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党的整风运动中
—九四一年,中共中央先后发出了《关于增强党性的决定》和 《关于调查研究的决定》。陈少敏主持边区党委认眞学习文件,并 迅速向边区全体党员传达,在干部党员中开展联系实际的讨论。 同时,以这两个文件为中心学习内容,组织边区党校及各地委、 县委办党训班。九月初,边区党委还举办了学习理论的在职高级干部研究班。参加这一学习有党委、部队的三十名在职高级干部, 由陈少敏兼硏究班主任。同时,成立了边区党委研究室,组织调查边区敌友我的政治、军事、经济、文化及社会阶关系情況的各种研究组,编写印发各种调查大纲。中央书记处九月二十六日发出《关于高级学习组的决定》后,边区党委又按这一决定成立了高级学习小组,由陈少敏兼组长;并将原由陈少敏领导的在职高级干部研究班,扩大为全边区县级以上在职干部研究班,确定毎个县委委员和同级干部均为研究班的学员。十二月十九日,陈少敏结合自已的学习体会,在后方机关工作人员大会上作了 《加强党性》的报吿。她列举党性薄弱在边区的表现,分析了产生的根源,阐明了加强党性的办法,使边区机关的党员和干部,把理论学习、调查研究和党性鍛炼向前推进了一步。
为了加强农村支部的思想建设,陈少敏主持边区党委于一九四二年一月二十八日发出了《关于加强农村支部领导的指示》。陈少敏遵循毛泽东关于“沒有调查就沒有发言权”的敎导,提出 “调查研究工作,是全部工作深入,工作转变,克服主观主义的关节。”①她亲自带领党委工作组,到随南、礼山、安陆等县进行社会经济调查;她深入农村,创造支部建设的经验。她在调査研究的基础上,先后发表了《加强调查研究工作后在斗争中整 风》等重要文章,为指导边区的建设和整风运动、发挥了重要作用。
一九四二年九月,边区党委召开了各级组织部长参加的第四次组织会议。陈少敏作了题为《在斗争中建设党》的报吿,分析了边区党所处的环境和党的组织力量的状况,提出了在发动群众斗争中改造下层党的成分和边区党的思想作风,健全支部生活,提高党的战斗力,是边区党的建设的中心任务。她强调指出,改造党应从两方面进行,一面从组织上改造,一面从思想上改造。改造思想是关键,与改造党的成分同时进行,展开党内思想斗争。要把改造边区党的思想同边区群众的实际斗争联系起来;并在群众斗争的实际工作中整顿三风。
陈少敏作为边区党委的主要负责人,她要求广大党员和干部做的,自己首先以身作则。在一九四三年边区整风运动中,普遍开展了认眞转变作风、克服主观主义和官僚主义和反对特殊化。 她虽然工作很忙,但坚持和广大指战员、地方干部等打成一片, 常常到连队和战士一起吃饭,不允许对她有任何特殊照顾。部队有些对首长的照顾,她都拿去分给战士们。即使在师部食堂里吃饭,她还和李先念分工轮流参加做饭。初见到她的人,如果光看那头戴军帽、身穿军服、腿裹绑腿、穿一双草鞋的打扮,谁都不 会猜到她是女同志,更不会想到她就是边区党委书记哩!
在边区党委成员中,靑年干部多,而陈少敏已年近四十了。在大家看来,她是个首长,又是年长的女同志,因此,都想照顾她一点。
有一次年关过节,从天汉湖区来的干部,关心她和区党委领导机关的同志,想方设法买了点干鱼虾来。她知道了,怕大家给 她搞“特殊”,她提出处理原则按伙食单位分配,照顾大多数的同志改善生活。物质太少了,沒有办法平均分配,就分点给各部门的首长。
还有一次,部队打了胜仗,有一批战利品送到区党委机关来。 大家在分配时,给陈大姐留了一份食品,想让她补养一下身体。可是,她硬要警卫人员全部送到伙房去给机关工作人员打“牙祭”。
鄂豫边区党的历史证明,陈少敏的这些建党思想和领导整风运动的实际斗争,是把党中央和毛泽东关于建党学说和边区党的 实际相结合的模范。她使鄂豫边区的党在伟大的抗日民族解放战争中发展、壮大,成为伟大的中国共产党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为党的布尔什维克化作出了重要贡献。
鄂豫边区党委对陈少敏运用马列主义理论作指导,深入调查 研究的作风和实事求是的工作态度,给予了高度评价。党委机关 刊物《党的生活》发表文章,号召边区全党同志向陈少敏学习,希 望各地地委、县委、区委要学习陈少敏同志亲自深入支部的实事求是的工作精神,领导支部、党员举起批评和自我批评的武器, 毫不妥协地面向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进行坚决的斗争。“如果边区成千成百的支部内展开这个斗争,则我们的支部一定能够不断向着巩固的路上迈进!”
