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兖州也出了一个杨子荣式的侦察英雄,他就是兖州公安局侦察科侦察员徐义海同志——
1948年11月,朱礼泉任山东兖州公安局长(站立者右起第五人)时与同事合影,其前为审讯科科长赵文卿。(照片收藏/赵文卿 照片提供/赵保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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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7月13日兖州获得解放,经历了战火摧残的这座千年古城,满目疮痍,失去了往日的繁华。刚刚成立的人民政府日夜不停地医治着战争的创伤,建立新的秩序,恢复生产,让人民安居乐业。而不甘心失败的国民党军统特务组织,也在蠢蠢欲动,进行反革命破坏活动。于是,一场谍战大片在兖州大地上演了。
八月初的一天中午,骄阳似火,热浪阵阵,第三派出所(九仙桥派出所的前身)副所长韩帮聚(1)顶着炎炎烈日,一路小跑来到了位于郊区的兖州公安局大院,直奔市委社会部长兼政府公安局长李丰平(2)的办公室。公安局还没有进城,这是公安局的临时办公地点。
“报告!”韩帮聚站在李丰平的办公室前,他的报告声清脆有力,但他仍怕里面的主人听不清楚,接着又提高了嗓门喊了一声“报告!”
“进来,”李丰平局长操着四川口音问道,“进来,进来!小韩同志!”
韩帮聚推开李丰平局长的办公室,李丰平正在审阅文件。
“李局长,李局长……”韩帮聚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急啥子吗,坐下来喘口气再说吗。”李丰平看着韩帮聚满头大汗,喘着粗气,上身已被汗水湿透,顺手递给他一条毛巾,让他擦擦汗。
和蔼可亲的李丰平局长是我党的高级干部,即有很高的理论水平又有丰富的实战经验,当时,他出任兖州公安局长只是一个短暂的过度、历练,因为接收大都市的任务还等着他。李丰平同志1912年出生在四川铜梁(今重庆),1931年在上海参加党的地下组织,任共青团中央宣传干事,1938年在延安中组部工作,后任新四军团政委,1946年12月任山东省公安总局副局长、鲁中南区委社会部长兼鲁中南行署公安局长,兖州解放后率部接管兖州。
接着,韩帮聚向李丰平汇报了一个重要情况:在调查社会动态和匪特组织的过程中,第三派出所发现岗子街一个叫吕公甫的人,他开的理发店里经常有行迹可疑的人出入,特别是有个30多岁、留着小平头的人,穿着绸缎褂子,戴着一副眼镜和一顶礼帽,身后还跟着一个妖艳的女子,这个小平头行踪诡秘,警惕性很高,处处防备着盯梢……综合判断这个人有可能是国民党潜伏在兖州的“大员”。
“这个情况很重要,小韩同志你们第三派出所近期工作开展的井井有条,前天夜里你们打退了土匪对派出所的围攻袭击,今天又摸到了一条如此重要的线索,我代表局党委对第三派出所提出表扬!”李丰平局长表扬了第三派出所和韩帮聚副所长。李丰平接着说道,“可能礼泉同志还没有来得及通知你们。组织决定李传伦所长调离三所有新的任务,由你来接替所长……”
“李局长,我……”韩帮聚对突如其来的任命还没有思想准备。
“怕啥子,你虽然年龄不大,但也算个老同志了,我和礼泉局长都相信你,你一定能把工作干好。”李丰平局长又有些不放心,叮嘱道:“你们第三派出所靠近兖州火车站,派出所周围环境复杂,治安形势严峻,责任重大啊。小韩同志,”他用手指着自己的头,形象地说道,“你这个脑壳子可要多转转,提高警惕,不可掉以轻心啊。”
“是,局长!我们要保持高度警惕,建立健全管理制度,加强管控和巡防,严打犯罪行为,维护社会稳定。”韩帮聚请求道,“局长,再给我们两把好枪吧。”
“要的,要的,好马配好鞍吗。”李丰平局长点头同意,“你找礼泉同志要吧,他那里还有个二十响哩。”
“哎是,敬礼!”韩帮聚敬礼告别,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
