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四方面军的首次战役
1931年9月,日本鬼子进占我国东三省,中央分局作了动员反对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东北的决议,印发了宣传大纲,指出日本侵华战争已经开始,这是一场针对中国人民的战争,是对中国革命的战争,是对我们自己的战争,所以我们要武装起来,反对卖国殃民的国民党,反对蒋介石,粉碎敌人的围剿。为此,全区地方武装一律改称赤卫军,青壮年男子凡是出身好的都参加了赤卫军,共成立了15个师的赤卫军。各县成立了军区指挥部。红军也进行了整编,10月,在麻埠组成中国工农红军第25军,军长邝继勋、政委王平章。红4军12师编为73师,刘英任师长、吴焕先任政委,4军原28团改为217团,31团改为218团,34团改为219团归属73师。第74、75师同时在筹建中。4军在“肃反”中以团为建制进行了混合重组,13师改编为12师。整编后,全军统一了军旗、军装并配发了印有部队番号的黑字红袖章。赤卫军也统一配发了黑字红袖章,他们袖章上最引人注目的是印上了“拥护第三国际、实行土地革命”的口号。
1931年11月7日,“十月革命节”这天,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在黄安具七里坪(列宁市)河滩正式成立。下辖第4、笫25军。红4军军部兼为方面军总部,辖10师,师长倪志亮、政委甘元景;11师,师长王树声、政委甘济时;12师,师长陈赓、政委刘杞。方面军总指挥徐向前、政委陈昌浩、政治部主任刘士奇、秘书长王季松、参谋主任(长)李昂茨。总兵力近三万人。改编后的红军指挥员中工农出身的明显增加,文化水平明显下降,有些团级干部连信都看不懂,但对上级的命令执行度大为提高。改编中我编入了红4军交通队任副队长。
在四方面军成立前后,敌人在鄂豫皖苏区周围的兵力己增至15个师,完成了对苏区笫三次围剿的准备,但由于日本鬼子进占东北,敌人派系矛盾加剧,迟迟不能行动。方面军成立后,军委会决定主动向敌发起进攻,打破敌围剿计划。进攻矛头首先指向南线敌突出部位的黄安县城。
黄安城守军敌69师赵冠英部是国民党杂牌军,下辖两旅四个团,战斗力不强,加上9月间调驻县城后,受到周围苏区武装的不停袭扰,给养困难,伤亡累累,士气十分低落。鉴于该敌深入苏区数十里,侧后虽有宋埠、黄陂、孝感三地敌三个师拱护策应,但中间多为山路,又在我游击区内,处于我军利于打援的有利态势,方面军和军委会首长决心采用“围城打援”战术,实施黄安战役。战役前,方面军重申作战方针:行动迅速、秘密接敌、长途奇袭、夜袭夜战。我们交通队分了工,队长负责首长和司令部安全、我负责通信。
战役于11月10日夜发起,各师按计划开始第一阶段作战,长途奔袭,扫清黄安外围之敌。11师配署黄安独立团当夜从七里坪出发,向南疾进百余里,于拂晓前后插向敌侧后小峄山和高桥河,完成了对黄安东南到西南的包围。与此同时,10、12师部队包围了黄安以北从东到西的敌外围据点,完成了对黄安之敌的合围。12、13两日,11师击退麻城敌31师,黄陂敌33师多次来援,12师击退城内之敌出援后,于18到20日间全部拔除黄安外围敌据点,全歼敌207团,完全切断了黄安对外所有联系。
10月21日,战役第二阶段开始,12师和黄安独立团负责收紧包围圈,11师在麻城赤卫军配合下,在桃花店南.北两方向构筑数道防御工事,做好阻敌打援准备。我护送陈昌浩政委赶到距城40里左右的11师阵地,检查他们的准备工作,这是我第一次了解成体系的野战工事配置与构筑。让我感到吃惊的是,陈政委对防御工事的构筑知识超过了黄埔军校的毕业生,他十分内行地指导各地段工事的改进,且改进意见赢得了在场老行伍和军校生的赞许。我趁空问他:政委,你怎么对军事问题这么精通?他告诉我在莫斯科中山大学课程中,军事被设为主课,授课教员都是苏联内战中著名指挥员。而且每学期的假期,所有男生必须参加军训营,训练教官都是黄埔军校的教官。这些教官当时曾对中山大学军事课水平有过评价,认为与黄埔军校比是只高不低。
