厦门，是我国东南的重要港口和历史名城。三百年前，民族英雄郑成功曾在此安营托寨，操练水师，并从这里跨海东征，完成了收复台湾的千秋大业。100多年前，帝国主义从这里入侵，使它成为五个通商口岸之一。迅速解放厦门，对解放台湾，统一祖国，巩固海防，建设福建，都具有重要意义。
该岛距大陆较近，海峡最窄处约2000米，总面积为130余平方公里，厦门市区位于岛之西南端，与鼓浪屿隔海相对，有军港和码头，北端有高崎机场，岛上有网状公路，交通便利。该岛地势东南高，西北低。守敌以第八兵团之五十五军为骨干，其二十九师两个团防守鼓浪屿，一个团防守市区；第七十四师防守东渡、石湖山、园山和江头地区；第一八一师防守五通道、钟宅、虎仔山和洪山柄地区；一一六师防守石胃头、黄厝地区；宪兵三团、工兵二十团和要塞总队防守溪头、白石炮台、胡里山炮台等地区，加上第六十八军、九十六军残部等共约3万人。
蒋介石在失去了大陆依托之后，妄图继续踞守厦门等近海岛屿，以保障台湾的安全。他还亲自来厦门部署，严令汤恩伯及三军头目，利用海峡为屏障，以日寇侵华时构筑的永备工事为基础，并加修一些土木地堡和铁丝网，企图在海、空军支援下，凭险固守。但是，厦、鼓守敌多是在大陆遭我打击的残兵败将，军心不振，尤其在我军从南、西、北三面包围下，厦门已成孤岛，官兵更加恐慌，连汤恩伯等高级将领，也失去了防守信心，将其军以上指挥机构搬上军舰，实施遥控指挥，以便随时逃脱被歼灭的命运。
为全歼厦门守敌，解放全福建，根据兵团首长决心，我军作为兵团攻厦右翼主攻部队，奉命由鼓浪屿至石湖山地段登陆突破，会同第二十九军攻占厦门岛。
根据敌情、任务，军决心以第九十一师加强第二七七团、炮兵十四团榴炮一个营、军炮兵团一个营，分别由海沧和屿仔尾渡海，攻占鼓浪屿；第九十二师加强炮兵第十四团两个营，军炮兵团一个营，由鳌寇起渡至石湖山、寨上登陆，攻占厦门北半岛，尔后会同第二十九军全歼南半岛守敌；第九十三师（欠二七七团）为军预备队。
各部队根据上述部署从9月25日起先后进驻海沧、嵩屿半岛、霞阳、鳌寇和屿仔尾一线沿海要点，做攻击厦、鼓的准备工作。
实施渡海登陆作战是个新课题。我军担任攻取厦、鼓的两个主突方向，海峡并不很宽，从海沧、嵩屿至鼓浪屿海面仅2000米，鳌寇至石湖山突出部海面约有4000米。可是面临的敌情、地形都比较复杂。敌人在阵地前沿容易登陆的地段，紧贴切水线架设了铁丝网或电网，在前沿突出部利用从前日本侵略军修筑的钢骨水泥地堡为骨干，并在其两侧周围加修了土木地堡，以交通壕相连接，形成子母堡式的支撑点防御体系，在几个要点上安装了探照灯，配置了炮兵，不断向我方沿岸照射和打炮。从高崎机场起飞的飞机和港内的军舰，不断向我袭击和轰炸。大海涨潮时，浪高流急，汪洋一片，退潮时，滩长泥深，礁石嶙峋，并且敌人在海峡中间的几个小岛上也修了工事，派兵防守，成为我海上航行的重要障碍。我军要在这样极为复杂的条件下，征服大海这个自然障碍，学会渡海作战的组织指挥和作战方法，把千军万马组织起来，跨过海峡，突破敌人坚固防线，消灭敌人，是十分艰难的。
要渡海作战，首先要有船只。敌人败退厦门时，拉走了沿海所有的机动船和木帆船，来不及带走的便就地烧毁，还抓走了一些青、壮年船工和渔民。部队开始筹集船只时，由于群众对我军不了解，青年人东躲西藏，并把仅有的船只掩埋起来。为了解决渡海作战运载船只的困难，军成立了“船管委员会”，各师、团选调组织能力强、熟悉水性的干部、战士组成船管大队和中队。在地方党、游击队和厦门大学一些青年学生协助下，在九龙江下游和沿海一带深入发动群众，向船工、渔民宣传党的政策，说明我军作战的目的和重大意义。对一部分由于国民党封锁不能出海而生活无着的船工、渔民，发放了救济粮，妥善安置了他们家属的住处，从而提高了他们的政治觉悟，消除了各种顾虑，增强了对敌仇恨。他们献出船只，志愿支前参战，先后筹集木帆船310余只，动员船工1000余人。同时，军在石码镇，用汽车发动机改装机帆船10余只，军轻重营与船管队在6天时间内，将60多支木船用车拖、人抬，从九龙江口的海沧，经几十公里的“陆地行舟”，运往马銮湾，隐蔽了作战企图，保证了第九十二师渡海作战需要，为全军渡海作战创造了重要条件。
