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回忆一陈少敏大姐在胶县(文/仲兆峰)

东东4695 发表于2018-07-21 23:45:26

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委员,中华全国总工会副主席陈少敏同志于1 9 6 5年冬来胶县视察工作。我当时在县委办公室管理行政事务,领导让我负责接待工作。在短短几天里,陈大姐艰苦朴素的生活作风,平易近人的和蔼态度,严以律己的党性原则和一丝不苟的工作精神,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时至今日,她的音容笑貌还不时闪现在我的眼前。

1 9 6 5年上半年刚刚结束了海阳县的“四清”运动奉中共昌潍地委指示,海阳四清工作团撤回。胶县的两个分队由县委书记孙一民率领返胶,准备开展胶县的四清运动。胶县的四清运动是由全国总工会和山东省总工会以及昌潍地委、胶县县委参与领导,由山东省委农村工作部部长张新村任团长,地委组织部部长唐明启、县委书记孙一民、副书记姜克等任副团长,全工总办公厅王永成同志任胶县城关公社四清大队长,团部和全工总抓的四清点是小王戈庄(现属北关街道办事处)。这是陈大姐能来胶县的主要原因。

这年初冬的一天,县委孙书记对我说:“中央陈大姐要来胶县,你组织几个同志做好接待工作。”我接受任务后,马上行动。当时条件很差,我就因陋就简,腾出县委南院(现市委宿舍)东头四间平房,刷刷墙壁,擦擦玻璃,安上烟筒炉子,里间放一张木板床当卧室,外间摆一张木方桌、两把椅子当会客室。在院子一角临时挖了个土坑,墙上贴一个用红纸写的“女”字,这是厕所。县委伙房做大锅饭,没有小灶,我到县武装部把手艺比较高的陈守田师傅请来帮厨。

1 1月底一天的下午,到着北风,飘着雪花,是这年第一场雪。从北门开进来三辆吉普车,停稳后,从一辆车中走下一位老人,我猜大概就是陈大姐,忙迎上前去,搀着她的手臂,恭敬地说:  “陈大姐您来了,慢点走。”陈大姐和蔼地点点头。我打量了一下,只见她头戴一顶黑呢子解放帽,身穿一件黑咔叽布棉短大衣,人造毛领子(当时我也穿这样的,15元一件),脚上穿着条绒布单底棉鞋,戴一副眼镜,透露出慈祥的目光。这时,有几个孩子好奇地围了过来,其中一个年龄较小的叫了声“爷爷!”大姐没听清,就问我:  “他说什么?”我笑着对她说:  “小孩子叫你爷爷,他们把你当成男的了。”大姐听了我的话,哈哈大笑,她抚摸着孩子的头,连声说:“真好的孩子……”

我引大姐一行向宿舍走,途经原县委常委会议室门口,大姐问:“这是什么地方?”我告诉她是会议室,没有炉子,请她到宿舍暖和。没想到她突然停住脚步说:  “冷不怕,就在这里谈谈。”接着就往里走,随从人员也跟了进去。我无奈,只好马上跑去报告县委书记孙一民。孙书记听说大姐已到,立即同张新村团长赶来。就这样,从中央到省、县的领导同志就在这个凉气刺骨的会议室里谈起了工作,而且谈得那么认真,那么热烈。

到吃饭时间了,我催领导吃饭。大姐风趣地问:  “吃什么饭?”我说:  “白面猪肉。”她一听,马上严肃起来,说:  “你胶县产了多少麦子,还吃白面?以后我从北京带着小米来吃好了。”我们说:  “既然做了,就先吃这顿吧。”经过反复劝说,大姐才点头答应。因得知大姐患有肾炎,不能吃盐,就把盐和酱油单独放在盘子里,让其他同志随便往菜里加,可是大家在就餐中没有一个吃盐的。我问保健医生为何,她说大家吃盐,大姐就要吃,她也很想吃盐,所以为了她的病,大家守着她总是自觉地不吃盐。

第二天天刚亮,大姐就起床了,在院子里散步。她一见我就哈哈笑着说:  “你那个茅坑(厕所)差点把我掉下去。”我一想,可不,没有灯,没有盖,大姐又初来乍到,我真责怪自己的粗心。大姐问我:  “你们的食堂在哪里?”我说:  “就在南头。  她就向食堂走去口保健医生是个姓郭的女同志,上去搀扶大姐,她不让。医生对我说:  “大姐身体不好,怕她摔倒,你可去扶她。”我赶上去扶她,并劝她不要去伙房,人多,都在开饭,没有座位。她还真给面子,让我扶着,可非去不可,我只好扶她进了伙房。这时县委许多干部都站在条桌旁边吃早饭,大姐挨着看了看,见是小米稀饭、馒头、窝窝头,粗细粮都有。这时她的饭也做好了,但她不回宿舍吃,非要在这里同大家一起吃不可,怎么劝也不听。她的随身秘书悄悄对我说:  “不要强求她,她要在这里吃,就在这里吃吧。”我只好找来一条板凳,请她坐下,在食堂里和大家共进了一顿早餐。

