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1月16日是中国共产党的优秀党员,久经考验的忠诚的共产主义战士,陕北红军和革命根据地的创建者之一,山东抗日根据地创建者之一,新中国交通事业的开创者之一,我敬爱的三叔郭洪涛诞辰100周年纪念日。2009年3月12日也是我三叔逝世5周年纪念日,特写几句话怀念三叔。
一、父母眼中的三叔
小时候父母亲经常讲些三叔的事情,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从小同情帮助弱势群体父母亲告诉我三叔十来岁时就同情帮助劳苦人民。村里谁家有困难他就同和他同龄的几个小伙伴到他们家里去帮忙。我大爷过继给人家,二十几岁就不幸早逝,留下我大妈拉扯三个孩子,孤儿寡母过着极为艰难的生活,我三叔就经常把家里的东西拿给他们家,很长一段时间就住在我大妈家,帮她挑水、种地、料理家务、照顾孩子。在三叔上中学时,有一年放暑假,他听说邻村有一地主无故欺压农民,就带了附近的几个同学找地主理论,当时正值北伐战争时间,地主对洋学生有几分惧怕不得不有所收敛。
艰难求学父母亲告诉我,我三叔上学时家里很贫穷。家里虽然贫穷,但我爷爷认为没有念书的人总是受人欺负,便咬紧牙关送我三叔去念书,供他一人读书已经很吃力了,再也没有能力供我爸和四叔上学了,他们只在村里上了冬学(冬天农闲时上两三个月学)。后来上榆林中学时,中学的费用很大,家里根本负担不起,当时在我的大舅姥爷、大姑父、二姑父和叔伯四姑父接济下三叔才能勉强念书。我三叔始终念着他们的好,记着他们。在20世纪60年代国家困难时期,物资极度匮乏,我老家乡政府知道我叔伯四姑父乔公盛曾经资助过我三叔读书,就派他到北京找我三叔买辆汽车,他到北京后我三叔热情接待了他,让他在北京玩了几天,并给他买了汽车。
闹革命时,暑期回家晚上不睡窑洞睡院子里我父母亲告诉我,三叔上榆林中学后,特别是1927年放暑假回家时,三叔装得眼斜嘴歪,连我母亲都不认得他,白天打扮成老农去卖水果或瓷器,晚上回家不睡窑洞而是睡在院子里,我奶奶怕他着凉就让他睡在窑洞里,他也不听。我父母亲也感到奇怪,陕北的窑洞冬暖夏凉,窑洞凉凉快快,三叔不睡屋里非睡院子里,但我父母也不敢过问。后来,他们才知道1927年蒋介石发动了四一二政变,汪精卫在武汉发动了七一五政变,残酷镇压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我三叔是国民党通缉的对象,为了以防万一,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好及时脱险。
被捕后进行了坚贞不屈的斗争父母亲告诉我民国16年(1927年)冬天,我三叔在山西太原被捕,他手里有一份名单,假装上厕所扔到厕所里,敌人没有拿到证据,我三叔虽然受到严刑拷打,他坚决不承认是共产党员,只承认自己是国民党左派,他从被捕到出狱前后6年的时间里,虽担任狱中党的特支书记,但敌人始终不知他是共产党员。我三叔被捕后,家里人特别着急,我父亲三次徒步七八百里地到太原,贩卖草帽和牲口把赚来的钱除了留点自己回家的路费外,其余的都给了我三叔,三叔用这些钱都买了书学习。我奶奶因为我三叔被捕日夜思念得了肝癌又没钱医治而早逝,一直到去世也没有见到她的儿子。父母亲还告诉我,刘志丹还曾到过我们家,我爷爷奶奶还托付刘志丹营救我三叔呢!
