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巾帼英模韩大娘的名字,今日新泰市五六十岁以上的人无人不知。韩大娘是战争年代的拥军模范,支前模范,送子女当兵模范,是一位革命的老妈妈!
韩大娘,新泰市西张庄乡西张庄村人,娘家是翟镇果庄张家排,姓张。32岁那年,疾病夺去了她丈夫的生命。那时她的长女10岁,次女刚满6岁,儿子还在襁褓之中。母子四人相依为命,挣扎在水深火热之中。
1937年“七七”卢沟桥事变之后,日本侵略军很快进犯到黄河北岸,直逼省城济南。新泰各阶层人士都在议论纷纷,人心惶惶。这时,在济南上学的婆家侄儿韩顾三和邻居李春之回来了。他们向群众揭露日本帝国主义的种种暴行,宣传中国共产党抗日救国的主张。韩大娘听了之后,心里象点燃了一盏明灯。 1938年1月,韩顾三参加了中共山东省委领导的徂徕山抗日武装起义。不久,李春之也参加了徂徕山起义部队——四支队。此时,日本侵略军已先后占领了泰安、新泰,又在大协、张庄等地安了据点。日军和汉奸队三天两头出来“扫荡”, “清乡”。原来一些地方武装势力,象万金山、冯光田、徐勤东、李兆瑞等各拉一帮,占山为王,居然也打起游击队的旗号,招摇撞骗,派粮派款,骚扰群众。一时搞得鸡犬不宁,乌烟障气。
1938年1月下旬,四支队决定下山到新泰的刘杜一带驻防、扩军。 1月26日在寺岭对日军打了一个伏击战,狠狠打击了日军的嚣张气焰,震动了徂徕山区。韩大娘得知寺岭战斗胜利的消息后,高兴地拍手说: “共产党、八路军都是好人,都是些有文化、有教养,有身份的人,打日本鬼子就得靠共产党,八路军。国民党游击队,都是些地痞流氓,是欺压老百姓的汉奸,他们是决不会打日本鬼子的。
韩大娘认准共产党、八路军是最可信赖的人,又受到李春之、韩顾三等同志的教育和影响,革命觉悟不断提高,决心为抗日做实际工作。她不顾个人安危,把自家的五间北屋腾出来,随时准备给八路军和抗日政府的干部住宿,而自己母子四人住进了两间西下屋。
韩大娘和妯娌韩田氏,侄媳韩郭氏住在一条街的两侧,她们在党组织的领导下积极工作,携手共进,配合默契。她们经常接待党的各级领导和干部,有时也接待部队。抗战八年,她们接待来往干部,战士数以千计人次,从未出过差错,被同志们誉为安全堡垒,用敌人的话说,三个老妈子的家,是八路的安全窝。
1943年2月,以李春之为书记的新西工委成立,驻地就设在西张庄。从此,韩大娘的家就成了工委领导人经常落脚的地方。那时,敌人白天出动“清剿”,骚扰百姓。工委干部则昼伏夜出,工委几个领导人,轮番到韩大娘家落脚。工委书记李春之,经常回西张庄活动,虽然他家就在韩大娘隔壁,但为了安全,不能在家久留,因此就到韩大娘家过夜。宣传部长徐健,家是前高佐村,离西张庄十几里路,他每次去前高佐村工作之后,即使是深更半夜也要返回韩大娘家过夜,方才觉得平安无事。有时,县委在韩大娘家召开碰头会或者召集其他会议,不管是刮风下雨,还是严冬酷暑,韩大娘总是为同志们站岗放哨。平时韩大娘对敌人也有很高的警惕性,听到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帮助在她家住宿或落脚的同志转移或隐蔽。
有一次敌人远途奔来,突然闯入西张庄,挨家挨户搜捕八路军和工作人员,并放火烧韩顾三和李春之两家的房子。韩大娘临危不惧,镇定自若,让几个同志藏在西下屋的虚棚里,然后坐在大门口纳鞋底,又指使小女儿拿着一把大扫帚扫院子,一时院子里尘土飞扬。当敌人进来喝斥着询问家里还有什么人时,韩大娘不慌不忙地说: “不就是小丫头在扫院子吗?”敌人在院门东张西望地看看院内无人,悻悻地离去。
1944年秋季的一天,日军突然包围了西张庄,落脚在韩大娘家的区民政助理员李树蒲未来得及躲藏,日军就进了家。韩大娘急中生智,把李树蒲摁到炕上,盖上棉被,对进屋的鬼子说: “是我儿子得了伤寒病,会传染人的。"鬼子怕传染上病,没再问什么就走了。
韩大娘家有三亩山岭薄地,一年收入的粮食寥寥无几,母子四人勉强度日。自从来了八路军,韩大娘更是省吃俭用,尽量让同志们吃好。 1943年是个少有的大早之年,又发生蝗灾,庄稼颗粒无收,草根树皮成了百姓的主粮,特别是榆树皮粘性大,能掺野菜、谷糠,因此西张庄村的榆树被群众剥得光光的。除了吃草根树皮,还吞滑石粉。大娘的独生儿子登高,因吃草根,树皮,滑石粉过量,拉不下屎来,憋得嗷嗷叫。大娘虽然心疼自己的儿子,但她宁愿自己吃糠咽菜,还是省下粮食给同志们吃。年景好的时候,大娘总是把摊好的煎饼放在瓮里保藏起来。同志们不管什么时候吃,煎饼都是软的。有时候哪个同志生病长灾的,大娘更是知冷知热,给予特殊照顾。有一次做青年工作的邱健(邱建祥)同志在几十里外的桃花峪村病了,大娘知道后,不顾山路难走,带着鸡蛋、挂面,前去探望。还有一次,宣传部长徐健由于劳累过度,患了贫血失眠症。韩大娘请来医生给他诊治,派子女去抓药,自己亲手煎药,细心照顾,徐健的身体很快恢复了健康。
