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争朝夕 准备提前入关
三十九年前的平津战役，是东北、华北我军在北平、天津、张家口地区对国民党军进行的一次规模巨大的战役，也是解放战争时期具有决定意义的三大战役的最后一个战役。这次战役，是毛泽东军事思想的运用和发展，是把政治斗争与军事斗争巧妙结合的范例，在中国人民革命战争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
在平津战役中，我们东北野战军第3纵队隶属第l兵团指挥，担负切断北平与天津敌人的联系，围困北平，防止北平敌人南逃，以及准备攻城等作战任务。在两个多月时间里，全纵干部、战士同心协力，坚决执行中央军委、东总及兵团首长的各项指示和命令，从隐蔽入关到丰润、玉田集结待命，从兵临北平城下到积极准备攻城，都圆满地实现了我军的战役意图，为北平和平解放作出了应有的贡献。当时，韩先楚任纵队司令员，罗舜初任政治委员，沙克任副司令员，我任副政治委员，卓雄任政治部主任。
争朝夕 准备提前入关
正当辽沈战役胜利展开的时候，我华北野战兵团也在平绥线展开了强大的攻势，解放了集宁、丰镇、凉城、和林、清水河及平绥东段敌重要据点多处，大量歼灭敌人，有力地钳制了傅作义部，配合了辽沈战役。辽沈战役结束后，国民党华北“剿总”傅作义集团面临我东北、华北解放军联合打击的威胁，更加孤立无援，成了“惊弓之鸟”。
在这种形势面前，华北敌军是逃是守，就成了蒋介石、傅作义必须考虑的首要问题。蒋介石为了加强江南防务，想让傅作义集团南撤，而傅作义则另有打算。傅对蒋介石深怀戒心，必要时宁愿西退，也不愿南撤；但蒋、傅又共同认为，我东北野战军在辽沈大战之后至少需要休整3个月至半年左右时间才能入关作战。在这几个月时间里，傅部可以利用美援扩充实力，加强平津防务，拖住东北、华北解放军。所以，他们采取了暂时固守平津，保持塘沽海口，获取美援，扩充实力，以观时局变化的方针。根据这一方针，傅作义将其所辖的蒋、傅两系军队共4个兵团12个军50余万人，收缩在以北平、天津为中心，东起滦县，西至张家口，长达500余公里的铁路线上，摆成一字长蛇阵。而且傅系军队部署在北平及其以西之线，蒋系军队部署在北平及其以东之线，以便在危急时分头东窜西逃。
为了紧紧抓住华北这只“惊弓之鸟”，就地予以歼灭，不使其西窜东逃，中央军委制定了一系列决策。早在辽沈战役结束之前，我东北野战军以第4、第11纵队和独立第4、第6、第8师以及骑兵师组成先遣兵团，由第2兵团司令员程子华、参谋长黄志勇率领先行入关，进到河北遵化、蓟县地区待机。11月4日，军委复电东总，同意主力作战结束后，在沈阳、营口一带休整1个月左右，约于12月上旬或中旬开始出动，攻击平津一带，会同华北部队主力歼灭傅作义集团，夺取平、津及北宁、平绥、平承、平保各线，完成东北与华北的统一。电报还要求我们及早做好入关准备，并以此精神教育部队。
根据上级部署，我们对部队进行了形势任务与政策纪律教育，组织大家认真学习《中国人民解放军宣言》、《中国人民解放军总部关于重行颁布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训令》，引导广大指战员认清形势，增强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的信心，随时准备迎接更加艰苦的考验。针对部分干部战士存在的“地域观念”等模糊认识，纵队着重进行了局部服从全局的教育，给大家讲清东北家乡与解放华北、解放全中国的关系，讲清我军提前入关的重要意义，使干部战士明确认识，为了全局的胜利，我们必须不顾一切疲劳，早日挥师入关作战。与此同时，各师、团结合战役总结，普遍进行评功，召开庆功祝捷大会、英模功臣大会、战术评论会、战斗总结会，以及党委会、党支部会和•政治工作会议等，总结经验，统一思想。通过这些活动，进一步激发了部队发扬光荣传统，争取更大荣誉的热情。广大指战员纷纷表示，坚决执行上级命令，积极做好提前入关的准备，为解放平津再立新功。
11月17日，中央军委根据战局的发展情况，考虑东北野战军主力提早入关，迅速包围平、津、塘地区的敌人。军委连电催问东总首长，部队提前入关是否可行。
对这个问题，当时由于客观条件限制，并不是人人都能深刻理解的。绝大多数同志都希望在大战之后好好休整一下，然后再入关，许多同志还要求延长休整时间。对此，毛泽东主席在电报中指出了提前入关的重要意义。大意是，你们是早点入关，抓住敌人，把敌人歼灭在平津地区呢?还是等平津的敌人跑了，你们再去追击，追到很远的地方歼灭它呢?