夺取抗战的最后胜利
—九四三年,我各抗日根据地经过整风和大生产运动,在精神上和物质上,为夺取抗日战争的最后胜利作好了充分的准备。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胜利,使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发生了根本变化。 党中央和华中局,根据抗日战争反攻阶段到来后的形势和任务, 指示“鄂豫边区党委在反攻前的斗争方针以巩固为主,巩固工作 当前的中心是首先把人民的大多数组织起来。
陈少敏和边区党委接到华中局的指示后,于一九四四年二月, 在大悟县白果树湾召开了边区党委扩大会议。立即作出决定:确定今年边区党的中心工作是通过各种抗日群众团体,把人民的大多数进一步组织起来,为夺取抗战的最后胜利而斗争。并向边区各级党委发出通知,迅速召集活动分子会议,传达这一决定。提出在秋收前组织二百万群众的战斗口号。
陈少敏要求各级党的领导干部一个也不例外的投身到组织人民大多数的工作中去,不仅在口头上,决议上,而是眞正要在实 际行动上使成立抗日群众团体和组织人民的工作成为全部工作的中心。她还明确提出,要作好三件大事:第一,大胆地、坚决地调动力量,参加组织人民大多数的突击工作。第二,必须把一切工作紧紧的围绕着组织人民大多数这一中心。使主要干部的精力, 集中到主要地区的组织人民大多数的工作上去。第三,主要干部必须亲自动手,下乡领导,培养大批会做群众工作的徒弟。
陈少敏带领一批党委机关干部,到礼南县安来乡蹲点,作为区党委的第一试验乡。她还兼任了该名的乡长。
当时新华社对陈少敏在安来乡的工作,进行的报道指出: 礼南第一乡农救工作原来是比较差的。去冬政府在此建立合作社发放贷款,有近千数民众以此为生。过年时政府又在此发过救济款,部队给群众贺年及请群众吃饭等。在阴历年期间,为群众演戏三天,演戏时群众领袖陈大姐亲自讲话,她号召群众组织农救会,并于二月十七、八日召集乡保积极分子会议,亲自率领机关干部七十余人,作积极分子和群众的工作,全面开展农救活动。 在积极分子会议上,陈少敏首先报吿目前政治形势,其次讲农救 会是领导生产、敎育农民不受別人欺骗,改善人民生活,提高人 民文化水平和政治地位的组织。她号召积极分子回保后,积极进 行宣传,迅速组织农救会。积极分子和到会干部热烈讨论陈大姐的报吿,分组制订计划。会后各保全面开展农救会工作,在三、 五日全乡的农救工作很快建立起来了。
在陈少敏的正确指导下,安来乡的试点工作,很快就把全乡十四个保的农民抗日救国会(简称犮救会)、靑救会、妇救会、儿童团等也全部组织起来。一九四四年三月十二日,召开了乡代表大会。会上,陈少敏作了 《团结起来生活,不怕天灾人祸》的总结报吿,全面总结了试验乡的成功经验。她指出:一开头组织农救, 就从抓生产着手进行活动;把战争、生产、敎育结合起来,明确提出部队和敌人打仗,保护我们老百姓,老百姓应该努力生产, 多打粮食支援部队;接着建立和选举乡保农救好的领导班子,严 防坏人和不称职的人混进领导机关;把个人与团体,个人与国家 的利益密切结合起来。
陈少敏先后调动了边区党政军一百多名干部来实验乡参加试点工作,通过实践,培养和训练了大批骨干,为全边区普遍开展组织人民大多数的工作创造了经验,有力地推动了全边区农救会组织的大发展。
同年十一月二十一日,边区党委在安陆县召开了边区第一次农救代表大会。陈少敏和郑位三等,组织和领导了这次大会的工作。会议期间,陈少敏代表新成立的中共鄂豫湘皖赣边区党委作 了《—年来农救工作的总结》。她明确提出了指导边区农救工作的六项任务:开展边区大生产运动;发动救灾互助,解决军粮民食, 切实拥政拥军,积累大批人力物力,准备反攻;建设全民武装, 发扬劳武结合,做到人人生产,人人战斗;选举最好的农救会员参加各级政府;加紧农救会员和干部敎育,展开冬学运动,不识字的会员一律要认得三百到五百个字;巩固与扩大农救会,普遍建立,提高质量,加强团结。为了胜利地完成这些任务,她提 出了各项措施和战斗口号,使农救会组织在边区很快发展起来。
第一次全边区农救代表大会经过热烈的讨论,大家一致选举陈少敏为边区农救会主席。在她的主持下,通过了农救斗争纲领和农救简章,确定了战斗的目标,通过了宣言和生产、减租、粮 食、拥军以及各项决议。
在抗日战争进入反攻阶段后,党需要进一步巩固和扩大抗日民族统一战线。陈少敏敎育广大党员和革命群众,要懂得:“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少一个仇人少一堵墙”②的道理。她说:非农救会员还有很多,不论是地主、富农,只要他们抗战,执行边区政府的法令,不反对农救,我们就要和他交朋友,朋友多多的, 作起事来方便。那怕是地主、富农、商人、士绅、流痞,农救会 都要和他们进行交朋友的工作,鼓励他们多做好事,不使农救为难,帮助农救完成生产任务,大家团结起来打敌人。
一九四五年初,我解放区各抗日根据地进入了夺取抗日战争胜利的全面反攻阶段。全国人民把迅速打败日本侵略者的希望, 寄托在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军队上。在这种形势下,党中央和毛主席 命令在南泥湾坚持大生产的三五九旅,南下到湖南和广东敌后的广大地区,打击日本帝国主义。于是,王震、王首道率领八路军南下支队来到鄂豫边区。陈少敏忙着组织欢迎活动,派人张贴标语,排练文娛节目,发动群众打扫环境,准备慰问礼物等等。她象筹办喜事和过新年一样,精心组织盛大的欢迎活动。
一月二十九日,八路军南下支队和新四军五师举行会师大会。
王震同志在讲话中赞扬说:“新四军五师在李先念师长,郑位 三政委,和陈少敏等同志的领导下,创立了鄂豫边区抗日根据地, 沉重地打击了日伪军。你们功勋卓著,中外驰名,你们辛苦了, 党中央、毛主席委托我们向你们表示亲切的慰问.”
