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我从部队复员回地方后,分到重庆市外贸局工作,成了刘局长的下属。
老局长名叫刘玉山,山东临沂人,建国前夕随西南服务团到重庆,曾任重庆市对外经济贸易局副局长。
第一次听刘局长作报告,是在一个小型会议上。是什么内容的会议忘记了,印象很深的是刘局长脱稿讲的那些话:“我18岁当村长,跟着共产党闹革命,我什么都不怕。那时候我已经管几百口子人了,在座的岁数都比那时的我大,工作干不好丢不丢脸?!”
很多领导讲话要么就是念稿,脱稿就东拉西扯。刘局长的讲话言简意赅,比喻生动。我当时想,这个局长虽然是工农干部,讲话有点儿意思。
刘局长分管政工,政治原则非常强,政工牵涉许多人的任用与处理。刘局长有一股山东人的爽快劲儿,解决疑难问题干脆利索。
有一次,我去汇报一个技术人员的专案,我以为汇报完后刘局长会惯例说一句“放这吧,领导再研究研究。”谁知道刘局长说的是:“这事不要再研究了,我马上签字,你赶快去办,有问题我负责。”后来这个技术人员得到提拔,成了一个合资企业的董事长。
最后一次见到刘局长是在医院,那时他已经患了绝症。当时,我也在该医院护理正在住院的父亲,恰巧碰到刘局长。刘局长说:“原来你父亲也是山东过来的,怎么没听你说过?”
我说:“这有什么好说的。”刘局长笑着说:“我可以早一些提拔你呀!”
笑归笑,其实我心里明白,那一辈人,绝不会因为这种关系放弃组织原则。我所了解的本单位的一名同事(山东临沂籍南下前辈刘洪波的后代),长辈们都曾是同时期的南下老战友,同样没有得到领导的任何特殊关照。
一身正气，两袖清风，是老革命身上共有的秉性。追忆前辈，心生无限感慨，特写此文以记之。
（作者为田震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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