为了解决渡海作战的组织指挥问题，我和军的几位领导同志在嵩屿高地和鳌寇山头，分别召集九十一师和九十二师参战部队营以上指挥员和机关干部进行现地勘察，选择登陆地段和突破点，发扬军事民主，提出了“船船靠岸，人人突击，哪里靠岸，哪里突击”的作战指导思想。师、团及各攻击部队针对自己所担负的战斗任务，组织干部和部分班长、战斗小组长，反复观察敌岛地形和防御设施，明确集结上船地点、航行路线和登陆地段等。在此基础上，选择模拟地形，进行战前练兵。在训练中贯彻群众路线的方法，先陆地，后海上；先分练，后合练；先白天，后夜间，循序渐进，反复演练。并着重解决集结上船、航行编队、抵滩突破、纵深战斗等各个环节的组织指挥、战术动作、步炮协同和通信联络问题。经过周密与积极地战前训练，提高了部队战胜敌人的信心。
各级后勤部门在地方党和人民群众支援下，筹集了粮草，调拔了弹药，检修了武器，研究了海上救护、器材装备防海水浸蚀和供应措施。按照两个师主突方向作战任务的需要，将军、师后勤部门组织起来，成立专门的运输队和伤员收容所等战勤系统。军司政机关组织了200多人的支前大队，参加抢修公路、架设桥梁和构筑炮兵阵地等战勤工作。
正当部队在紧张艰苦地进行战前准备中，迎来了新中国诞生的喜讯，它象一声春雷传到了祖国的东南海疆，传到了正在为解放厦门而英勇战斗的部队，全军上下群情振奋，一片欢腾。
10月初，军党委召开团以上干部队会议，根据形势和任务，统一作战指挥，进行了战前动员。军政治部召开了政治工作会议，传达了兵团党委关于海岛作战创造英雄模范、竟相杀敌立功的决定和用解放厦门的实际行动，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诞生的号召，分析了攻占厦门的有利条件和困难，强调做好深入的思想动员，防止和克服轻敌急躁和个别人畏难、信心不足的思想倾向。会后，军政治部下达了厦、鼓作战政治工作指示，并制做了五星红旗发给突击部队，希望他们勇往直前，一定要把五星红旗插到厦门岛上。各师、团都召开了党委会、干部会、英模代表会，明确任务，树立敢打必胜的信心。第二七一团还通过纪念“济南第二团”命名一周年的活动，激发部队的求战情绪。
巨大的鼓舞变成了解放厦门的钢铁意志，深入有力的战斗动员，大大激发了部队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广大指战员发出了誓言：坚决把五星红旗插上厦门岛，在新中国的红旗下去迎接新的战斗，争取新的胜利。
为了掌握我登陆突击地段的岸滩和敌人设防等情况，军、师侦察分队都利用各种手段进行抵近侦察。10月12日晚，九十二师侦察连的一个小组，驾驶小船，越过海峡，利用夜暗，登上敌岸。副班长胡维志、战士张文升在摸清了敌人前沿工事和滩头阵地的情况后，返回时被敌发觉，与接应船只失去联系，他们俩一鼓作气，游过几千米的海峡，回到大陆，按时完成任务。10月15日，军颁发了厦、鼓作战第一号嘉奖令，援予胡维志、张文升同志为“越海侦察英雄”的光荣称号。
在战役发起前夕，为扫清海上障碍，九十二师二七五团九连，连续对火烧屿等几个小岛进行袭击，歼灭和肃清了岛上守敌，拔掉了前进航道上的钉子，进一步增强了部队越海作战的信心。
经过19天的紧张工作，于14日完成了一切作战准备。
