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胡晓民山东齐河县人,一九三九年四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历任长清县八区区委干事,太西地委党校支委,太西地区工人抗日主任,组织部长,党团书记,长清县抗联主任,县委民运部总,县委委员,平阴县抗联委员,七区区委书记,宁阳县七区区委书记,太西地委民运秘书。浙江省建德县副县长、副书记,书记,东阳县县委书记,金华地委财贸部部长,地委常委、副专员,浙江省物资局局长、党组书记,浙江省计划委员会党组成员、副主任,浙江省人大常委会委员、财经委副主任。
我的母亲张振涛山东省齐河县人,出身贫农家庭,一九四O年参加革命,一九四一年二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历任山东省平阴县妇联主任;长清县妇联主任;浙江省建德县妇联主任;东阳县妇联主任;金华地专机关幼儿园主任;金华专署粮食局人事科长;金华专署财贸办公室干部等职。
张振涛九岁丧父,十一岁丧母,十六岁就投身革命为家,她热爱党,热爱人民,在历届革命斗争中立场坚定,爱憎分明,为人耿直,为了党和人民的事业无私地奉献了自己的一生。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在党的领导下,冒着日本鬼子的大扫荡和国民党的白色恐怖,积极发动妇女,坚持对敌斗争,为革命根据地建设作出了应有的贡献。一九四九年响应党中央、毛主席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的伟大号召,不顾自己怀孕、待产期,伴随父亲随军南下来到浙江这片热土上,积极参与剿匪、土改、建立新政权的革命事业中。
南下第一站在建德,任城关镇、建德县妇联主任,在土改剿匪工作中积极发动妇女工作,工作兢兢业业,被光荣当选为第一届工人代表大会代表和第一届人民代表大会代表。
母亲不但热衷于革命工作,而且朴实无华,平易近人,助人为乐。
在我们懂事开始的记忆,父亲虽然是官居高位,但却是一个对党的事业忠心耿耿,兢兢业业,对家庭孩子严厉而又慈爱的父亲,他的日日夜夜里总是忙于工作,有时甚至半年都下到煤矿井底与工人同吃同住同劳动,直止因尘患肺结核才被送医。
父亲和母亲是一对有着深厚感情的革命伴侣,虽然他们很少在我们面前讲他们的辉煌历史,但还是被我们的一次缠绕而攻破了。
只记得儿时因老师布置了一篇题为《我的爸爸妈妈》的作文,我们缠着母亲讲故事。她微笑地看着我们,从容地讲述了两则抗战小故事,虽然不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事迹,但对我们来说也够得上是惊心动魄的了,故事至今深深地留在我们的心里。
(故事一) 机智勇敢的爸爸妈妈
抗日战争期间,山东。父亲和母亲在一次执行任务的途中,遇上了日军的大扫荡,两人都被困在一个村子里。当时父亲身上藏有党组织交给的重要文件,情况非常紧急,他们决定,为了保护文件的安全,必须要在包围圈没有合围前突围出去。于是父亲果断地把身边的一支小手枪留给母亲,并将文件藏在自己衣服的最里层,拼命向村外的交通沟跑去。父亲刚跑出去不远,就被敌人发现了,敌人在后面一边追着喊″站住",一边不断开枪,子弹“嗖嗖”地在父亲的头顶、身边飞过。母亲顾不上自己的安危,眼盯着父亲身影,口中不停地为父亲使劲“快跑,快跑,再快点”。只听得“呯,呯,呯”一阵枪响后,父亲猛地向前一扑,不见了人影。是中弹了吗?母亲心里一紧,一阵心痛,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过了一阵,母亲看见追到交通沟前的敌人,伊里哇啦地喊叫一阵又回来时,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想父亲一定是跑远了。但当母亲回过神来,向四周一看,又觉得大事不妙。这个村子的地主、汉奸居多,都认识在妇救会工作的母亲,如果不突围出去,肯定会被出卖,那时天色已渐渐黑了下来,母亲趁着夜幕悄悄地溜到村边的一口井旁,井边有一片灌木丛,母亲心想,已经出不去了,不如就躲在灌木丛里,双脚钩住井口,如果被敌人发现就马上跳到井里去,也许能躲过一劫。就这样,母亲藏在井边的灌木丛里,听着装甲车、骑兵队和步兵的车轮声、脚步声一阵阵从自己身边经过。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四周渐渐安静下来,母亲才从井口抽回双脚,赶紧跑到村外的交通沟里,躲过了这次扫荡。父亲和母亲见面后,别提有多高兴了。
(故事二) 出生在战火中的哥哥
那是母亲怀第二胎快要临产时,组织上考虑母亲的安全,准备让她到后方医院去待产。可是我这位哥哥早不来,迟不来,偏偏在日军对根据地扫荡时想出来了,母亲肚子痛得寸步难行,只得由担架队抬着转移。当时天下着大雪,地面上的积雪有一尺多深。担架队转移途中,敌人的飞机发现了,一直追着担架队扫机枪,颠簸加重了母亲的疼痛,羊水从体内流出,情况非常危急。当时在一个前不巴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四周没有人家,卫生员只得将担架停靠在一棵大树下,让抬担架的老乡帮着把被子两头支起,直接在被子下接生,就这样,我的哥哥出生了。还没来得及剪脐带,鬼子又开始第二轮飞机枪弹扫射,逼得卫生员和老乡避到旁边的庄稼地里,我母亲躺在担架上,下半身连着孩子,只听见身边的机枪声,子弹“突突突”不停地落在担架四周,却听不见孩子的哭声。母亲心想:“完了完了,这孩子肯定是没救了。”等一番机枪扫射后的间隙,卫生员和老乡急忙回来一看,哥哥的眼睛正滴溜溜转呢,好险!大家赶紧把孩子包裹好,准备继续转移。母亲还没来得及套上外面的棉裤,敌机又转回来对着担架队疯狂扫射,大家四散躲避,母亲抱着二哥往路边的乱坟堆里跑,终因体力不支昏倒在那里。待日军飞机走后,大家找到母亲时,她的下肢已经冻僵,不能动了。后来组织上安排她在一个堡垒户家养了半年多才恢复,从此母亲的身体也落下了病根。
我们的二哥虽然躲过了这场劫难,但却在后来的战乱中去世了,哥哥要是能和我们在一起,那该是多么的幸福啊!非常想念我们的哥哥!
虽然母亲因文革的那个年代早早的离父亲和我们而去,但父亲在晚年、临终时提起母亲总是热泪盈眶,嘴里不停地说:“你们的妈妈是好党员,她的一生不易啊”。
父亲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无私奉献的一生,兢兢业业的一生,也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清廉一生,于2018年5月在杭州浙江医院驾鹤西去。父亲虽然官居高位,手上掌握很大的权利,但他从未为孩子、家人谋过半点私利。
记得六十年代,自然灾害期间,老家来了个表叔,奶奶一定父亲给安排个工作,父亲虽是个孝子,但没能了了奶奶的心愿,让这位表叔在家住了一段时间后,就劝他回了老家山东。
另外,我们姐妹四人在工作、住房、生活上也从没享受过父亲的特权。工作上,我们都在工厂企业,没有一个被安排在机关和事业单位;住房上,我们没有一家占居过一间机关宿舍。有一次我们去拜访一位健在的前辈时,当我们报上父亲胡晓民的名字时,这位老前辈竖着大拇指说:“胡晓民,干干净净的干部,是我的老领导,好领导”。当我们听到这句话时激动的要落泪,也从内心感到无比的欣慰和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