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秋,山东抗日军政干部学校并入八路军第 一纵队随营学校(简称一纵随校),一纵司令员徐向前同志兼任校长,袁也烈同志任副校长,主持学校工 作,徐元泉同志任政治处主任。
岸堤干校第五期学员,在随校又学习月余,即分配了工作。大约在11月一批学员进校,我是其中的一 员。11月18日那天,学校举行开学典礼。听说徐向前 司令要来,还要讲话,大家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说起徐向前司令员,我们当中的许多人从学生时代就慕 名了:在国民党的报纸上、电台里,在大量“剿共” 消息的字里行间,我们不仅熟悉了他的名字,还知道 了他是一位战功卓著的伟大人物。他所指挥的红军, 使国民党军望风而逃,闻声丧胆。 因此,在我们想象 中的徐司令员,一定是一位身材高大魁梧、风度威严 的将军。
这天晚上,全校四个队和校部人员齐集在南蓉芙村的广场上,约有50d余人。不一会,徐司令员走进 广场。凭借当空的新月和桌前的煤油灯,我看到徐向 前司令员是那样的和蔼餳可亲,那样的平易近人。他中 等身材,穿一身棉布灰军装,束一条战士皮带,看上 去象一位文质彬彬、知识渊博的学者。如果不是那身军 装,我们真把他当成大学文科的教授。我们以队为单 位排列,整齐地坐在各自的背包上,个个张着嘴,伸长了脖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徐司令员,心中说不出有多 么高兴。袁也烈副校长首先宣布:今天一纵随校开 学,现在请我们的校长讲话。徐司令员站立着,向大 家点了点头,随即讲起话来。他很少有手势,没有慷 慨激昂的词句,更没有逗人发笑的言语,而是以和蔼 的笑容,用平淡的语气,一字一句地送入人们的心 坎。他说鲁南这块根据地,严格说来,只能说是个游 击区。山纵的部队,也是个游击队,缺乏严格的军事 训练,还不能够打大仗,打硬仗。我在鲁南,就不敢 下坚决攻占某山头、坚决拿下某碉堡的死命令,因为 没有把握。一块巩固的抗日根据地,缺少一支能打硬 仗的队伍是不行的,因此必须认真整军。
随校的学生和干校的学员一样,来自山东各地。 个个全神贯注地听着,从内心里赞佩徐司令的英 明论断。这时,突然有人报告,距此地10里的垛庄发 现敌情。我们立即意识到我队是学校的警卫部队, 负有保卫责任,习惯地摸了摸背上的短枪,等待命令。可是,徐司令员却不动声色。他对来人作了简短 的答复后,又继续讲起话来。他在论述了战争形势和 八路军的任务之后,着重告诫学员:你们都是部队的 初级、中级指挥员,要为部队的正规化建设,为巩固 抗日根据地作出贡献。
月移星转,夜半更深,我们全体师生忘记了白日 行军的疲劳,忘记了现在已是睡眠时间,也忘记了刚 才报告的敌情,心目中只有一个声音,这就是徐司令 员动人肺腑的报告。
报告结束后,我们目送徐司令员离去,又沉缅于 甜蜜的回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