韩帮聚同志是山东省日照市人,1927年1月出生,1944年任莒南县公安局预审员,1948年任兖州县第三派出所干事、副所长。
李丰平局长和朱礼泉(3)副局长针对韩帮聚反应的线索研究后,立即安排审讯科长赵文卿组织人员当夜秘密传讯理发匠吕公甫。
审讯科长赵文卿(4)文武双全,足智多谋,1918年出生在山东青州人,早期在家乡参加革命活动,经历了8年抗战和近3年解放战争,长期从事锄奸反特斗争,积累了丰富的斗争经验。1939年他任“四边县”县委社会科长(寿光一带),1946年任临淄县县委委员、社会部长、公安局长,兖州解放后随李丰平局长进入兖州,任兖州市公安局审讯科长。
赵文卿同志不负众望,通过审讯,很快查明吕公甫的有关情况。这个理发匠吕公甫是个惟利是图的情报贩子,外号“包打听”,他曾给日伪军、蒋军搜集情报,打探消息,也给八路军提供过情报,是兖州“江湖上”的老油子。吕公甫供认了韩帮聚反映的那个留着小平头的人就是国民党军统特务路同一,路同一身边的那个女子是路的小老婆。赵文卿同志又对吕公甫进行了一番政策攻心和形势教育,使吕公甫认识到了自己的罪行,认清了形势,表示愿意立功赎罪。鉴于吕公甫通敌的一些小辫子抓在我们的手中,也为了稳着路同一避免大草惊蛇,好放长线,钓大鱼,李丰平局长决定将吕公甫秘密放回,并建为关系耳目,为我所用。
然而,由于兖州特殊的地理位置,历来就屯有重兵,解放前驻有国民党第十绥靖区司令部、十二军军部、中统鲁南分区、国防部戡建总队第五大队、宪兵营等国军部队,敌人的军、宪、特汇集于此,因此,兖州解放初期匪患严重,再加上国民党溃散时遗留的散兵游勇三五成群,打家劫舍,兖州城区的治安秩序非常混乱。有的土匪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枪击我公安保卫干部、政府工作人员……。兖州到底潜伏了多少国民党军统特务?他们的据点都在哪里?他们要破坏、袭击的目标是什么?这是兖州公安局亟需查清的问题,刻不容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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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丰平的办公室里,正在召开会议,研究围剿国民党军统特务的事宜。
“兖州匪患很重……昨天晚上敌人又在往派出所打黑枪,在五里庄附近打伤并抢劫了一个过路的商人。”副局长朱礼泉愤愤地说,“有的土匪直接窜到群众的家中,强奸妇女……土匪太猖狂了。”
朱礼泉副局长所说的那个商人是曲阜市人,他骑自行车从济宁贩运了20多个铁锨回曲阜,行至兖州五里庄附近时遭到土匪的抢劫,土匪开枪将其打伤。正巧被我侦察员徐义海(5)同志遇到,徐义海同志果断开枪射击,并和在附近巡逻的武工队一起将土匪打撒,才救了那个商人一命。
“是徐义海同志果断开枪,才救了那个曲阜商人一命。”侦察科长丁江(6)说,“义海同志胆大心细,机智勇敢,很擅长单独完成任务。”
“嗯,丁江,你们侦察科的这个徐义海就像一只独狼。”秘书科长李尚农(7)说,“是一把剿匪的好手”。
“关于徐义海同志的工作安排一会儿还要单独说,”朱礼泉副局长说,“大家不要扯远了。”接着朱礼泉副局长又谈了一些匪情。
“我们经常在兖州城南冠庄铺、城西五里庄、城西北楚家洼几个地方发现敌特打信号弹,相互联络。土匪、特务在向我们挑衅!”教书匠出身的治安大队长王鑑(8)却不会小声说话,他嗓门很大,直来直去,边说边气的拍桌子,桌子上的茶缸子震得哗哗响,“土匪这几天信号弹打的多,三红三绿,三发三发地同时打、连续打,昨天我们治安大队组织武工队搜查了一夜,奶奶的,连个人影也没找到。”
“据侦察,邹县、曲阜、济北等地三五成群的散匪,活动频繁,有迅速聚集的倾向……”侦察科长丁江说道,“有从松散式活动向成群结队式方向发展的趋势。”
“对头,”李丰平赞同大家的分析,接着说,“这一趋向值得警惕啊,同志们,”他问道,“大家想一想,几股匪特聚集起来一千人都不止,问题很严重啊?”
