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冀中电训队的岁月
第一节 到前线去
1939年到1942年冀中抗根据地,鬼子和我们八路军处于犬牙交错的形势,无所谓前线和后方,只有在敌我发生战斗时,才显示出前线和后方,我这里所说的到前线去,是指我从抗大毕业到战斗的连队去的事。
1939年冬的一天,抗大校部通知我去政治部报到,并说当天有部队首长来接我。我们班12个同学中我是第一个走上工作岗位的,大家都十分高兴,我更高兴。早饭后,杨经国班长帮助我打背包,许剑副班长和同学都聚拢来热闹的谈笑着,我便拿出在延安时毛主席、林柏渠等题过字的那个笔记本,请同学临别赠言,题字留念正在热闹中,沙克老班长(已调连里当支书了)也赶来看我,我很感激他的关怀,要他签字留念,他在我的本子上写道:“碧侠同学在前线胜利相见。”在一阵亲热之后,大家送我到村头,我就离开相聚一年的同学,自己到政治部住地张家庄去了。
我在路上高兴得小声地唱起抗大校歌来,心想我到前线去一定好好干。
我找到校部政治部,有一位赵干事热情的接待我,并告诉我说,等一会有人来接我,我高兴得坐不住,去到门外看政治部的墙报……
不大一会,听到喊道:“张碧侠同学请进来!”我随声向屋走去,见两位穿八路军军装的同志,赵干事指着向一位年轻英俊的同志介绍说:“江文政委,这就是分到你那里去工作的抗大的同学张碧侠同志!”
江说:“好好好!欢迎你!”
赵干事没等我说话接着又对我说:“江政委是专程来接你的!”
“江政委好!”我双手紧握着他的手说:“谢谢!谢谢!”江政委指着在他身旁的另一位同志向我介绍说:“这位是中队部的通讯员小李同志!”我也赶紧和小李同志握手问好。我和江政委又坐在凳子上交谈着,他问我是哪里人?何时去延安的等等。我也如实的告诉了他。江政委随后说:“你的组织关系,手续已经办好了,部队离这里还有20多里呢!有话到部队慢慢谈!”小李把我的背包已背在他背上了……
小李对我说:“这匹枣红马,非常老实,女同志都敢骑,不会骑也不要紧!”他边解释边把马缰绳交给我。江政委的马在前,我居中,小李随后,就这样我们缓缓上路了。因为我始终没有骑过马,心里有点虚,唯恐从马背上掉下来,就紧紧收着马缰绳,让马走慢些。
不多时,来到一个不很大的村庄,一进村就看见街上东一条,西一条拉了不少电话线。这是冀中军区司令部的临时驻地。江政委带着我走进一个大院落,进院就说:“刘中队长,来人了,还是你山东老乡呢!”只见从堂屋里走出位高个儿的八路军军人回道:“好好好!欢迎欢迎!”随即热烈地和我握手交谈。此时,有一年约一十二三岁的小通讯员(他叫张保乾)把我的背包从小李手中接过来放在屋里。天已正午了,这餐饭是两菜一汤,肉都是大块大块的。
饭后,刘、江首长向我介绍了我要去工作的电训队的一些情况,并通知电训队的教务主任韩重任同志,机务主任张鸿烈同志(二位都是非党同志)到中队部来,经刘中队长给我们相互介绍后,江政委说:“经我们研究,电训队由中队长刘文粟兼任,刚从抗大毕业的张碧侠同志分到电训队当指导员,负责电训队学员的政治思想和行动管理工作;教学业务仍由韩重任同志负责;机务业务由张鸿烈同志负责,并负责中队各电台的机务修理和装配。希望你们张韩张三位同志配合好,共同努力把电训队办好,争取能在八九个月就培训出一批学员,最多不超过一年。现在部队分区都嗷嗷叫向我们要电台干部,要电台台长,要报务主任和报务员。现在战争逼使我们要尽快培养出大批无线电通讯工作干部。有线电话通讯兵好培养,训练十天半月就可以了,我们这个可不行,现代战争要能够‘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离开无线电通讯是不行的!无线电通讯等于是军事指挥的千里眼,顺风耳,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在冀中平原大地,情况瞬间万变,无线电通讯工作显得更为重要,所以要求你们努力工作,争取快点多多培养出无线电通讯工作干部来。”
刘中队长对我们仨也语重心长地说:“我们的队伍一天灭扩大,根据地一天天发展,处处向我们要电台,要工作干部。日本鬼子的武器好,飞机大炮,无线电通讯样样都有,战争逼迫我们非抓紧好好培训无线电通讯兵的工作不行。我们的电波能否准确无误地发出或收到,直接关系到每一个战斗的胜败,关系到千百万人的生死存亡,战争要求我们,时间要求我们,人民要求我们,要在八九个月完成培训一期的任务!最长不能超过一年呀!任务紧呀!”江政委连连说道:“对对对!最好八九个月!”
