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王尽美事迹片断(文/杨一辰)

大北杏 发表于2019-01-05 15:46:22

    王尽美原名瑞俊,山东莒县人,生于1898年。1918年夏,他考入济南山东第一师范,在预科学习一年后,于1919年秋升入一师本科第十一班。在校期间,他学习认真,课外博览群籍,于学无所不窥,尤精通文史,为同学中的佼佼者,他善写文章,为当时师生所共赏。他爱好艺术,精于汉字书法,也善绘画,对于音乐,更为精湛娴熟。他对中国的管乐器如笙、管、笛、箫都能吹奏,更擅长吹笙;他对中国的弦乐器,如琵琶、二胡、月琴、四弦全会弹拉,尤其精于三弦。因为他多才多艺,得到全校师生的敬慕。

    王尽美在一师就学时,正值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中国,占领山东胶济铁路。当时山东人民特别是青年学生反对日本强迫中国承认二十一条,反对日本在胶济路沿线设民政署等爱国运动日益高涨。在王尽美将要结束预科学习,即1919年初夏,从北京传来了青年学生痛打卖国贼,火烧赵家楼,强烈要求北洋政府罢免卖国贼曹、章、陆,拒绝在巴黎和约上签字的消息,济南学生立即行动起来,马上开会,组织学生罢课、示威游行,到街头去演说,来声援北京。王尽美激于爱国热情,对于这些活动都积极参加,被同学们选为第一师范北园分校的代表,成为北园分校运动的组织者和领导者。那年暑假,他还回到家乡在广大群众中开展爱国宣传活动。

    1919年秋,王尽美转入城内第一师范本科第十一班。当时,学校里新旧两种思想的斗争极为激烈,无论学生或教师都分为左中右三派。教自然科学的老师,热心学自然科学的学生,多数是中间派;文史方面的教师和热心学文史的的学生,除一部分是右派外,绝大多数是左派。校长怕闹学潮,国文教员中吴元瑞等四个前清举人最右,受其影响的教员和一部分曾读过《四书》、《五经》的地富子弟学生,是附和他们的。一师是公费学校,校内穷学生占绝大多数。在开展斗争时,除文斗之外,也发生过小的武斗,经过两年左右的斗争,到1921年才把校长换了,老举人们也“辞职”了,新思想占了上风。王尽美在这场斗争中,常常写文章,做演说,始终站在运动的最前头,为新文化运动作出了贡献。

    五四运动促进了马克思主义在我国的广泛传播,为了具体地帮助中国建党,当时共产国际派魏经斯基来中国,他的翻译,就是山东人旅俄华侨杨明斋。他们先到北京,找到了李大钊,酝酿建立党的组织,经李大钊介绍,准备到上海去找陈独秀。路过济南时,他们即与育英中学国文教员王翔千,一师、一中的学生、教师王尽美、邓恩铭等联系,传播马克思主义。年秋,各校纷纷组织马克思主义研究会,开展学习和宣传马克思主义的活动。当时济南虽有教会办的齐鲁大学和五个专科学校(工、农、商、医、矿),但是,最活跃的是第一师范和第一中学。随着斗争的发展,五四运动中涌现出来的学生积极分子又逐渐分化为左、中、右三派,有的被反动统治者收买,当了小官僚;有的加入了还主张民主革命的国民党;有的受“读书救国论”的影响,只顾埋头读书;个别学生参加了无政府主义派,当时叫“安其那”(不过很快就销声匿迹了)。而一师最先进的就是王尽美组织领导的马克思主义小组,他们采取公开活动的方式,开展学习和讲演活动,团结和教育了一大批学生。记得1921年,世界基督教青年会在中国开世界年会,为帝国主义侵略服务。王尽美积极领导群众,组织了反基督教大同盟,展开反帝斗争,争取了部分受其影响的青年学生。

