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记蒋军鲁南大溃退
三八年的三月上旬,我由家里逃难到坊前村南,被国民党军一个营扣留下。叫我给他们背炮弹箱。我和他们的士兵都睡卧在战壕里。由于十分疲倦,尽管炮声不断地轰响,我和士兵们仍然睡熟了,正在睡梦中,被击落在近处的追击炮弹炸醒。旁边的一个班长模样的战士,见我醒了,他立即阻止我“不要立起来,卧倒不动没有危险”。我再次睡熟不多会儿,被他们叫醒给了我两个炮弹箱子要我背走。我感到很吃力,急行军向南走出两三里地就全身是汗。我大伯也背了两只炮弹箱子,他已五十多岁,还有疾病,行走不快,刚进入一个村庄休息时,那个班长说:“你这位老乡年岁大了,行走不便,你先回去吧?”他要求道:也让我这个侄儿跟我一道走吧?”被他当面拒绝道:“不行,这个年轻的,还要留下再给我们扛两天炮弹”。我看走不成了,就让大伯先走。大伯走后,我又跟他们背了两天炮弹。第三天又向南走出大约三十多里,吃晚饭时进了一个村子休息。有一位排长看样子只有二十来岁。他看我像个学生打扮,告诉我:“今晚你就和我一同在这个房子里休息吧”。他睡在床上,我摘下门板穿着棉衣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因老百姓都逃光,找不到饭吃,这位排长,便找了些花生和核桃给我,叫我装在口装里好当饭吃。他说:“炮弹不用你背啦,你可去找家属啦!”我刚走出村西头,又被站岗的查住了,他从我口袋里搜出核桃、花生。硬说是“汉奸的暗号”我解释说不是的,是一位排长刚才给我当饭吃的”他说,是哪一位排长,你带我找他证明才行。我又带他重新回到这位排长住的地方。我说明来意后,这位排长告诉士兵,“是我给他的,放他走吧!”我走出村西头,看到西面有从兰陵方向逃过来的大批难民,也夹杂着许多当兵的。我向西北走出不到一里路,又被一个当兵的喊住。我问他有什么事?他说:“你要跟我去抬担架”我说:“昨天我刚背了两天炮弹,未得休息,是一位排长叫我回去找家属的,怎么又叫我抬担架呢?”他说:“不行,有好多伤兵无人抬,你要跟我去,不许你离开”。我看又走不成了,只好跟他向南走出两三里地,进了一个村庄。看到一个晒场上,躺满了伤兵,许多担架都是当兵的抬的,也有些是被抓来的许多老百姓抬的。这个当兵的把我交给一个班长。分派我和另一位被抓来的小青年两人抬一个伤兵。那位小青年见了我“哎呀”一声叫道“你不是廷玉哥吗?(我在小学里的名字是张廷玉),我是赵家庄的靳连琪啊!你不认识我啦?”我高兴地说:“连琪弟,我认识你,你哥哥叫靳连义”,他笑道:“是啊,他是我哥哥。”我们正说着,旁边又来一个小青年叫我“大哥”我知道,他也是赵家庄人,面孔很熟,只是记不起他的名字了。他们说:“很巧,我们三个人碰到一块儿,不要再分开了,廷玉哥比我们大,你也比我们有办法,我们跟着你好不好”。我说:“太好啦,我们三人无论如何不要再分开,等我们找到家里人再说。”
我们抬着国民党的伤兵,一块走了两三天,头两天抬得肩肿腰酸,两三天后,也练出来了,比较好一些。天天抬也无人换班。有时一整天吃不到干粮,光喝点水,押担架的那个班长老爷也不管我们饿不饿。我抬的伤兵,看样子像个排连级的军官。从面孔上看,也像个小知识分子模样。他的伤很重,白天常碰到敌机空袭扫射。他怕我们扔掉他。他躺在担架上,一再恳求我们,“可不要扔掉啊,无论如何要把我送进医院去”。我们告诉他:“你放心好啦,我们都是中国人,你是被日本鬼子打伤的,有我们在,就不会把你扔掉”。他听到我们肯定的答复,很是感动。他说“那就好啦,我感谢你们”。一路上休息时,我们就常交谈,问他是怎样负伤的?他非常气愤地说:“讲起来,真要气死人哪!我们中国的士兵,并不是都怕死,日本鬼子也不是那么可怕,我们的士兵大多数都要求狠狠地打日本鬼子,我们手中也有枪炮,可以消灭他们。可惜,我们师长太孬种,怕死鬼,不敢到前方去指挥。我们这个连正在阵地上阻击敌人的进攻,未想到,师长先跑啦。到我们撤退时,两面的友邻部队,未通知我们也都跑掉。我们撤退时,被侧面的敌人发现,三面用机关枪向我们射击。我们连伤亡很大,我也被机枪打成重伤,我估计有不少死伤的战士,可能还丢在阵地上,未抢回来。我看,我们的师长准是个汉奸,我真想枪毙他,真叫人伤脑筋啊。国军,什么国军,越是他妈的大官,越怕死,跑得更快。当兵的想打日本鬼子也打不成,真他妈的憋气。”