我与纵队其他领导看到军委的指示，都感到毛泽东同志确实英明伟大。他以无产阶级军事家的宏图大略，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在解放战争进入第3年之后，及时指挥全军展开了战略决战。当辽沈战役取得巨大胜利之后，又审时度势，一面组织了淮海战役，一面又进行新的筹划，要求东北、华北部队把目光转向平津战场。看来，国民党反动派的最后灭亡，已经为期不远了。
确实，1947年下半年，中国人民解放军转入战略进攻以来，连连得胜，敌人节节败退，有生力量大量被歼。随着战略决战的展开，更使全国战局急转直下，出现了令人鼓舞的根本变化。我军不但在质量上早已占有优势，而且在数量上也占有优势。就拿我们的下一个打击目标傅作义来说，他作为蒋介石的五大军事集团之一，当年在华北地区猖狂不可一世，而今，在华北我军的牵制与打击下，在辽沈战役巨大胜利的震慑下，傅作义集团已是惶惶不可终日。它的被歼之日，已为期不远了。我们清楚地知道，在平津战役中能否逮住“惊弓之鸟”，关键的一环就是我东北野战军主力能否尽快入关。
二、听号令 挥师直插北平
1948年11月18日，中央军委向东北野战军发出了即速入关的命令。命令说：“望你们立即令各纵以一二天时间完成出发准备，于21日或22日全军或至少8个纵队取捷径以最快速度行进，突然包围唐山、塘沽、天津3处敌人，不使逃跑，并争取使中央军不战投降。”
接着，东北野战军总部、第l兵团部也都下达了入关的指示。说实话，我们虽然知道要提前进关，却没有想到来得这样快。全纵队顿时忙开了，研究行动方案，进行入关动员，补充兵员，调整干部，配发武器装备，筹备干粮柴草……当时，纵队领导只有韩先楚司令员和我在家，罗舜初政委正在沈阳养伤，副司令员沙克和政治部主任卓雄到沈阳开会还未回来。所以，那几天我们俩的工作真够紧张的。
就我3纵来说，提前入关确实太仓促了。尽管我们已作了思想上的准备，但由于纵队在辽沈战役中多次担负艰巨的主攻任务，伤亡较大，缺额1万多人，刚刚补充进来的8000多名新战士，有6700多名是刚入伍的翻身农民，其余1300多名是新解放的战士，都需要教育训练，而我们进入锦州地区休整才几天时间，许多工作没来得及做。尽管如此，干部战士听说就要入关，无不欢欣鼓舞，情绪饱满地投入了紧张的准备工作。由于全纵队齐心协力，短短几天时间，准备工作基本就绪。
11月20日，东总下达了入关的命令，明确了出发的时间、行军的路线，以及第一个目的地。东总还确定我纵为南路先头部队，于23日启程，从冷口入关。这时，沙克副司令员和卓雄主任也开会回来了。我们在一起研究了行军方案，决定以纵直属队、7师、8师为右纵队，其余部队为左纵队，分路出发，在冷口会合入关。
11月23日傍晚时分，部队从锦州出发了。驻地的群众成群结队赶来送行，亲切的勉励，深情的祝愿，恋恋不舍的道别，令人感动，使人振奋。