韩大娘把壮大抗日武装力量时时刻刻放在心上,她经常以韩顾三、李春之为榜样,启发青年走革命道路。她常说:“好儿好女都要去打鬼子。”有的青年入伍了,撇下一摊子家庭问题,有的父母年老,体弱多病,有的妻子年轻,孩子幼小。韩大娘总是以抗日大局为重,主动帮助军属做实际工作,解决思想问题。县妇救会会长梁超,在大娘家居住一年之久,两人志同道合,情同手足。梁超离开家庭,参军抗战,这使大娘非常羡慕,也给大娘一个很大的启发。1943年秋,她动员自己的长女韩惠卿,侄女韩欣参加了八路军,又动员本村女青年李春、李芳、韩延英、韩延伦参加了抗日工作。李芳是西张庄村李钦信的亲妹妹。而李钦信甘当汉奸,不顾廉耻,竞以1000元大洋的身价,把李芳卖给当地的土匪头子徐勤东做小老婆。韩大娘不忍心看着李芳姑娘被推进火坑,就帮助她与李钦信断绝了关系,投身革命,脱离了苦海。女青年和清玉缠了一双小脚,报名参军时扩军的同志不愿收她。韩大娘就骑上毛驴,佯装走亲戚,到村北几十里外的莲花山找部队首长说情。韩大娘列举了和清玉很多优点及她参军的决心,并说她参军后会给部队及群众带来好的影响等等。结果部队首长批准接收,和清玉高高兴兴地参加了八路军。
以上几个女青年参军后,对群众震动很大。当时西张庄村就有近百名男女青年踊跃报名,参加了八路军。后来,韩大娘又支持16岁的二女儿韩俊卿参了军。由于韩大娘在拥军,动参方面做出了显著成绩,受到县委的表彰,并于1944年与其三弟妹韩田氏韩大娘一起被邀出席了鲁中区英雄模范大会。
抗日战争胜利后,韩大娘受到了人民群众的敬仰,获得了“革命老妈妈"的称号。她满怀希望要过太平日子了。可是蒋介石又挑起了内战的黑幡。国民党部队1947年重点进攻山东解放区,韩大娘又积极投入拥军,支前工作。韩大娘是全村做军鞋最多的一个,也是碾小米碾得最多的一家。1947年2月,当莱芜战役胜利结束时,韩大娘和村干部一起,带着鸡,鸭,猪,羊等慰问品,步行几十里到羊流赵庄新四军后方战地医院去慰问伤病员。
1947年6月,国民党部队占领新泰县。伪乡长李钦信率众窜回故里。韩大娘当时只顾藏匿支前的物资,还未来得及转移,就落在李钦信手里。韩大娘被带到伪军团部。由于叛徒告密,敌人把韩大娘为解放军募集的几百双军鞋和几千斤粮食都挖走了,又逼迫韩大娘交出枪支和弹药。敌人把韩大娘拉上梁头,四个伪兵轮流用棍棒抽打,韩大娘被打得皮开肉绽,血流不止,几次昏死过去。韩大娘这一次受酷刑后,胳膊,腿都肿了,污血把衣服和伤口粘在一起,幸亏邻居瑞展娘用黄表纸醮白酒,慢慢浸润,才把衣服和皮肉分开。她不但手腕间的骨头被打断了,造成了终身残疾,还落下了大小便失禁的疾病,一辈子受到此病的折磨。
任凭还乡团毒打拷问,韩大娘守口如瓶。气得李钦信暴跳如雷。不过他慑于共产党的威力,一时还不敢对韩大娘下毒手。第二天韩大娘被其三弟韩锡禄托人保释出来。但是李钦信知道韩大娘的一些革命活动后进行疯狂的报复。他下令把韩大娘家的财产抢劫一空,又把她软禁起来。韩大娘家的堂屋被做了伪自卫团团部,东屋做了临时监狱,用来关押村干民兵和抗日家属。 1947年7月2日,李钦信把韩锡禄枪杀在水井里。当去杀害韩大娘时,她躲在韩郭氏大娘家藏了起来。8日,还乡团把西张庄没有转移出去的民兵王兰松等18人锁进东屋,不让他们喝水吃饭。韩大娘通过后窗,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趁自卫团在街上集合的机会,她忍受着伤痛,翻越小夹户道来到自家的院子,打了一大簸箕枣子,从门槛底下递给了王兰松等人。民兵们个个感动得眼泪直流。韩大娘又指使自己的娘家侄女韩张氏,利用出村讨饭的机会,把情报送给侄子韩竹林。区中队火速赶来,救出了被关的民兵。
建国后,韩大娘跟随两个女儿生活。先后在江苏、浙江、湖北度过了她的后半生。她每到一地,都受到干部和群众的尊敬和爱戴,曾多次被邀请做拥军、动参、支前的事迹报告,对广大群众和青少年进行革命传统教育。
韩大娘晚年回到老家,当地党和政府经常前来慰问。1987年3月5日,韩大娘与世长辞,终年83岁。
来源《新泰儿女先驱篇》新泰党史1989 整理人/田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