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关系 巧妙斗争
l942年初,日寇对徂徕山抗日根据地又开始了疯狂扫荡,革命形势急剧恶化。面对残酷的斗争,泰安县峧峪区公安特派员李东曙,扎根敌后,采取灵活巧妙的斗争策略,同敌人展开了不屈不挠的斗争。
3月的一天,区委组织委员王振生到本区西庄征粮时,被土门炮楼的伪军抓去了,扬言第二天就送往王庄鬼子据点。李东曙得知这一消息后十分焦急,怎么才能救出被捕的战友呢?他苦苦思索半天,终于想出了个大胆的主意。这天晚上,夜色漆黑,李东曙孑身翻墙来到伪乡长李平林家里。
伪乡长见李东曙深夜“来访”,甚为惊讶,非常恐慌,抖抖嗦嗦试探着问:“这么晚了,特派员来有什么吩咐?”李东曙严肃地说:“区里的王振生被土门的汉奸抓去了,你要想办法保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一边说,一边拍了拍别在腰间的二十响。听明原委,李平林更加紧张了,吓得连连称是,声言保证三天内办到。第二天一大早,李平林叫着西庄的伪保长孙神仙,抬着猪、羊肉、大烟土和钞票去了土门炮楼。见了汉奸队长,孙神仙装出一副诚惶诚恐地样子说:“队长,这点小意思是犒劳弟兄们的,请笑纳。听说我手下跑腿的伙计王振生被兄弟们一时误会抓走了,还请您高抬贯手。”汉奸队长见送来这么多礼物,又有乡、保长作保,也就落得个顺水推舟的人情,说:“好吧,既然弟兄们误会了,那你们就把他领回去吧。”这样,王振生同志才脱了险。
位于新泰公路上的王庄据点,是日寇安在我根据地的一颗硬钉子,驻有日军一个小队。泰安县委曾下决心拔掉这颗钉子,但因据点的日军戒备森严,没有轻易下手。上级便把侦察王庄据点内部情况的任务交给了李东曙。他在据点附近的村子了解到,王庄的伪村长王福涛经常出入据点,深得日军信任,据点里有什么杂活,鬼子都是让王派人去干。而这个伪村长本质不坏,不是铁杆汉奸。一天晚饭后,李东曙找到王福涛,给他讲抗日形势及我党的政策,劝其悬崖勒马,为抗日出点力。王在我党政策的感召下,答应愿为我工作,但又有顾虑,怕被鬼子抄家,妻子儿女落入魔爪。李东曙上级汇报后,把王福涛的家眷接到了根据地,打消了他的思想顾虑。不久后的一天下午,王福涛气喘吁吁地找到李东曙报告:据点的鬼子明天要几个民夫干活。”李东曙一听高兴地说:“好,这活我们干。”第二天一早,七名县公安局短枪队的侦察员化装成民夫,背着暗藏短枪的箩筐,跟着王福涛进了王庄据点。这时鬼子正在开早饭,枪支全部架在一旁,“民夫”见正是好时机,出其不意地抽出了短枪,二三分钟的猛打,十几个鬼子还未来得及反抗,就去见他们的“天皇”了。
战斗结束后,公安局长高明鉴同志高兴地说:“这次战斗打得成功、漂亮,李东曙同志该立头功。”李东曙谦逊地说:“主要是参战同志们机智勇敢,他们该立头功。”
计除金梓力保内线
1943年,抗战形势开始好转,公安机关确立了“采取打进去拉出来的办法,争取分化瓦解敌伪组织”的方针。夏季,李东曙调任汶口区公安特派员,他遵照县局指示,派地下党员李玉路同志打入驻大汶口的日伪护桥部队。
护桥部队的鬼子队长汤乾是个中国通,奸诈狡猾,阴险毒辣,他怀疑李玉路是八路军的人,处处监视、刁难。为了消除汤的疑心,李东曙请示上级批准,把十几枝破枪扔到汶口镇南的深井里,让李玉路报告汤乾,说发现了八路军隐藏的枪枝。汤乾听后不信,李玉路说:“我姓李的对皇军没有半句假话,不信,就到那里看一看。”汤乾半信半疑地带着人马去捞,果然捞出了枪枝。汤乾疑虑顿消,奸诈的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伸出大拇指说;“李的,你的良心大大的好。”李玉路在日伪护桥部队不仅站住了脚,而且还当了班长。
由于敌人屡遭失败,新来的鬼子队长金梓又对李玉路产生了怀疑。金梓每次行动都让李玉路走在前面,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李东曙把这一情况及时报告了区委,建议除掉金梓,确保我内线人员安全。