接着,陈少敏在热烈的掌声中讲话,她说:“我们过去孤军作战,受了一肚子冤气,今天要把它吐出来了,我们两军会师后力量壮大了,但是还要在此基础上更加壮大,她非常风趣地说:“在我们这里,老百姓只有在生伢时才送红鸡蛋。你们看一看,今天群众挑来那么多红鸡蛋拥军,这是要我们八路军、新四军也多多地生伢,大大地发展呀! ”她这一席话,使会场发出一阵热烈的掌 声和欢笑声,顿时大家笑得前仰后合。
八路军南下支队的指战员早听说陈少敏的英雄故事。这次部 队来到边区,耳闻目见,果然是一位英雄的女将。有的指战员从边区人民慰劳的慰问袋中,取出由解放区自已生产的“女将军”牌香烟,久久凝视着印在香烟盒上的那位跃马举枪的新四军女将军形象。原来,讲台上这位女首长,竟是在中原人民中享有盛名、 为群众热情颂扬的陈少敏同志。于是,广大指战员,对这位大姐更生敬佩之情。
庆祝会师后的第二天,陈少敏和李先念、郑位三、任质斌等同志共同签署了《为庆祝大会师慰问八路军兄弟书》,表达了鄂豫边区全体军民对八路军的眞挚情谊。
尔后几天,两支兄弟部队的主要干部召开了联席会议。王震同志介绍了延安和陕甘宁边区在抗日战争中所取得的伟大成就。 郑位三同志作了创建鄂豫边区抗日根据地的报吿。李先念作了关于鄂豫边区新四军坚持军事斗争经验的报吿。陈少敏作了关于鄂 豫边区群众斗争经验的报吿。她深刻指出:只要我们紧紧依靠人民群众的力量,我们就一定能够取得巩固和扩大根据地的伟大胜利。
会后,陈少敏和边区党委号召全体军民节衣缩食,以最大的努力支援八路军三五九旅大军南下,为解放江南人民作出贡献。
二月十四日,南下支队吿别五师战友和边区人民向江南进发。 陈少敏在欢送大军南下时恳切地表示:我们一定遵照中央指示的精神,发动边区的广大群众支援你们,我们就是再艰苦,也要支援八路军战友。当时,她代表边区党委,把仅存的一些金条和现款都拿出来交给王震同志,表示对南下部队的支援。
一九四五年四月,党在延安召开了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陈少敏被选为候补中央委员。
同年八月十五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抗日战争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当天,我党中央即电示新四军第五师:“你们必须在这 时间内,准备一切对付必将到来的内战局面,才不至临时张皇受 挫折。一切自力更生,不靠任何外援,准备精神上与实力的条件, 对付将来的内战危险是你们今后工作的出发点。”陈少敏接到中央的指示后,立即通知李先念、郑位三等同志开会。并讨论决定五师集中主力向信阳、武汉地区进军,准备委派人员接收公共机关,维持秩序,推行新政;武装群众,开展统一战线,坚决镇压 一切反抗;以战胜者姿态,用军师首长名义,迫令敌伪投降。违者坚决解除其武装。
这时,国民党反动派与日本帝国主义秘密勾结,大肆收编伪军,准备内战。陈少敏等同志根据中央关于目前“不可能夺取大 城市,而应乘机扩大地区,夺取小城市,发动群众,准备应付内战”的指示,八月下旬,他们指示各分区(旅)部队在群众协助 下,坚决执行中央指示。
在中原突围的日子里
为了加强中原地区的斗争,大量牵制蒋军,党中央作出决定, 命令王震、王首道同志率领的八路军三五九旅南下支队自粤北返, 令王树声同志率领的嵩岳军部队自豫南下,与李先念等同志率领 的新四军第五师会合。十月二十四日,这三支主力部队在鄂豫边界的桐柏山地区胜利会师。根据党中央的指示,于当日召开党的会议,正式成立中共中央中原局和中原军区。由郑位三、李先念、 陈少敏、王首道、王震五同志任中原局常委,统一指挥这个地区 的斗争。中原军区下辖江汉、鄂东、河南三个军区和第一、二两 个野战纵队,组成了六万余人的中原解放军。
陈少敏担任中共中央中原局组织部长,主管党、政和干部工作。
中共中央中原局成立后,随即召开第一次全体委员会议,认眞讨论了部队会师后中原地区的军事、政治斗争形势,并部署了进一步粉碎国民党反动派的内战阴谋。根据中共中央十月三十一 日关于“粉碎国民党的进攻”的指示,随即发起了桐柏山区的自卫反击战,先后解放了桐柏、枣阳、新野、唐河四座县城,共歼灭进犯之蒋军两千余人。
中原军区的成立,形成了一个“铁拳”,直接威胁着蒋军出四川的大门。蒋介石国民党以停战谈判作为缓兵之计,与我进行停战谈判。我们在坚持自卫原则的同时,与国民党进行了和平谈判,先后签定了“罗山协议”和“汉口协议”,规定了中原地区国共双方军队必须停止一切违犯停战令的军事行动。
一九四六年一月,为了体现我党坚持和平、民主的一贯方针, 昭信于国人,决定严格遵守停战令。李先念、王震,陈少敏等率领六万余主力部队,由桐柏山区转移到鄂豫交界以宣化店为中心的罗山,礼山(今大悟),经扶(今新县),光山地区,停止军事行动。
停战令规定,双方军队应在一月十三日零点就各自位置停止军事行动。但在一月十一日,蒋军即抢占我息县县城。接着,蒋介石调集四个战区二十六个师的主力,三十余万人的正规部队, 构筑起六千多座碉堡,将我军重重包围。在郑州“绥靖公署”主 任刘峙统一指挥下,企图将我中原军主力部队包围歼灭。
陈少敏根据中原局党委的决定,一方面协助李先念等指挥部队进行突围作战;另一方面,她主要负责组织几千名党政军干部的撤退,安排地方干部的工作,为主力部队筹集粮食、被服等。 同时,部署主力部队突围后,安排坚持边区游击战争问题。