“肯定是这个军统特务把他们组织起来了。”李尚农说。
“是啊,这个军统特务路同一正在把散兵游勇召集在一起,他的能耐真不小啊。”王鑑说,“等他们聚集在一起麻烦就大了,谁知道国民党在兖州留下了多少枪支弹药。我们公安局加上武工队才百十条枪。”王鑑又建议,“李局、朱局,我带几个人蹲守岗子街理发店,把那个军统特务抓起来算了。”
“抓路同一容易,但效果不好,我和李局长都是这样想的。”朱礼泉副局长说,说把他起身来到门后的水缸旁边,舀了一茶缸子凉水喝了起来。朱礼泉可以说是兖州公安局的美男子,他人高马大,英俊潇洒,热情开朗,为人厚道,山东大汉的特质在他身上得到完美体现。他是山东新泰人,1916年5月出生,当过小学教员,1938年10月参加革命工作,和李丰平一起来兖州,来兖州前任新泰县县委保卫局长、公安局长。朱礼泉同志还是当时兖州公安局“烽火”篮球队的主力中锋。“烽火”篮球队小有名气,兖州公安局在艰苦的岁月里创建篮球队,紧张的工作之余大家都喜欢打打篮球,放松放松紧绷的神经。朱礼泉副局长是第一中锋;左撇子赵文卿是篮球队长,他打左前锋,球场上时而穿插篮下,时而外围定点投篮,十有六七命中。据说华东野战军一个兵团政委想调他走,当然不是去打球,而是让他在工作之余领导组织篮球队,鲁中南区委领导坚决不放人,说是浪费人才,两个领导闹得不欢而散。组织后卫是徐义海,他球性好、速度快,被誉为“草上飞”,丁江会勾手上篮……。 然而,“烽火”篮球队球技并不是主要的,也不在于战胜过多少球队、取得过多少辉煌的战绩,而重要的是在公安局成立篮球队——从此成为新中国各级公安机关的一个传统,在当时确实能够丰富公安队伍的业余生活,培养良好的革命情操,锻炼体魄,提振士气。这一优良传统像战地黄花一样,随着南下大军的足迹开遍大江南北、边疆海防、雪域高原。
再说,朱礼泉喝完水后又坐下来,丁江递给他一个芭蕉扇,他扇了扇凉风,稳了一下情绪,又说起匪患。“兖州面临匪患很严重,而且土匪分布很广,东到曲阜泗水邹东山区,南到微山湖鲁桥,西到济宁长沟汶上康驿,北到宁阳瓷窑……要想短时间内聚而歼之很难办到。我们在寻找土匪,军统特务肯定也在寻找、聚拢土匪,他们肯定比我们会寻找、有路子,那就让军统特务把土匪们聚集起来吧,等时机成熟……”
“对头,这就叫借力打力,让军统特务把土匪聚集起来吧。”李丰平站起身来,倒背着手在屋走了几步说,“就让军统特务来‘帮忙吧’,等到他们把几股主要土匪聚集在一起,”李丰平转过身来一挥手,坚定地说,“格老子的,我们就把他们一网打尽,彻底消除兖州的匪患!”