我们仨人听了二位首长的交代,大家一致表示一定努力把电讯队的培训任务按期完成。
我跟随韩、张二位主任到电讯队住地来,也是到战斗的第一线来了。
第二节 电讯队的教学和生活概况
我“走马”上任来到电讯队,有领导的支持,有韩、张二位老同志的协助,有同学们的欢迎,所以我的一切工作都进行得很顺利。
据我当时所知,无线电通讯兵除隶属于整个军队的编制之外,还有它单独的系统编制。晋察冀军区无线电为第一中队,冀中军区称为第二中队,中队长刘文粟,政委江文。
二中队本身直辖有一、二、三、四等四部电台(对外称队)。电训队和各电台是平行的兄弟单位。中队部的四部电台分别和各军区、团队按编的番号(亦叫呼号)进行联系。中队部设有供给处、机务处、保卫处和通讯排等等。机务室设在电训队内。因为张鸿烈主任除负责对学员的教学外,还负责修理、装配各电台的收、发报机工作等等。
一到四电台(队),均设有台长(亦称队长)、指导员、报务主任、机务员、译电员(亦称机要员)、管理员、通讯员、另有摇机班、炊事班等等,共计四五十人左右。
电训队的全称是:冀中军区无线电二中队干部训练队,简称电训队。当时的编制情况是:中队长刘文粟兼队长,指导员张碧侠,教务主任韩重任,机务主任张鸿烈,文化教员姜合一,组织干事石风歧,收、发报技术教员张世蓬(后改为张实凤)和王一撇(又叫王寒),通讯员一人,炊事班五六人,学员每期均在70 - 90人左右,都是从各军分区、团、队、地方党政部门保送来学习的青年人,通过地方政府也招收一部分高小毕业生,学员中的党员占60%,学制原则上还是规定一年。
电训队属中队部直接领导,一切教学器材,粮食供应均向队部供给处领取。当时中队两位领导人,据我的回忆情况是:
江文 冀中军区无线电二中队政委,湖南人,年约二十三四岁,参加过两万五千里长征的老红军,老党员,中等身材,白净面皮,没有胡子。参加工作就是搞无线电通讯的。他练就一手过硬的收、发报技术,他可以不通过译电将电文收进或发出,对常用的电码记得非常纯熟。中队部的1至4台是有分工的,每个电台都编有呼号,他对工作积极负责,哪里情况紧急,有困难他就出现在哪里。记得有一次我们军区司令部被敌人重兵包围,司令部电台向第五军区电台呼叫联系情况,打算向那个方向突围跳出合击圈。呼号老是联系不上,他亲自来到一台呼叫,结果很快联系上了。凭借已知情况,领导准确地作出判断,顺利地跳出合击圈。这件事时时鼓舞和激励着电台工作的同志。他平易近人,没有架子,我和他常在一块打羽毛球。平时不管谁和他说什么都可以,但在工作上他对任何人都是严格要求的,行军中常常把马让给掉队的病号、女同志骑,自己走路….
我记得他和李森同志是1941年结婚的。他对电训队非常关心,有时给同学们上时事课。他工作上的实事求是和艰苦朴素的生活作风深深鼓舞着我。全国解放后任中央军委通讯兵部主任。1972年我在北京见到他时仍然非常热情地接待了我。对我的坎坷经历,深表关怀并积极想法子帮助解决……
刘文粟 冀中军区无线电二中队队长,山东济南人,年三十多岁,共产党员,原随吕正操将军工作多年,他为人忠厚,象一位慈祥的父亲对待下级。当时跟随他的通讯员张保乾年仅十二三岁,夜里好尿床,常常是他半夜里喊醒小张起来解手,他也有很精湛的收、发报技术,经常关心电训队的工作。1942年电训队奉命化装成老百姓随部队插回冀中腹地坚持打游击时,他曾带一个警卫员,不避艰险穿插在敌人岗楼封锁沟之间,来到安口县大沙河一带找我,检查电训队学员坚壁和活动的情况。他的行动鼓舞了我和同学们,坚持斗争的信心,临走时告诉我们说:“等时机好转立马通知电训队集中学习……”
早在1940年8 -12月份的我军“百团大战”胜利之后,冀中有一段安静局面。刘队长的妻子杜成英和女儿刘书芳曾随中队部在冀中平原活动。1941年下半年局势紧张后又和电训队一块转移到路西山区完县一带,随后勤部活动了。在战争年代,刘大娘象对待她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我,我常常吃刘大娘做的饭,是我永生难忘的记忆。全国解放后刘中队长任中央北京双桥广播电台放射台台长,1972年我去北京时才知道他老人家已不在人世间了(1971年某月病逝,葬于八宝山)。谁知我和他在安口县大沙河一别,竟成了永别!刘大娘虽年事已高,但在北京见到我谈起往事时她对我这个孩子的印象还清晰回忆得起!她对我更加亲热非常了,我但愿她老人家长寿,长寿,再长寿!
