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干部董兆华的红色记忆

Admin 发表于2015-08-02 11:55:55
  “拂去岁月尘沙,我依然被他们当年金戈铁马、气吞山河的勇气所震慑;丈量人生足迹,我依旧能触摸到他们那时铸剑为犁,改天换地的心跳和脉动。”
  这是长篇小说《南下干部》里的一段话,山东人董兆华就是这样一位南下干部。
  1949年,他随部队南下来到衢州。他与土匪斗智斗勇,4名“战友”打跑了30多个土匪。他在衢县教育局主持工作,跑遍了全县。之后,他又被调到民政局、公安局、卫生局,在岗位上默默耕耘,他把一生的热血和智慧都浇灌在了衢州这片炽热的土地上。
  1949年5月6日,衢州解放。那一天,21岁的我随军来到了衢州,从此在衢州扎了根。60年过去了,我从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一位垂暮老人。60年的记忆像一幕幕电影片断,一直留在了我的脑海里……
三四个月大学就毕业
  我的老家在山东,我是家中独子,母亲在我年幼时就去世了,是祖母一手把我拉扯大的。我的父亲是位老师,工作很忙。
  1948年,济南解放。淮海战役之后,大军南下,部队需要培训大量的干部。华东大学向全社会招生,初中、高中毕业生都可报名参加考试。我在山东省第一临时高中上学,高中还没毕业。听说华东大学招生,我也去参加了考试。1948年下半年,通过了考试,我成了华东大学的一名学生。大学我们只上了三四个月就毕业了,当年也没有毕业证,只有一块校徽。这块校徽也在多次搬家之后,不见了。
  大学毕业后,我们被编成南下干部支队,跟着部队南下。我们没有支援前线,只是跟着部队,部队走到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从山东到扬州到南京,1949年,我们一直跟着部队走到了衢州。到衢州时,刘邓大军穿的衣服是灰色军装,每个战士身上都带着银元。我们南下干部支队是穿黄绿色服装的,也配了枪,是三八式步枪,我们用这枪打过土匪。我们南下干部支队是没有银元发的,当时是到老百姓家中借粮食的。
4个人打跑了30多个土匪
  部队解放衢州后,继续前行,我和南下干部支队的50多个同学便在衢州留了下来,住在衢县廿里镇前河村(现在前河村属于后溪镇)一户地主家。当时我们就在那里办公。
  一天夜里,天下着大雨,村民到我们这里敲门,哭着说,村里来了30多个土匪抢粮抢牛。当时,我们廿里、后溪等地都属于航埠区,在区里办公的,一共才6个人。我们留下一位女同志、一位厨师,跟着区长一共4人去打土匪。我们到附近的村民家
每人借了一件蓑衣穿在身上。
  报信村民带路,引着我们走了三四华里的路,可能有半个小时吧,来到了土匪抢粮的村子。区长姓张,这人相当聪明,他让我们分布在村子的四周,交待等他开枪后,大家再一起开枪。张区长让报信人跑进村,大喊“解放军来了”。我们依计行事。报信人很配合,冲进村就大喊:“解放军来了!解放军来了!”张区长开了枪,我们马上跟着开枪。枪声在村子四周响起。那些土匪听到四周都有枪声,也不知道村里来了多少解放军,于是就往后山跑了。天黑又下着大雨,我们人又少,张区长让我们停止追击。
  当时,我们4人除了每人一把三八式步枪和十来颗子弹外,一共也就4个手榴弹。那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4个人就去打30多个土匪了。后来才知道,那天晚上除了我们廿里,黄坛口、岭头等地也都在打土匪。
下乡都要带上翻译
  我是1928年出生的,1949年下半年,我刚好21岁,被派到衢县教育局主持工作。我们一起到衢州的南下干部分开了,派往常山、江山、开化、龙游等地。那个时侯,衢县县政府所在地设在衢县樟树潭(现在的衢江区樟潭镇)的一个大礼堂里。我也在大礼堂上班,住就住在办公室里。
  那个时候哪里都缺人,我们教育局只有二三个人。当时的小学虽比不上现在,但也挺多的,几乎每个乡都设有中心小学,衢县一共有几十所小学。教育局当时主要的工作是宣传解放政策,对教师进行思想教育。我们开设了小学教师训练班,办了两期,我给小学老师上课。现在六七十岁的老教师走在路上碰到我,还能认出我来。
  除宣传政策外,我们还要到各村去征集粮草,支援前方部队。向农户征粮借粮,我们都给农户写条子,这条子都到区里开。那时普通话还没有普及,我讲的山东话,村里人都听不懂,村民们讲话我也听不懂,就找学生做翻译。
