顽进行战斗,也都是军事实习的 好机会。每次战斗后都要深人地进行讨论、检査、总 结,及时表扬指挥有方和战斗勇敢的指战员,并严肃 批评教育恐慌、畏缩不前和指挥不利的同志。例如在 一次战斗中,有个指导员表现不够好,大队党总支召 开了区队长以上的党员干部会议,对他进行了批评教 育,耐心地帮助他改正错误,最后他做了深刻的自我 批评。那时对犯错误的同志,批评教育是及时的,但 很少做组织上的处理。以这种实事求是、理论联系实 际的方法来教育训练干部、学员,是卓有成效的。
四
只有加强党的领导,加强政治思想工作,才能保 证提高教学质量,圆满地完成教学任务及军事、行政 任务。在干校、随校,党的组织均为总支委员会,中 队为党支部。总支经常研究如何完成教学计划及军事 工作的问题。在干校时,党员不公开,支部、小组的 活动是秘密的,不开支部大会。到随校时党的活动公 开了,可公开召开支部大会,并以支部为核心来领导 中队的一切活动。小组会、支委会、支部大会,广泛 地发扬民主,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严格铁的纪律, 提髙党员的自觉性,要求党员自觉地起模范带头作 用,团结广大群众,保证完成教学任务。干校学员中 党员较少,入学时党员只占全体学员的20〜30%,因 之要求更多地发展党员。经过考察后,一般都在学习 后期发展。从3期开始,在发展党员前,先由政治处 主任向全体学员讲党的性质、纲领、任务、人党条 件、入党手续等,凡是要求入党的可找指导员提出申 请。在校学习努力,政治思想进步,工作积极肯干, 团结友爱,战斗中勇敢,生活上吃苦耐劳,并坚决拥 护党的纲领,积极要求人党的学员,经过组织审査, 只要政治历史清楚,就可以秘密地个别吸收入党。手 续是:先在党小组会通过,支委研究同意后,填写人 党志思书,须找两个介绍人介绍,报校党总支批准, 最后举行人党仪式。在结业时,每队的党员可达70〜 80%。干校在建党方面是有一定贡献的。在当时,这 些党员都发挥了很好的作用。1938年到1939年大量 发展党员,党中央提出巩固党、审査党员,随校发展 党员很少。山东抗日军政大学时,校为党委会,各大 队为总支委员会,中队为支委会,对发展党员要求 髙,实行积极地培养、慎重地发展的方针。为了更好地发扬民主,保证圆满地完成教学任务,1940年夏和 1942年夏开了两次全校党代表大会,总结部署教育工 作和军事行政工作,选举校党委会委员。在会上,代 表们充分发扬民主,认真讨论,畅所欲言。大会开得 生动活泼,朝气蓬勃,对代表们教育鼓舞很大。在校 党代会前,各总支都召开了代表大会,除了总结布署 工作,选举总支委员外,还选举出席校党代会的代 表。校党代会后,又将会议精神逐级传达贯彻到每个 党员。这次党代会,对严格党的组织生活,增强党员 党性,充分发挥党员的先锋模范作用.对保证提高教 学质量及各项军事行政任务的完成,起了重要作用。
学校党组织还通过上党课,向党员进行党的基础 知识教育及党规党法的教育。那时没有看到过六大党 章,在进行党的教育时,着重讲解下列问题:要为共 产主义事业奋斗终身;要坚决执行党的决议,努力完 成党分配的工作,勇敢战斗不怕牺牲;要个人服从组 织,少数服从多数,下级服从上级,全党服从中央; 要保守党的秘密,遵守铁的纪律等。1940年夏,在巩 固党、审査党中,对过去人党手续不完备的,又本着 缺什么补什么的原则补办了手续;入党时没有举行人 党宣誓仪式的,补行了人党宣誓仪式;应有候补期而 没有的,扣除了候补期;入党介绍人不符规定的,补 充了介绍人。这为以后更加完善人党手续奠定了基 础。