现在,我回忆电训队的组织学习和生活情况:
我1939年冬来电训队,从第六期开始工作,这期学员共有80多人,文化程度大部分是高小毕业的,这是吸取了上几期的教训而改进的,电训队实际上就是一个随军学校。学习任务重,时间又短,所以才要求有高小毕业的程度。二中队党的组织情况:中队成立总支,江文被选为总支书记,某台陈指导员为组织委员,我任宣传委员。1-4电台和电训队均成立党支部。电训队党支部的任务就是保证学员们在边战斗,边学习中按时完成培训的教学任务,向各电台输送合格人才。
电训队开设的课程是:报务课:内容为学习无线电收、发报原理和收、发报的技术和英文。具体要求:英文抄报120-130字/分,发报120字/分,阿拉伯字码抄报110 - 125字/分,发报100 - 115字/分,并能在振荡器上模仿收、发报的全过程,做到熟练、准确。
机务课:内容为学习一般电讯方面的知识和收、发报机的构造原理、装配、维修等。
文化课:配合机务、报务电讯技术的内容讲授文化、科学知识及语文学习,由文化教员负责。
政治课:内容为马列主义常识、毛泽东思想((论持久战》和时事、政策、革命人生观等,结合部队当时存在的一些现实问题,进行政治思想教育,保证教学任务的完成。主要由我负责,刘中队长和江政委对当前形势有时作时势报告。
从教学时间分配比例上看:报务课占百分之五十,机务课占百分之三十,政治、文化课占百分之二十。政治思想和生活上的工作量大都放在平时每天的晚点名时去做,该表扬的表扬,该批评的批评。政治理论知识是上政治课时的主要内容。
在当时的平原游击战的实际生活中,使我一步步一天天更加深刻认识到刘、江二位首长所谈电讯兵干部好,才能使我们的战斗立于不败之地!所以中队党总支平时很注意电训队党支部在学员中发展党员的工作。每期学员毕业时大多数已成为合格的党员了。走上工作岗位后,有不少同志担任了电台台长、报务主任等等。电训队上课是象抗大那样上大课。学员的背包当课凳,双膝并拢作课桌。常住的地方,我们都建有沙盘(即利用空旷地或院落建成)或教员事先用大张纸划好的电线路图,进行教学。有实物的用实物教学。电键每人一个,每天都安排有练习收、发报按电键的时间。学员们滴滴嗒嗒,嗒嗒滴滴的练习都是脑、手同时活动的。同学们勤奋学习的情绪就是这样的。列宁教导我们:会休息的人才会更好的工作。学员们年龄小,好想家,学习又紧张,所以我们针对这一特点,利用晚饭后的一个多小时由学员俱乐部大力开展文体活动。刘、江首长都大力支持并参加这一活动,开展的活动有篮球、排球、乒乓球、羽毛球、单杠、跳高、跳远等,这些活动器物都由学员分别携带的。只要没有敌情,一到驻地不用命令,晚饭后学员就活动起来了。常住的村庄,挖有跳高、跳远的沙坑,安有单杠架子等等。
我们对各类球类活动的方式,也是别致有趣的:打乒乓球,拍子是同学们自己动手做的,江政委好打羽毛球,我俩是老对手,球上的毛都打光了还在用。打排球也是很热闹的,我们平时不限人数,只要双方人数对等,就干起来,只要球不落地打过网就行,是不计什么超过三下就算失误了的。当然,在比赛时还是按规矩办。篮球是最吸引人的,篮球坏了也是补了又补的,我们打篮球的方式也非常灵活,遇到住地学校里有篮球场地,篮球比赛的球讯海报就贴出来了。什么司令部对电训队,警卫二团对四团,第一电台(队)对二台(队)……一场接一场,一直赛到天黑尽了,看不到球了才算完。住地没有现成的场地,电训队学员(其它部门也如此)就找一打麦场,在两头裁上两根木柱,在老乡家借两块合适的木板,从木板孔隙中把事先用荆条弯好了的圆圈两端插过去再帮牢,就可打球了。有时住下,来不及打架子了,就采用在场地两头各站立一名球员当篮圈。打球双方作向上投篮的姿势,篮球就从上方落下来时这名球员用手接住了就算得分。双方打得也是非常认真,非常开心的!一天的行军疲劳,一天紧张学习带来的困乏,都被这球场上的欢快解除而消失了…
电训队歌也唱得好,军区孙毅参谋长谈电训队唱的歌有童子音,这是真的,因为都是十多岁的娃娃,高小学生,字、音、色都是儿童的本质。《黄河大合唱》是我在抗大小长征途中学会的,我是教这支歌的老师,二部合唱也唱得不错。后来我还教唱了一支《八路军赞歌》很快在司直机关流行起来。歌曲美丽动听,歌调是这样的:
在这支歌的鼓舞下,我们克服了种种困难,在这支歌的号召下,我们沉浸在夺取胜利的欢乐之中……第六期学员学习成绩进步很快,由于前线电台工作需要,他们仅学习了七个月就毕业上前线工作了。
时间流逝,人事苍茫,遗憾得很,原来朝夕相处的学员们现在我能回忆并知其下落的仅仅有几位:
吴庆彤 原冀中军区某分区译电员,又是报务员,是电训队早期毕业学员。全国解放后进驻北京,据悉曾任国务院办公厅副秘书长。
