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通读了我县《文史资料》第一、二、三辑,对我了解我县的历史有帮助,同时也有启发,已沉淀了的往事又浮现在眼前!如我党对张显荣的统战工作,从一一五师到曲泗宁中心县委都做了大量的工作。如果没有上述统战工作的效果,也就没有我党领导的两支人民武装(曹营、杜队)在张部的和平生长,地委的两个政治交通员姜月、陈忠也就不能活着归来;邹东三区(小山后地区)区中队叛变后,张也就不会把枪弹如数归还。张投敌后还给董司令送敌人大扫荡的情报。这时是朋友,投敌后的皇协军就是我们的敌人,才有孙徐战斗活捉张显荣的事。孙徐战斗是我经历和目睹的,从对皇协军的调研,现地勘察至行军、攻坚以及三团如何通过王家口、尚家庄皇协军的据点而到达北孙徐,我是向导。泗南人民群众反蚕食、反伪化、反封锁对敌斗争的胜利,也是泗南军民的一大功绩。小山后艰苦斗争的岁月,国民党反动派重点进攻期间,我县县大队、曲阜独立营和十六团第一营的尹家城战斗……这是读了《文史资料》上介绍尹家城的古迹等文章后,又想起了这几次战斗!
按照县办《文史资料》的宗旨,本着求实精神,对某些文内不妥或错误之处提出如下意见供参考:
一、老寨山战斗一文中的“鲁南军区十六团独立营”应改为“鲁南军区第一军分区第十六团第三营”,或者写为“鲁南军区警备第八旅第十六团第三营”均可。团,没有独立营这个编制。
二、《英雄连长陈广山》一文,如不写自己不了解和弄不懂的事就挺好。为历史真实地记上一笔也是贡献,如仙桥庄战斗过去没有人写过。只写痛打拦路虎,不写解放南八村;只写龙泉、赵村和桃花山战斗,不写去抱犊崮开辟新区,途经泗水土洞村,就不会出现这样多的漏洞:①在我的记忆里,龙泉、赵家村在田黄镇以西,南八村在南,解放南八村是五团三营的事。②抱犊崮是鲁南第三军分区的根据地,用不着尼山独立营二连去开辟。③桃花山在费南四开山地区,与天宝山区毗连,同抱犊崮山区根本不沾边,邹、泗、曲边区没有哪一个山头的态势可以称为“崮”的。④85页倒数第4行“被我一、三连狠狠揍回去。”只有一连,没有三连,因为尼独第三连没有参战。⑤85页倒数第11行“军区指挥所就在后面山上。”恰好相反,军区指挥所在桃花山与滴水崖两个战场之间的无名小高地上,可以直观两个战场上的敌我态势的变化。王政委的指挥所从来都不设在我军屁股后面。他有深入前线和身先士卒的作风。对文中不当之处不一一列举,我介绍我所了解的鲁南反顽战役的情况,供对照研究参考。当时我在鲁南军区在职干部轮训队学习四大技术,也上了战场,就在王政委的指挥所附近。①参战部队有三团全部(五个连)、五团两个连、尼山独立营第一、二连加上军区特务连共十个连。②松林之战只是反顽战役的序幕。当九十二军一四二师经东大顶下向四开山地区进发时,王政委命令三团下去两个连在松林地区啃他一口,这一口正好啃在敌师直属队上,打伤了敌师长钮春霖(都误写为刘春林),缴获轻重机枪、弹药、电台器材等军用物质一部。并不象文中所写“敌人溃逃得七零八落”,如果是那样,就不会有桃花山一天打退敌人十二次冲锋的英雄连了,也不会有滴水崖北山白刃格斗的场面了。③顽军一个团为什么十二次攻击桃花山不能得手呢?一是我军二连的顽强抵抗,二是王政委指挥有方。他说,桃花山战斗就好比两个人打架,来了个第三者,帮谁,谁就胜。于是当敌人攻上山去。双方正激战时,他命令尼独一连从敌人的侧背猛攻。王政委说,这就叫做“扯腿战术”。
尼山独立营二连军威的由来,该文并没有写出来。陈广山同志的绰号是前任政治指导员许正民给他叫起来的,陈称许为“他胖姨”,许则称陈为“狗黑子”。敌人在魏庄安上据点后,伪化田黄地区。拐子河一战打得特务头子宾沙等两百多人狼狈逃窜。宾沙就问手下小特务:站在小高地上指挥,炮火也打不倒的那个人是谁?小特务回答:那就是狗黑子连长!宾沙在给手下人训话时骂他们都是饭桶,八路军有那么顽强的连长,炮火把他的指挥旗打飞了,他在枪杆上绑块包袱布当指挥旗,一阵阵炮火冲着他打,烟尘过后,他仍站在那儿。就这样,陈连长的威名在邹、曲、泗传开了,伪军们一听到“狗黑子连长”,就吓得打寒颤,才有以后尼山一战,打得巩振寰退兵四十里的威风!