10月15日黄昏，从海沧和屿仔尾向鼓浪屿发起攻击的九十一师二七一团和二七七团，由于起渡时刮起了东北大风，用汽船牵引的木船船队，在航行中几次拉断绳索，江船在海中顶风逆浪无法行驶，队形混乱，加上敌人炮火袭击，船只和人员遭到重大的损失和伤亡，致使大部分部队未能按预定目标登陆，虽有少数部队在敌火下强行登陆，也未能突破敌人前沿阵地，终因弹药耗尽，寡不敌众，大部伤亡，二七一团团长王兴芳同志光荣牺牲。战斗至16日上午，由于登陆部队攻击受挫，我命令九十一师暂停攻击，迅速调整组织，集中船只，准备加入厦门岛战斗。
15日19时，九十二师由战斗力较强的三个营即二七四团一、三营，二七五团一营组成第一梯队，在海水平潮以后，由鳌冠和郭厝起航，向厦门岛西北侧之石湖山、寨上地段实施偷渡。船队在航行中，由于船只大小不一、海船与江船在海上的航速差别很大，加上侧风逆浪和敌人炮火拦阻，不久便乱了队形和建制。但是，各条战船都按照预先选定的方位物——神山上的两棵大榕树，勇猛前进。至21时接近敌岸，海水已经落潮，敌人的探照灯迎面照射，各种火力扑面而来，当船只刚刚抵滩，指战员们便争先恐后下船攻击，认为只要踏上土地，便可以发扬火力冲击前进。但是意外的情况出现了：在他们面前横着一条七八米宽几百米长的海沟。就是这道2米多深的海沟，无情地挡住了前进的道路，三个突击营大部分被挡在距敌前沿几百米的泥滩上，只有乘坐小型海船的四五个建制不全的连、排，分别登上滩头，与敌人展开了力量悬殊的激烈战斗。
由二七四团三营营长任进贵率领的八连一部，首先在石湖山西南侧强行登陆，副连长范学海、三排长吕德胜先后负伤，他俩拖着被打伤的腿，爬过几百米的泥滩，上岸指挥战斗。八班长崔金安带领两个战士，冒着敌人密集火力砍断铁丝网，使全排攻占了一段约40米的交通壕。在我立足未稳之际，敌人一个多连的兵力从三面反扑过来，情况十分危急，机枪手吴子清端起机枪向敌猛扫一阵，把敌人打乱，大家用手榴弹和刺刀将敌人打退，吴子清壮烈牺牲。这时多处负伤的崔金安根据副连长的指示，组织起全排仅有的12个人，高呼“不惜一切代价，坚决守住阵地，保证后续部队登陆”的口号，顽强与敌搏斗，先后打退敌人5次反击，歼敌一个排，乘机攻占了一个水泥堡，巩固了滩头阵地，有力地掩护了后续部队登陆。战后，军授予八连三排“登陆先锋排”的荣誉称号。
二七五团一营营长刘金文指挥的一连一部，在石湖山南侧登陆。一排长牺牲，副排长杜树和带领全排顽强战斗，炸药包被海水浸湿不能爆破，他指挥机枪组掩护大家爬过敌铁丝网。行进中遭敌火力反击，三班的正副班长都牺牲了，小组长刘万贤代理班长指挥战斗，在打垮敌人3次反扑后，全排只乘下6个人了，大家没有气馁，杜树和组织大家发起第二次冲锋，一鼓作气，冲到敌人水泥堡下，向射孔里投手榴弹，终于攻下了一个水泥堡。在他们掩护下，二连二排长王德民率领该排和七班乘机夺取了两个水泥堡，打垮了敌人数次反扑，顽强地守住了阵地，为后续部队开避了登陆场。战后，杜树和、王德民同志分别被评选为军、师的战斗模范。
16日凌晨3时，二七四团一营由营长王保田、教导员杨镜洁率领的一、三连在寨上登陆，经过激烈的战斗，首先占领了寨上突出部。二连登陆后，遇敌火力封锁，前进受阻。七班副班长陈勤挺身而出，他先后两次冲到敌人水泥堡下实施爆破，因火具受潮爆破不成，他第三次抱起火具失效的炸药包冲向敌人碉堡，准备用身体堵住敌人的射孔，让敌打响炸药，与敌人同归于尽。他的英雄气慨吓破了敌胆，守敌丢弃武器狼狈逃命。陈勤同志乘机从射孔里爬入堡内，端起敌人丢下的机枪，向敌猛烈扫射，为战友们开辟了前进的道路，战后陈勤荣立特等功。三连接着向石湖山方向攻击，策应八连的战斗。一连乘胜攻占寨上社，奋勇地把新中国的五星红旗插到寨上山顶。
