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战时公安工作(文/张子亮)

lwzz 发表于2018-06-21 11:11:15

    一九四二年十月十七日吉山战斗汪洋牺牲后,敌人在西嵬石安了据点,非常猖狂,逮捕了我革命家属,号召投降、自首,实行“三光”政策。这时区委散了,只剩下区长李双健,区委书记张保文和王加业等同志,有些革命意志不坚强的人,向敌人投降、自首了。如区中队指导员韩惠川投敌后干了伪县中队、四支队情报站长。魏伯川自首后干了敌人的维持会。副区长陈静远、区指导员张明义、区宣传委员陈圣五、班长毕义迎叛变自首了。
    一九四二年十一月四日(农历九月二十六日)夜。莱北县委组织部长李元荣(后任济南市长)、县大队长亓会庆带着一个排到了茶业口镇,让李双健通知我,晚上到龙堂布置任务。会上主要研究布置了利用敌人组织伪村长、伪小队长寻找机会向里面派人。经研究,利用了投敌的张伯禹,他和我是一个村,是嵬石的维持会长,他向我提供了魏伯川的情况。还利用了韩惠川,(他投敌前是抬头区中队指导员)。当我派人与他专门联系,向他说明:“你进去(指投敌)不要紧的,‘身在曹营,心在汉’,对于刘莱夫同志给莱北全体党员的信,你也知道,现在你还得给我们办点事。”结果他点头答应了。对于泰安地委书记刘莱夫的信大体是说:莱北的全体党员同志们!现在是咬紧牙关渡过难关的时刻,在这最困难的时候,全体党员应该是铁打的,钢铸的,红炉锻炼的同志,才能渡过这一关。信的意思还说,有的虽然投敌了,也得“身在曹营心在汉”,也得给我们八路军出点力办点事。当时,这封信发出后,对那些投敌的人,震动很大。因此,有的不但不做坏事,而且为我们做工作。
    为了较快地把叛徒魏伯川除掉。一天,咱们地下关系告诉:今天晚上,魏伯川可能回家拿东西。我们考虑是个好机会,也正好专署公安局侦察队的吴镇远同志在这里,他是北嵬石人,在专署公安局是有名的侦察员。当时我对吴镇远同志说:“咱们得搞掉魏伯川,不把他搞掉,我们工作很不好开展。”他说:“行,去就去,去了后你别露面,我和他有点亲戚,叫他表哥,我去叫门。”于是,晚上他带着人就到了北嵬石。他一叫门,魏伯川的老婆就开门了,便问道:“魏伯川在家吗?”她说:“在家。”吴镇远同志把人安排在门外边,就进屋去了。魏伯川一见到吴镇远就问:“你来干什么?”吴镇远同志说:“你在敌人那里很吃香,我想投诚,今托你给我介绍介绍。”因为魏伯川正在势上,很兴盛,也很神气,便说:“你来那很好啊!没问题,跟着我去不但不挨揍,反而还得给个角差干干。”他又说:“这不是我家来拿文件,献上去又是一功。”他吹了一阵后,吴镇远同志说:“我还带来一支枪呢。”“你带的枪在哪里?”“在庄外边那个秫秸团里。”“你带来枪那更好了,交上去还有赏呢!”“那咱两个去拿吧?”“明天早上去拿吧。”“不行,我跑出来带着枪,八路军能不追吗?追上了咱两个都没命了,今天晚上就去拿来吧。”“那好!咱两个去拿。”于是,他两个出来了,一出大门就把他逮捕了。这时他老婆出来问:“怎么着啦?”还没等他弄明白,吴镇远同志打了她两个嘴巴子,并说:“关上门,不许你吱声。”把魏伯川弄到下迷马镇就把他砸死了。晚上八点来钟,吴镇远等同志回到我那里,我问怎么样了,他说:“行啦,把他砸成烧饼啦。”
    除掉仍伯川后,消息很快就传开了,西嵬石的敌人像滚了锅,投敌的人更为害怕。为了分化、瓦解敌人,震慑敌人的嚣张气焰,振奋群众的抗日情绪,我们利用夜间到处散发、张贴传单,并警告那些叛变投敌的汉奸:谁要继续做坏事,就和魏伯川同样的下场。就这样,西嵬石、雪野和上游据点的敌人不再为非作歹了。为了发展大好形势,开辟根据地,我们便活动在榆林据点。