一九四四年春节,二连驻旗山区,区政府派人去慰问,要我写封慰问信。于是,我就从十八盘反扫荡给鬼子拼刺刀打退鬼子的进攻,写到桃花山的通令嘉奖。之后,陈广山、韩瑞祥(指导员)见到我说:“那封信给连队上了一堂传统教育课。宣读后同志们都表示,一定要保持二连的军威和荣誉!”
三、《回忆泗水战斗》写得好,一是对泗水战役作了梗概叙述,二是把王吉文同志写的既象其人而又生动。但存有时间和番号上的不准确之处,需要改正。如:①崮口战役应为一九四四年而不是四五年。伪十军西移泗水,是在崮口战役后的当年十一月。我军分区主力在舜王庙至石家沟地区截击时,我在首长指挥所观战,当时我是地委秘书。②泗水战役时已无三团番号。一九四四年秋,鲁南军区决定军区主力地方化时,已把三团划在第一军分区了。原三团团长王吉文任军分区司令员,原三团政治委员刘春任地委副书记兼军分区副政治委员,原三团参谋长林毅任军分区参谋长。就象山东军区决定第一旅第三团划归鲁南军区后,一旅三团即变为鲁南军区三团,不再用山东军区第一旅第三团这个番号一样,泗水战役时,一旅三团、鲁南军区三团的番号都是历史了!在口语中怎么说都可以,写在书上不允许,不然就把历史的演变搞混了!建议文中与此不符者都应改正。还有陈新同志写的《解放泗水城亲历记》文中的“三团参谋长林毅”、“三团副政委刘春”都应改正。“鲁南政治部主任丁秋生”应改为“鲁南军区政治部主任丁秋生”,“军区”两个字是不能省略的。丁秋生同志是泗水战役鲁南军区战地参观团团长,他曾交给我一份布告文稿,要我写成布告在战地张贴。
四、刘春同志写的《鲁南泗水战役中政治动员工作的群众路线问题》,文中没有一个混淆不清的职称和番号,他很严格地按照历史事实写历史。如,标题就是用“战役”而不是用“战斗”,因为战斗不是战役,但战斗可以包括在战役之中。第29页他用的是“军分区提出……”就没用三团如何如何。
还有值得一提的一件事,在战役总结干部会上追认二连一班副班长周仁昌为中共正式党员,以慰烈士生前心愿!
