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匣枪,胸怀赤胆,除暴安良,飒爽豪迈。怎一个“酷”字了得!在被网友誉为史上最酷警察照片的抗战时期泰山专署公安局侦察队全体合影中,我们终于找到了建国初期北京市公安局副局长刘汉臣同志的身影。
照片中,队长刘汉臣(前排左四)和指导员许新光(前排左五)腰间插着缴获日寇的大正14年式手枪(即俗称“王八盒子”),眉宇间神情自若,衣着朴实却洋溢出“不破楼兰终不还”的英雄气概,其他队员身配一色驳壳枪,各个虎虎生威、意气风发。目睹弥足珍贵的老照片,我们的思绪一下子飞回到刘汉臣同志生前走过的那段烽火连天、戎马倥偬而又激情万丈的峥嵘岁月。让我们追寻着一位优秀的共产党员、坚强的无产阶级战士的足迹,一起走进一位赤胆忠诚、鞠躬尽瘁的公安先辈博大而厚重的精神世界,一起凭吊一位任劳任怨、廉洁奉公的老公安战士坦荡耿直、光明磊落的风骨!
(一)朗朗硬汉 骁勇善战
从北京市公安局保存的档案资料和山东省《烽火公安—公安历史寻根联络研究平台》网页《英雄谱》一栏的记载中,我们梳理出刘汉臣同志的简要生平:1919年12月出生于山东省莱芜县仪封区刘陈村庄,1939年7月入党,同年8月参加革命。建国前历任乡党支部书记、区公安特派员、莱芜县公安局侦察股长、水北区委书记、泰山专署公安局科长,建国后曾任北京市公安局内六分局长、西郊分局长、北京市公安局户籍处处长、治安处处长、直至北京市公安局副局长。
在许多回忆山东革命战争公安工作的文献中,给予刘汉臣的冠名多为“作战勇敢、勇于承担艰险任务”。1942年,日寇对山东抗日根据地发起疯狂进攻,抗日队伍里有动摇的、甚至有意志薄弱者叛变投敌,身为区公安特派员的刘汉臣不但没吓到,在区委领导下,英勇顽强战斗,亲自带领县公安局工作队深入敌后,打击罪大恶极的汉奸、特务,争取中间分子,摧毁日伪政权,最终粉碎敌人的“铁壁合围”。解放战争时期,参加了著名的、艰苦的山东莱芜、孟良崮战役,在敌占区和同志们一起坚持反“清剿”斗争,并荣立二等功两次。
(二)身先士卒 不折风骨
从北平和平解放参加接管到“文化大革命”,刘汉臣同志在北京市公安局先后负责治安管理、户政管理、刑事侦查等方面的领导工作。在几天的走访中,谈及对他的印象,跟随他工作多年的老部下们众口一词:刘局长工作一丝不苟、身先士卒、任劳任怨,为人耿直、作风硬朗、胸怀坦荡。
一位老交警回忆说,1949年9月,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委员会要在中南海怀仁堂举行,当时北平地区常有国民党空军来骚扰,需要交警为大会执行交通指挥任务。当时就是刘汉臣同志受命于北平市军事管制委员会公安局,负责挑选了以张继志为班长的9名交通民警进驻中南海,圆满完成了大会交通警卫工作,受到中央警卫部门的表扬。
老部下们清晰地记得,每逢重大案件,老领导必亲临现场,组织、指挥侦查破案。1960年3月18日黄昏时分,外贸部干部王倬模仿周恩来总理的笔迹伪造了一封总理办公室的公函,并从中国人民银行骗取了20万元人民币。当时主管北京市公安局刑侦工作的刘汉臣参加主持了这起建国后轰动一时的最大一起诈骗案。在最后的抓捕行动中,刘汉臣亲自带领十多个侦查员到李广桥南街蹲守,一举抓获罪犯王倬,并起获除了烧毁的人民币外的全部19.1万余元赃款。
1966年2月,在参与由周恩来总理亲自过问的人民大会堂“枪击事件”的侦破工作中,他带着枪弹痕迹模拟试验小组前往西郊北京体委射击场,在零下20度的室外进行试验,经过8个小时的射击拆装,反复22次,打坏了21块大玻璃,终于在第二日凌晨6时,达到了试验预想效果,为大会堂“枪击事件”调查打上了完满的句号。
“不管身处何种艰难困境,他总是坚守着原则,乐观向上,坚信胜利。”一起蹲牛棚的老战友这样评价他。在十年内乱中,作为北京市公安局的领导,刘汉臣不能幸免地失去了自由,“隔离审查”、“良乡关押”、“清河劳动”以及多次的批斗,“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他就是那颗立根在破岩中的石竹,风霜雪雨从未改变他坦率耿直、宁折不弯的品格,任何艰难险阻也丝毫改变不了他对党的赤胆忠心。1973年,刘汉臣恢复工作,在参与公安部一起重大案件的认定上,他不顾再次失去自由的种种压力,对错误的行为进行了抵制和斗争。曾任最高人民检察院检察长的刘复之,亲自经历这个事件,并因此而获罪,被关押了好几年。在这件事的回忆录中,他提到:“有一个同志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他就是北京市公安局副局长刘汉臣。刘汉臣主管刑事侦查。我们到大礼堂的楼下小休息室时,刘汉臣在一旁站着,没有说话。”言辞之间无不透露出对这位公安干部人品的敬重之意。
