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横山慈母情(文/孙衡山)

Adam 发表于2018-12-16 17:01:59

    我,不会唱歌,但最愿听一首歌一《党啊,亲爱的妈妈》,尤其是“您用甘甜的乳汁把我喂养大,扶我学走路,教我学说话……”的唱词,总使我心潮起伏,潸然泪下。每当此时,我在衷心祝福“党妈妈”的同时,也深深思念横山革命根据地用乳汁把我喂养大的那位慈祥的妈妈。

    我叫孙衡山,1947年8月25日出生在莒县东南的横山革命根据地。当时,我父母都在滨海区党委工作。父亲孙。汉卿时任滨海区党委组织部长,母亲余光前任妇女主任,听母亲说,那正是国民党八十三师进攻莒县的时候,母亲本来住在滨海军区一个医院里,准备生孩子。结果,敌人一扫荡,连医院也随部队一块转移了。母亲骑在一头毛驴上,日夜在莒东南山区与敌人周旋。用母亲的话说:

“要是掉了队,被敌人抓住,立刻就被杀害了。”有一天,母亲骑着驴淌过一条河,因刚刚下过一场大雨,河水暴涨,水面上只露出母亲的半截身子和昂起的驴头,连人带牲口,一起往下游冲去,幸亏有几个男同志帮助,才脱离了危险。

    不几天,在横山脚下,紧靠路边的一间场园屋子里,母亲生下了我。当时,根据地的老百姓对子弟兵的感情可深啦!听说队伍上有生孩子的,马上就有群众送来了鸡蛋。场园屋子这个临时产房,不是久住之地,母亲马上要随部队行军,就把我包了一下,托前葛杭村一位姓董的同志,把我送到了后横山村。

    后横山村地处横山革命根据的中心地带,这里山高沟深便于隐蔽,而且群众基础好,党组织战斗力强。两年前,我姐姐小珍出生后,就是通过莒中县委寄养到该村一户党员夫妇家中的。这家人,男的叫虢海洲,女的叫严修英,他俩原有一个女儿,和我姐姐一般大,我姐姐就是吃严妈妈的奶水长大的。后来,他们又生过一个孩子,不幸夭折了,党组织派人把我送去,正好严妈妈有奶汁喂养我。

    战争年代,养父母家的生活状况可想而知,但他们对我姐弟俩却是关怀备至。大人吃糠咽菜,尽量让我们吃得好一些。姐姐还记得每逢小店集,养父总是去集上买回一块锅饼,只给姐姐和我吃,连他们的亲生女儿也不舍得给。再少了,就只嚼了喂我,两个姐姐却没份了。当时有的邻居说她“重男轻女”,养母总是笑着说:“俺山山不是还小呀……”

    我从“呀呀”学语到蹒跚学步,都是吮吸着养母的乳汁,在养父母的细心呵护下成长的。我们姐弟俩的名字都是养母起的。姐姐本来取名小珍,后来,演变为“筱珍”,音未变。我取名“横山”,后来演化为“衡山”,音还是没有变。

    1948年后,我生身父母都进城工作了。先在勃海区,后到青岛市。1950年,父母亲通过党组织把姐姐和我从后横山养父母家中接走。那年,姐姐5岁,我3岁。这时我和姐姐才知道还有个城里的爸爸、妈妈。当时,去接我们的是宋英叔叔(后任山东省文化厅长,现离休),他一次次去同我养父母商议,他们总是流泪。嘴上答应,心里就是不舍得,每次都说:“过两天吧,让我再和孩子们亲亲。”就这样,一拖拖了一多个月。临离开那天,我和姐姐每人死命地抱住养母的一支胳膊,放声大哭,说什么也不要走。养母把我们紧紧揽在怀里,用她那滚烫的双唇亲了姐姐的脸,又亲我的头,泪水打湿了衣衫。养父两手抱头蹲在一边,也呜呜地哭出声来……,现在想起来,这本来是为了骨肉团聚的好事,却演绎成了一幕骨肉分离的悲壮场面,怎不叫人撕心裂肺般的难过。

    离开后横山后,我和姐姐先回济南,后去青岛,以后又回到济南,从入托儿所,到读小学、中学、大学,以至后来参加工作,半个多世纪过去了,虽与养父母相隔千里,但隔山隔水,隔不断母子情。几十年来,我们一天也没有忘记横山下的爸爸、妈妈,而爸妈也无时无刻不惦记着我们。每当收到爸妈寄来的包裹,读着老人家亲切的嘱咐,心中都油然生出一种“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的感念情怀,这真是:横山高,沭水长,老区人民的养育之恩永不忘。

    (注:孙衡山,现任山东中医药大学副教授,1998年被评为全国优秀教师;孙筱珍,现任山东大学美国文学研究所所长,教授。孙衡山之父孙汉卿曾任滨海区党委组织部长、副书记,山东大学党委书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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