全国内战的局势,已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党中央、毛主席对中原广大军民的处境极为关心,根据当时极其复杂的斗争形势,决定中原部队实行战略转移,并派周恩来 副主席前来传达中央的指示和具体指挥部队的突围工作。
五月四日,周恩来副主席由重庆飞抵南京,举行记者招待会, 掲露国民党反动派的罪恶阴谋。五日,由南京飞抵汉口。六日, 周副主席偕同北平军事调处执行部的美方代表白鲁德与国民党的代表徐永昌(王天鸣代行),以及随员、随行中外记者共四十余人, 由汉口启程来大别山区视察。八日,抵达中原局与中原军区司令部的驻地——宣化店。
宣化店是鄂北的一个小镇,只有一条街,届住着百十戶人家, 座落在鄂豫边的一个小小的盆地里。它四面环山,地形险要。面对着国民党反动派的军事围攻,我中原部队以此为中心,坚持反围困的斗争。
陈少敏和李先念、王震等同志迎候在宣化店镇口,热烈欢迎周恩来一行。在我中原军区广大军民被几十万国民党军队紧紧包围的严重时刻,见到毛主席、党中央派来的亲人,几位领导人紧紧握着周恩来的双手,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眼眶饱含着感激的泪花。
当晚,周恩来召集中原局和中原军区的领导同志开会,他代表党中央、毛主席向大家致亲切的问候。陈少敏详细汇报了党的干部转移、撤退和地方工作,以及动员群众为部队筹集粮食、衣被、鞋袜等情况。她特別介绍了群众宁愿自己少吃,也要把粮食拿出来支援部队,这使周恩来同志听了十分高兴。最后周副主席说,党中央和毛主席从革命的全局考虑,决定中原解放军主力部 队实行战略转移,以粉碎敌人的围歼阴谋。
转移方案经党中央批准后,决定由李先念、郑位三、陈少敏等率领军区机关和二纵的十三旅及十五旅四十五团为北路的一支, 挺进陕南;王震同志率领三五九旅和军区警卫团以及干部旅为北路的另一支,与军区其他部队齐头并进;王树声同志率一纵队(欠 一旅)和十五旅四十三、四十四团走南路,直插武当山。河南、 江汉、鄂东三个军区的独立旅以及各地方武装化整为零,原地坚持斗争。一纵队的第一旅由皮定钧同志率领,声东击西,掩护全 军转移,完成任务后立即向东突围,和皖苏的新四军主力会合。
陈少敏以顽强的革命毅力,日日夜夜地紧张工作。李先念等同志十分关心她的身体与安全,曾考虑派干部先送她撤走。她却毅然回答:我决不能为了个人的安全离开部队,就是死也要和大家死在一起。
当时一个很大的困难,是有县、团以上干部两千多人,还有不少眷属,要随同军区司令部一起转移。面对着三十万美式装备的蒋介石精锐部队,我们如不采取果断措施,不仅大批干部难以突出重围,甚至成为主力部队作战之累。
陈少敏根据中原局的指示和郑位三等同志硏究,决定以中原局组织部的名义,动员广大干部化装转移。同时,她亲自召开干部会议,组织和布置干部的转移工作。对广大干部进行党的纪律敎育,要大家树立为共产主义事业敢于牺牲的革命精神。动员每个干部把自己的钱拿出来,组织起来,分头化装突围出去。她把一批女干部和部队家属,先设法送到华北解放区。再将大部分县、 团以上干部陆续撤到八分区,再转华北解放区。另外,她又安排一部分干部化装通过武汉到上海,再转苏北解放区。她还利用送伤病员的火车带出了一部分干部。有一些高级干部通过乘坐军调处的飞机走了。对于还有些不直接参加作战的干部,已来不及撤 走的,她又采取沿途化装疏散,减轻部队的压力。
为了给部队多准备些粮食,陈少敏组织地方干部,发动群众,挨家挨戶一升一斗的借。
她根据党委的决定,同张体学同志仔细研究了在当地坚持游 击战争等问题。
正如康克淸回忆说:“一九四六年,当蒋介石军队在美帝国主义支持下集结并迫近他们的时候,陈少敏和她的武装部队奉命 由边区撤退。群众不愿离开他们,部队也不愿意离开群众。但是为了民族的解放,他们不得不分手。陈少敏是最后一批撤走的, 因为她必须把一些游击队和地下工作人员在敌后继续斗争的任务安排好。可是,等到她离开时,已经必须冒着生命危险才能通过敌人的包围圈了。”
一九四六年六月二十六日拂晓,十万国民党军队,以猛烈的炮火向中原解放区的中心地——宣化店大举进攻。蒋介石狂妄地宣称,要在四十八小时内“一举包围歼灭”我全体将士,造成所谓“惊人的胜利和奇迹”,
大战来临的前一天下午,陈少敏和李先念等领导同志来到作战室,走近标着敌情的军用地图,仔细察看,认眞研究,决定发出全军突围的命令。于是,他们率领中原局和中原军区领导机关及二纵三十三旅和十五旅四十五团,从柳林车站与何家店之间突围。
中原军区主力部队于六月二十九日、三十日突破了国民党军队的重重包围,粉碎了蒋介石的围歼梦想。其时,蒋介石的南京总部正命令郑州绥靖公署主任刘峙,十万火急地督促进攻我中原 部队的各路兵马,严格搜查,“活捉李先念、郑位三、王树声、王震、陈少敏”等。当时,陈少敏和李先念、郑位三等正在路边的一间小茅棚里吃饭,译电员把这个消息吿诉了他们,他们笑得连筷子上夹的黃瓜片都掉到地上了。
蒋介石获悉他苦心经营的围歼计划遭到彻底失败,甚为震惊,急忙命令刘峙全力追击。而我军再一次冲破了敌人的包围圈,西进到鄂北的随县、枣阳地区。
这时,蒋介石在给其部下赵锡田等的命令中,再次强调要活捉李先念、王震、陈少敏等人,并且悬偿三百万元买他们的人头。