1944年初春的一天,李玉路送来情报,说明天金梓要带他等三人化装下乡活动,行动路线是先到孙村,后经乡城、杨庄、滕村返回汶口。李东曙立即会同区中队领导同志研究了除掉金梓的方案,并通知李玉路作好准备,随机应变。第二天天刚亮,李东曙带着区中队出发了,提前隐蔽在金梓的必经之路——杨庄东头桥下。为了不暴露李玉路的身份,并保证他的安全,在部署战斗任务时,李东曙严肃地对大家说:“我们这次行动的目的是抓舌头,鬼子说话咱不懂,要狠狠地打,对带路的汉奸一定要抓活的。”天近中午,四个戴礼帽、穿大褂的人,摇摇摆摆地从龙田寺方向走来,眼看要进入我伏击圈时,鬼子队长金梓似乎发现了有什么不对,指手划脚命令停下,当他正要掏枪时,李玉路一语双关地向他高声喊道:“队长,不好啦,八路!”边喊边向后退。随着李玉路的喊声,李东曙和区中队从桥下冲了出来,一阵排枪首先击毙了金梓。另一名鬼子和汉奸见状,撒腿就跑,刚跑几步,鬼子又被击毙,汉奸嘴巴上也挨了一枪,抱头鼠窜。
李玉路跑了一段路,看到受伤的汉奸跟上来了,便停住脚步,走上前去故装关心地搀扶他,沾了一身血。二人一口气跑到孙村据点,来见伪军中队长韩清州。一见面,李玉路便哭哭啼啼地说:“队长,你打死我吧,金梓队长被八路打死了,我回去没法交代啊!”韩见李玉路满身是血,没有过多的责备,便不加怀疑的派人把他送到孙村医院养伤。李玉路住了几天院又回到了汶口桥,继续完成党交给的任务。
深入虎穴除掉镇街虎
除掉金梓后,震慑了汶口区一批认贼作父的汉奸,但死心塌地投靠日寇的特务邓洪星却毫无悔改之意。县委指示公安局迅速除掉这个血债累累的铁杆汉奸。
邓洪星,是大汶口镇有名的地痞、流氓、恶霸,人称“镇街虎”。日寇侵占后,他卖身投靠,摇身一变做了日本特务,在大汶口镇以1480公馆(日本特务机关)为掩护,搜集我党政军情报,为虎作伥,无恶不作。这时,我抗日军民正开展“黑”、“红”点运动,即汉奸办一件好事,记一个红点,办一件坏事,记一个黑点,积五个黑点就要被镇压。李东曙收集了邓洪星的五大罪状,写成传单在大汶口集市上散发,还贴到邓的家门前,警告他不要再做坏事。可这家伙不但不听,反而扬言:“我家北边有皇军据点,南边有警察所,跟前还驻着区中队,八路军要搞我,除非从天上掉下来,从地下钻出来。”气焰甚是嚣张!县公安局决定派副局长孟继续和李东曙,负责执行县委除掉邓洪星的命令。
5月中旬一个阴雨的夜晚,孟副局长化装成鬼子小队长,李东曙扮成汉奸翻译,带着十几个“鬼子”、伪军”悄悄渡过汶河来到了大汶口镇北门。站岗的是两个持枪的民团团丁,他们见一队人马急匆匆地走过来,忙问:“干什么的?”“护桥部队的!”李东曙答道。还未等团丁再问:两个战士已扑上去把他们擒住了。李东曙对他们进行了一番教育,因两个团丁都是贫苦人,很快想通了,愿意带路进镇子。有团丁带路,队伍顺利躲过了岗哨,从邓家后门进院直扑客厅。这时客厅里灯还亮着,有三个人正在说话。李东曙看准了那个左眼有疤癞的是邓洪星,便抢步上前问道:“你是邓先生吧?”邓洪星傲腔慢调地说:“我就是,你们是那一部分的?”李东曙指了指孟继续说:“我们是护桥部队的,这是我们的队长!”这时邓洪星才发现来了一帮日本人,立刻殷勤起来,“太君,请坐,请坐,有话好说。”孟继续毫不理会,把手一挥,两个“日本兵”猛虎般地扑上去,将邓洪星的嘴塞住,五花大绑捆了起来。李东曙用枪口点着他的脑袋喝道:“邓洪星,你这个汉奸,屡次警告,你置若罔闻,你对人民欠下的血债到偿还的时候了!今天我受泰安县民主政府委托,代表人民判处你死刑。”
将邓处决后,战士们把盖有泰安县民主政府大印的布告贴在了院墙和大门上。第二天,鬼子、汉奸见到邓洪星的尸体和布告,个个心惊胆颤,唯恐邓洪星的下场轮到自己头上。有的汉奸还偷偷与我方联系,表示改恶从善多记“红”点,为抗日出力。
保卫县委及时送情报
李东曙带领公安武装斗日寇、除汉奸,在徂徕山一带打出了声威,群众中到处传颂着李特派员的战斗事迹。鬼子汉奸却对他恨得要死,怕得要命,把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高价悬赏收买他的人头。
1944年夏天的一个傍晚,李东曙奉命化装成赶牛的伙计,秘密回到家乡房村了解情况。刚进家门,老母亲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儿啊,娘总算把你盼来了,鬼子用百两黄金买你的头啊!年迈的父亲在忙着给儿子做顿热乎饭。李东曙强抑制住感情,一边宽慰着老父老母,一边询问村里的情况。夜深了,李东曙起身与父母告别,母亲却拉住他说:“ 东曙,今天你就不能陪爹娘住一宿吗?”“娘,眼下还不太平,等打败了鬼子,我就不离开您老人家了!”说服了母亲,他带了些干粮匆匆离开家,绕道来到村东玉米地里睡下。