遭我合围的黄安城敌守军迫于被我收紧包围的压力,首先发起突围,22、23日,敌两个旅轮番出击,拼死向南突围,都被12师击退,损兵千余,遂放弃突围转为固守待援,12师趁机攻占东关、西关。在赵冠英的频频呼救下,12月7日,宋埠守敌西北军30师两个旅出援黄安,向我33团桃花店阵地发起攻击。我跟着陈昌浩与33团团长吴云山.政委李先念挤在33团指挥所里,看着敌人上来即展开了全部炮兵和重兵集团猛攻的劲头,实有点出乎预料,这个30师在3月份时曾对我豫南苏区进行过扫荡,在时任师长吉鸿昌率领下仅对天开枪对山开炮,应付差事地武装游行一圈就撤了,没想到这次如此拼命(后来才知道吉鸿昌己被撤职)。33团予敌一定杀伤后被迫撤至桃花店北一线的第二阵地,敌人进占桃花店。次日,敌向我第二阵地发起猛攻,势头不减昨日,33团边打边撤,转入第三道嶂山防线。敌军连续攻击得手,气焰嚣张,全然不顾自己两翼的安全,竟将所有部队一股脑全部投入进攻,向我阵地发起连续猛攻。在敌人全力压迫下,33团虽然投入了全部预备队,仍然难抵敌人攻势,前沿阵地不断失守,战斗渐陷入不利状态。危急关头,11师31、32团突然从左右两翼主动向敌侧背出击全歼敌一个团,迫敌逃回宋埠,这一自主果敢突然的反冲击,使陈政委热泪盈眶,激动地握拳高喊:这才是红军!这才是红军!
击退援军后,我围城部队展开政治攻势,通过任由群众进出城,释放俘虏等方式传话城中守军:外援己绝,粮食将尽,只有缴械投降一条生路,愿参加红军者欢迎,愿回家者发给路费。我们四方面军第一次有组织的政治攻心战,立见效果,守军陆续投诚者不绝于道。
10天后,敌30师再次大举北援,在优势火力掩护下,于18、19日占领了我桃花店、五云山阵地,并于20日向我嶂山主阵地发起进攻。这些西北大汉似乎一点也不怕与红军白刃战,总想快速攻上阵地主动寻求肉搏,所以这次进攻他们采取了偷袭战术。天亮前,敌人乘黑摸上了我31团5连阵地,该连本想反冲击将敌压下去,不想被敌近身缠住,敌兵个个人高马大,连推带搡冲上5连阵地,后续部队乘机向我纵深猛冲猛插,直扑11师嶂山顶峰的指挥部。师长王树声、政委甘济石立即组织交通队、机关勤杂人员和预备队反击,无奈敌后援如潮水般涌到,双方很快纠缠一团,主阵地眼看就被突破。当前沿被敌突破时,我便从11师一口气飞奔四、五里地到总部,向徐总指挥报告危急战况,他从望远镜里观察了一下,立刻命令总部手枪队(警卫营)随他前往支援,同时令预备队30团向敌左翼发起攻击,令33团向右翼攻击,三路齐进,遏制了敌人攻势,双方展开了全线肉搏战,这时周围赤卫军和群众主动参战,杀声震天,逐步将二千余敌压缩包围,经半日血战,毙敌千余人,余敌八百多人终于志气崩溃、缴械投降。敌后续部队急忙向桃花店一线退守。第二天凌晨,我军发起突袭,敌全线崩溃,逃向宋埠,此战为黄安战役中最激烈、最危险一战,徐总指挥在增援时右臂负伤。我在此战中临机果断求援的行动,受到方面军首长的一致表扬。
经30天的围城,敌守军山穷水尽,全无斗志,方面军决定于12月20日晚发起总攻。当天白天,陈昌浩与飞行员龙文光驾着列宁号德式教练机(1930年缴获被迫降的迷航敌机)飞临黄安城上空撒传单,敌人以为自己飞机来空投,纷纷聚在广场等待,没想到一阵传单后面是两颗大炸弹,死伤不少,军心涣散。城四周的红军和赤卫军目睹自己飞机轰炸敌人盛况,一片欢腾,士气大振。当时红军战士都很佩服陈昌浩政委的胆识,认为这个二十七岁的年青政委是勇敢和正义的化身。当晚子夜前,总攻开始,35团偷袭得手,从西北角突入城内,敌军几乎没有抵抗就打开西门突围,被红军围歼于西郊,师长赵冠英化装逃跑,也被赤卫军活捉。