要搞好教育工作,就必须首先提高在校工作干部 的政治思想水平。为此狠抓了干部的学习,组织干部 及时学习党中央的指示,中央领导同志的报告、文 章,以及重要的军事、政治、哲学、社会科学的理论 书籍。1938年到1939年,学习了毛主席的《论持久 战》、艾思奇的《大众哲学》、徐懋庸的《社会科学概 论》等。每天早晨下操后,干部都自学一小时左右。 对陈云同志的《怎样做一个共产党员》一文,有组织 地学习了一段时间;对刘少奇同志的《论共产党员的 修养》,在1940年学了半年多。学习中,对照自己的 思想认真进行讨论,对干部改造世界观,锻炼思想意 识,克服非无产阶级的观点、思想、作风,增强党性 方面,起了重要的作用。1941年起学了一年多的《联 共党史》,先自学,再由教育处长胡呈方根据校训练 部写的提纲作辅导报告,然后进行讨论,联系我国情 况来加深理解。还认真学习了《增强党性的决定》、 《改造我们的学习》等重要文件。1942年学习了《精 兵简政》、《论党内斗争》等,边学边改,立即见诸行动。深入学习讨论了整顿三风的报告以后,每人对主 观主义、宗派主义、教条主义等问题,都做了检査。 学校还严格要求党员干部学习中央党刊《共产党人》, 山东分局党刊《斗争生活》及其他刊物和报纸。大队 开干部会议时,政治处主任常抽考几位干部,要求立 即回答党刊上某篇文章的主要精神,这更推动了学 习。大家把精力都集中在努力提高自己,搞好教学工 作,提高教育质量上,不少干部在5年、6年、8年甚 至更长的时间内,只享受连级待遇,这与部队及地方 干部提拔快,形成鲜明的对照,但同志们很少有人不 安心或闹情绪的。这是进行政治思想工作的成果。
对学员的政治思想工作同样是强有力的,很重视 艰苦奋斗、团结友爱的教育。那时处在对敌斗争的恶 劣环境里,实行战时供给制,每人每天只有几分钱的 菜金,得一温饱就算幸事。洗脸刷牙多在河边、沟溪 边,冬天破冰用水。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家的革命热 情很高,大家的心情是愉快的,相互之间是友爱团结 的。有的同志病了,大家争相照顾,进行安慰,炊事 员尽量设法做点面饭或小米饭给病号吃。党员更是吃 苦在前,享受在后,有时饭不够吃,自己少吃让别人 吃饱。有了艰苦的任务,大家争着去做,真是一个革 命团结的大家庭。在早操前后、饭前、课后、会前、 晚会演出前,我们经常髙唱抗大校歌:“黄河之滨, 集合了一群中华民族优秀的子孙……”嘹亮的歌声飘 荡在广阔的原野,回响在起伏的山峦中。
在进行战斗及反扫荡时,更注意做好政治思想工 作。战前做好备战及动员,战斗中搞好鼓动工作,发 挥干部和党员的模范带头作用,战后作总结。例如在 1940年秋准备反扫荡时,第五大队党总支提出了评选 模范党员的号召。这次反扫荡结束后,从班组到K 队、中队、大队,逐级进行了总结评比选举,有1/3 的党员获得了模范党员的光荣称号。
领导干部不论职位高低,与其他同志及学员之间 关系都很融洽。生活上是一样待遇,个别同志身体残 废或有疾病,每月只多发2〜3元的保健费。干部的 住房大家都可以随便出人,随时可以找干部谈心或反 映情况,干部也常到学员的住处交谈。党的小组会经 常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态度是认真严肃的,并且是 实事求是耐心说服的。在日常相处中,同志间无产阶 级的感情是深厚而诚挚的。
五
要提髙教学质量,首先必须有好的领导班子。抗 大的科长及大队以上干部都是红军干部,都有丰富的 战争经验,政治工作干部有红军干部、地下工作者及 知识分子,不仅有经验,大多能讲能写。做教育工作 的多数是大学生,也有红军及地下党工作者,还有个 别是干过旧军队的进步分子。他们在文化上有基础, 各方面的知识比较丰富。