李丰平接着讲起了当前的形势。“同志们,徐州、济南都还没有解放,兖州的解放切断了敌人两个战略兵团的联络……我们要保持兖州的稳定,要保证党政机关和重要目标不被破坏,要保证山东、华东局首长过境兖州的安全,我们还要制定人民政权管理城市工作的一系列制度……我们肩上的任务非常重,”李丰平操着浓重的四川口音说,“现在,我们的老对手军统特务又来凑热闹。军统特务可不是来抢那几个铁锨的。不管他们来干什么,我们决不让他们的目的得逞,兖州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他说,“我和礼泉同志有个的设想,你们看行不行。”
李丰平说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派一名精干侦察员,化装成商人,利用吕公甫和他的理发店作掩护,打进军统特务的内部,查清敌特组织的情况,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个计划好是好,那么谁能完成这个任务呢?难度太大了 。”王鑑问道。
“局长有人选了。”丁江小声向王鑑卖着关子,“老王,你等着瞧吧。”
李丰平没有说话,站起身来,拿起芭蕉扇边扇边往门口走了几步,盯着院子里的一个人,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大家顺着李丰平的目光看去,在那棵被炮弹剃了头的香椿树旁,侦察科侦察员徐义海正在用葫芦做的瓢从水缸里舀水喝。他一身戎装,打着绑腿,一只脚踩在石槽上,斜背着一把匣枪,他刚执行任务回来,上衣几乎被汗水浸透……
“同志们,李局长早有人选,尚农、丁江你们刚才不是说有个‘独狼’吗,李局长决定派‘独狼’去执行这个任务,我完全同意。”朱礼泉指了指徐义海,“这个‘独狼’可不简单,是兖州公安局的一个宝贝,他立场坚定,经验丰富,沉稳干练,足智多谋……”朱礼泉简短地说明李丰平局长和他的想法。又问道:“你们的意见呢?”
“同意。”
“没问题。”
“徐义海同志能够完成任务。”
徐义海同志1916年生沂中县(现沂水县),1940年1月在沂中县葛庄参加革命工作,1945年任莒县公安局股长,1948年随李丰平同志来兖州。他多次出色完成侦察任务,因为他又孤胆,能单独完成任务,被同事们称为“独狼”。
李丰平局长决定派徐义海化装侦察源自一次巧合。原来在几天前的一次清查行动中,抓到了吴化文的警卫连长刘保和,刘保和打扮成商人潜入兖州为吴化文搜寻宝物。吴化文仓促离开兖州时,转移、藏匿了一批宝物。吴化文的警卫连长也决不是一般的人物,年轻、帅气、干练、机敏,而更有意思的是这个刘保和与徐义海同志年龄、长像等方面都很像似。刘保和是临朐人,徐义海是沂水人,俩人的家乡离的很近,生活习惯相同,口音更难分辨。李丰平局长在检查审讯工作时,发现了这个情况,记在了心里,于是就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派徐义海装扮成刘保和打入内线捉匪特。
“徐义海!”李丰平局长朝院子里喊了一声。
“到!”徐义海响亮地答道,并成立正姿势站好。
“快快进来。”李丰平招呼徐义海来到他的办公室。接着和几位领导一起向他交代了任务。
“徐义海同志你要有应付突变形势长期打入敌特组织的思想准备。”朱礼泉又叮嘱,“到敌人内部尽快搞清敌特人数、人员身份、编制装备、活动地点,争取早日围歼。”最后还不忘提醒党的纪律,“你是共产党员,知道哪些事情可以做哪些事情不能做……”