五、看过《巍巍戈山英雄人民》一文后,想起了一件事。地委检查区委工作时,问魏璧轩同志:为什么不及早做好群众转移的准备?为什么不做好群众“只能打游击战而不能打阵地战”的思想工作?!英雄的人民,不畏强敌的气概,与领导工作中的错误不能混为一谈!戈山惨案的损失是严重的,但英勇抗敌的精神是伟大的!惨案发生后,延安曾向全世界通电,控诉日寇在戈山厂的暴行。
六、《激战故安桥》一文,有几处与事实不符。如①对连长杜嗣存、副连长李明德以及三排长的战场表现从中弹到牺牲形容欠妥,杜连长没有“一个箭步飞奔到古桥上面”,而是在第一次总攻缩小包围圈的战斗中负了重伤,冲上桥面的是七班副班长杜嗣德而不是杜嗣存。②形容杜嗣存“拉开粗粗的嗓门高喊……”,实际上杜连长是细嗓音,越拉开嗓音越尖细,而不会象张飞一样吼声如雷。③李明德不是中机枪弹,而是牺牲在敌人的刺刀下。三排长牺牲在桥头,不是在沟底。④缴获九六式轻机枪的不是三排,而是二排四班。⑤“石头砸,坷垃扔”,石头砸,只有一例,坷垃扔,却无此事,因为那时田里没有坷垃。还有“古桥左右打成火海,密麻高粱棵打了个稀巴烂”也有些言过其实。⑥战斗部署和主要进程我记得是这样的:一天,部队正在东故安吃早饭,接到报告:敌人五百左右,其中有三个鬼子(事实证明三个鬼子无讹)正向黄家岭进发。连长杜嗣存要副连长李明德带第三排出西故安插向敌人背后,连长,连政委刘涛、副政委杨锡亮带一、二、四排去黄家岭迎敌。待三排在敌后打响,正面就发起攻击。但是,正面早已接火却等不到敌背后的枪声,反而听到左后方大石桥方向有枪声,遂派侦察员司有功等二人前往侦察。之后接到报告,“枪声”是三排与鬼子一个小队遭遇,正在大石桥地区激战,于是黄家岭留下四排由副政委杨锡亮指挥抗击当面之敌,连长、政委带一、二排前往大桥增援。文中说:“李明德带三、四排近战歼敌,打得孔润谦……”(注:我记得孔润谦的“谦”应是这个“阡”),“杜、刘带一、二排给太乙郎布下了口袋阵”等不符合事实。文史是写史,而不是单纯写文,离开了史写文,就不是“文史”。⑦文中写道:“刘涛亲自向敌喊话,日军就是死不缴枪。”刘涛和全连战士只学过一次“缴枪不杀”,“我们是八路军”,“优待俘虏”这三句日语,那是反战同盟的成员教的。只有卫生员还记得第一句,就对着桥下喊了起来,果然一个日本兵走出来,嘴里还哇哇拉拉地喊着。卫生员听不懂,没法回答,就在这时我们的一个战士开了一枪,把那个日本兵打回去了。语言不通,如何喊话?从当时敌人只剩下小队长等九个人和一个日本兵走出桥洞以及打扫战场时在小队长皮包里搜出的反战同盟的宣传品等情况来判断,如果语言通,敌人放下武器,缴枪投降是可能的,而不是“死不缴枪”。
我对大石桥战斗的了解,是在医院看望伤员谈话中得知的,确实得到了不少生动而又具体的材料,以上仅是略略一提。
七、《小仲家庄突围》一文,若只写自己的亲身经历,不写对独立团不清楚的事,就不会出漏子。如①“夜三点多,敌人占领了独立团控制的制高点,我听到村西有枪声。”事实上是,独立团控制的制高点到天亮还在我们手中,夜间并无枪声。②文中说“唯一的出路是向山头冲击,牵制敌人,以援独立团占领山头。”如果只写前一句,不写后两句就好了。独立团发现敌人后,仓促决定上老猫山,隔着山的公安局是不会知道的,也没有敌人同独立团争夺老猫山。因此无需兄弟部队对敌牵制和对独立团援助。当时我根本不知道这个地区有公安局的人,直到柴禾山下,才见到公安局一个班押了一批犯人。③“敌人轻重机枪齐发”的山头不是圣公山,而是柴禾山。又说“独立团分散隐蔽’等语也不符实,一是不能分散,二是也没有分散,都是向玉皇山一个方向突围,到达玉皇山和圣公山时的班排建制都是完整的(伤亡除外)。至于公安局夜间发生的事,我一无所知,公安局三个干部是如何脱险的我也不了解。如果文中不涉及我清楚的独立团的事,对该文我不敢提出半点异议。因为,自己不知道的事,不等于没有;自己知道的事,也不一定全面。
萧剑秋1990年3月21日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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