我第一梯队这时虽然只有少数部队登陆成功，攻占了敌人几处滩头阵地，但敌人无论用炮火轰击，还是用整排、整连的步兵反扑，都没有把他们推下大海，他们象钉子一样据守着已得阵地，争取了时间，为后续部队开辟和扩大了登陆场，为我军登上厦门岛奠定了胜利的基础。
我陷入泥滩的人员和船只，在遭受重大伤亡和损失的情况下，大家团结一心，互助鼓励、互相支援，不同建制的人员，主动向指挥员靠拢，趁着潮水上涨时，推船、跋涉，先后抵滩上陆加入战斗。同时，二七五团九连，根据师参谋长田世兴指示，从火烧屿起渡于塘岸、湖里偷渡成功，即向仙洞山、松柏山方向攻击前进。4时前，二七四团全部，二七五团一营，先后抵滩登陆，攻下了石湖山、寨上和神山敌人阵地，胜利地完成了登陆突破任务。
16日11时，九十二师参谋长田世兴率师前进指挥所，于石湖山突出部登陆，并与作战科长朱锡嘏很快将各个分散作战的部队组织起来，与第一梯队团指挥所沟通了联系，迅速调整组织，归还建制，向厦门岛纵深展开进攻。二七四团三营占领神山之后，协助友邻部队攻占了殿前，继续向安兜地区攻击前进。九连在松柏山东侧，全歼了敌第七十四师卫生营。一、二营占领寨上以后迅速向东南穿插，控制了园山以北地区，切断了高崎机场通往市区的公路。卡住了厦门北半岛守敌的咽喉。二七五团一营登陆后，迅速向南发展，很快占领了薛厝，打下了湖里西南高地，进而攻占了仙洞山制高点，全歼了这一地区的守敌，防守厦门北半岛的敌第七十四师被我大部歼灭，敌人的防御体系已土崩瓦解。
16日下午，厦门守敌为了改变对其不利的态势，挽救即将被歼的命运，调用了一个加强团的兵力，在7辆装甲车的配合下，于园山至乌石铺一线沿公路向我实施疯狂的反击。我二七四团一、二营在二七五团一营的配合下，占据有利地形，接连击退敌人三次反扑，激战至黄昏，予敌以重大杀伤，并将敌团长击毙，敌人狼狈溃逃。部队乘势追击，在追击中俘敌官兵500余人，并乘胜攻占了园山。至此，我登陆部队已完全控制了厦门北半岛。
16日午夜，姚运良副军长率军侦察营一部，九十二师副师长陈梓干率师第二梯队二七五团二、三营由鳌冠起航，于17日凌晨4时先后在石湖山、寨上登陆，并向第一梯队靠拢，投入岛上的纵深战斗。
17日1时，接上级通报，敌汤恩伯急命海军派军舰抵厦门接应。据此，判断厦、鼓守敌已动摇，可能弃岛逃窜。于是我即命令各部队迅速向南半岛进攻，分兵合围，全歼守敌。
17日拂晓，九十二师部队不顾疲劳，发扬了英勇机智独立自主的战斗作风，分兵三路，大胆穿插，分割包围敌人。东路二七四团二营，在击溃敌人阻击后，即发起追击，从莲板经洪山柄进至石胃头北侧，迎面与敌人6辆汽车遭遇。五连前卫班在公路两侧伏击，将敌全歼，并俘敌运输连长，从俘虏口中得知敌七十四师师部已窜至塔头，七班当即乘坐由敌运输连长驾驶的汽车直扑塔头，七班长孙续伯带领大家冲进敌人师部，逼敌投降。不久，四、五连赶到，将敌包围，俘敌中将师长李益智以下官兵3000余人。
西路由二七四团三营和二七五团一营分头向市区挺进。三营由梧村进入市区，遇敌阻击，歼敌一部，继续分头攻击前进。九连进至市立医院缴获5辆汽车，遂搭乘敌人汽车追击，于市区东南之碧山岩一带俘敌3000余人。一营由文灶进入市区，敌不经抵抗即向码头逃窜。这时，停泊在港内的几艘军舰，发出几声哀鸣，丢下大批人员、武器和物资仓惶离岸。在码头上来不及登船逃走的敌厦门警备司令部、宪兵团和大批机关、后勤人员及军官的眷属在一片怒骂、吵嚷声中俯首投降，部队随即占领了太古码头，封锁了鹭江。
中路二七四团一营，二七五团二、三营由梧村山东侧，翻越东坪山，进至厦门自来水库一带，这时大批的敌人正在白石炮台至胡里山炮台之间海边企图登船逃窜，我迫击炮向海边敌群实施拦阻射击，各路健儿在炮火的轰鸣和冲锋号的激励下，如同猛虎下山，分头插向胡里山炮台、曾厝垵和曾山脚下。战斗至上午10时，由二七四团一、三营、二七五团二营将敌压缩至白石炮台地区，全部歼灭，仅二七四团二连就俘敌3000余人。