我突围部队,前有阻敌,后有追兵,加上雄关险隘,形势对我十分不利。当时陈少敏已升任中原局副书记和中原军区副政委。她在艰苦的行军作战中,十分劳累,由感冒引起高烧,一连 几天沒吃什么东西,但她仍指挥部队行军打仗。在无医缺药的情况下,陈少敏终于难以行动了。战士们用脸盆烧了一点水,凑了仅有的一小把炒米煮给她吃。她推开小碗说:“留给伤病员同志吧! ”饥饿疲困的战士们争着要抬她冲出敌军包围圈,她掙扎着伸出一只手说:“给我一支手枪,你们走吧!你们年轻,要留下来继续革命,不要让我连累了你们。”战士们听了,都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热泪。在党和同志们的精心关照下,用草药熬水喝, 经过一周多的时间,陈少敏战胜了疾病,又指挥战斗了。
一九四六年七月十一日,李先念、陈少敏等率领的突围部队向陕南之宁陕方向前进,飞渡丹江,迅速进至荆紫关、南化塘一带。
荆紫关、南化塘一带,地处豫鄂陕交界,为入陕之门戶,地势险要。蒋介石动用了在八年抗战中一直养精蓄锐的胡宗南的 “天下第一军”,于七月十一日在荆紫关、南化塘一带据险堵 击,妄图与尾追我军的两个师及从其他方面增援来的五、六个师 相配合,全歼我两支北路主力。
在突围最紧张的时刻,陈少敏和李先念、郑位三等都作了最后牺牲的准备。他们把中原局和中原军区的文件,进行了妥善的处理,重要文件交给合适的同志保管。他们交待说,如果发生意外情况,必须想方设法将它交给党中央。
在部队闯关斩将的恶战时刻,为了尽可能保存党和军队的骨干,陈少敏建议把剩下的干部编为两个干部团(四十一团、四十 二团),和司令部警卫团组织成十四旅,即干部旅,她参与指挥。闯关时,王震所率主力三五九旅打先锋;李先念所率主力二 纵队为后盾,保护干部旅突围> 王树声所率主力一纵队从侧翼制敌。
陈少敏的这些建议,在关键时刻,为党保存了一大批有丰富斗争经验的干部。
由于我军机智灵活,英勇善战,使蒋介石、刘峙重新组织 “围歼”的计划全部落空。特别是七月中旬的荆紫关、南化塘战 斗,我军痛击了“天下第一军”,大灭了他们的威风,使蒋介石限期七月二十日前“务必全歼”的命令变作废纸。
经过辗转战斗,李先念、陈少敏所属部队,最后突进到陕南,重建根据地,开展敌后游击战争。
根据党的决定,陈少敏等化装成串江湖的医生,由地下党护 送,于同年八月底到达延安。受到了毛泽东、刘少奇、朱德、任弼时,彭德怀等中央主要领导同志的亲切接见与慰问。
康克淸回忆说:陈少敏不仅有很强的组织才干,而且也具有和男同志一样指挥战斗的能力。当她回到延安后,我见她留着短 发,穿一身男人的军装,这种打扮使人对她更为崇敬。
—九四七年三月,我中原突围到陕南的主力部队,奉命北渡黃河到山西晋城休整。陈少敏和李先念等同志这时也离开延安,东渡黃河到晉城与中原军区主力部队会合。
会合后,中原军区的主力部队奉命改编为第十二纵队,由李先念、陈少敏等率领,随刘伯承、邓小平指挥的野战部队南下。 在推翻蒋家王朝,解放全中国的战斗中,陈少敏转战中原,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作出了新的贡献。
战斗在纺织工业战线上
—九四九年七月,靑岛刚从国民党手中解放,党中央立即派陈少敏以中央特派员的身份到靑岛主持工作。
陈少敏到靑岛后,一方面部署全市的军管工作;同时,带领一个工作组,深入靑岛国棉六厂和大英烟草公司,发动工人群众 进行民主改革,镇压反革命,肃淸国民觉暗藏的特务,打击妄图 颠覆无产阶级政权、破坏生产建设的各种反革命阴谋活动。并以这两厂的斗争经验,来指导全市的工作。
七月下旬的一天,陈少敏在靑岛市政府办公大楼亲自主持召 开各厂资方行政和生产管理人员的会议,提出撤掉封建把头制, 废除侮辱工人,被工人所痛恨的搜身制度,逐步实行八小时工作制。这些意见传达到各工厂,得到了广大工人群众的坚决拥护。
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陈少敏奉命回到北京。一九五〇年一月六日,在北京召开的全国纺织工会代表会议上,她被推选为全国纺织工会代表大会筹备委员会主 委员。她在总结报吿中,根据党的方针政策,进一步说明了依靠工人阶级,实行民主管理的重要性。她再次强调指出:搜身制度是侮辱工人人格的东西,必须坚决废除。她说:现在“工人阶级是国家的主人,怎么还被当小偸看待?工人要砸烂枷锁,挺起胸膛,大搖大摆的进出自己的工厂!”,会后,她带领工作组,再次到天津的一些纱厂,进行调查研究。在一次中国纺织工会筹备委员会上,通过了她亲自起草的文件:《关于废除搜身制度的决 议》。这个决议一经宣布,全国各纺织企业的工会干部和党委领导,立即带领工人在鞭炮和锣鼓声中,拆除了工厂大门口的搜身栅栏。许多老工人热泪盈眶地振臂高呼:“共产党万岁!” “毛主席万岁!”
三月,陈少敏主持召开了全国公营纺织工业会议。会上对工厂管理民主化、合理调整工资、积累资金与完成国家生产任务等重要 问题,进行了认眞讨论。在谈到生产问题时,陈少敏提出:能不能把生产搞上去,是以工人阶级为领导的人民政权能不能站住脚跟 的问题,是直接关系到中国工人阶级和全国人民根本利益的重大 政治问题。因此,她说:“抓好生产是全党的中心工作,也是工 会的中心工作。”这个会议结束后,她立即召开全国纺织工会筹备委员会,主持制定和通过了《关于工会工作面向生产的决议》。
七月,在北京召开了中国纺织工会第一届全国代表大会。陈少敏代表筹备委员会作了《关于半年来中国纺织工会工作的基本 总结和今后方针任务的报吿》。明确指出,组织生产竞赛,是工会组织领导群众生产工作的基本方法,而健全工会基层组织,乃是保证作好生产工作的基本环节。
与会代表经过热烈的讨论,一致选举陈少敏担任纺织工会全国委员会主席。
陈少敏任纺织工会主席期间,指导生产,参加生产。一九五 〇年底,她到靑岛检查工作,来到国棉六厂。有一天,靑年工人们发现年近五十岁的陈少敏在开包车间打扫废棉纱,深受感动。