黄安战役历时四十三天,歼敌一万五千余,缴枪七千余,迫击炮十余门,电台一部,红军取得首次攻克敌整师设防、坚固据点的胜利,使黄安、麻城、黄陂、孝感等县苏区连成一片,革命根据地区域向南大扩展,红四方面军围城打援的作战经验大为丰富。战后,县城人民和红军欢庆胜利,并将黄安改名为红安。
到瑞金学通讯
红四方面军缴获敌电后如获至宝,决定成立无线通迅部门,建立与中央的无线交通。为了培养可靠的电报员,总部在直属队和军委会直属队中挑选了十几个有高小文化水平的年青战士,赴中央苏区学习无线通讯。12月下旬,总部王秀松秘书长命我率学员队去中央苏区学习,并允许我:能学成最好,学不了就回来。当天,我率队出发,经湘鄂西苏区奔赴瑞金,一路上在地下交通引导下,我们夜行晓宿,换了十几个交通向导,经半月多的穿山越岭,终于来到瑞金红军通信学校。
这个学校在瑞金城内,没有集中的校区,教室和学员宿舍分散在老百姓家中,碰到大的房间就当教室,小的当宿舍。我们到时学校有八个队,七百多学员,其中大多学司号,一百多学电话,一百多学旗语,学无线的最少,加上我们才五十～六十人,这主要是学无线的不仅要出身好,年龄小,还要有一定文化基础,一般要求高小以上,这在当时己是很高标准了,在四方面军战斗部队中,几个连凑起来,也难找出一个。别的队学员两个月就可以毕业,可无线队要学六个月。不仅学汉字,还要学算术和英文,真是很吃力。生活上伙食还可以,每人每天一斤半大米,二分菜金。最受不了的是晚上照明,没有油灯,只好用松柴照明,满屋都是烟雾腾腾,眼都睁不开。我跟着学了一个月,实在感到困难,心想:去个球,我还是回我的部队去,这玩意儿我学不来。经学校同意,我顺原路返回鄂豫皖根据地。
我返回鄂豫皖苏区已是1932年2月中旬,方面军刚结束商潢战役,给了蒋介石嫡系第2师以歼灭性打击,不战而下商城,还缴获用6匹马拉的野炮2门,炮弹千余发。红军被群众视为战无不胜的军队,战士们个个显得意气风发。我赶到固始城外总部驻地报了到后,返回交通队。两个多月来交通队人员扩大了不少,因此分成了警卫队(手枪营)和通信队两部分,我被任命为通信队长。
苏家埠战役
部队在固始休整了几天,感到豫南一带自1931年遭受大水灾,人民生活困苦不堪,军队供给很困难,决定东进皖西,向东扩展根据地。3月中旬,总部率10、11师东进,留下陈赓师长率12师(只有两个团)协助地方苏维埃政府发动群众,开辟新区工作。部队过了金寨在独山与红25军部、73师、霍山独立团会合,因73师是由4军各师抽一个团组建的,战友、老乡、熟人甚多,会合时部队欢闹了好一阵。
25军邝军长到达总部后,就一直与张国焘、徐总指挥、陈政委及总部首长围着地图长时间交谈,从他们在地图上指点圈划地区和敌人驻军队标看,似乎在计划一场大战。我多了个心眼,寸步不离指挥部门口,连吃饭我时都捧着碗蹲在门口,我相信一定会有任务。果然,晚饭后没多久,总指挥一声“来人”未落音,我己“到”字出口,声到人到站在总部首长面前,屋里首长显然吃了一惊,没想到我这个通信队长会比警卫排还要快的应到。总指挥很满意地看着我:小鬼,你又看出要打仗了?我立正回答:是!请首长下达任务。总指挥微笑道:通知10、11、73师师长、政委速来开会。我进屋后张国焘一直没说话,盯着我上下打量,当我受命出屋时,听到总指挥对张说:这就是我说过的黄安战役中主动报告阵地险情的那个小鬼。