夕阳西下，晚霞如火。我和纵队几位领导同志站在大路旁，深情地注视着眼前那动人的场面。只见通往关内的一条条山路上，到处是满载物资的汽车、马车，威风凛凛的火炮，全副武装、步伐矫健的战士，赶着大车、挑着担子的民工，一眼望不到头。那川流不息的行军队伍，似滚滚铁流向前奔腾。
面对这浩浩荡荡的行军队伍，我们都情不自禁地谈起了许多往事，深深地感到我们的部队确实是今非昔比，鸟枪换炮了。在东北战场，蒋介石这个“运输大队长”及时送来了“礼物”，使我军的武器装备得以大大改善，有些部队的武器甚至比国民党军队的还要好。过去，我们靠小米加步枪打败了飞机加大炮的凶恶敌人，如今有了比较先进的武器，必将如虎添翼，拿下平津。
这次行军，上级的要求是急速、隐蔽，所以在入关前部队都是夜行晓宿，取捷径，走山道。那时正值农历10月初，弯弯的月亮一会儿便没了，崎岖的山道漆黑一片，这给部队行进带来很大困难。各级干部边走边进行宣传鼓动，共产党员主动照顾体质差的同志。一些病号也不甘示弱，互相关心帮助，互相鼓励加油。大家同心协力，飞快地向前挺进。
披星戴月，马不停蹄，我纵经过几天的急行军，于11月30日拂晓来到长城脚下。举目望去，巍峨雄伟的长城跃入眼帘，只见它雄踞群山之巅，蜿蜒起伏，在晨曦中更加显得宏伟壮观。
“我们终于回来啦!”几位干部望着长城高兴地说道。显然他们准是3年前从内地出关奔赴东北战场的，那时候，形势是多么险恶。抚今追昔，谁能不感慨万分呢
进关了。昔日冷冷清清的冷口小镇，这一天格外热闹欢腾。男女老幼一大早就等候在道路两旁，凛冽的寒风侵袭着他们单薄的衣衫，可他们全然不顾，盼望着一睹大军风采。当我们昂首阔步跨进冷口关时，人群中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欢迎东北大军入关”、“向劳苦功高的东北野战军致敬”等口号声此起彼伏。乡亲们热情地迎上前来，向干部战士献上一束束纸花，端上一碗碗茶水，还有那香喷喷的花生、红红的枣儿、黄澄澄的柿子……
车轮滚滚，战歌声声。我们快马加鞭，继续向前挺进!
三、同友军 围逮“惊弓之鸟”
跨越长城以后，部队加快了步伐。12月1日到达建昌营、迁安、广河院一带，4日西渡滦河，于7日进至丰润、玉田，顺利实现了东总关于第二步在玉田地区集结的入关计划。
我们纵队8师、9师有不少战士是本地人，在3年之后又回到冀东老根据地，感到格外亲切。广大人民群众热烈欢迎我们，家家腾房烧水，洗补衣裳，老大娘把花生、大枣、煮好的鸡蛋，双手捧到战士面前，使指战员受到教育和鼓舞，纷纷表示：坚决打下乎津，更多地歼灭敌人，来回答人民的关怀和爱护。
12月11日，我纵进至香河地区。野战军总部命令我3纵队和5纵队，迅速插到北平以北，抗击由北平向南口、怀来增援之敌，堵击由怀来向南口、北平退却的敌人。后因敌情变化，东总令我纵向通县以南前进，并向通县及平津路进行佯攻，从东面威胁北平，以钳制南口、通县、北平、怀柔等处敌人。!