我们把第一批伤兵,送进邳县的医院。紧接着,又接收来第二批伤兵。继续往南送过运河。直到苏北的宿迁县城。这次送到医院后,我们才被放回去找家属。这时候,到哪里去找呢?根本不可能找到。我们三个人身上,各人都还有几角钱。节省着用也不过两三天就用光了。我们又走出邳县新城,沿着大路向北走去,在路上,打听难民,他们告诉:“敌人的大队在台潍路两侧与中央军作战,郯城码头一带还没有敌人过去。那里还是比较平静的”。我们三人得此消息,就决定北上郯城县的南部住几天,看一看情况再说。我们向北走了两天,这时部队都早已向南败退了。一路上偶而在路上碰到向南逃的难民,人数也不是很多。看来,郯城县暂时还平静。我们进入郯城县境西南方向七八里地的一个大村子(村名我忘记了)。三人身上都没有钱了。他俩问我:廷玉哥,你看咱三人怎么办呢?我说:“不要紧,没有钱咱们讨饭吃,总不能饿死”。他俩说:“大哥,你会讨饭吗?”我说:“怎么不会,什么不是人学的?”我们被村里的一位好心肠的老汉领进空草房里,给我们铺上麦草地铺。这时,有一位潘家村的名叫于洪藻的农民,也是一位非常好客的青年人。他走进房内,热情地问我们“家住哪里?”我们告诉他:“是从兰陵镇逃来的,家里人逃散了。”他问:“你们吃饭有困难吗?”我说:“逃得很急又与家里人失散,身上少量的零用钱也都用光了。我们打算讨几天饭再说”。他说“不用讨饭,我家里还有煎饼,我马上去拿来给你们吃。”我说:“这太感谢你啦”。他说“不用感谢,在国难当头的困难时期,应该帮助。”
他马上回到离这个村只有两里多路的潘家村,不到半小时,他就回来了。抱着一大包很新鲜的煎饼,还带来很多咸菜和酱辣椒。这一次,我们三人吃了三天才把煎饼吃光。第三天,我们还没有吃早饭,他又送来一大包煎饼和小菜。他一连送来三次。我感到这样下去,他也吃不消。我听对门的一位郎中讲:他家里大概是个中农。看样子也不是很富裕。我同两位小弟弟商量,我们光叫于洪藻大哥送饭给我们吃也不是常法。我们还得出去讨些饭来,否则,要给他增加困难。到第三次他又来送饭时,我就诚恳地谢绝他道:“洪藻哥,我们虽然初次相识,你对我们的帮助,实在使我们感激不尽。我们考虑到你家也不是很宽裕,这样下去你也吃不消的,请你明天不要送了。我们三人已计划好了,明天一早就出去讨一些饭来,如果遇到阴天落雨时,我们出不去,请你再帮我们一些就行了”。他说:“你们考虑得很周到,这样也好,到阴天时,你们不便外出,我再给你们送来吃的好了”。第二天早饭后,我们三人先到了村后面两里外的一个大村子。首先奔到一家较富裕的人家,油漆的两扇大门,看样子像个富农。走到门前,站了五六分钟,这一句‘老大娘’就是叫不出口。里面听到狗吠声,走出一位大嫂,只有二十多岁。她问我们:“你们三人来干什么的?”我说了声“大嫂”下面的话未讲出口,眼泪洒洒地流出来了。靳、赵两位小弟,看见我哭,他们也忍不住了,三人都哭起来。那位大嫂倒懂事,看出我们的来意,她主动提出“你们是逃难的,不要难过啦,我家里有煎饼,我给你们拿去”,不到三分钟她从屋里拿来,大约三十来个新烙成的小麦煎饼。里面还有咸菜。她说:“这些够你们两天吃了,吃完了再来好啦”。我们三人都擦干了眼泪,向这位大嫂表示谢意。她说:“看样子,你们也不像讨饭的,我一看就知是逃难来得。这个年头儿,你们今天逃走,我们还不知哪一天逃出去呢?”