    一九四三年春,我们各方面都很困难,有些革命意志不坚强的人叛变了革命,当了可耻的叛徒。原抬头区武工队班长张明义。就是其中的一个。他投敌后,与韩惠川、陈圣吾(我们在嵬石的地下关系,后叛变)在榆林据点里当了汉奸,做了大量的坏事。所以,我们决定将张明义干掉。那时尽管我的腿上长着疮,烂得露出了骨头,走路很困难,为了为民除害,我忍受着疼痛。先找陈圣吾了解情况。那一天,我化好装。用一个肩搭子,背着衣服,拿着枪,去赶榆林集,直接去找事先了解好的陈圣吾的姘头(这个女的按辈我叫她舅娘),找到她后,我对她说:“你把陈圣吾叫来,我有事和他说。”陈来之后,我就给了他个下马威:“今天我来,是区里研究好的,若是敌人把我抓去了,就是你报告的,我死了,你也活不了,这事只有你、韩惠川、张明义知道,我死了,你们三个抵命,政府不会轻饶你们,再说你在雪野时给我开的敌人据点名单我已带来,你要报告了,我就咬定是你叫我给八路送情报的。”他一听,连忙说:“我没有那意思,你可得小心,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说:“那当然要小心了,今找你有三条:一是今后你不能再做坏事了,要像在地野时那样,继续为我们办事,同时告诉伪乡长王化龙也不要做坏了。如果不听,是活不长的。二是给我们送给养。三是给我们送情报。”这三条他只应了两条,说第三条不好办。由于时间紧迫,很快我就走了。这时形势相当恶化。又缺武器又缺人,局面一直打不开。后来泰山专署公安局亓宗文局长带着六个同志去鲁中开会,经过我们那里,问了问情况。我说:“相当困难,力量不足。”他说:“我去鲁中开会,开一月,我把带的这六个同志留在这里五个,暂时你使用一下,你把我送到沂水边界就行了。”我一听非常高兴。他留下的五名同志。现在只记清有王进勇、张秀涛、吴斌,都是有名的侦察队员。每人都用匣枪,这一下子可壮了我们的胆。于是,我就叫村长去据点里报告说:张子亮的队伍来了,有一挺歪把子机枪,十几支匣子枪,三十几支步枪。同时,我们还到处贴布告,结果把敌人弄糊涂了,很害怕。后来敌人也贴出告示:“谁抓住张子亮,奖十块银币,一斤肉。”有一天夜里,我去南嵬石李家怀家里弄吃的,他对我说:“子亮,咱们是知己的亲戚,我和你说,你们几个人管什么用,人家(指敌人)枪筒子那么粗,机关枪、大炮那么多,你能斗倒人家吗?你看人家韩惠川、陈圣吾进去(指投敌)以后,戴着那日本二柄眼镜子,吃馍馍不剥皮还不吃,日子过得多好啊!你叫人家抓去,才十块伪币一斤肉,这多丢人!三叔(指我父亲)很年轻就病故了,三婶子就守着你自己,你这样怎叫老的放心!”我说:“这也就是你说,要是别人我非敲了他不行!咱讲情面,你给我点吃的,咱不用多说了。”那些天,我一直在张明义村里转悠,找张明义。有一天,张明义他们六个人来村里查户口,查完后,走了五个,张明义就回家了。这时房金思同志马上向我报告了这一情况,于是我们就把他的家围住了,外边安排好后,我就堵在他的屋里问:“张明义在家吗?”他一听,就从屋里蹦出来了,夺路就向东墙跟前跑。我一个箭步上去就抓住他了,把他的枪摘下来,我说:“跟我走。”当走到村外河沙滩时,敌人的马队过来了,我严厉地对他说:“你要动,我就毙了你!”于是我们蹲下就和老百姓在地里干活一样,敌人走了后,我们把他带到榆林枪毙了。后来,敌人从榆林撤走时,陈圣吾没有走成,被我们抓住枪毙了。时间不久,我们用堵鸡窝的办法,打死了罪恶满盈的汉奸付洪升(龙堂村人)。