12月13日，中央军委又电示东北野战军总部，立刻令3纵以两个师位于北平东南，以两个师位于通县东南，切断平津铁路和通津公路，防止北平、通县敌人南逃。当日，我8、9两师各一部和纵队警卫营、侦察连等部队，进至北平东南牛堡屯、马驹桥、廊坊地区。驻守在这里的是国民党地方军，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我军行动如此神速，我军前锋部队一抵达，便仓皇逃窜。我军乘势歼灭残敌800余人。14日，我纵一部又歼灭了大兴县青云店附近的敌人。至此，我纵同兄弟部队一道，初步完成了包围北平，隔断平津的部署。
我各路大军突然云集北平城下，使城内的几十万敌军惊恐万状，陷于一片混乱之中。
但是，我军并没有立即攻城。北平是文化古都，名胜古迹很多，为了既能歼灭敌人，又能较好地保护城市和人民生命财产，中央军委作了精心筹划，把军事斗争与政治斗争巧妙地结合起来，争取北平和平解放。当然，敌人不可能轻易放下武器，政治上胜利必须有强大的军事实力做后盾。
为此，上级赋予我们的任务是“围而不打，隔而不围”，就是将敌人分割包围，使之陷于孤立，欲战不能，欲退无路。
12月15日，韩先楚司令员到第1兵团部接受任务。兵团首长下达了防止北平之敌突围和天津之敌接应的指示，要我纵以部分步兵配属纵队部分炮兵，控制南苑机场，用火力迫使敌人飞机不能起降；另以一部分兵力在24小时内于北平东南设置两道阻击阵地，坚决阻击北平之敌突围。其余部队集结马驹桥附近地区，准备机动。
数九寒天，冷风刺骨。广大指战员穿着从敌人那里缴获来的棉衣、棉裤，在冰天雪地里进行着土工作业。根据打锦州的经验，各级指挥所之间都挖好交通壕，最前沿只离北平城墙500多米，而且非常隐蔽，敌人出来我方看得清，我们行动敌人看不见。经过紧张而又艰苦的突击奋战，我7师在南苑、旧宫、瀛海庄、鹿圈地域，8师在董家场、老君堂、四合庄、神树地域，独立师在王四营、王爷坟、双桥地域，9师在马驹桥地域，均构筑了两道防御阵地，完成了旧州、采育镇、于家务、椁县至廊坊之线的防御部署。根据上级指示，纵队还派出侦察部队，尽量迫近敌人，保持与敌接触，严防敌人于夜间突围或出击。
17日清晨，我7师21团受命攻打敌南苑机场。在强大炮火掩护下，2l团指战员奋勇冲杀。敌94军守军仓皇向广渠门逃窜。我军乘胜追击，迅速占领了南苑机场，缴获各种飞机10余架及大量军用物资。
这一仗，在围困北平这盘棋上是很重要的一着。因为南苑机场是北平守敌的重要机场，我军占领它，等于卡断了敌人的空中通道，使敌失去空中补给和联系。因此，南苑机场丢失以后，北平守敌更慌了手脚，赶紧在城内构筑简易机场，限令三五日内完成。为了确实切断敌人空中联系，东总首长电令炮兵纵队派出一个加强连配属我纵指挥，担负封锁敌市内机场的任务。
敌人一面在市内抢修简易机场，一面派兵向我反扑，企图夺回南苑机场。19日拂晓，敌以92军56师两个团的兵力，在炮兵、坦克及骑兵的掩护下，分路向我南苑机场阵地发起猛烈进攻。面对疯狂的敌人，我21团指战员进行了顽强抗击，打退了敌人3次冲锋。敌人的反扑一直持续到黄昏，但机场仍牢牢控制在我手中。敌人见夺回机场已无希望，只好撤回城里。这次战斗，歼敌100余人，击毁击伤敌坦克5辆。
在此同时，敌又以13军4师1l团1个营的兵力，在4辆坦克配合下，于老君堂一线向我8师23团和24团前沿阵地作试探性进攻，当即被我击溃。敌人碰了几次钉子，再也不敢轻举妄动，龟缩在城里不出来了。
当然，围而不打不是目的，作为担任围城任务的部队来说，着眼点还是要打。12月21日晚上8时，东总首长向围平各纵队发出指示，要求我们同时做好两方面的准备工作，一面准备打突围的敌人，一面准备攻城。据此，我们抓紧时间，组织部队开展了轰轰烈烈的阵前练兵运动。