刘庆珍 原和吴庆彤在一个电台工作,曾任报务主任,全国解放后任北京隆福医院党委书记。
孟龄仪 分配留二中队某台任报务员,报务主任。全国解放后曾任房山通讯兵雷达研究所党委书记。1972年我上访北京时他和刘庆珍同志热情地接待了我,并为我提供了小汽车到各处游览。
袁绍武 沈阳军区生产建设兵团某师师长。1968年离休。
张哲生 电训队第六期学生,与孟龄仪是一期的,在战斗中负伤,后转地方工作,现住沈阳市。
第三节 和敌人兜圈子
1940年初电训队第七期开学,有学员80多名。
在我“百团大战”胜利之后不久,敌人似乎清醒过来了,这年年底,敌人即停止了对蒋介石的正面进攻,抽调大批兵力,回戈扫荡我华北冀中抗日根据地。为了军事需要冀中腹地村庄里的狗是打完了的,军队走到哪里都是不闻声响地住下来,走开去……为适应更加残酷的战争局面,冀中党、政、军、民开展了群众性的轰轰烈烈的挖地道运动。当时有一支歌:“地道战,游击战,我们要把平原变成山,打败鬼子保家园……”冀中的群众为抗日战争作出了重大贡献!军爱民,民拥军的鱼水情深。春播时军队帮助群众抢种,秋收时军队保卫群众秋收!地道,交通沟起了很大作用。
大道交通沟挖得可以让大马车、太平车通过,在一定的距离或抹弯处挖有汇车道,人在沟里走,直起腰只露出一个脑袋,弯下腰外面都看不到了。小沟深浅不一,与大沟交错成网。沟沟相通,路路相连,适应了战争的需要。敌人的坦克也无用武之地,飞机的威胁也不可怕了。后来又把交通沟扩为地道。地道在村子中通过,地面上不露痕迹,在村外也有用木棒、高梁干盖起的村村相通的地道……平原变成山地了。
这年夏季,鬼子开始了报复性的扫荡,原先司令部都在深泽、安国、河涧、定县等中心地区活动。夏季反扫荡开始,这些地区成了鬼子的扫荡重点区。敌人所到之处,烧光、杀光、枪光的“三光政策”,惨绝人寰,野蛮已极!就在敌人重兵压境,一个合击接着一个合击的扫荡中,我司令部利用地道、交通沟,一次又一次地胜利跳出了鬼子的合击圈,取得了反扫荡的胜利。当时冀中军区司令吕正操,政委程子华,参谋长孙毅等在指挥艺术上是非常出色的。记得有一次我们随司令部活动,住在深泽一带,敌人对这里已形成了“合击圈”,跳出敌人的合击圈就是胜利,跳不出就是一场血的撕杀,跳圈是战斗艺术,要有胆略,关键在于掌握跳圈的时机。跳早了,有可能落进敌人就地组织的新的“合击圈”;跳晚了,当然难以跳出去,免不了一场血战,而跳圈的时机掌握得恰当与否,又取决于侦察到的敌情,主要是我电台收到的敌情是否准确,和指挥员的止确判断。这一次的跳圈是十分成功的。后来刘中队谈到此事的详情:这一次得悉的敌情是敌人重兵包围了我们的住地(似乎是深泽县的赵庄)形成了合击圈,情况非常严重,孙毅参谋长和江文政委共同守在第x台的收、发报机旁,索要五军区定县大五女村一带有无敌情的情报。大五女村方面的呼号老是叫不出来,领导十分着急,后来江政委亲自呼叫,结果很快联系上了,得悉距我们35华里之外大五女村一带的敌人确系向(赵庄)组织合击。领导断定敌人将于下半夜2时从大五女村出发前来合击我们。因此领导决定:我们部队也在下半夜2时向大五女村移动,敌我双方,在同一个时间出发,在不同的交通沟里,各走各的路,当无线电波告诉我们,大五女村的敌人到达目的地赵庄打响合击战时,我们已在大五女村住下快吃早饭了,让敌人去扑了空,这真是英明的决策。
我记得还有一次,是在上次跳圈后不久,我们随司令部住在安国一带乙村,刚住下吃了晚饭,从电台获悉敌人组织兵力要合击乙村,领导决定立即向距乙村20多华里的甲村转移,但刚转移到甲村后又从电台获悉敌人又跟踪追来,于是领导就来个“连环套”(跳),返转身又折回到乙村去。一来又一去,灭也快亮了,我们的队伍还按第一次在乙村先号的房子住下。这时敌人炮击甲村的炮声也响了,结果敌人扑了个空。我们有许多次都是在这种敌进我退,我进敌退,来来回回和敌人在广阔的冀中平原,在大、小交通沟纵横交错的掩护下,冀中人民的帮助下和敌人兜圈子,打游击,每一次和敌人兜圈子的胜利,既取决于人民群众情报的传递,取决于侦察员同志的英勇机智得来的情报,更取决于无线电台讯息的准确及时和领导者的英明果断。在天天打仗炮声隆隆的冀北平原,冀中父老和人民子弟兵同生死,共患难!日本鬼子被淹没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正如毛主席在《论持久战》中所说:“兵民是胜利之本”,“战争的威力之最深厚的根源,存在于民众之中。”冀中平原的抗日战争能得以坚持下去,雄辩地证明了这一哲理!在鬼子对冀中平原进行残酷扫荡的艰苦岁月中,群众有啥吃,子弟兵就有啥吃:哪里的群众有困难,子弟兵不避艰险地就出现在哪里!我深深感到争取抗日的胜利的唯一正确道路就是充分发动和依靠人民群众起来实行人民的战争!