当日拂晓，九十一师师长高锐令二七三团二营向鼓浪屿实施侦察攻击。该营于鼓浪屿西北侧登陆成功，抢占了燕尾山后，即向正在登舰逃窜之敌展开攻击，战至8时，俘敌1400余人，鼓浪屿遂为我占领。
15日晚，从屿仔尾西侧之打石坑起渡的二七七团八连，因逆风未能在鼓浪屿登陆，而随海潮漂流在厦门岛南侧之磐石炮台以西登陆。该连上陆后，遭受敌多次反扑，伤亡过大，连长牺牲，即在造船厂转入固守，在副连长指挥下顽强与敌拼搏，一直坚持到17日上午与二七五团二连汇合。
在厦、鼓战斗的同时，九十三师二七八团一部渡海攻占浯屿岛，守敌逃窜，该岛即为我占领。
厦鼓战斗胜利结束，共歼敌27000余人。本军俘敌13600余人。
厦门，这个长期遭受帝国主义和国民党反动派统治的美丽海港城市，获得了解放，英雄的厦门人民在五星红旗下开始了新的生活。我军广大指挥员坚决地执行了毛主席、朱总司令的伟大进军号令，在解放全中国的光荣任务中，用解放厦门岛的辉煌胜利向新中国献礼
敌人投降的主要地方是厦门大学旁边的曾厝垵海滨。我到现场时，那里乱哄哄的：部队往一座大红楼里集中武器，往一个大院子里押送俘虏，有的战士在休息，也有些战士在擦枪，更多的人在海滩下、浅水里拣什么和捞什么……二七四团团长黄冠亭见我到了，向我迎过来。这时，“啪”地一声响，一发子弹穿透了我的裤管。
“谁乱打枪？我枪毙了他！”黄冠亭吼了一声。
“是我走的火！”一个擦枪的班长站起来，浑身簌簌直抖地说。
我摆了摆手，并说：“算了，没事。”
仗打胜了，厦门解放了，我兴致勃勃。在黄冠亭团长的陪同下，巡视了敌人缴械的现场。
在厦门战役中的俘虏，主要是在这个海滩上抓到的。敌人最后猬集在这里，企图从这里登船逃跑。逃掉一些，由于我们的部队从东坪山一下子插向厦门大学一带，没来得及上船的人便当了俘虏，没有来得及装船的贵重东西也就成了我们的缴获品。最注目的东西是银元。沙滩上，浅水里，到处都是白花花的银元。部队正在拣，老百姓也在拣。部队共拣了几万块。
这是厦门之战留在我脑子里的一个重要画面。
厦门战役的胜利，是三十一军全体指战员的光荣。三年解放战争火与血的锻炼，使他已经成长为一支坚守稳如泰山，进攻勇如猛虎的有胆有识、富有素质的部队。九十二师打到江头时，手中只有6个营，他们敢于当机立断，把6个营分成3路，一路从右翼穿过厦门市区，一路翻越东坪山，一路从左翼绕过去，对在曾厝垵正在登船逃窜的敌人形成合围态势。当时敌人的兵力几倍于他们，这对他们的指挥艺术、胆略、勇敢都是一次严峻的考验。他们经受住了这一考验，以一当十，夺取了象海阳玉皇顶争夺战、将军顶阻击战、济南城攻坚战、曹八集楔入战、浦东水网地带攻坚战同样光辉的胜利。
在厦门战役中，我们得力于兄弟部队二十九军的重大策应。二十九军在我们左翼，在高崎飞机场方向登陆，一举突破，至16日凌晨5时，二五五团占领飞机场，天亮时，八十五师两个团巩固了即得阵地，抗击了敌人的反扑，吸引了敌人的火力，从而有力地策应了我少数登陆部队巩固登陆点和后续部队继续登陆的行动。二十九军广大指战员在厦门战役中是立下了功劳的。
厦门战役结束几十年了，牺牲在鼓浪屿的二七一团团长王兴芳烈士的墓，已经成了厦门鼓浪屿游览区的一个景点。许多人在高高的墓碑前肃立。1992年，我又来到王兴芳墓前，站立良久，就象当年从电话上得知他战死鼓浪屿的噩耗时那样久久不语。我怀念自胶东保卫战至厦门战役，跟随我一起战斗而饮弹疆场的5557个三十一军的老战友。
胜利来之不易。新中国的五星红旗，是由无数革命先烈的鲜血染红的。我们要珍惜。我们要继续奋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