陈少敏虽是纺织工人出身,但她仍虛心学习,在秘书和技术 人员的帮助下,每天晚上都学习和硏究纺织技术知识。由于她的刻苦学习,不久就熟悉和掌握了纺织生产的全过程。
有一天,她从一位技术人员送来的几个报表数据中,发现细纱车间用不遵守生产操作规章的办法,来提高劳动强度。于是, 她把厂长找来批评。她在言谈中表现出来的对纺织技术的了解, 使厂长以及那位技术员感到惊异。事后,那位技术员向厂长打听: “请问,陈大姐是那个纺织学院毕业的? ”
一九五〇年十月,美帝国主义扩大侵朝战争,妄图发动对我国的侵略。这时,天津、上海、东北等地纺织厂的投机商人,乘机把坏棉纱高价卖给志愿军,获取暴利。在纱价上涨的影响下, 颇有波及全国物价的趋势。鉴于这种情況,政务院向纺织工业部和纺织工会提出要求,组织全国纺织工人,突击增产二十支纱的任务。打破资本家对市场的操纵,满足群众和志愿军的需要。
陈少敏根据这个指示,立即动员纺织工会的干部深入天津、上 海、武汉、靑岛等主要纺织工业生产基地,在党委统一领导下, 把国家的要求变成群众开展突击增产二十支纱运动的自觉行动。 她在上海和靑岛召开的工人动员大会上提出:“车间就是战场, 一枚纱绽一杆枪,一台布机一尊炮” 的战斗口号,鼓励全国纺织工人情绪饱满地投入生产。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突击增产二十支纱的任务便胜利完成了。大量二十支纱从工厂投入市场, 制止了当时可能爆发的涨价风潮,保证了志愿军的物质供应,打击了投机奸商的罪恶阴谋,有力地支援了抗美援朝战争。为此,政务院财经委员会主任陈云同志,亲自写信给全国纺织工会表示祝贺,他代表中央人民政府颁发奖金五亿元(合现在人民币五万元),作为全国纺织工会举办工人集体福利事业的基金。陈少敏提议把这项奖金用来在山东靑岛为纺织工人修建了一座疗养院。 她亲自主持设计和修建疗养院的工作。
陈少敏非常注意培养先进工人。最突出的例子,就是对郝建秀的培养敎育。
郝建秀,是靑岛国棉六厂的一个细纱挡车女工,一九五一年只有十七岁,工龄不足二年。在党的敎育与培养下,由于她刻苦钻研技术,创造了七个月平均出皮辊花率百分之零点二五的新纪录。当时各厂平均皮辊花率约在百分之一点五左右。郝建秀少出皮辊花就等于多纺了纱。起初领导总结她取得成绩的经验是: “三勤三快”。即眼勤、手勤、腿勤或眼快、手快、腿快。对此, 一些老工人议论说,这种经验劳动强度大,工人受不了。陈少敏认眞研究了这份经脸报吿,又听取了各种不同的反映。她认为 “三勤三快”只是片面地从劳动强度上进行总结,不科学。于是, 她亲自到靑岛,组织了一个由工人操作能手、技术人员、干部参加的郝建秀工作法总结小组,经过现场表演、观察、测定、分析、 研究,总结出一套科学的郝建秀细纱工作法。
根据陈少敏的建议,全国纺织工业部和全国纺织工会联合于 一九五一年底,在靑岛召开了全国细纱工作会议,推广了郝建秀的先进经验。同时,她和有关党组织研究,先后保送郝建秀到山东大学和中国人民大学附设速成中学学习。毕业后,又保送她至华东纺织工学院学习。
陈少敏在主持全国纺织工会期间,在靑岛、天津、北京等地纺织厂亲自培养和树立的郝建秀小组,裔式娟小组、杨富珍小组、应忠发小组、赵梦桃小组等等,她们的先进事迹,对我国纺织工业的发展起了推动作用。
陈少敏对工人的疾苦十分关注。她每到一个工厂,都要测一 测车间里的温湿度,看一看工人的宿舍、食堂、浴室、厕所。
一九五二年,陈少敏在沈阳一个纺织厂蹲点,帮助这个厂党委改善了车间通风降温条件,使职工发病率由一九五一年的百分 之十四降到百分之五点二。
陈少敏经常把纺织女工的生活疾苦,提到纺织工会的会议上 来讨论,做出决议,付之实施。有一次,她在天津的原宝成、裕 元纱厂检査工作,发现纺织女工以棉纱代替卫生纸用,浪费很大。于是,她把这个问题提到会议上讨论,有的领导主张进行批评,处分。陈少敏不同意,她说:“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应该给纺织厂女工发消毒卫生紙。”她的这个意见得到了领导的赞 同。从此以后,给女工供应卫生纸的办法,由纺织厂开始,在其它一些行业也实行了。后来,她还主持纺织工会,和行政密切配合,作出了建立女工卫生室的决定。同时,又指派技术人员,设计生产了一种坐车,让细纱女工坐在车上巡回操作,大大减轻了她们的劳动强度。
一九五三年底,陈少敏担任了中华全国总工会书记处书记。
一九五四年九月,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在北京胜利召开。陈少敏作为工人阶级的代表出席了大会。
一九五六年九月,在党的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上,陈少敏当选为中共中央委员。
一九五七年,陈少敏担任中华全国总工会笫八届执行委员会副主席,党组副书记。
长期带病坚持工作
—九五八年以后,陈少敏患有风湿性心脏病、肝病、肺病、 眼病、关节炎、肾下垂等多种疾病。
为了防止肾下垂,经北京医院大夫会诊,决定为她安肾托架。 李先念等中央领导同志和全国总工会党委请北京一二五兵工厂配 合医院进行制作。该厂党委书记、厂长、工程师和老工人、亲自到陈少敏家来研究制作肾托架问题。
一九六〇年六月八日,是陈少敏特别高兴的一天。她在日记 中写道“今天包钢架海绵,试带,把它搞平衡,肾托架最后解决了,我可以带着它作工作、劳动了。”