过了两天,洪藻又主动送来一些食物。我们再次谢绝他:“暂时不用送饭来了,我们已把门路暂时打开了,有困难时,我们再告诉你。”这位于洪藻大哥的确够朋友,够热情,我们虽然一面不识,他竟会主动慷慨地帮助我们。而且不止一次两次。不讲任何条件,这是多么可贵啊!可惜,我以后,再也未能去看他。我归队以后更无机会到郯城南部去了。
我们在此地,住了将近一个月光景。到四月份,已经天暖农忙春耕了。有家富裕中农问我们“你们三人会锄地吗?”我们说“都会”他又问我们,你们明天帮我锄小麦行吗?我照市价付给你们工钱,就不用出去讨饭了”。我们说“好,就这样说定吧,明天就去,锄头我们未带请你帮我们借三把好吗?”他说“我家里有,你们用好啦”。第二天,我们三人就开始做短工,帮助村内的富裕中农锄小麦,一天吃三餐饭。晚上回来,那家户主还说我们锄地满好。他的小麦地锄完了,又有两家请我们去锄地。这样,一连又锄了十多天,赚到不少工钱。两位小弟弟都把工钱交我来保管。我说:“还是分开保管好”以免被敌人冲散时不方便。”东边的村子逢集,我们还到集上买3斤猪肉和青菜改善了生活。后来又来了一位姓刘的,原来是唱京戏的演员,我认识他。他们夫妻俩也和我们住在一个草房内。我们去做短工时,他也要跟着我们一道去做,晚上收工回来,我们还经常唱唱京戏,娱乐娱乐。好多老乡晚上都来找我们玩。在此住了一个月光景,交了不少农民朋友。我们听说西面又来了许多难民,我们急于去找家里的亲人。有一天,晚上去告别了于洪藻,他听说我们三人要走了,也忍不住流出眼泪。我们说:“以后日本鬼子被打走了一定来看你”可惜这句话未能兑现。
我们在郯城县西南的这个村子,住了一月,前半个月讨饭,后半月劳动,再加上新交朋友的慷慨帮助,克服了吃饭的困难。离开这个村时,还有些恋恋不舍地感情。临走时好多人送我们到村西头。告别了他们,向西走出五里多路,碰到大批难民,从西北的兰陵方向涌过来,我们一打听,都是兰陵城周的乡亲逃过来的,正在打听时,靳连琪的哥哥靳连义走过来,连琪先看到他,忙叫“哥哥,你来啦”。他哥哥看见他,话未讲出,眼泪先流出来啦,我说“连琪,你跟大哥大嫂去吧,今天机会很好”。靳连义一再向我道谢,他说“连琪弟,多亏廷玉兄弟关照……”,接着小赵的父亲也过来了,他俩都找到了亲人,我也放心了。但是,我还没有找到三叔和二叔,我问他们时,都说后半路未看到,在前半路曾看见过,他可能又转着回兰陵去了。正说话时,我本村本族的庆龙大伯和庆良二伯也都过来了,他们叫道“大侄,跟我们一块走吧,不要找你三叔了,现在不知他去什么地方了,不好找。”
这一天,我就跟上两位伯父,又继续向南逃去。第二次又逃过了运河,我记得,到运河站时,每个难民还领到一块救济豆饼,我们一路上,靠挖野菜煮豆饼吃了好多天。正逢台儿庄战役,我们在台儿庄东南方向,相距四十多里地,天天听到炮响,也天天看到上空有敌机空袭。两三个星期过后,台儿庄战役结束了,听说敌人又向徐州方向进犯。北面郯城一带暂时没有敌人。大家又三三两两地,向北折回走去。这次我们三家一同北走,除了我两位伯父,还有我同学的三哥王怀松也一同北去。我们经过郯城县西部,听说兰陵一带没有敌军了,我们就由郯城县绕到兰陵东面的横山镇回到兰陵大南门外我的出生地——张家庄。我回到家看见我年迈的祖母和叔父、婶母都安全无恙,我很高兴。全家人都说:“听说我被敌机炸死啦,三叔曾扛着锄着去挖过一具死尸,掘开一看不是的”。我活着回来,全家都像心里放下一块大石头,可惜,全村的房屋都被敌人烧光了,只得在烧焦的屋框内又临时用高梁杆子搭成茅铺遮风避雨。