事实教育了我,敌人也是怯战的。敌人轰轰的打几下,我们转移了,敌人的合击圈扑了一个空,他也就收兵回营了。尤其是夜里,敌人就龟缩在王八篙里,很少露头。从这一年夏季开始,鬼子的扫荡出现了“连续性”的局面,一会在这里或那里组织“合击圈”,有寻找我主力、司令部决战的架势。我们随司令部转移,跳圈,一个接着一个。警卫二、四团几乎天天都有战斗任务。电训队学员的上课也感到力不从心了。司令部感到非战斗部队对它的负担太重,因此,在这年的夏末,领导安排电训队转移到路西山区随后勤部活动,以利教学任务的完成。
从此,电训队又暂时离开中队部,由我和韩重任同志负责带领学员去路西山区学习。
第四节 完县遭遇战
一九四一年夏末电训队第七期奉命从冀中平原转移到路西河北省完县境山区活动,住在离后勤住的南北清醒村有二十多里路的一个小山村刘家营村。村子里只有八九户人家,又都在一座大山坳上,这里一时听不到大炮的轰鸣,也见不到飞机的盘旋了,使人似乎到了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太平盛世的境地了。司号员小李子的号声按时吹起来,学员也按部就班的上、下课和自习。学员们思想集中,学习进步很快。有个不足之处就是机务主任张鸿烈同志因战事需要仍随中队部活动,学员的机务实习课没能上了。此时又增配石玉生为副支部书记,司务长乔志律,工作人员黄林等。
夏去秋来,转眼就是两个多月过去了,山上一片青绿渐渐变成了金色的海洋,叶片在秋风中摇弋着,山雀唧唧喳喳的叫着,伴随着学员们练习电键的滴嗒声,在这山谷中交织的响着……我们在欢乐中,一天一天的过去了。
这种平静幸福的生活,敌人是不甘心的。一天早晨,敌人的枪声打破了我们的平静,战事终于发生了。
天刚麻麻亮,学员们刚刚早操回来,止在嘻嘻哈哈地洗脸、刷牙,忽然听到村下山谷中“叭叭叭”传来几声枪响,划破了黎明的沉寂,我感觉枪声来得有些奇怪,不论什么时候战争的弦都是绷得很紧很紧的,我止急忙往村沿朝枪响的方向走动,迎面匆匆跑来一位同学告诉我说:“指导员,山下有人急急向山上我们方向跑来,象是出现敌情。”我顺口告诉他说:“立马回去告诉韩主任,发现敌情,准备战斗!”边说边走,刚刚来到村口,又听有人喊道:“有情况,鬼子兵进山了,快跑……”我细看来人,原来是这村子里的一个青年民兵小赵同志,他见是我,气喘吁吁的说:“指导员,鬼子进山扫荡了,快快转移吧。”止在这时,通讯员曹杰跑来告诉我说:“韩主任听到一个声称是后勤部的人告诉他,鬼子进山扫荡了叫我们立即向后勤部方向靠拢。”这时天已大亮了,我见山涧涌有很多人,马叫声清晰可闻,两面膏药旗摇摇晃晃正向山上爬来,情况十分紧急。我跑回来,韩主任已把队伍集合好了。我俩几乎是同时说道:“走吧,向后
勤部方向。”电训队只有摇机班十多人和通讯员小曹带有枪,包括我和韩主任在内,学员们都没有枪支,身边只有两个自卫用的手榴弹。因此,我紧接着对韩主任说:“你带几支枪在前边走,我带几支枪随后,以防不测。”一边说边就迅速上路,离开住地。
队伍在野草丛生的半山坳急急走着。只见远处山上都有三三五五的人走动,都是躲扫荡的群众、村民、民兵,走了一段路后,又发现有群众从我们要去的方向走来。这说明后勤那边也有敌情,我命令部队往前传,告诉韩主任叫部队停下来,我们队部的几个同志共同研着面前的情况,队伍在草丛中休息着,等待着……
韩主任说:“情况来得太突然了,这样的敌情后勤部都知道得这样迟呢?”