    西嵬石陈春先,从东北回来在村里开了个馍馍店,供给日本人。此人行踪可疑,引起了我们的注意。经了解陈春先是东北日本警察学校毕业的。在东北当警察,他回家走到口镇时,身穿日本警察服。腰挎东洋刀。到雪野时才换上的便服。南腰关村的党支部书记张德山与陈系姑表弟。陈回来的当夜,张就叛变自首了。陈春先每次到腰关催交麦子,临走时,据点的敌人都要来一趟。所以,我们反复分析,陈春先是日本特务,为慎重起见,我们又做了以下验证:陈春先与南腰关的维持会干事徐富裕相识,张恒山与陈又是叔伯姑表兄弟,徐点名让张当了南腰关的伪小队长。我们考虑他们是一伙的,于是,我们便派区中队长吴先之带着人夜间插到了南腰关。找到张恒山说:“今夜我们在这里住,你给我们站岗。”张恒山欣然同意。结果敌人上了当。第二天早上四点敌人包围了南腰关,可敌人扑了个空。随之敌人就把张恒山掩护起来了。但不久,我们逮捕了张恒山,这时陈春先扬言:“这是要闹事,为什么逮捕他?”等等。这样一来,使陈春先的日特尾巴全露出来了。于是,我们报告泰山专署后,利用陈春先到我们的关系高林泉家时,把他逮捕了,经泰山专署公安局审查,得知陈春先是日本派回来的,以开馍馍店为掩护,专搞我们的军政情报的日特。经审查后将其枪毙了。
    一九三四年底,榆林、上游和雪野据点被我解放。一九四四年初一些据点的敌人都龟缩到口镇去了,这时已临近解放。在敌人撤退当中,我们的情报很及时,主要靠了雪野区的伪区长王洪俭(陈林人,地下人员)他一方面民解敌人的动向,另一方面用亲戚关系做伪区中队队长张伯禹的工作。由于工作深入细致,在敌人由上游撤至雪野时,张伯禹把他的区中队拉了过来。少部分参加了我们的县大队和区中队,
大部分经教育后回了家。
    一九四六年底,部队计划扩大,迎接解放战争。因此,凡是干过军队工作的同志都得归队,去带兵打仗。因为我是区中队长,又是武工队长,也属于归队的对象。当时泰山地委、专署的命令让我去莱芜新兵营,淄川县委不同意,叫我到淄川县独立营。春节前夕泰山军分区副政委兼地委副书记张敬涛同志到淄川检查工作,县委领导同志汇报工作时,把我这个情况也说了一下,意思是让张敬涛同志和军分区刘国柱司令员说说,让我留在淄川。可是张敬涛同志不同意,说得接受地委的意见,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因此,我就去地委报到,先到了组织部长刘子正那里(住在封丘),他说:“你先住下,地委基本同意淄川县委的意见,不过还没有定下来,还得需要研究研究。”我说:“专署公安局不是住在方下,我去一趟。”于是我到了专署公安局张洪林局长那里,他一问,听说我去新兵营报到,他说:“不行,我这里武工队还没有队长,那你留在这里当队长吧。”我说:“那不行,我和行李还在刘部长那里。”他说:“你不用管了,我给你办。”接着叫通讯员把武工队集合起来,他讲话说:“这就是你们的张队长,他带你们去徂徕山剿匪去。”就这样,我在泰安区公安局干上了武装工作队队长。到洪山剿匪时,在淄川县薛玉县长那里碰上了送陈毅司令员路过此地的刘国柱司令员,他见到我就问:“你现在哪里?怎么没有到淄川独立营来呢?”我说:“我现在洪山剿匪。”他一听就火了,说:“这是怎么搞的,淄川县独立营六、七个月没有营长,这还了得,你张子亮不服从命令!”我说:“你不知道。”薛玉县长也说:“他可能不知道。”刘司令员说:“那不用说了,你跟我回去。”于是,便把武工队交给淄川县公安局的梁延武股长和武工队的张绪杭班长,我就跟着刘司令员回到博山,并要我参加军政会议。在军分区颜纪芜主任处睡觉时,我悄悄地跑到张洪林局长那里说:“我被刘司令抓来了,明天叫我参加军政会议,我的意见你得和他说说去。”第二天张洪林局长找刘司令员时,被他批评了一顿,最后还是叫我参加军政会议。在会上刘司令员就叫我换上军装了。会后,我就到独立营任营长,还是继续进行剿匪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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