晚上吃饭时,我祖母端出雪白的大米稀饭,我很惊奇。便问奶奶,“哪来的大米?”她小声告诉我:“可不要讲出去,这是你大伯和几个叔父从日本鬼子那里抢来的大米,这个送来一大碗,那个给我送一碗,三送两送,我的小磁缸都装满啦,你看,这是多么好的大米啊!”我一听这个消息,感到既高兴又惊奇。我又问奶奶和三叔:“到底是怎么抢来的?”奶奶不耐烦的骂我一声“你这傻孩子,就好打破沙锅问到底,快吃饭吧,到晚上再告诉你。”
六、兰陵农民夺取敌兵站
经过两个多月的逃难流亡生活,到三八年六月上旬,我又随同两位伯父返回家园兰陵镇。
一路上,亲眼看到,凡是日寇经过的地方,村庄都被烧成焦土,只留下断垣残壁。田里的野草比人高,庄稼被草淹没也无人收割,到处都有腐烂的死尸,弄得臭气冲天。到处都是成群成堆地大头苍蝇。敌后的残破凄凉景象,真是令人触目惊心。兰陵周围曾是战场。到处都可看见国民党军队丢弃的军帽、军服、皮带、饭盒、手榴弹、炮弹、步枪子弹等军用品。我来到家时,长短枪支早被先来的人捡光了。我听邻居讲,国民党军队败退时,十分狼狈,枪支弹药到处乱丢,只顾逃命,光在我的住村西面和南面就丢下几百支步枪。日本鬼子看见也不要,都丢到田里许多天了。被先回来的人们看到开始还不敢捡回家去,后来回家的人多了,他们在夜里把枪都捡走了。
我问三叔:“国民党军队武器也不差,为什么不敢打日本鬼子呢?”他说:“河南的保安团最糟糕,听不到敌人的枪响。就早已换上便衣,丢下步枪逃跑啦,后来,听说是东北军又打回兰陵来,打了一阵也顶不住敌人,很快地就退了”。
他又说道:“国民党军队还不如农民勇敢呢?”我听他讲到这个问题,正想问个明白。
吃过晚饭后,我和奶奶、三叔、三婶都住在被烧焦的堂屋框里面刚搭的茅草棚内。晚上睡不着,我就请奶奶和三叔给我讲兰陵农民抢夺敌兵站的过程,他们说:发生的时间,是在台儿庄战役打得正激烈的时候,鬼子用大卡车,运来大批作战物资,都堆在兰陵街,大街两旁和街两边的酒店药店院子里都堆满了物品,把军用物品堆得像山一样,多半都是大米、面粉、罐头、被服、医药等物件,也有不少弹药箱子,由于台儿庄战场打得很急,日本鬼子的兵力大概不够用了,兰陵城里,这样大的临时兵站,只留下十来个鬼子兵看守,根本就顾不过来。这天早上,兰陵正逢小集(每旬的四至九号),兰陵附近的老百姓近几天没有看见鬼子活动,都以为城里没有鬼子兵了。早晨天没亮,就有好多农民进城赶集,有的挑着青菜进城卖,也有想进城买粮食的,大家进了城门一看,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大米包,洋面袋子,还有糖包、罐头等。早上有薄雾,也看不大清楚,远处有没有敌兵站岗。只见大批东西都堆放在大街上,好像没有人看管。几个大胆的农民,就在街上商量,趁着鬼子兵不在这里,咱快抢他两包大米,扛走再说,大家都说要搬就快点动手,七八个农民先开始行动了,每人一包大米扛起就走。走在路上,迎面又遇到进城赶集的熟人时,问他们“扛得什么东西?”