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去古部西安访问过沈阳解放后第一任公安局局长何侠同志。
这次采访前,听一些老同志介绍说,何侠在沈阳解放初期任市公安局局长期间,是一位令敌丧胆的“铁腕人物”。我想,何老一定象影视中所描绘的那种威严而冷峻的“警察局长”“检察官”的样子吧!到西安的第三天,何老在他简朴的办公室会见了我们。
他朴素的衣着,和蔼可亲的言谈,使我们感到无拘无束。此时的何老,与其说是威慑群敌、叱咤风云的公安局长,不如说是一位慈祥的学者和长辈更确切些。
我向何老说明来意以后,思绪便随着他那低沉而有力的谈吐,被带到那波澜壮阔、风起云涌的斗争岁月……他说:“沈阳解放前夕,江华同志找我谈,指示我要做好接收沈阳公安工作的准备。”
“1948年10月底,我奉东北局电令,带领一些做公安情报工作的同志急赴沈阳。11月1日到沈阳时,解放沈阳的战斗还没有全部结束,大东区兵工厂一带的战斗仍在激烈进行中。第二天,沈阳才全部解放。”
“那时,陈云同志任沈阳特别市军事管制委员会主任,办公地总在大和旅馆(现辽宁宾馆)。”
刚刚解放的沈阳,特务潜伏,散兵流窜。反革命分子抢劫、杀人等破坏活动时有发生,加之难民众多,社会秩序相当混乱。
为了保障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维护社会治安,何侠同志出任了沈阳特别市公安局局长,开始与暗藏的国民党敌特分子进行殊死的战斗。
我问何老:“您担任市公安局长时,对敌斗争一定很艰巨复杂吧?”
何老说:“当时,我们的主要任务是负责打击敌特活动,防止敌人的各种破坏。沈阳的军工企业很多,是保护的重点目标。要保证军工企业能迅速恢复生产,支援全国解放战争,那是非常重要的政治任务。另外,市局还担负着保卫领导机关和领导同志的安全的任务,这也是公安机关极其重要的责任。敌人从沈阳溃败时,有计划地潜伏了大批特务分子,市内不少地方经常出现敌台的发报声。为此,我从辽东分局带来一个无线测向排,电台工作人员白天黑夜坐着汽车在市里进行搜索,很快发现、搜捕、挖掘出了一些正在进行活动的敌人电台,其中有国民党匪特的潜伏台,也有美国的间谍电台,还有一些商业情报性的电台等等。11月10日。市公安局在上级领导下,侦破了潜伏的特务组织“保密局沈阳站东北支台”案,共7个潜伏组、5个潜伏台。逮捕敌保密局东北工作督导室副主任腾勉等28人,缴获电台9部。
何老接着说:“那时东北各省的国民党省政府主席、省党部书记长几乎全都潜伏在沈阳。他们组织的三民主义救国军、铁血锄奸团等反革命武装组织在不长的时间里,大部均为我破获,使沈阳的社会治安日趋稳定。”
据有关方面资料记载:沈阳解放后不到10天内,市公安局在上级领导下,连续破获三起重大反革命特务案。除了11月10日侦破了潜伏特务组织“保密局沈阳站东北支台”案以外,还破获了“保密局东北特别组”案,逮捕国民党少将吕某等6人;破获“第三党东北办事处”案,逮捕中将特务于冲天等多人。
何老接着又说:“镇压反革命分子是巩固新生革命政权的重要手段。特别是在沈阳,解放前它曾是国民党统治东北的军事、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东北解放后,各地溃败潜逃的国民党军、政警、宪、特、恶霸地主约有4万人左右,群集在这里。他们不甘心失败,继续与人民为敌:昼伏夜出,暗杀行凶,收集军事、政治、经济情报,破坏治安,气焰十分嚣张。不狠狠镇压他们就不足以平民愤,不能维护社会安宁,不能巩固已建立起来的新生革命政权。”
看着何老此时严肃的表情,我极力捕捉着当时年仅29岁的市公安局局长何侠同志那威武严峻、叱咤风云的形象。何老又介绍说:“当时我们接收沈阳的公安干部约有4000人,其中从东北各地调来的约有800余人,这些干部基术上都分配到推层单位担任领导工作。其余3200余人大都是留用人员和入城新招考训练的青年学生(约有数百名)。为了更好地打击敌人,巩固新生的革命政权,我们充分依靠群众,并且注意抓好改造旧职员的工作,让他们走上为人民服务的道路。1949年10月2日,沈阳召开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大会,我担任大会总指挥,全体公安干警以崭新的面貌出色地完成大会的安全保卫工作。”
我由衷地说:“您为沈阳的解放和新政权的建立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何老谦逊地摇摇头:“我不过是做了应该做的一点工作,但也有不少缺点和失误。”
比如在破获前沈阳美国领事馆间谍案中,就因工作粗糙,受到了一些挫折。这些教训什么时候都要记取。沈阳是我党解放接收、管理的第一座大城市。以陈云同志为首的军事管制委员会在接收、管理、改造这座城市的工作中,总结出许多宝贵的经验。这对以后接收、管理、改造北京、天津等城市有一定的借鉴作用。建国初期,中央公安部部长岁瑞卿同志曾到沈阳考察公安工作情况达数月之久。所以我认为,党在沈阳解放后各项工作的经验,为探索我党开展大城市管理工作开辟了新道路。”
望着何老那充满殷切希望的目光,我的敬仰之请油然而生,深深地感到,革命前辈为了人民的今天南征北战,到了晚年,还在关心祖国的明天,这不正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生动写照吗!我想,革命的功臣,人民是水远不会忘记的!(□作者:赵自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