(三)舐犊情深 真情绽放
弹指一挥间,刘汉臣同志1985年2月9日因病逝世离开我们已26年了。但他刚正磊落的铮铮傲骨留给后人的精神财富是珍贵的永恒的,尤其给予家人潜移默化的影响是深远的不可磨灭的。
如今,刘汉臣同志的夫人,原北京市公安局刑侦处离休干部崔岩同志已80高龄,仍住在他们那套60多平米的单元房里,家中除了一套七成新的沙发外,就是几样简单的旧家具和老家电,生活简朴而不失温馨。提起老伴,崔奶奶有些激动:“老刘,山东人,直爽,工作起来不着家,讲原则,从不给家里办私事一点机会,没一个孩子的工作他管过,连他老家的人都得罪过。可孩子们都敬重他,每年清明节,子辈孙辈们都去为他扫墓,我非常知足了。”说起来,老伴的一些做法也曾经让崔奶奶不理解过。刘汉臣在北京工作,而且主管户籍工作。他在山东老家还有三个兄弟,他的几个侄子和一个老兄弟都相继来北京找到他们家,请求这个手上有权的大伯和兄长为他们在北京落户找个工作。每次来,他都和颜悦色,好吃好喝好招待,还让上小学的大儿子带他们逛逛天安门,然后为他们买了火车票送回老家。老家有理解的也有落埋怨的,但原则的事他是决不松口的。迄今为止,老刘山东老家的亲戚没有一个来北京落户的。崔奶奶打心眼里佩服老伴的硬气,也暗暗提醒自己,家里人一定不要给老刘找麻烦。
“父亲在我的心目中是个极其普通的人,吃喝不讲究,穿戴土的掉了渣,但正是父亲为人处世的言传身教对孩子们的人格发展产生着深远的影响。”刘汉臣长子刘卫平这样谈起了父亲。
在孩子们的印象中,父母的工作都很忙,他们兄妹四人是有老保姆带大的。依稀记得,一个星期只有周日的饭桌上才能和父亲团聚,但经常是一个电话来过后,父亲又匆匆离去。父亲生活上从不追求享乐,甚至近乎清苦。外套干净整齐就行,内衣是打了补丁穿破了补上再穿,除了出席宴会应酬穿皮鞋,平时都穿着土布鞋。他的脚后跟到冬天就裂口子,抹点油包上塑料布就算治疗了。父亲的毛衣已经穿得松松垮垮的,可他说什么也不换。父亲去世后,孩子们珍藏了这件毛衣,因为上面有父亲的体温啊。父亲既不抽烟也不喝酒,总是与全家一起同桌吃饭,只是在诊断他患有糖尿病时,妈妈为控制他的饮食才单做拌菜给他吃,也不是什么珍品,只不过是豆制品之类的菜。自然灾害时期,国家很穷,烟酒糖都是配给的,父亲就把烟酒送给别的叔叔,花生、糖、点心这些好吃的就省下来带给孩子们。每到这时,弟弟妹妹们都静静地站在那,等着哥哥给他们分配,而父亲总是推说这些东西太塞牙、吃不惯。父亲何等的良苦用心啊!那情那景今日依然历历在目。尽管生活艰苦,父亲总是自得其乐,从不抱怨。在父亲生活上低标准、工作上高标准信条的影响下,孩子们身上完全没有干部子弟的优越感,生活上也从不跟别人攀比。他们没有进干部子弟学校,上的是普通小学,和普通老百姓的孩子一样,手里拿着在炉子上烤焦的窝头片,一边走一边吃地到学校上课。
父亲对家人要求最严格的是公私分明,绝不允许以权谋私。记得小时候,父亲的公车来接他,孩子们只能在父亲没出门前,央告司机叔叔在车里坐会儿,摸一摸过过瘾,看见父亲出来就赶紧跑下车。等长大后懂事了,孩子们已经养成了习惯,即便看见等在门口的公车,孩子们也是骑车的骑车,乘公共汽车的去乘车,各自办自己的事,就连孩子们结婚时,都是骑车去接新娘的。正是父亲这种严于律己的教诲让他们受益终身。父亲由于工作的上的关系,经常有很多单位的人来家里找他谈工作,谈话时,家人是绝对要回避的,也绝不允许打听局里的人事情况。孩子们知道父亲这样做是怕他们背着他去找门路托关系,而人家又不好意识驳面子。如果这样做恰恰违背了他对孩子们期望的初衷:他要孩子们自强不息,凭个人的奋斗去争取,而不要凭借父辈的荫护去巧取。孩子们说:“这就是我们的父亲留给我们的最宝贵的遗产,一生享用不尽!”所以,在父亲去世后,孩子们依然如故,没有一个去找人要求“照顾”“关心”的,他们和他们的子女正是凭自己的能力在生活中奋斗成长起来。长子刘卫平,1975年在清华大学专修机械,毕业后在中国船舶工业综合技术研究院工作,现已退休;二子刘建,现在北京外企服务公司工作;三子刘立宪,现在北京市安全局工作;女儿刘莹原为北京市公安局出入境民警,现已退休。特别是孙子刘喆,2006年大学毕业后入警,先后参加了北京奥运会、建国60周年安全保卫工作,被评为奥运安保标兵,2007年、2008年、2009年连续三年荣获嘉奖,现在北京市公安局西城分局经侦支队当上了一名侦查员,还参与了6.08全国首例pos机非法套现经营案件的侦破。□胡爱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