七个木箱子我父母告诉我,1945年日本投降后,三叔奉调到东北工作,从延安到东北途中顺路到米脂老家。在之前捎回来7个木箱子,乡亲们都认为是共产党的大官拿回来的宝贝,打开一看是7箱子书,都是三叔三婶看过的书,这些书几十年中大部分都流失了,“文革”大串联时我妹妹拿回来几本我至今保存。这里有1938年上海生活书店出版的沈志远著的《近代经济学说史》;1939年新华日报馆印发的《毛泽东救国言论选集》;1939年出版的马恩丛书《(资本论)提纲》;1939年解放社出版的雅洛斯夫斯基著的《列宁传》;1943年解放社编辑,新华书店发行的《整风文献》订正本等。
二、我眼中的三叔
1958年1月,我从老家陕北米脂中学转学到北京二中上学,以后留校工作。直到2004年三叔去世,40多年当中我无数次见到三叔,多次聆听他的教诲,受益匪浅。
第一次见到三叔1958年1月,我最后一个从老家到北京上学,春节后我父亲带我到崇文门内镇江胡同8号去向三叔拜年,这是我第一次见三叔,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再加上自己刚从老家来留着光头,穿着免裆裤和老头鞋,显得很土气,怕三叔他们看不起,但在会客室里三叔摸着我的光头和蔼可亲地问这问那,使我一下子解除了紧张的心理。当时父亲怕我的户口在我家不好上户,提出来先报在我三叔的家里,我三叔满口答应并立即让我堂兄到建国门派出所去报户口,第一次见三叔给我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让我们兄弟姐妹几人参加有意义的活动20世纪50年代末60年代初,中央机关在政协礼堂放电影,春节期间在新建的人民大会堂搞联欢活动。我三叔考虑到我和我的两个妹妹刚从老家来没几年,去这些地方的机会很少,三叔就没让他的孩子去,而让他的司机带我们去这些地方活动或看电影,使我们很感动。尤其是第一次去人民大会堂参加春节联欢活动,我们很早就去了,参观了大会堂,在宴会厅和大厅里参加了各种各样的游戏活动,还得了奖,最后又到大会堂看了演出。我们兄妹几个玩得特别的开心,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到现在快50年了我还记着这几次活动。
60年代初的一次谈话1958年以来,党受“左”的思想的影响,大搞总路线、“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再加上1960年以来3年的自然灾害,我国的经济发展受到了极大的影响,物质极度的匮乏,大多数人民吃不饱肚子。批反冒进,不让陈云同志抓经济工作等情况,老百姓都不知道。1960年的一天,我爸带我去看三叔,在聊天当中三叔突然冒出来一句:本来陈云同志抓经济抓得好好的,现在不让人干,看现在经济搞得多困难。当时我是十五六岁的孩子,不太懂三叔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这句话一直到现在我都记着。后来我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三叔对“左”的这一套早就不满和反对了。
“文革”中的三叔“文化大革命”刚开始,三叔因病在家休息。红卫兵开始破四旧时,我特意到三叔家,让他们把家里清理一下,看有没有不适宜的东西赶快清理掉,并在会客室、卧室里贴上了毛主席语录。1967年3月开始,在全国掀起所谓“抓叛徒”的恶风,首先揪出了所谓“六十一人叛徒集团”,薄一波、刘澜涛等人被揪出,并说我三叔也是“六十一人叛徒集团”成员。所谓“六十一人叛徒集团”是发生在北平军人反省分院的事,我三叔根本没在北平被捕过。当时只要坐过国民党监狱的都是叛徒,你在太原坐过监,你就是叛徒。“打倒大叛徒郭洪涛”的大标语贴在了三叔的大门上。当时三叔有一部分个人历史的珍贵材料怕放在家里被抄走,就寄存在了我家。接着三叔下放“五七干校”改造,三婶去干校,孩子们到农村插队,房屋被造反派抢占。1971年党中央粉碎了林彪集团后,1972年初三叔返回北京,造反派抢占的房子只腾出一小部分。1976年10月6日,党中央一举粉碎“四人帮”,当时大家都不知道,但有传言,我就到三叔家里去探问,他也耳闻此事,看出来三叔特别高兴,平时去三叔家我都不在他家吃饭,但那天三叔一定强留我吃饭,我也高高兴兴地同三叔一家吃了一顿蒸包子、煮稀饭。
老年热心家乡事业三叔在山西能源基地规划办公室和国务院能源基地规划办公室担任主任期间,直接推动了陕北神木煤田的开发和建设,为家乡的建设和发展作出了特殊的贡献。以后,他经常热情地接待家乡省、市、县、乡的领导,为家乡的发展继续做贡献。家乡人民始终记着我三叔为中国革命和建设,为家乡建设做出的突出贡献。2005年10月12日,家乡人民在米脂县革命烈士陵园安放了我三叔的铜像。对我三叔铜像的安放家乡人民极其重视,举行了隆重的铜像安放仪式,榆林市委副书记、市委常委兼宣传部长、副市长和米脂县四套班子的全部领导和米脂县有关部门负责人,以及社会各界数百人参加铜像安放仪式。后来听家乡的人说,经常有人去我三叔铜像安放地去瞻仰。家乡人民不忘为中国革命和建设奋斗了80年,永远值得家乡人民骄傲的我的三叔郭洪涛。
2009年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