大姐看到当时县委院里植的毛白杨(也叫钻天杨),是新嫁接的优良树苗,便高兴地说:  “中国的毛白杨要超过美国的加拿大杨。”我们说:  “送给大姐几棵,带回去和美国的比比,看哪国的杨树高。”她颇有兴趣地说:  “好,我带几棵去青岛,栽到国棉六厂,和美国杨树比赛比赛!”县委派我到沽河公社的东小埠村拽了1 0棵苗子,拴在她的吉普车后边,她老人家真的去青岛栽上了。这已经是2 5年前的事了,不信大家可以去青岛看看,的确,中国的毛白杨超过了美国的加拿大杨。

大姐对干部关心爱护,但要求却非常严格。她有个女秘书(姓张)很年轻,在胶县四清工作团团部工作。这天晚上听说大姐来了,高兴地跑到南院找大姐,一见面就激动地说:“我们听说大姐要来胶县,都高兴得睡不着觉,就盼望您快点来!”大姐也高兴地说:“我这不是来了吗。”在场的人都笑了。大姐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她:  “你到胶县搞四清,叫你在哪里?做什么工作?”这位秘书面带笑容地回答:

“叫我在团部办公室,做文字工作。”大姐一听,板起了面孔,很严肃地说:  “叫你在团部做办公室工作,那和在北京做办公室工作有什么两样?你明天马上下乡去参加农村工作,好好锻练后再回北京。”第二天,陈大姐亲自带领几个工作人员叫我带路,和这位秘书一同乘吉普车来到小王戈庄村,向四清工作组和村干部作了交待,一切安顿好了之后,陈大姐才返回县城。

大姐寿光老家有个侄子在胶南县参加四清工作,听说她的姑姑在胶县,就请假跑来看望。小伙子一见面就亲热地叫了声:  “姑姑,您好。”大姐透过老花镜看到多年没见面的侄子也乐了,连忙应声:  “噢,是你!”接着又问:  “你不是在胶南搞四清吗?跑来胶县干什么?”侄子说:  “我来看看您呀!”大姐一听生气了,说:  “你撂下工作来看我,我不用者,快回去工作!”逼其立刻返回。我们在场的几个人向她求情说,孩子多年没见你这个姑姑,很想你,已经来了,就叫他住几天再回去吧。好说歹说,大姐只留了他一宿,第二天一早,她的侄子就告辞姑姑,奔向胶南县。

大姐处事非常谦虚谨慎。一天,驻胶高炮部队邀请大姐和战士见见面,讲讲话。大姐一听慷慨应诺,第二天就到部队看望干部战士。在部队礼堂,指战员欢迎大姐讲话,她开头就说:“我从北京来,‘毛主席很好,很健康,我代表主席和少奇同志向大家问好!”全体官兵起立,报以热烈的掌声,我亲眼看见不少干部战士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大姐一心工作,对自己的重病毫不在意。秘书、医生劝她休息,她动不动就批评说:  “我坐着说话能累死吗!”她晚上工作到深夜,床上放着氧气袋,有时累了,就得吸氧,肾病已到很严重的程度,瘦骨嶙峋,白发苍苍。她这种老一辈革命家鞠躬尽瘁的奋斗精神,使我们这些工作人员既感动又佩服。

大姐个人生活俭朴,对国家资财也十分爱惜。有一次,飞机场的领导请她去见见空军战士,她领我们十几个人到了机场。大姐同场站领导和飞行员一一握手,并观看了一架三个头的飞机(叫不出名字)。一位副师长对大姐说:“这架飞机正要做实习起飞,不妨叫大家都坐一下飞机,绕城一圈。”我们听到这个建议,觉得太妙了,都想坐一坐。谁知大姐问副师长:  “你说这架飞机一动上天需喝多少油?”回答是“需两吨油。”大姐开玩笑地说:  “哎呀,这种鸡(机)老百姓是养活不起呀!”说完转身离开飞机就走。我们这些就等她点头答应坐飞 的把舌头一伸,也随即跟着走了。

大姐的群众观念很强。马店四清大队部请她去检查指导工作,她很痛快地答应了。这里的四清.大队长是全工总的。全工总其他一些同志在这里的也不少,大姐也很想见见他们。去的那天,正逢马店召开群众大会,土台子,席棚子,帆布围子,加上突然起了大风,沙土四起,站在台子上讲话很团难。但陈大姐坚持参加会并讲了话。身教重于言教,群众看到中央领导同志都不怕冷,所以万人大会,  顶风不动。公社干部们说:  “这么大规模的会,秩序这么好,从来未有过。

和大姐相处是愉快的,只可惜时间太短暂了。大姐在胶县只住了‘四天,就乘吉普车离去了。从此,我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她,我很想念大姐。

1 2年之后的1 9 7 7午1 2月2 4日,从报纸上见到了陈大姐逝世的消息和她的照片,我读了又读,看了又看,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我把她的照片剪下来保存至今。她永远活在我的心中,活在胶州人民心中。

陈少敏大姐永垂不朽!

(阜安街道办事处文史组供稿)

1 99 0年6月1日刊登于胶州文史第五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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