3月21日晚,方面军由青山店西边的两河口架设浮桥,秘密渡过淠河,揭开了四方面军最辉煌的歼灭战——苏家埠战役序幕。3月22日拂晓,战役由73师218团和霍山独立团打响,两团以钳形队形自南向北对敌136旅一个团驻守的青山店发起围攻。方面军主力以10、11师(总部跟随11师)序列向北急进,22日7时,先头10师与苏家埠守敌(138旅、136旅部带一个团)出援青山店的272、275团在芮草凹遭遇,10师先头团先敌展开,勇猛攻击,歼敌先头营,余敌溃退,10师乘势进围苏家埠。方面军总部进驻苏家埠以东的朱大院墙,前指进至苏家埠东南近1公里的黄莲寺。此时,11师继续向北急进,奔袭韩摆渡、马家庵敌军,惜敌守军两个团闻讯抢先逃往六安城,11师进抵城下。23日,六安敌46师岳盛瑄令137旅、警备旅各一团向南攻击前进,企图打通与苏家埠守军联系,军前指获知后,即令通信队召集10、11师部队截击敌军,军情紧急,我们通信队4个班分六个方向奔往各师团。去11师的最远,五十多里地,我率一个班不到一小时赶到,刚一下马,就有两匹战马不支倒地,其余全都口吐白沫摇摇欲坠,看着真让人心疼。没等我给马卸鞍,体格健壮的王树声师长闻讯迎了上来,像往常一样,上来照我肩上一拍,大声嚷道:小胡,又有什么任务?当我口述完战斗命令,他脸上淳朴宽厚的笑容变成一团肃杀之气,不等我再开口,他己回头喊叫似地下达了命令:全师调头,31团为右翼,33团为左冀向苏家埠攻击前进,配合10师和32团围歼出援之敌。他这种与外表截然不同的敏捷反应,多次让我咋舌。遭我11师和10师南北夹击,敌137旅274团被围韩摆渡,警备2旅一个团窜入苏家埠。
针对上述战况,方面军决定采用多点围城,吸引六安、霍山之敌出援,在运动中予以歼灭。方面军各围城部队在赤卫军配合下,展开构筑工事的狂潮。不到一周,苏家埠、韩摆渡、青山店据点周围形成了密如蛛网纵横交错的堑壕、交通壕、掩体、盖沟的网络,把敌人围得密不透风。方面军首长和张国焘在视察这地下长城时,无不动容感叹。总部鉴于霍山守敌不多(警备1旅),出援可能性不大,把打援的重点放在六安方面,在六安到韩摆渡、苏家埠之间的平岗头、樊通桥一线展开11师的31、32团,依据地形构筑了工事准备打援。12师29团为总部战役预备队。
3月底,敌军终于出援,北路六安援军为163旅、警备2旅一个团.137旅一个团,由敌46师师长岳盛瑄率领,在飞机掩护下向11师阵地发起强攻,敌先头警2旅和137旅一个团在突破我马家庵、平头岗阵地后进至苏家埠北桂家老坟一带,距苏家埠仅五、六里地,对我整个战役布局形成巨大危害,紧急关头,徐总指挥果断投入总预备队29团,由西南向该敌发起突击,并命我引导11师33团由东北发起突击,夹击该敌。数小时后,在凉水井全歼敌273团。警备旅残敌窜入韩摆渡。南路霍山出援之敌也在73师打击下,退回原地。出援失利,岳盛瑄率余部迅速退回六安。
当援敌逼近苏家埠时,青山店守敌冒死突围,被歼过半。残余突入苏家埠,73师进占青山店。苏家埠、韩摆渡至此陷入内无粮草,外无援兵的惨境。到了4月上旬,敌人只能靠挖野菜、啃树皮充饥,敌机多次投粮,大多被我前沿坑道部队夺获,愈感窘迫。据点内的百姓更是饥寒难熬,夜间哭号之声,前指清晰可闻。为此事,张国焘亲赴前指,与徐总、陈政委讨论,决定派政治部一个干部与守敌联络,允许据点内居民出围逃难。从中旬到下旬,两个被围据点陆续有万余男女老少逃出来,由地方党和赤卫军统一安置。
4月下旬,方面军首长期待以久的战机终于出现。敌第7师代师长历式鼎出任皖西剿共总指挥,集中15个团近两万兵力从合肥大举来援。敌出援集团的人数大大超出了方面军首长的估计,这一重大敌情,迫使总部首长多次展开激烈讨论。徐总指挥列举敌远道而来是疲劳之师;敌援军中多数曾遭我重创,作过我军俘虏的数量众多,土气低下;战区内地形丘陵为主,利于我军野战;我军有上万赤卫军配合;我军士气高涨等因素,倾向于打,但面对众多来敌,也表示无必胜把握。张国焘认为来敌众多,超出估计,假若战斗失利我军势必遭援敌和守敌夹击,陷我军于背水作战,时恰逢淠河春汛,河水暴涨,仅有一个韩摆渡渡口,太冒险了,应慎重考虑。陈昌浩政委到底年青,讨论中没提太多理由,只反复强调红军的阶级觉悟、革命高潮和反帝运动影响,红军是连战连胜之师,以一当十,我七个团在赤卫军配合下战斗力远胜敌十五个团,倾向于打。