我说:“情况突然,后勤部方面也有敌情。我们这支队伍一旦被敌人发现,我们要吃亏的,我的意见是四周情况不明,队伍暂时找个地方隐蔽起来,派人出去向躲扫荡的群众了解下情况后再说。”
韩说:“也只有这样了!”
我俩把学员的三位排长宋勃、张×、王×召集来谈了我们的想法,大家决定找个偏僻的小山沟把队伍先隐蔽起来,电训队本身没有收、发报机,所有的都是教学用具不能用电台向外通讯联系,所以也只有派人出去侦察来掌握情况了。队伍向一个灌木丛生的山沟迅速转移。突然远山处响起了枪声,情况更为严重了……
我在前带路,队伍刚刚走进一个荆棘丛生的岔道山沟不远处,突然发现前面有人窜动,我大声吼道:“什么人,不许动,一排向左散开,二排向右散开,捉活的!”只见一个农民打扮的人向一个洞穴里躲去,没有再发现什么情况。我心想也许是敌人派来的便衣特务?否则便是躲扫荡的群众?我逼近洞穴在有块大石头的掩护下,拉动了枪栓向那人喊道:“出来,缴枪不杀,不出来我就开枪了!”那人慢慢地,惊恐地走出洞穴。经询问,他说:“我是本区的干部,昨夜被敌人包围在村里,突围跑出来的。我怀疑你们是搜山的敌人,所以才躲的,但听你们的喊话,又不像敌人,我估计你们也是自己人,所以才出来了。”听他一说,看样子不像是汉奸,这时韩主任赶上来听了追问道:“这么大的敌情,你是区的干部能不知道吗?你怎撒谎?”那人又作解释道:“真的不知道,这次敌人来得非常突然,不信我也没法子……”我又问他区长叫什么?区委书记叫什么?他一一回答得很清楚。我想从他身上得知些情况看来也难了,但又怕他知道我们是一支没有战斗力的队伍……我对他道:“就相信你说的是实话,但在非常时期,你顺沟立马离开这里。”当时我的想法:他即使是汉奸特务,当知道我们是正牌的八路军,敌人也是无可奈何的!此人走后,队伍就地休息,当时我想人多行动起来反而容易暴露目标。另外,刚才那人,万一是敌特分子,他也不会估计我们的队伍会仍然留在这里。现在抓紧时间吃点干粮,喝点溪水,快快派人出去了解情况……
我们在吃东西,还没来得及派出人员侦察情况,近处山上也响起了紧密的枪声。躲扫荡的人们到处在走动,情况十分紧张,我对韩主任说:“躲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我们的枪少,战斗力弱,干脆顺沟向山顶转移,居高临下既可了望四面情况,也可以据险对付敌人。”韩主任也同意,于是队伍就开始移动,顺山沟走到西府村附近,又发现了情况,韩主任前边传来口令:“请指导员上来,前边有人走动!”队伍已经停下来,我快步走到韩主任身边。我俩从两块石缝隙间向前看看,发觉前边不远处几间茅屋前后,树下有许多持枪的人,从服装上我认定是敌人,我立即命令:“队伍向后撤,前边发现敌人!快快快。”不知怎的,敌人也发现了我们,可能他认为我们是追击他们的八路军。“噼噼啪啪”的向我们开枪射来,这时我和几个战士也连连还击着,我对韩主任说:“你带队伍往后撤,我们几个来阻击敌人,快快快……”一场遭遇战展开了。
韩主任带领学员匆匆后撤,我和几个战士凭借地势阻击,枪声、手榴弹爆炸声响成一片,百多敌人齐向我们处冲来,我和几个战士就向右边山包上几棵树旁撤退,边退边还击。敌人机枪跟着向我们打来,敌人紧跟在我们后边,于是我们一个个手榴弹掷向鬼子兵……有几个鬼子倒下了,敌人水涌般的顺着山沟冲下去了……韩主任和许多学员被冲散了,纷纷爬上两边山坡……,同学们边跑边用手榴弹掷向鬼子兵……敌人并不和我们恋战,而是冲出山沟去了。我和几个战士一齐用枪瞄准射击着逃跑的敌人,战斗持续了十多分钟。 太阳偏西了,枪声没有了,我和身边的几个战士四处寻找着学员,小声的呼唤着:“敌人退走了,出来集合了。”一个个学员从两边山坡草丛中走出来,司号员小李走到我跟前哭哭啼啼的说:“指导员,韩主任……”
“韩主任怎么啦?”我急切的追问道。
“他——被鬼子的枪打中了,现在可能……”
“在哪里,走走走,快去看看!”我拉着小李往左边山坡上走去。
紧接着很多同学也跟了上来,只见韩主任怒目圆睁,手里揭了盖的手榴弹的拉线还紧紧套在食指上,敌人枪弹从他背后穿过,鲜血流了大片。我一摸,已停止了呼吸,心里顿时压上.了千斤石头,年纪小的几个同学呜呜地哭了起来,我也两眼湿润了,为了应付意外情况,我强打精神向同学们说:“同学们,情况紧张,不容许我们过多的流泪,现在的问题是立即清查队伍,到山沟一棵大树下集合待命!”