“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徐义海接到任务后非常兴奋。
李丰平局长要求丁江、王鑑全力配合,确保徐义海同志的人身安全,并专门安排侦察员陈永泉、晁文正二同志以卖烟、酒、烧饼、油条为掩护,负责外线接应,由丁江同志负责指导陈永泉、晁文正二人的任务,并强调了保密纪律;李丰平局长让王鑑大队长再找吕公甫谈一次话,“警告那个龟儿子,现在的兖州是人民的天下,让他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务必全力配合,如耍滑头破坏了行动计划可以就地正法。”
“就地正法?!”王鑑看着李丰平,抬起右手,做了一个搂扳机的动作。
“对头,”李丰平说,“绝不能让他出卖我们的同志,破坏我们的计划。”
“明白了。”
“知道了。”
丁江、王鑑等人都回应道。
徐义海接受任务后,为了演好刘保和这个角色不露破绽,在赵文卿股长的配合下,他多次提审刘保和,审清该刘窜至兖州的目的、任务,并从多方面了解该刘的个人情况,掌握其性格、特点、嗜好,同时了解吴化文及其家庭成员和身边人员的大量情况信息,为打入敌特内部作了充分准备。
3
八月上旬的一天中午,经一番紧锣密鼓地准备、策划后,由吕公甫引见,在兖州东门外一家饭馆里,“吴化文的警卫连长刘保和”和军统特务路同一接上了头。路同一老奸巨猾、心狠手辣,还当过国军的营长,指挥过正规作战,沉稳老练。他衣着讲究,面带阴险,城府很深。兖州解放前夕,他正准备秘密逃跑,却接到了潜伏下来的命令,尽管心里很不情愿,但军令如山,他只得遵命潜伏下来。跟着他的那个女子是他的小老婆,一身阔太太打扮,妖里妖气。
在一间隐蔽的餐厅里,“刘保和”故意晾了晾“钱袋子”,请路同一的小老婆点了一桌菜。路同一的小老婆看着“刘保和”的“钱袋子”眼都直了。开席后,路同一不阴不阳地问道:“刘先生是哪里人?来兖州有何贵干?”显然是在考察、摸底。
“小弟是临朐人,这次来兖州是给吴司令取点东西,顺便打听一下当前局势……”徐义海从容答道,并说“我们吴司令和你们军统关系很好,他从不亏待军统的弟兄们。”
“都是一家人,为了党国的利益吗。”路同一应和道,“吴司令是个厚道人”。
“听说吴司令有很多财宝……”路同一的小老婆是个贪财的准,她用贪婪的目光看着徐义海,“有很多价值连城的稀世之宝吧?!也让我们开开眼界。”
“嗯,当然,”徐义海应和着,“那是自然的。”
“你看人家吴司令,左右逢源,升官发财两不误。”路同一的小老婆说,“唉,咱们给党国出力不少,可是……”
“妇人之见。”路同一责备了一声,又对徐义海说,“刘先生不要见怪。”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吕公甫应和道,“这兵荒马乱的谁不留几条后路?”
“南京到北京,还是你们吴司令精明啊!大兄弟。”那女子挑刺似地说道。
“啊,哈。我们吴司令涉猎很广,眼光独特,他的宝物从名人字画到古玩,从瓷器到家具……真是点石成金啊。”徐义海示意吕公甫看看餐厅外面有没有人偷听谈话,然后故意卖弄着说,“可惜我这个俗人看不懂啊,很多价值连城的宝物,在我眼里不过是些破铜烂铁,一文不值,难怪、难怪,哈哈。”
“哈哈,隔行如隔山吗。”路同一接着说道,“我对玉器倒是略知一二。”
“那好,那好,抽空拿几件给你看看。”徐义海顺着路同一的思路忽悠。
“那是,那是,请,干!”吕公甫喝了一杯酒,夸赞徐义海说:“路大哥,刘先生可是吴化文司令的红人,警卫军座多年,身手不凡。”
“这么英俊的人,恐怕在吴太太哪里也是红人吧?”路同一的小老婆用挑逗的语气问道,“哪个太太更喜欢你,嗯,刘连长?”