  解放初期,我们是没有工资拿的,单位管吃住。我都是住在办公室的。每个月除单位发几毛钱的旱烟费外,一年还发两套衣服,夏装和冬装,也就是两用衫、白衬衣和棉袄。那个时候,不管领导还是一般的人,发的东西都是一模一样的。
发动全民防治血吸虫病
  1950年,衢县县政府搬到了市区县学街,就位于县学塘附近。第二年,我从衢县教育局调到了民政局,没过多久又调到公安局,过了几年又调到卫生局工作。上世纪50年代,血吸虫病很普遍,那时防治血吸虫病是一项战斗任务,可以说是全民动手一起防治。
  我在卫生局防疫站工作,那时主要的任务就是防治血吸虫病。我们走村到户,到处调查,其中最多的是莲花镇,大人、孩子80%都是“大肚子”。当时莲花镇流传一句话:“种种一大坂,收收一箩担。”成年男子都得了血吸虫病,贫血、静脉曲张,行动不便,失去劳动力。家里没有劳动力,地里农作物都无人看管,收成很不好。得了血吸虫病非常痛苦,有的村民受不了疼痛还用刀划开了自己的肚子。
  血吸虫病,衢州在清朝就有了,大部分都是江西移民带过来的。解放后,血吸虫病比较多。为了宣传血吸虫病的防治,我们进村经常敲锣打鼓,教村民怎样防治,开沟排水,将血吸虫钉螺深埋,管理人畜的粪便。国家给贫困的农户减免医疗费,给予补贴,很多村民都在那个时候治好了血吸虫病。
  大概在1958年吧,血吸虫病的治理有了显著成效。彻底好转大概是在上世纪80年代,血吸虫病基本被消灭。
两张单人床拼成一张婚床
  单身的时候,我都住在单位办公室。1955年,我结婚了,妻子是杭州人,在衢州一家医院工作。我们俩都是外地人,单位给我们分了个五六平方米的单间。
  我们俩买了花生、糖果,在我单位的会议室开了个茶话会。我们双方父母都不在身边,但也请了二三十位朋友,单位领导给我们主持了婚礼。
  家里除了一对枕头是新的,其他都是旧东西,连我们结婚当天穿的衣服都是旧的。结婚时用的床是两张单人床拼的,还有一张铁桌子和一张椅子,就是我们所有的家具了。
  我俩都吃食堂,自己不开伙,那么小的房间里也做不了饭。我们以集体生活为主,有点像部队生活。单位经常组织活动,组织大家比赛,篮球、乒乓球、排球比赛等等,有时还组织大家唱越剧。我们那时一年看不上一部电影,电影全是黑白的,露天放映。
  1955年后,衢县各单位开始实行薪金制,大家开始有工资领了。“当官的”和“当兵的”领的钱是一样的,只有几块钱,工资只够吃饱饭。县长、县委书记就比大家多了一项保姆费。虽然拿的钱不多,但我们大家都很团结,工作都抢着干。
我们家的小型影院
  我们家买电视机算是挺早的,是上世纪80年代初吧,我们用朋友的票买了一台9英寸的黑白电视机。那时电视台很少,好像就一个中央台,电视上播什么,我们就看什么。晚饭前后,我家总是很热闹,每天都会有六七个邻居来看电视。
  那时最好看的电视连续剧是一部国产的和一部日本的:《今天我休息》和《排球女将》。《今天我休息》讲的是一个民警在周日做好事的故事,那时觉得很好看。我们住的房子是平房,邻里走动频繁,邻居们听到电视剧的片头曲,就会带上自家的小凳子上我们家来。大家一起看电视,特别有意思。
房子慢慢变大
  我和老伴的工作都很忙,老伴在妇产科上班,每个月有半个月值夜班。我们俩都是外地人,家里的老人不可能来帮我们带孩子。有了孩子之后,家里就雇了阿姨。大儿子、二儿子两岁时就被送到幼儿园上全托班。周一送去,周六接回。
  1961年,我们家分到了18平方米的房子,有了两个房间,还带了1间1.5平方米的厨房,但没有厕所。白天我们都到公厕上,晚上就用马桶。在这间房里,我们住了近20年。
  那时我们有了3个孩子,孩子们有了自己的房间,3个孩子睡在一张5尺宽的大床上。大儿子和小儿子相差7岁,我们上班忙,也没时间管他们,孩子们就大的带小的,男孩嘛,兄弟间也会打架。有时,我上夜班回来,孩子们经常横七竖八地躺在大床上,蚊帐也没塞好,身上都是被蚊虫咬的包。
  从1979年后,我们的生活就有了质的转变。1980年,单位分房,我们分到了一套50多平方米的房子,两室一厅,有厕所,还通上了自来水。1988年,我们又换了新房,一套70多平方米、三室一厅的房子。现在就更不用说了,100多平方米的房子就我和老伴住,3个孩子都已成家,有了自己的天地。(倾诉:董兆华 记录:周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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