首长们的讨论影响了交通队,战士们也自发地展开讨论,多数倾向打,道理很简单:反动派不经打。我心中抱着少说话、少讨论的老章程,低着头一言不发听着大家争论,在一片反反复复.喋喋不休的争吵声中,我逐渐陷入了沉思。忽然,吵吵嚷嚷的争论声中升起一个深沉宽厚的声音:小胡队长,你认为打是不打?我们抬头一看,才发现总部首长大概被争论声吸引,不知何时走出屋来旁听战士们的讨论。首先发问的是张国焘。我们急忙站起敬礼,张国焘盯着我继续问道:说说你的想法。我看了一下徐总指挥和陈政委,他们微笑的点点头,似在鼓励我,定了定神,我大声说:报告张主席,我认为应该打,要不一个多月的围城就白费了,再说啰,敌人多怕什么,我们地形熟,用阻击把敌人断开,一口一口吃掉就行啦。话刚落音,大伙和首长噗的一声都笑了,徐总边笑边点头:嗯!想法不错,但现在吃饭要紧。大伙一看日头,己过了午时,赶紧给首长开饭。
月底,总部下达作战命令,10、11、73师主力向西北方向开进,以73师于六安南边樊通桥地区构筑阵地,正面阻击东面援敌;10师隐蔽展开于73师右翼,11师隐蔽展开于左,伺机实施迂回突击。以218团一部和六安独立团前出到陡拔河以东,迫敌主力提前展开,并诱敌先头部队深入。身后围点任务由30、32团和地方赤卫军负责,经过敌两次突围,我军的工事己大为加强,纵横交错宛如迷宫,敌人再想突围难如登天。
5月1日,73师218团一个营在陡拔河以东与敌人接火,边打边撤渡过陡拔河。适值连日大雨,道路泥泞,敌人动作较慢,2日拂晓敌7师主力19旅冒雨过河,由于河水猛涨,桥梁狭小,加上我诱敌动作逼真,使敌未展开队形即轻我冒进,造成敌第7师19旅己行至我73师主阵地前,后续部队尚在河东局势。我73师抓住战机,突然向处于行军状态的敌19旅猛烈开火,随即发起冲击,19旅突遭强大反击,大雨中一时难以展开部队,只能仓促后撤。而敌后续部队听见前面枪声大作,杀声震天,误以为19旅已攻击得手,加快前进,一时退进相拥,挤成一团,73师乘势杀上,敌落水者不计其数,一个冲锋,就将敌19旅大部歼灭。第二线部队发现前部失利,慌忙就近抢占高地展开部队,尚未完成,我10、11师主力己完成对敌侧后包抄,在总部信号弹号令下,三个师同时发起攻击,一举完成对敌合围.突破纵深.分割敌人的任务,尤其是73师正面突入敌纵深,迅速占领敌7师指挥所,活捉援军总指挥历式鼎,造成敌军崩溃,人马争路而逃,自相践踏,全无斗志。红军各部和群众四面杀上,狂扫敌军,战至下午即告战斗结束。敌2万援兵除少数漏网外,悉数被歼。激战时,苏家埠、韩摆渡之敌冒死突围,一度突入我军第一道堑壕,我军凭借二道堑壕和交通壕终将敌全部击退。
合肥援军被歼后,守敌山穷水尽,在我军政治攻势下,苏家埠、韩摆渡之敌同时于5月8日下午向红军投降,至此历时四十八天的苏家埠战役胜利结束,歼敌三万余人,缴枪一万七千支,机枪二百五十挺,山炮六门,迫击炮七门(另有三十多门损坏),无线电台五部,军用物资无数。
红四方面军以七个团的兵力,在地方武装和群众支持下,先后歼敌二十五个团,开创了红军历史上以少胜多的新纪录,取得了方面军空前大捷,原因诸多,从战术角度分析,坚持围点打援,在运动中歼敌的作战指导思想,发挥人民战争威力,发扬红军勇猛顽强的战斗作风,选择合适的战场,艰苦卓绝的土木作业是胜利的基本保证。这些感受,对我后来的战斗指挥影响不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