提高教学质量,还须有好的教材。三个学校对于 备课、写教材都很重视,虽然条件差,还是想方设法 克服困难。军事、政治、文化等科里面又分有专业, 如政治教育有专讲社会科学的,有专讲新民主主义革 命的,有专讲统一战线的,如此等等。政治教员杜平 斋参加革命很早,已当了多年的教员,他讲民主革命 课,准备很充分,讲的纲目事例极为清晰,密切联系 实际,学员易懂易记,各队都由他讲,很受欢迎。在 备课中,为了联系实际,教员们经常向农民群众、学 员、参加战斗的同志进行调查研究,收集材料,充实 授课内容;讲课后,与学员一起讨论、考察接受程 度,听取反映,不断改进教学。军事课从教练基本动 作学起,重视刺杀锻炼,学游击战、夜战、埋伏战、 遭遇战、攻击战、退却战等战术,还学习在各种战斗 中如何指挥班、排、连、营等作战。在军事课中很重 视演习及实战经验的总结。1940年,第五大队对沂南 县向庄伪军据点包围了一段时间以后,用政治攻势与 军事攻击相结合的办法一举攻克了该据点。同年夏 天,日寇利用青纱帐在中午奔袭我一个中队的驻地丁 家庄,被我迂回击退。这些都详细进行了总结,吸取 经验教训,提髙学员的战术战斗水平。
为了提髙教学质量,1941年幵展了红五月运动。 事先制定了计划,对干部、党员群众都进行了动员, 提出了有针对性的要求,号召创建模范连队,争当模 范学员、模范工作干部、模范学习干部等等。这时我 们驻在莒南县的沭河东岸昔林泉一带的平原地区,干 部、学员真是干劲大、热气高。天刚放亮,值日干部 哨子一响,学员们迅即起床,村村都响起了嘹亮的歌 声,大家边唱边穿好衣服整理好行装,在15分钟的 时间内就排列着整齐的队伍出操了。干部也照样跑步 出操。洗脸、刷牙、吃饭都是快速的。政治课、军事 课、文化课有机地配合进行。班组讨论时,发言普遍,能抓住中心,联系实际;有不同意见能够展开争 论,组长最后有简要小结。领导干部常去听教员讲 课,参加学员的小组讨论,也组织教员互相观摩讲 课。对教学效果好的,及时介绍推广其教学经验;对 教学效果差的,及时帮助改进。政治处、教育处的干 部经常有组织地下队去检査工作,广泛接触学员,了 解情况,征求意见,然后集中汇报综合,进一步提出 对搞好教学的要求。每天晚饭后教唱革命歌曲,搞体 育活动或排练文艺节目。周末开晚会时,节目丰富多 彩,有唱的,有讲的,有演的。中队与机关干部的工 作、学习紧张而有秩序,除了抓好教学做好政治思想 工作外,也很注意在物质条件困难的情况下尽量搞好 生活,调剂好饭菜,使品种多样化。在红五月运动 中,一切活动都是有领导、有组织、有计划地进行, 并且及时检査与小结,真正地发挥了团结、紧张、严 肃、活泼的校风。在最后总结时,都认为成绩很大。
为了提高教学质量,各级干部很重视调査研究, 注意收集校内外政治、军事、政府工作、群众工作及 学员的各方面的情况,充实到教材中去,更密切地联 系不同条件、不同时间、不同地点的实际情况,丰富 教学内容。中队干部要了解每个学员的出身、成份、 人伍前后的表现等情况,以便更有针对性地进行思想 教育工作。另外还必须掌握本队各班的武器、弹药和 战斗力的情况,以便更好地使用力量进行战斗。在开 大队干部会时,大队领导干部常抽试中队干部对学员 各方面情况的了解,并要当场做出回答。
六
学校要独立自主,以战斗保卫教学,用实战来提 高学员的军事水平,所以学校也是战斗队。在战火弥 漫的环境里,任何机关、团体、学校都必须学习战 争,学会打击、消灭敌人、保存、发展、壮大自己。
我在学校工作期间,经过了 1939年6月上旬开始 的40多天的对日寇反扫荡战,1940年9月开始的一 个多月的第二次反扫荡战,1941年10月下旬开始的 50多天的第三次大反扫荡战。