八月九日至月底,陈少敏第一次带着沉重的肾托钢架,去黑龙江等地调查技术革命开展情況。到哈尔滨的当天她不顾旅途以及肾托架所造成的疲累,就去参观煤炭商店技术革命展览。
八月十三日,参观东北工业大学进行技术革命的丰硕成果。
八月十六日,了解哈尔滨市妇女儿童商店技术革命的先进经验。
八月十七日,到哈尔滨市电机厂调查技术革命的情況。
八月十九日,参观自动梳棕厂的大改革。
陈少敏虽然感到极度疲劳,但这些技术革新的丰硕成果,使 她兴奋异常。她对陪同的同志说:“不错,很好! ”她极力主张推广这些技术革新的先进经验,并鼓励工人们说:“中国工人以革命精神创造了不少新机器,这是了不起的,但还需要进行大革命,把过去三十年代那些洋的、破的、旧的东西都革掉。”
八月二十四日,陈少敏回到北京,她高兴的对同志们讲,这次到东北,对我的身体是一次考验,但终于顶住了、胜利了。当同志们劝她多休息时,她高兴的回答:能工作就是最大的幸福, 对有病的人来说,“休息一天痛苦一天。”接着,她又带着工会干部深入到北京的第二棉纺厂,了解生产管理和技术改革的情况。参观北京第一化工厂,了解技术革命的经验。去北京玻璃厂,了解生产和工人生活情况。到北京机床厂调査劳动力分配和劳逸结合问题……
一九六一年十月,陈少敏抱病到了山东。她来到寿光县,帮助县委组织生产救灾。她到靑岛后,市委领导同志安排她在工人 疗养院休息,陈少敏却深入到国棉六厂、四方机厂搞调查。
有一天,她参加靑岛市委扩大会议,组织领导干部吃忆苦饭。 她带头吃窝窝头,并给到会的每个干部发一个窝窝头,号召大家和人民群众一起,战胜暂时困难。这件事对广大干部敎育很大。 后来,靑岛市委为此专门发了文件。号召全市各级干部向她学习。
一九六二年一月二十一日,陈少敏带着氧气袋,胸背套上肾托钢架,在秘书、医生、薔卫人员的陪伴下,乘火车来到武汉, 和五师战史编辑室的同志座谈鄂豫边区抗日斗争史。许多老同志见了,无不为之动情。
三月一日,她和原鄂豫边区的领导干部汪立波等几位同志, 带着随行人员,到她曾经战斗过的黃陂、大悟、应山、安陆、孝感、应城等老苏区,进行査访。每到一个地方,很远就下车步行 进村。有一天,来到一个小集镇,她向一位卖东西的老大爷打招呼,问他的生意怎样。那老人抬头一看,认出是陈大姐。他情不自禁地喊起来:“陈大姐来了!” “陈大姐来了!”于是附近的人都围了上来。陈少敏的警卫人员怕不安全,连忙上前挡住群众。陈少敏却对他们说:“别挡了,我就是来看乡亲们的嘛! ”过去我们在这里打鬼子,与老百姓同甘共苦,亲密无间,战胜了敌人;今天,我当了中央委员,为什么要和群众分开?”
陈少敏在大悟期间,特地来到她曾经兼任过实验乡多长的安 来乡。她把原来的乡干部和一些群众代表召集起来开座谈会,鼓励老苏区的人民树立战胜困难的信心。
—九六三年十二月一日,陈少敏到山东曲阜地区领导“四 淸”运动。当时派到那里搞“四淸”的是,全国总工会和北京工业大学的工作组。在前段运动中,由于阶级斗争扩大化,错将东郭庄大队党支部委员、大队长、全国著名劳动模范郭守明打成 “坏干部”、“假劳模”。
陈少敏本着对党、对人民、对一个基层干部的负责态度,决定对郭守明问题进一步深入调查。
一九六四年一月二十日晚上,她找东郭庄工作队谈郭守明的 情況。二十一日,找省委书记谭启龙研究郭守明问题。二十二日, 找郭守明本人谈话。二十四日,和社敎工作组领导人讨论郭守明问题。在充分调査研究的基础上,陈少敏认为,郭守明领导东郭大队,坚持发展生产,是走的社会主义道路,不是搞的资本主义。郭守明在工作中有缺点错娛,但他本质好,作风正派,不是坏干部。
一月二十九日,陈少敏赶回北京,立即向谭震林、李先念和曾山汇报她对郭守明的看法,并得到了中央领导同志的赞同。
二月二十三日,东郭庄工作组主持召开了干部群众大会,陈少敏代表工作队党委宣布,为郭守明平反、复职。
捍卫党的原则
—九六六年,“文化大革命”开始了。
. 在学习中央文件时,她认为刘少奇不是中国的赫鲁晓夫。并多次说:“刘少奇沒有什么问题。”
这件事被康生、江靑知道了,他们煽动全国总工会的造反派,把陈少敏从病床上拖起来,挂上“大黑帮陈少敏”的牌子, 用汽车拉到中山公园进行批斗。此后,陈少敏被当作“牛鬼蛇神”
关进了“牛棚”。接二连三的大字报提出,过去,陈少敏是华中几个抗日根据地里刘少奇的代理人之一;现在,又是刘少奇黑线上的人物。陈少敏得知后,十分气愤地说:“不怕,抗日战争期 间,刘少奇同志是华中局书记,又是新四军的政治委员,我在边 区工作,当然是他线上的人。全国解放后,他是党中央的副主席,又是国家主席,我在总工会工作,又归他领导。一个线上的,不错。但我们沒有搞阴谋,是光明正大的工作关系。他们这样划线,显然是别有用心的。”
一九六七年三月,在北京和武汉贴出了“李先念、陈少敏叛 徒网”的大字报,诬陷他们是“有预谋、有组织的叛徒集团。”② 全国总工会的造反派,根据康生、江靑的指使,对陈少敏进行专案审査,到处搜集她的“叛徒”材料,诬蔑她一九三二年在天津市委工作时,被捕后有叛变自首行为;一九四六年中原突围时, 执行过刘少奇的右倾投降主义路线,并犯有严重丧失政治立场的错误。
陈少敏对于江靑一伙不顾事实眞相、揑造假材科,予以坚决 驳斥,她说:我在天津被捕这是事实,但我在监獄中同敌人进行了坚决斗争。我沒有泄漏和出卖过党妁任何机密和革命同志。难道被捕过的人都是叛徒吗? 一九四六年“中原突围,是党中央的战略决策,是中原局具体执行的,我是当时的组织部长,后来我也是化装成串江湖的医生回到延安的。毎一个活下来的同志都可以证明:突围出来的干部,是经过生死考验、对党无限忠诚的好同志! ”