他们说“你们快进城去抢两包大米面粉吃吧,城里一个鬼子也没有。到处都是大米,快去吧”后来的人,一听这个好消息,也飞跑进城,不管他有人无人看管啦,扛起一包就走。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不到一小时,四面八方的农民,都拥进城来,开始是用肩扛,后来就用扁担挑,最后,把独轮车也推来了,大约有几万农民进城来抢兵站的军用品。
那十来个日本鬼子怎样呢?早上看到有许多农民扛着扁担进城,他们误以为中国军队进城来了。都吓得躲藏起来,动也不敢动了,大批农民来来去去,足足抢了一个上午。
最后,把东西都抢光了,从西门外又来了两个农民,据说是城西插柳口的,推着两辆独轮车进了城,一看别的东西都没有了,找到一堆盐包,他们两人就拼命的装,每辆独轮车都装上十来包盐。食盐很重,推几步得歇一歇,停一停,一个多小时才推出大西门。这时,鬼子的几辆军用卡车已从台儿庄开过来了。农民没有经验,未把电话线拉断,大概是看守兵站的鬼子打电话去了。两个推车的农民一出城门,正巧迎头碰到鬼子的汽车。他们放下车子想逃跑也来不及了,鬼子站在汽车上开了机关枪,第一梭子弹就把两个农民都打死了。如果他们少推几包盐,走过西门外,再远一些也就逃脱了。这一次,就牺牲了两个农民,后来听说,负责看守兵站的日本鬼子兵,也被他们自己枪毙了几个。
据说,由于农民抢光了敌人设在兰陵的兵站,对台儿庄战役,起了很大的配合作用,当时使敌人的供给上造成严重困难。我们抢光了他们一个兵站,牺牲了两个农民,后来他们自己还枪毙了好几个日本的看守兵。
我越听越高兴,快到半夜了,还兴奋地睡不着,奶奶催我“你快睡觉吧,不早啦”。
我睡在家中新塔成的茅草棚里渐渐地进入梦乡……
后来,我曾再三考虑,发生在台儿庄战役时的,也就是中国抗战初期的,兰陵农民几万人抢光敌兵站的大规模地群众反日行动。表面看来,像是一次自发性的群众抢米风潮。但从当时的历史作用和发生的前因后果来看,也不完全是自发性的行动。
在这以前,曾有三七年秋天北大寺时期,由共产党员领导的抗日起义。在抗日起义期间,兰陵镇也曾遭受三架敌机的野蛮空袭,造成严重伤亡和破坏。这从正反两面都教育了当地广大群众,加强了广大人民的仇日反日情绪。否则,群众为什么不抢中国军队的东西,而去抢日本兵站的东西呢?何况从北大寺抗日游击队中,批准回家的近两百个农民出身的战士,很多人都是兰陵近郊的居民。例如城东于官庄的陈学继、孙五木匠,城南王家庄的王鸿瑞,城西横沟崖的张瑶,郭家山的杨玉芝等人都是。据说有些遣散回家的抗日游击队战士,也直接积极参加了抢夺敌兵站的正义行动。并起了骨干作用。因此,这次大规模地反日行动,它在当时,对于支援台儿庄战役,中国军队与敌人的会战起了间接配合的积极作用。当时,对台儿庄战役的敌人是有力的牵制,从敌人后方破坏了他的作战物资供应。常言道:兵马不动,粮草先行。三国时的“官渡之战”,正是由于曹操从袁绍的后方破坏了他的坞巢兵站基地,才使袁军大败。不论从历史上或当前的抗战着眼,都有其不可泯灭的重要意义。(未校对未经后人许可谢绝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