为了机动灵活地和敌人作战,学校基本上是以中 队为单位分散活动,机关的军政干部多数分到中队去 帮助工作。1939年反扫荡时,我是一个加强队(四十 分队)的指导员。我们和日寇在马牧池、岸堤、岱 庄、万粮庄、合子沟一带进行了捉迷藏式的斗争,有几次小的战斗接触,打击了敌人,保存了自己,保护 了群众。我们派出了学员分别到垛庄、崖子、塘子, 髙湖、岱庄等乡任乡长、助理员、乡分队长等,建立 了乡公所,拉起了乡分队。群众有依靠了,我们有根 了,加强了抗日根据地的建设。反扫荡尾期,从7月 底到8月中旬,我们这个队先去围攻汉奸据点仕朗 宅;又去歼灭了占据鹤头泉的30多人的汉奸土匪武 装,解救了回民南芙蓉清真寺的阿訇及知名人士杨某 等;应蒙阴县委李成士的要求,我们奔赴蒙阴县南, 智取了经堂子汉奸碉堡,人枪全获,支援了蒙阴县委 开展工作。
1940年反扫荡时,我跟四中队行动。队长谢坚是 红军干部,英勇善战。〜天下午,我们住在东蒙山簸 箕峪一带,侦察员报告蒙阴及临沂的日寇分头向我们 驻地合击,我们准备向南转移;又报南边国民党临沂 专员张里元及其控制下的黄沙会迷信武装,从南向我 们袭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们当机立断,立即快 速行军,趁蒙阴、临沂两路敌人尚未汇合时,从其中 间奔向北山孟良崮。到达孟良崮时,天已昏暗,在山 上分散露宿。翌日太阳刚出,日寇侦察机就来低空盘 旋,下午鬼子分数路向北山接近,把我们包围了。人 夜,鬼子到处点上篝火,如同白昼,我们决定立即突 围。从陡峭的山崖间下山,翻过一山又一山,足足走 了一夜,到达了中蒙山南边、费县北部的十八村。10 月中旬,山东纵队组织反击。在八路军部队一连拔除 了 16个据点后,又攻打了仕朗宅。我们五大队去进 行瓦解争取黄沙会的工作,也收到良好效果。
1941年日寇的扫荡更加残酷,兵力特多,鬼子还 爬上高山搜捕。我们转到外线,绕行了很大的圈子, 周旋了一个多月,于11月28日夜进入东蒙山隐蔽休 息。29日夜,临沂、沂水、费县的日寇集中了很大的 兵力向我们进犯,30日拂晓打响,我们第五大队掩护 山东党、政、军领导机关转移。二中队指导员程克带 一个区队阻击北面的日寇,弹药耗光后,又与敌人进 行肉搏战,程克抱住了一个鬼子,一口咬下了他的耳 朵,然后壮烈牺牲。这个区队大部分同志牺牲了,但 是延缓了敌人的推进计划,争取了突围的时间。五中 队队长邱敏带一个区队阻击敌人,一挺轻机枪打死了 不少日寇。机枪射手牺牲了,邱队长抱起机枪扫射; 子弹打光了,他大呼:“同志们,快拿子弹来!”打得 勇猛顽强,最后邱队长与这个区队大部分同志也英勇 牺牲。五大队完成掩护任务后,下午3时许胜利突围到中蒙山。这就是有名的大青山战斗。山东省战工会 副主任兼秘书长陈明及德国友人汉斯•希伯壮烈牺牲。 此后第五大队一直在蒙山坚持斗争。
12月下旬,第五大队奉命带着校文工团、供给部 门、卫生部门及病号等迁移到莒南县去。行军中必须 一夜内通过汶河、沂河、沭河及青沂公路、台潍公路 两条封锁线,行程约百里。21日天黑时,经过了动 员,从佛驻一带开始了行军。这夜无月亮,天色昏 暗,朔风凜烈,几次调换向导,还是走了些弯路,恰 巧在相距50里的沂河、沭河中间这个危险地带天亮 了,只好停在一条沟渠中隐蔽,动员大家做好战斗准 备,荷枪实弹以待敌人^ 9时许,夏庄日寇的武装侦 察来了,打了一会,我们向西转移,鬼子也返回夏 庄。下午3时多,我们正在圣母塚村做饭,鬼子的轻 重机枪、大炮一齐向我们倾泻,炮弹在附近爆炸。我 们用两个中队分头阻击,大部队继续向西转移。到了 八角汪一带天已黑,我们马上整队东进,虽一天未 餐,但大家精神抖擞。过了有封锁沟的台潍公路,渡 了沭河,就到了莒南县。这时学员及勤务人员均穿棉 衣裤,但学校干部还是穿着单军装,依靠羊皮大衣御 寒,1942年元旦才穿上滨海专署赶制好的棉衣,又过 了几天才穿上棉裤和盖上二斤棉花的被子。在这次反 扫荡中,第五大队的干部,牺牲及负伤的各10人左 右,可见斗争的激烈残酷。每个同志都在战争中经受 了一次严峻考验,也更好地学习了战争,锻炼了自 己。