凌晨,一阵枪声把他惊醒,村里传出了嘈杂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妇女、小孩的啼哭。凭多年的斗争经验李东曙判断,一定是自己进村被敌人发现了,敌人包围了村子,这下乡亲们又要遭殃了!李东曙摸了摸腰间的匣枪,恨不能一下子冲进村里解救出亲人。可是他不能这样做,县委领导此时正住在离房村不远的黄石崖村,必须马上转移。保卫党组织和领导机关安全的责任感,又促使他强咽下了满腔的悲愤,飞奔去县委报警。
果不出李东曙所料,他这次回村是被汉奸暗探发现告了密。他家的房子被烧了,母亲被鬼子砍了二刀,父亲被吊在学堂的屋梁上,汉奸一边用沾水的皮鞭抽打,一边逼问。“你儿子那里去了,八路驻在那里?”老人宁死不屈,就是一句话:“不知道!敌人无计可施,对老人一顿毒打后,转而又扑向黄石崖。我县委因及时得到情报,安全转移了,敌人又扑了空。
临危受命烈火炼真金
1947年初,国民党反动派对山东解放区实施进攻。
4月,敌大兵压境,我泰宁县党政军机关奉命转移到渤海区,县委决定派李东曙率领一支精干的公安小分队,留在敌后坚持斗争。分手时,县公安局长彭宝紧紧握着李东曙的手,深情地说:“老李,机关转移了,大部队不在,敌人又这么疯狂,你们的担子很重啊!”李东曙坚定地说:“请领导放心,有广大群众在,我们一定能坚持住。”
公安小分队由十一人组成,每人一长一短,十几枚手榴弹。一天傍晚,小分队摸到了磨山峪村堡垒户马方奎大爷家里。一进门,马大爷惊诧地问:“东曙,你们怎么还没撤呀,眼下各村都有敌人,夜里还要户户过筛检查呀!”李东曙小声地说:“大爷,我们是县委留下坚持斗争的,不走啦。同志们快一天没吃饭了,请您老给弄些吃的,再找个安全的地方歇一宿。”马大爷听了担心地说:“现在住在哪里也难保险啊!”老人急得直搓手。
夜里,小分队随着马大爷上了东山,宿在悬崖峭壁间的一个小山洞里。洞口是鸭嘴形的,很小,一次只能进一个人,个大体阔的杨志民等几个同志,只得脱掉衣服往里挤,背上擦去了一层皮。在潮湿狭窄的小洞里,队员们顶着春寒挤在一起,憋了一夜。
5月的一天,小分队被敌人主力部队包围在二郎山峪。县委敌工部长刘明和通讯员王延震两人也被困在这里。一连三天下不来山,大家只得从山水洼里捞些杂草、虾子充饥,腥臊气味熏人,实在难以下咽。到了第四天上,人大都饿得头晕眼花,不能再坚持了。李东曙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想,如果这样下去,不被敌人消灭,也会饿死在山上,就是再危险我也要下山搞到吃的!决心下定,他和刘部长等四人下了山。来到基本群众王伯言家,王家正在吃饭,一见同志们进来,王伯言忙让李东曙等人坐下吃饭。李东曙忙摆手说,先别忙,同志们在山上已饿三天多了,快给弄点干粮吧。凑集好了干粮,四人这才吃饭。可就在这时,一个乡亲慌慌张张地跑来报信说敌人来了。四人立刻放下刚刚端起的饭碗,挟着煎饼往村外跑。刚跑出不远,就被敌人先头部队咬住了。李东曙回头对大家说:“这些煎饼就是山上同志的性命,今个儿咱一定要冲出去,把煎饼送上山,谁活着谁就先成任务!”四人鼓足了劲朝敌群猛摔了一阵手榴弹,借着手榴弹烟雾的掩护,向查家寨方向跑去,终于甩掉了敌人。
夏季的一天,一支四五十人的还乡团武装从孙村过来,企图到房村一带骚扰。正在肖庄一带开展工作的李东曙得到情报后,决心打一次伏击战,煞一煞敌人的威风。天近中午,在金庄和房村之间的小河沟里,严阵以待的小分队向还乡团发起了猛烈的攻击,敌死伤大半,但由于还乡团熟悉地形,火力凶猛,难以很快结束战斗。李东曙急中生智,命令三个队员迂回到敌背后袭击。匪兵一见腹背受敌,一下乱了阵脚,不知所措。小分队乘势出击,打得还乡团仓惶逃窜,一直追到敌大部队驻地花墙岭附近。毙敌三十余人,缴枪三十余枝。群众高兴地说:“说什么共产党、八路军被中央军赶到东海去了,全是放屁!八路军天天都在打胜仗,消灭敌人。”小分队每到一处,都受到群众的热情欢迎,送衣、送粮、送情报。打开了敌后斗争的崭新局面。(李登伦杨传诚撰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