“对对对,赶快清查人数!”组织干事石风和文化教员姜合一同志补充说。大家分头去收集失散的同学。我失去了敬爱的韩主任,更增加了我的思想压力!心想:千万不要再发生什么意外了,要尽快千方百计想法子和后勤部队取得联系,找到部队才行。
过午时分,天不作美,又淅淅沥沥下起雨来,一分秋雨一分凉,同学们冒雨四处呼唤集合着队伍,清查结果:除韩主任光荣牺牲外,还有七个同学受重伤,两名轻伤。重伤中有姜国庆等三个同学因严重失血光荣牺牲。另外,山沟道路上也留下了几具血淋淋的鬼子和汉奸的尸体。这时我和石、姜商量下一步如何办?大家一致的意见是:由于现时的情况不明,又有几名伤员,加之韩主任还躺在山坡没有安葬,目下暂时不能出沟。敌人是夺路出沟的,且有伤亡,不一定敢重新搜山,现在应立即派出精干同学侦察情况,寻找后勤部,同时就地安葬韩主任和姜国庆等三个学员,伤员由同学相互照顾下,由卫生员为他们包扎好后可转移到沟边一个较平坦的地方休息,征得大家的同意,我就地召开了党小组长、班、排长联席会,动员大家将三个牺牲的同学尸体也运往韩主任牺牲的地方堆石头堆坟。我对姜舍一老师说:“我们都是读书人,又是教育人的学校,对韩主任和姜国庆等三同学应在战地召开追悼会,越是在这残酷的年代,我们越要开好追悼会……我想请你写一悼词,中心是要化悲痛为力量。”姜说:“指导员想着说就行了,我也没心思写什么了。”此时四周群山静悄悄的,战后的硝烟仍在山谷中飘荡,渐渐消失,我们大家在雨中忙碌着….
我和一排长宋勃,将韩主任背包打开,找出两件新军衣给他穿上,韩主任和三位同学都再用棉被盖好他们的遗体,几十名同学冒着雨整队站立在韩主任等的遗体前。姜老师宣布追悼会开始:默哀,向韩主任遗体敬礼,由张指导员致悼词,我说的大意是:敬爱的韩重任同志,河北×县人,是北京燕京大学毕业,抗日战争爆发后不忍祖国的大好山河惨遭日寇侵吞,自愿参加革命,任电训队教务主任,他工作一贯积极负责,任劳任怨,学识渊博,在残酷的抗日游击环境中,坚持战地抓紧教学,从电训队开办以来,克服一切困难,亲手培育出无线电技术干部200多名,为冀中各抗日战场的胜利,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绩。不幸的是在1941年秋天,日寇突然扫荡完县山区抗日根据地时的这次遭遇战中,你为了掩护战友和学生,英勇抗击敌人,坚持战斗,光荣牺牲……(这时我忆起韩主任临死时还想用手榴弹杀伤敌人的英姿,两眼再也看不清什么了……我声音嘶哑的说道):老韩同志,我亲密的战友、老大哥,你的不幸牺牲,是革命事业的一大损失,更是电训队的极大损失!你为中华民族解放事业而死,你死在和敌人面对面撕杀的战场上,死于细雨蒙蒙的群山之中,死于金黄色的祖国大地的怀抱,你死得光荣!虽然牺牲,你的死告诉了我们一个深刻的教训,那就是无线电电训工作是军队的千里眼,顺风耳,是战争之神!我们坚决继续教育好学生学好电讯技术,走上前线,我们知道眼泪是消灭不掉残忍的日寇的,我们决心化悲痛为力量,继续完成你未完成的事业! (我仍然收住悲痛,转向同学们大声说道):同学们!我们宣誓:韩重任同志,我们一定用你教会的电讯技术这把尖刀,奋勇杀敌!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将把各抗日战争的胜利消息和最后胜利,通过电波,发送到你的坟前,发送到祖国人民的手里,告诉冀中父老乡亲,胜利的取得中凝结着你的心血!愿你含笑九泉,等待我们胜利的消息吧!