一九六七年九月,河南“二七”公社派人到北京找陈少敏, 逼她写揭发郭荣夫同志的材料,证明郭荣夫在抗日战争时期,在鄂豫边区工作时叛变了革命。陈少敏气愤地对他们说:“你俩要我写假材料,办不到。”她坚持党性原则,不怕威逼,躺在病床上写了如下材料:
“郭荣夫从竹沟随我到湖北,开始在鄂中区党委作译电工 作,后来提拔为机要科长。这个同志对工作很负责任,经他管的电报沒失落过。为人正派,……区党委同志都认为郭荣夫是个好同志。”
那几个造反派看了材料,骂陈少敏不老实,死顽固。他们把材料一扔,扫兴而去。
—九六八年十月,党的八届十二中全会将要召开。中央办公厅 按八大中央委员名单,将发给陈少敏同志参加会议的通知送到中 华全国总工会。但当时全总掌权的人,竟然扣下通知,不让陈少敏知道。
十三日,党的八届十二中全会正式开幕。周恩来发现陈少敏沒 有到会,立即要办公厅派车去接。当办公厅的同志坐车赶到全国总工会,询问陈少敏为什么沒去参加会议时,那位负责人还说:
“陈少敏是黑帮、叛徒,沒有资格参加党的重要会议。”办公厅的同志说:“是总理派我来接陈少敏的,谁也不能阻挡。”
陈少敏听说是周总理派车来接她,禁不住流下了热泪。当她 上车时,那位负责人还跟在丰后狂叫:“中央首长有指示,她是黑帮、叛徒,不能参加党中央会议。”陈少敏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汽车朝人民大会堂奔驰而去。
党的十二中全会由于康生、江靑等人的操纵,一开始就分组 围攻所谓“二月逆流”和“一贯右倾的老同志。”对此,陈少敏无比愤慨。她在山东小组会上一言不发,以示抵制。
十月三十一日,江靑等人强行大会举手通过“永远开除刘少 奇出党,撤销其党内外一切职务”的错娱决议。陈少敏沒有举手。她心一横,干脆伏在坐位上不理。她以这种特殊的方式,保持了一个共产党人的原则立场,投了反对开除刘少奇党籍的光荣的一票。
这是多么珍贵的一票啊!它,表现了陈少敏铁骨铮铮的共产党人应有的风格。
散会后,汽车司机项怀玺开车来接陈少敏,见她脸色很不好,关切地问:“大姐怎么啦,病又发了。”陈少敏坦然地说: “小项,你不知道,今天会上通过决议,开除刘少奇的党籍,我不赞成,很难过。”小项惊讶地问:“怎么,要开除刘少奇的党籍? ”陈少敏重复说:“是的,通过决议,要把他开除出党,我不 赞成。”小项不安地说:“你不同意,那可不得了啊! ”陈少敏却 说:“这是我的权利! ”
陈少敏回到家中,躺在床上,放声痛哭了一场。
不久,报纸、广播电台发表和广播了党的八届十二中全会公 报。公报指出:全会一致通过决议开除刘少奇党籍。陈少敏气愤 地对几位老战友说:“一致个屁,表决时我就未举手。原因是他 们强加在刘少奇同志头上的三顶帽子全是假的,总有一天要搞淸 楚的。”
有一天,康生见到陈少敏时气势汹汹地责问道:“开除刘少 奇的党籍你为什么不举手? ”陈少敏理直气壮地回答:“这是我的权利!” 一句话,顶得康生哑口无言,悻悻而去。从此,康生、 江靑一伙再也不准陈少敏参加党中央和人大常委召开的重要会议 了,连“五一”国际劳动节观礼的票也不发给她。
后来,他们又以战备“疏散”为名,把陈少敏下放到河南罗山县。临出发时,陈少敏已病得不能走路了,只好由几个人抬上火车。到了罗山,她的心脏病发作,肾脏病加剧,四肢关节巨痛,无奈,只有送到信阳铁路医院治疗。在那里,她得到原来跟随她多年的警卫员李开元的精心照顾,才免遭林彪、江靑及其同伙的毒手。
一九七一年“九一三”事件发生后,陈少敏回到北京。有一天,宁淮老同志来看她,高兴地对她说:“林彪垮合了,他的死党黃、吳、叶、李、邱都抓起来了,今后会好了。”陈少敏对他说:“不要光看林彪死了,党内除了一大害,可是他的同伙还大有人在。他们批林是假,保林是眞。党内还会有狂风暴雨,你要有这个思想准备。每个党员都要坚持眞理,永不屈服,自己的言行要对党、对群众、对国家负责到底,千万不能犯软骨病! ”
一九七五年十月,陈少敏病重住院,宁淮老同志再次来看她。她语重心长地对他说:“现在形势还不稳定,斗争还很复杂,你要站稳立场,要顶得住。”接着,陈少敏特意拿出一张照片, 递给他说:“这是战争年代保留下来的。是一九四〇年美国记者史沫特莱到鄂豫边区采访时,在湖北小花岭为我拍摄的。它是战争年代的眞实写照……你要保存好。不要忘记战争年代的艰苦困难,时刻记住过去对敌斗争的坚定、勇敢,用宁死不屈的精神来抵抗逆流的到来。”
一九七六年十月,粉碎“四人帮”反革命集团后,陈少敏和全国人民一样髙兴极了,她在医院参加了庆祝会。她说:“林彪垮台是一个胜利,‘四人帮’垮台又是一个胜利,康生那个坏东西也死了,我可以闭眼了。”
陈少敏沒有被林彪、江靑的打击和迫害所折服。在她生命的最后时期,为捍卫党的原则,同这伙反党野心家进行了顽强的斗争。
正当社会主义四个现代化需要她继续贡献力量的时候,不幸于一九七七年十二月十四日在北京逝世,终年七十五岁。
十二月二十一日,中共中央、人大常委会、全国政协,中华全国总玉会在八宝山革命公墓礼堂,为陈少敏举行追悼会,叶剑 英、邓小平、李先念等党和国家领导人送了花圈,胡耀邦主持追悼会。悼词指出陈少敏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战斗的一生,并特别强调指出,“她为恢复和建立豫鄂边区敌后党的组织,创建革命根据地,发展中原敌后游击斗争,做出了很大的成绩,是我党长期主持一个地区全面工作和直接领导武装斗争的少有的女领导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