七
抗大抓紧一切时机做好驻地及周围村住的群众工 作。校民运工作团常到十数里外进行宣传教育,发动 和组织群众,帮助村、乡、区民主政权开展工作。各 大队政治处从事民运工作的同志,一到驻地就找村乡 政权联系,了解情况,帮助工作。这已成为我们的习 惯了。每个同志都首先做好房东的工作,再作周围住 户的工作;在村子里住的时间较长时,就要求和群众 交朋友,建立友谊。1939年,我们在沂南县下佛驻村 庄的时间较长。房东刘大娘为人敦厚,有两个儿子及 儿媳孙子等。我们经常和他们谈抗战道理,帮助他们 担水扫院子。她儿媳帮我们补衣袜,抢着给我们洗衣 服,关系融洽,亲如一家。此后凡行军经过这个村 时,我们必定去看望老大娘。194i年春,我们驻莒南县良店的时间较久,广泛地开展了交朋友的工作,利 用晚饭后找群众谈心,因而当地有的知识青年入一分 校学习,有的参加了革命工作。
学校重视拥政爱民工作,严格执行“三大纪律八 项注意”。各中队、各单位都有执行情况检查组,每 当离开驻地时,就到各房东家中进行检査,看地铺整 理好没有,地扫干净没有,门板上好没有,借物损物 偿还了没有,有无其他违反纪律的现象,等等。若査 出不当之处,马上进行解决。就是在战斗情况下仓促 离开,事后也派检査组去检査。如1940年5月左右, 我们住在尖家庄、瓦子坪一带,蒙阴县的日寇突然窜 来袭击,战斗立即打响了。我们分别向北庄、田家庄 —带转移,日寇见奔袭不成,很快撤退了。我们在鲁 山南集结,另选住地,次日就派人到原驻地对群众进 行慰抚,并检査了执行群众纪律的情况。1942年春开 展生产运动时,我们大力帮助驻地群众生产,特别注 意对抗、烈属的帮助,为他们耕地、运肥、锄草、担 水等。夏、秋则帮助农民收割、打扬、运粮等。在帮 助群众耕地时,我们几个人共拉一只犁,累得汗流浃 背,大家还是争着干。运肥时我们学会了推小车,直 累得气喘吁吁。
沂南县南芙蓉村是回民村,我们多次住过这个 村,我们很尊重他们的民族习俗,不违反他们的规 定。我们移住别村时,他们常来看望我们,向我们反 映情况,在敌情变化时给我们送情报。还有沂南县的 东棱庄,也是我们常住的村子,与群众的关系很好。 通过各种爱民活动,巩固了军民之间深厚的色水感 情。
我们还经常帮助地方党委及政府举办训练班。第 五大队政治处做民运工作的郑学礼,也数次到地方举 办的训练班去讲课。1941年6月间,我应莒南县委宣 传部的遨约,到他们在水磨村办的千部、党员训练班 去讲党的基础知识。
1940年秋,党号召要爱护根据地,减轻人民负 担。为了让沂蒙山区根据地的人民很好地休养生息, 机关、部队、学校都要移到边沿地区驻防,幵展工 作,加强对敌斗争。第五大队奉命进驻蒙阴城南西蒙 山北麓的狭长地区,一面教学,一面宣传教育群众, 开展对敌斗争。当时环境恶劣,生活艰苦,经过了 3 个月左右,和伪军战斗过几次,打击了敌人的气焰, 开展了群众工作。在这些实际斗争中,教学质量也得 到提高。
八