根据你生前多次申请入党的宿愿,我们报请中队党组批准,追认你为中国共产党党员。韩重任同志安息吧!姜国庆等三位年轻的同学安息吧!最后让我们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抗战必胜,建国必成!
中国共产党万岁!中国人民八路军万岁!
1941年秋冀中军区无线电二中队电训队全体同志共祭。
大家把石头砌成个大坟,又用黄土掩埋,有的同学拨草带土植于坟旁,之后,队伍在雨中默默的依恋地走下山回到集合点来……
血战的一天过去了,夜又降临。队伍疲惫不堪,不少同学坐在地上就睡着了。伤员们象惟恐使我不安似的,一声不吭的忍耐着疼痛,多么可爱的学生呀!我心里暗暗下着决心:一定把他们带好!带给刘中队长和江政委!带到胜利的明天!
次日,八九点钟还不见派出的侦察员回来,我耐心的等着正午时刻的到来!伤员同学的伤势红肿化脓了,卫生员的药也用完了。时而听见伤员因痛苦而发出的呻吟声,我的心被揪紧了。情况、情况……我要情况……我向石、姜同志提议自己去侦察,他们都反对。有几个同学生怕我离开,紧紧地跟着我。这时有村子上空飘起袅袅的炊烟。大约是昨天上山躲扫荡的群众,已回到自己家里。正午时分出去侦察情况的宋排长陆续回来了,得悉后勤部也正在向原住地转回中,随住后勤部的刘中队长的刘大娘和小妹妹书芳和其他的家属们,在警卫连的掩护下,安全地回来了。后勤部没有受损失。宋排长还告诉说:“后勤部要我们立即转移到他们住地。”大家听到这些消息后,都高兴起来,我再三询问宋,告诉你消息的人平时你见过没有?认识么?他说不认识,根据他的汇报和躲扫荡的群众都回家了等迹象,大家判断:扫荡之敌已完全撤离了山区。于是我就带领队伍出发,伤员在同学们的帮助下,慢慢地向后勤部住地走着…
由于得知了后勤部的消息,加上躲扫荡的群众的反映,我思想上稍稍轻松了点儿。我随队伍走在前边,不知怎的,突然间我身子感觉软绵绵的,脸有些发烧,我还装着没事一样把衣服解开,我的背包通讯员曹杰出发时就替我背着了,手里只拄着一根木棍,走了一会,我身子又发起冷来,冷得发抖了。曹杰见我发抖,连忙对组织干事石风歧和姜老师说:“指导员病了!指导员病了!”经他这么一喊,队伍立马停下来,石、姜和同学们涌到我面前。卫生员小赵赶来给我诊断,我感觉是病了,坐在背包上休息。卫生员小赵说:“指导员发冷发热,肯定是‘打摆子’(即疟疾),要吃奎宁丸才能治好。我没有这药,有的话今天已晚!只有到后勤部去找药了。”
“我过去打过摆子,这次肯定是,一阵冷一阵热,就是这种病的症状,不要紧,这病一时死不了人。我们走吧!到后勤去找药。”我边说边站起来,石、姜又以询问的口气说:“能支持得住吗?”
“能行!能行!伤员同志都能走,我更能走!不行,这里也没药!”我肯定的口气回答说。
“好!那就由小赵和曹杰扶着指导员走吧!”石干事下了命令,队伍又前进了。
爬过一座大山,又涉过几条小溪,好容易在黄昏时赶到了后勤部住地-x×庄。大家在老远处望见这个熟悉的村庄时,很多同学高兴的吼道:“到了!可找到后勤部啦!”这时“摆子期”已过,神志也清醒了,大家象失离母亲的孩子,突然间找到了妈妈一样的高兴起来,进村后只见村庄里的人们也止忙乱地走来走去。住地没有什么改变,后来才知道敌人和警卫连打起来后,很快撤离了,所以是有惊无失!我们队伍进村住下来后,司务长忙着到供给处领取粮食,一直忙到半夜才算吃了一顿热汤热饭!这一夜大家睡得很香,伤员们也都进行了换药治疗,卫生员也去给我找到药了……
我进村去找后勤部王部长,因念着韩重任同志的牺牲,有点怨气……王部长向我解释:“这次敌情来得突然,这是鬼子的新花样,来得快去得疾。后勤部险遭合击。”听了解释我的气也消了。接着我向王部长谈了电训队与鬼子遭遇战中韩主任及三名学员牺牲和受伤学员的情况,最后王部长告诉我说:“电训队就随后勤部住在一块了!对韩主任等牺牲的同志,你们处理的很好!现在对伤员要抓紧治疗。”我回来向学员们作了传达。同学们思想轻松了许多,很快又投入了紧张的学习中。受伤的六名同学带伤跟课学习,进步都很大。不久,电训队又回到中队部身边,我这才稍感轻松了。
这年冬天,前线电台催要人才,结果这期同学就提前毕业上前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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