路同一朝小老婆瞪了一眼,不让她扯得太远。
利用吕公甫出房间的间隙,徐义海故意说,吴司令的宝物,寻找到了以后可以给路大哥、嫂夫人开开眼界……。路同一夸奖“刘连长”够朋友。
经过几天的试探、交往,路同一对徐义海没有看出破绽,并且有了好感;徐义海也逐渐弄清了敌特的一些情况。路同一是国民党第十绥靖区二处兖州动组的组长。他来兖州的目的就是拉队伍,开展所谓“敌后游击”,刺探情报、搞破坏、搞暗杀,配合国民党大军卷土重来,重新夺回兖州,打通津浦线。路同一非常卖力,现已网罗起了兖州、邹县、曲阜、济北等地的散匪王德元、李怀宝、史庆春、颜士海、张景启、高富贵等五股武装。这些土匪经常编造瑶言欺骗群众;拦路抢劫财物;袭击我政府工作人员;夜间时不时地相互打信号弹联络,制造混乱。特别是兖州籍的悍匪王德元,手下有二十多人十几条枪,以城南官庄铺村一带为据点,经常在兖州东门外、天主教堂、冠庄铺等,打家劫舍,劫财劫色,欺压百姓,肆意妄为,恶贯满盈,前几天发生的袭击派出所的事件就是王德元一伙所为。
正当侦察工作顺利进行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情。好在徐义海沉着应对,才化险为夷。一天晚上,徐义海、吕公甫被路同一夫妇叫到家中吃饭,晚饭后路的小老婆认为“刘连长”有钱,想捞他的钱,突然提出打麻将。
“刘连长,玩上几圈,消遣消遣?”路同一的小老婆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麻将牌,突然提出要求。
“我不会。”徐义海未加思索,顺口说道,“你们玩吧。”徐义海憎恨这些资产阶级的东西,对打麻将很反感,而忘了自己现在的角色。
“哟,吴司令身边的红人,竟不会打麻将!那你怎么陪吴太太消遣解闷?”路同一的小老婆突然脸一阴沉,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徐义海,冷冷地说道,“你这个刘连长不会是冒牌货吧。”
气氛一时紧张起来,路同一露出怀疑的目光,脸色变得阴森可怕,瞪着眼睛看徐义海,下意识地做了一个摸枪动作……
“共党搜查的紧,通宵亮灯会引起的注意。” 徐义海同志意识到言出有失,马上转移了话题,“我怕坏了陆大哥的大事,得不偿失,到时不好向上峰交代。”他沉着机智,缓和了紧张的气氛。
“也好,”路同一说,“这房子明天找人装上窗帘。”
“哎,不玩就不玩吧。”
“嫂夫人,小弟扫你的兴了。”
徐义海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当夜向市局领导汇报了情况。李丰平局长、丁江科长都批评徐义海粗心大意,不过对他前期的工作也进行了肯定和鼓励。
“吴化文的警卫连长哪能不会打麻将?这样做会引起敌人的怀疑,对侦察工作不利。”丁江科长说。
“义海同志啊,”李丰平局长问,“你到底会不会打麻将?”
“会一点儿,但不熟。”徐义海答道,“在沂东县(沂水东部)的一次战斗中,我负了轻伤,在医院修养时,跟几个伤员学过。”
“嗯,是这样。”李丰平局长说,“你要找个打的好的人抓紧补课、练习,和路同一他们打一打麻将,消除怀疑。”
为了赢得路同一及其同伙的信任,继续深入开展内线侦察,进一步弄清其内幕和罪行,将其一网打尽。李丰平局长给徐义海同志特批了五块大洋作为活动经费。为了消除敌人的怀疑,徐义海同志利用适当机会,在路同一的住处主动提出与路及其小老婆玩了几回麻将。并故意“放炮”输给路同一的小老婆一些钱讨她喜欢,这样彻底消除了路同一夫妇对他的怀疑,赢得信任。
一次,徐义海请路同一一伙吃饭,席间路同一拿出一只手枪给徐义海。
“刘老弟,在八路军地盘上活动要提防些,最近兄弟们进城经常被盯梢,形势紧呢。”路同一说,“我看你身上一点儿铁家伙也没有,这怎吗能行呢。兄弟,这把勃朗宁就送给你防身用吧。”
“啊,好枪,路大哥,这么好的东西送给小弟!”徐义海接过手枪,说,“路大哥够意思,多谢多谢。”
徐义海和路同一成了“知心朋友、铁哥们。”还引起了其他几个土匪头子的羡慕嫉妒,王德元、李怀保等人就很嫉妒,不再赘述。徐义海从路同一的谈话中了解到,我们公安人员在工作中暴露出不会盯梢的问题,经常被土匪甩掉,土匪们经常当笑料啦呱。当时公安局新来的人员大多数人是从武工队中调来的农村籍战士,没有城市工作经验,特别是对盯梢工作的技巧没有掌握,有的不愿意穿便装,愿意穿军装,怎么能完成侦察、盯梢任务呢。徐义海立即通过外线接应的侦察员陈永泉、晁文正将这些情况传递出去,立即改进了这项工作。
原题目《古城剿匪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