在练兵过程中，我们要求各级指挥员认真分析研究敌情，根据北平是座文化古城和攻坚作战等特点，扎实有效地作好各项准备。侦察部队对当面之敌的兵力部署、火力配置以及城里地形地物进行侦察和调查，并绘成草图发给攻城部队首长，使他们明确哪些地方可以攻击，哪些地方不能攻击；哪些地方可以用大炮轰击，哪些地方要用炸药进行爆破；哪些地方居民区和文化古迹比较集中，进攻时要加以保护，使之避免意外损失，等等。炮兵部队对射击目标进行精确计算，使炮弹准确无误地在敌人头上开花。步兵部队集中练习了过护城河、搭云梯、登城、巷战、刺杀等战术技术动作。步兵和炮兵演练了步炮协同作战。为了防止敌人突围，还进行了防御作战训练。
在训练中，各级领导深入基层，认真检查攻城的思想准备和物资准备情况，及时解决存在的问题。各级认真贯彻东北野战军政治部关于《平津作战的政治动员指示》，深入战斗动员，宣传形势，鼓舞斗志，号召指战员再接再厉，为消灭敌人，解放北平立新功。要求部队不仅要成为英勇作战的模范，而且要成为爱护人民，团结友军，遵守纪律，执行政策的模范。
在此期间，为防敌突围，我纵根据上级指示于12月27日调整了部署。除留9师坚守大羊坊地区并控制南苑机场外，主力东移通县及其以南张家湾一带，一面待机歼敌，一面继续进行紧张的攻城训练，随时准备投入解放北平的战斗。
1949年元旦，新华社发表了毛泽东主席撰写的新年献词《将革命进行到底》。第2天，东北野战军总部发出了准备攻北平的指示。我们及时组织部队学习毛主席的新年献词和东总的指示，提出了“打进北平城，解放全华北”的口号，进一步激发广大指战员的革命斗志。大家摩拳擦掌，求战情绪高昂，普遍开展杀敌立功竞赛活动。战士们都订出了个人立功计划，相互之间还写挑战书、应战书，气氛非常活跃。
中央军委于1949年1月12日向平津前线司令部发出指示说，我军已围城一月，一等再等，但傅作义集团在谈判中一拖再拖。必须正告傅部，若不改变立场，我军将坚决歼灭之。同时下令攻击天津!
1月14日上午，我东北野战军以5个纵队发起了解放天津的战斗。第二天，从前线司令部传来捷报：“天津解放了!”这一胜利，极大地鼓舞了我围困北平的部队。同时，也极大地震慑着北平守敌：天津的设防是何等坚固，都经不住解放军短短两天时间的攻击，那么北平这座孤城更是破在旦夕了。为了早日解放北平，我平津前线司令部于1月16日向傅作义发出公函，敦促傅方放下武器，接受和平改编。
在加强政治攻势的同时，我军作出了以战斗解放北平的部署。同一天，中央军委致电林彪、罗荣桓和聂荣臻，要求攻城部队积极准备攻击北平城，并指出，此次攻城，必须作出精密的计划，力求避免破坏故宫、大学及其它有重大价值的文化古迹。东北野战军总部也指示各纵队加强攻城的准备与训练，准备全力攻击北平。我们立即将军委和东总的指示传达下去。从各级指挥员到广大战士，都已作好充分准备，只要上级一声令下，我们就勇猛出击，一举解放北平。
在我军事斗争和政治争取的强大攻势下，傅作义终于接受和平改编。从1月22日至1月31日，北平守敌8个军、25个师，按计划分别从各城门开到指定地点集中，听候点编。
古都北平终于宣告和平解放。
四、庆胜利 北平和平解放
为庆贺北平和平解放，平津前线司令部决定于2月3日举行盛大入城仪式。上级指定我纵7师作为第l兵团的代表参加入城式。另外，纵直及其他各师也派代表参加。
消息传开后，指战员们高兴得不得了，7师的同志们更是无比激动。大家表示，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进北平城。于是，武器擦了一遍又一遍，一支支钢枪锃锃闪亮；军容整了一次又一次，一个个战士英姿勃勃。头天晚上，许多干部战士就兴奋得怎么也睡不着觉，急切地盼望着那个庄严的时刻。