要办好学校必须依靠群众,而学校又具备向群众 进行宣传教育的好条件。这时的主要矛盾是民族矛 盾,主要任务是打败日本侵略者,反日反汉奸。因之 我们向群众宣传的内容,主要是揭露日本帝国主义残 暴掳掠、灭绝人寰、企图叫我亡国灭种的罪行,号召 人民组织起来,武装起来,团结战斗,搞好生产,抗 曰救国。另外,我们还向群众宣传,共产党、八路军 是坚持抗日,解放全中国,为人民服务的党和人民的 子弟兵,人民应当支援战争,帮助八路军等。我们在 各村刷写抗日救国的标语口号,在驻地教儿童、青 年、妇女学唱抗战革命歌曲。黄昏后,是工、农、 青、妇、自卫队、儿童团进行活动的时候,驻地村子 1歌声此起彼伏,那种欢跃活泼快乐的情景,十分动 人。
我们经常派出宣传组、队到各村进行宣传教育, 教唱歌曲,有时也演出街头剧,深受广大群众的欢 迎。各中队都有俱乐部,排练短小精练的、以宣传抗 战为内容的剧目,夜间到附近村镇演出。1940年夏, 第五大队驻沂南县垛庄一带,政治处组织了宣传演出 队,到汶河北岸双堠镇演出,河对靣就是汉奸据点仕 朗宅,环境是恶劣的,随时有战斗的可能,但周围各 村群众来看演出的很多。g中队荷枪实弹参加,既负 责警戒,又看演出。通过宣传工作,启发了群众对敌 斗争的觉悟和勇气,双堠镇的群众就始终站在我们一 边。
我们在驻地召开纪念会、庆祝会或文娱晚会,也 约附近群众参加。1939年随校住在李林一带,11月7 日晚饭后,行军12里到纵队司令部驻地马牧池参加 庆祝十月革命节的活动。到会的军民很多,徐司令员 在大会上作了报告,详细阐述了十月革命的伟大意 义,我们应如何学习十月革命的精神和完成当前的任 务等,大家很受教育。会后我们还组织讨论了徐司令 员的报告。1941年元旦,抗大一分校在沂南县崖子开 庆祝大会,校长和政委等讲话,总结了过去一年的工 作,提出了 1941年的任务,也演出了节目。1941年 夏,我们住在莒南县昔林泉、道口一带,山东的党政军及一一五师的领导机关住在东边,我们进行了会 演。一一五师的战士剧团演出了《雷雨》,抗大一分 校剧团演出了《阿Q正传》、《李秀成之死》等,表现 了相当高的艺术水平。只因驻地分散,集合时间较 久,再加布景化装等,有两次演完戏已是黎明了,但 参加观看的军民情绪都很高,认为这是接受教育、密 切军民关系的好机会。
在国际国内发生一些大的事件时,我们也开大会 广泛宣传教育。1939年春,发生了太河惨案:八路军 山东第三支队送一批干部来山东干部学校学习,途经 太河镇村,突遭山东顽军头子秦启荣部的埋伏,三支 队政治部主任鲍辉及一些干部牺牲。干校闻讯后在岸 堤村外开了追悼大会,政治处主任徐元泉讲得激昂悲 愤,声泪俱下,参加会的军民皆泣不成声,都决心化 悲痛为力量,一定好好学习,向敌、伪、顽讨还血 债。1941年皖南事变的消息传来时,第五大队住在莒 南良店一带,向学员进行了传达。大家义愤填膺,向 群众进行广泛宣传,揭露了国民党蒋介石消极抗战, 积极反共的罪恶行径。我们还写刷标语要求严惩皖南 事变的肇事凶手何应钦、汤恩伯,重申坚持抗战、反 对投降,坚持进步、反对倒退,坚持团结、反对分裂 的政策。1941年6月22日,德国法西斯发动侵略苏 联战争后,在昔林泉东边召开大会,山东分局书记朱 瑞报告了苏德战场斗争形势和在国际上的影响,并且 指出,我党政军民的义务是努力加强、提高自己,做 好工作,更有效地打击日寇,为打败德意日法西斯而 努力战斗,争取最后胜利。
九
不断地训练提高干部,是革命和建设的需要,也 是我党的优良传统。不造就大量的能战斗能建设的优 秀干部,要取得胜利是不可能的,要巩固发展胜利成 果,更是不可能的。三个学校在培训干部工作上,成绩是巨大的。干校训练干部2, 000多人。随校的学员 700多人,编人抗大一分校后才结业。抗大一分校到我离开时已培训干部1万多人,为抗战,为中国的革命和建设事业做出了贡献。
山东文史集粹 修订本 上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