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崮上血战之日,恰巧是日军突袭珍珠港之时。在过去几十年中,每逢这个日子,我都情不自禁怀念那些在苏家崮上英勇献身的战友。
苏家崮是一略呈东北、西南的长形山崮,标高近500米。崮的地形特点是临到山顶有数十米高的陡崖峭壁,能上下通行的道路很少,山顶则为较平坦的开阔地。在反日军扫荡的战斗中,我1连沿山顶前进,日军也从南头登上山顶,我军越过中部废墟,即同敌人遭遇。1连连长是一位红军干部,立即率1排向敌人冲击,一度攻占小高地,但遭敌反冲击,连长牺牲,该连退守废墟,与敌人对峙。团首长登上山顶后,发现苏家崮东北及东侧之郑城、崇圣庄一线已布满敌人,为杀开南突血路,又派参谋鲁军到1连传达命令,让该连坚决奔占小高地,驱逐敌人。1连受令后,即以第2排发起冲击,用刺刀、手榴弹杀退敌人,冲向高地。日军随即以成倍的兵力反击小高地。晒书台、崇圣庄、郑城各点之敌,均以火力向我猛烈射击。
在1连登上苏家崮的同时,我向北突围的参谋主任孙光所率之团直属部门及分局党校等单位未遇拦阻,安全突出,未受损失。而敌人发现我突围行动后,立即分多路东西对进,并集中火力向我射击。顿时,在我前进路上形成层层火网。我掩护兵力有限,无法压制敌人。只能从敌人之空隙中冲了出来。我后续人员不顾被敌人层层截断,仍边打边突围,不少人中弹或中敌刺刀倒下。当时突出包围的有30余人。因受敌人层层拦击,实在突不出而隐藏于山沟、乱石中,乘夜暗又突出者近20人。但是,我第4连及第5连那个排、特务连部分人员,看到下山突围人员受到敌人夹击,伤亡重大,即就地抵抗。第1连见第4连未动,也继续同当面敌人对峙,错过了突围时机。
山下战斗结束,时间已近中午。敌人又集中兵力、火力转向我守在苏家崮上的部队。一面从四周实施猛烈射击,一面在山南头集结优势兵力向一连连续冲击。我1连依托山顶中部十几间旧房残壁,同敌人展开了残酷的“拉锯战”。他们先用火力和手榴弹打,子弹打光了就同敌人拼刺刀。敌人反复冲杀数次,阵前日军尸体成堆,我1连人员也大部分伤亡。由于我山上部队无人统一指挥,除5连一个排增援外,位于山顶北头的4连受敌人压制,未能和1连会合。战至下午3时,我1连和5连那个排还剩下30余人,有的在同敌人肉搏中倒下,有的抱住敌人滚下山崖,同归于尽。我军这30多名同志,在这次战斗中全部壮烈牺牲。
随后,敌人即向4连冲击。该连处于狭窄地形,一无工事,二无天然障碍物,且在敌人火力持久压制下已有较大伤亡,难以坚持,即于此时冲下山来;想经木头崖抢占宁家圈东山,再向东北突围。但山下已布满敌人,下山后便陷入了重围。我4连指战员勇猛冲人敌阵,大部分同志在同敌人肉搏中英勇牺牲,少数人利用敌空隙边打边突围,最终突出重围的有七八个人。在这一场血战中,我军发扬英勇作战精神和优良的战斗作风,毙伤敌官兵400余人,战后日军在郑城、白彦等处焚尸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