那天一早，我们纵队的几位负责同志就和受阅部队一道，乘坐汽车来到永定门外等候入城。我们看到城门内外早已是人山人海，热闹异常了。原来，许多工人、学生和市民天刚亮就来到了这里，尽管天气寒冷，可人们却很有兴致地等待着仪式开始。
上午10时，随着四颗信号弹腾空而起，入城式开始了。顿时，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古老的北平城沸腾了。在雄壮有力的战斗进行曲声中，以3辆装甲车为前导，4辆彩车载着毛泽东主席和朱德总司令的肖像，徐徐从永定门驶进城内。后面紧跟着浩浩荡荡的机械化部队，依次是：100多辆卡车组成的摩托化步兵，以汽车牵引的炮兵部队，包括各种型号坦克的装甲部队，以及英姿勃勃的骑兵部队。人们欢呼雀跃，争相观看我军雄姿。
下午3时，我纵参加入城式的部队，迈着整齐的步伐从永定门入城。4纵的受阅部队也从西直门入城了。我们这两支多次并肩作战的兄弟部队，在此庄严时刻又走到了一起。大家高兴地相互招手致意，道路两旁的人群也欢腾起来，无数双眼睛热情地注视着英雄的战士，不少群众拥向行进的队伍，簇拥着一道前进。
当我随着威武雄壮的队伍阔步迈进城门的时候，心情是多么激动啊!多少年，我就一直向往有一天能够亲眼看看这座古老的城市，今天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然而，我怎么也想不到第一次进北平城竟是这样一个庄严而又热烈的场面!凝望着高大的城门，宽阔的大街，欢庆的人群，我心潮起伏，思绪万千。
几百年来，封建帝王的黑暗统治，反动军阀的你争我夺，帝国主义的疯狂侵略，使北平这座古城受尽磨难，饱尝艰辛。如今，在中国共产党的英明领导下，终于驱走了黑暗，迎来了新生。
我正沉思遐想，忽然被一阵响亮的口号声打断了思绪。抬头一看，前门箭楼上站着平津前线司令部的首长，还有一些兵团的首长。他们正兴致勃勃地检阅入城的队伍。
我随着队伍继续行进，同伴不时告诉我，这是正阳门大街，那是东交民巷，这是崇文门大街，那是东四牌楼，后来又到了西长安街、和平门。虽然记不全经过的所有街道，但沿途那些经久不息的锣鼓声、欢呼声、歌声和掌声，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至今难以忘怀。尤其是当我们昂首阔步通过一向被帝国主义称为“禁地”的东交民巷时，心中更加感到格外自豪。帝国主义任意屠杀中国人民，践踏中国领土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那天的入城式一直持续到下午5时才结束。回到驻地后，大家还沉浸在欢乐的记忆里，情绪热烈地畅谈着各自的见闻和感想。通过这次受阅，广大指战员受到巨大鼓舞，决心以实际行动迎接新的战斗任务。
接着，东北野战军召开了师以上高级干部会议，通过了关于《反对无组织无纪律的决议》。会议期间，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朱德等中央领导同志亲切接见了与会代表。毛主席作了重要指示。他首先分析解放战争的形势，指出国民党反动派已经土崩瓦解，行将消灭。要求我们毫不松懈自己的战斗意志，把伟大的解放战争进行到底。
在党中央、毛主席的指挥下，我们于1949年2月25日从北平近郊挥师南下，踏上了新的征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