    五四运动以后,知识界的分化越来越明显。王尽美等于1920年秋联络各校,组织了进步团体励新学会,请进步教师郭绍虞等为指导,以学习、研究新文化相号召,吸收了很多进步学生参加。以后又逐渐分化,有的加入了共产党或共青团,有的加入了国民党(大革命时期又分化为左右两派)。励新学会为山东建党打下了基础,后来又成了党的外围组织。

    经过一段时间的酝酿,北京、上海以及各省都建立了一些共产主义小组。当时山东小组是建立的比较早、人数比较多的。党的一大召开前夕,小组推选一位正式代表即王尽美,一位候补代表邓恩铭(一中学生,又名黄仲云)。他们出席了在上海召开的党的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此后,王尽美完全脱离了学生生活,成了职业革命家,他有时还到一师去作演说或找人谈话,这时他已经成了山东省区的革命领导人,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王尽美离开学校以后,经常深入到工人中去,时常在济南的鲁丰纱厂、新城兵工厂、兴顺福、齐鲁等铁工厂,青岛的四方、沧口、津浦、胶济两铁路,淄博、枣庄等地去组织、发动工人,开展斗争,建立党的基层组织和各级组织,为山东共产党打下了坚实的阶级基础。

    1921年夏,中国共产党成立后,随即出版党报《晨钟报》,加强普遍的宣传工作。《晨钟报》是工人阶级的喉舌,代表了劳动人民的利益,常常受到反动政府宪警的压制,有时不许出版,有时撤销稿件,有时不许发行,有时阻止报童在街上叫卖。王尽美与王翔千夜晚编印报纸,白天送邮局发行,有时还在街上亲自卖报,深受劳动大众和青年学生的爱戴。该报办了不久,就被反动政府查封了。

    王尽美曾作为党的代表,参加共产国际在莫斯科组织召开的世界弱小民族会议。会议期间,还组织各地代表参观一些古迹名胜、博物馆等地方。在一个陈列着世界各国乐器的地方有中国的三弦,上面贴着“中国乐器”的标签。当时参观的代表问王尽美,这是中国的乐器吗?他答是。又问他会弹奏吗?他说弹不好。当晚,会议组织者就借来了三弦,举行晚会,邀请王尽美弹奏。王尽美再三说明自己弹奏不好,但是盛情难却。开始,他弹了《梅花三弄》的曲子,大家极力赞赏,掌声雷动,再三再四地要求再奏一曲。王尽美又奏了一支《高山流水》的曲子,群众仍然掌声不止,要求续奏。王尽美又奏了一个较简单的曲子《鸳鸯扣》。用了近两个钟头的时间,在听众热烈的欢呼声中,王尽美结束了演奏,在座的无不赞叹中国文化之高超。

    王尽美始终保持艰苦朴素的工作作风。在学校时,他是一个穷学生,常常穿着家里做的布衣布鞋,吃学校里供给的饭食,从不枉费一文钱;当了职业革命家后,他从不多花党的一分钱。当时有一部分党员干部,依靠党所补助的生活费度

日,有些人爱穿西装式裤子、皮鞋、吡叽长衫、长袍之类。王尽美经常劝同志们衣着要朴素,这不但是节约党的经费,也便于接近劳动群众。他自己始终保持穿布衣布鞋的朴素作风。由于王尽美日夜为革命苦干,积劳成疾。党组织让他休养,住院治疗,他坚持因住院花费太大,生怕由于自己治病,影响党的工作。最后,王尽美因肺病复发逝世,使山东以至中国革命失去了一位优秀的领导者。

1975年12月21日

(原载《党史研究资料》1981年第6、7期)

 杨一辰(1905-1980),原名杨翼宸,山东省金乡县人。1927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历任中共山东省委秘书兼省赤色救济会党团书记、抚顺特支书记、满州临时省委组织部长、满州省委总行委组织部长、沈阳市委书记、奉天特委书记。两次被捕,两度坐牢。1942年后历任中共山东分局组织科长、青岛工委书记、山东分局城工部部长、山东省支前委员会副主任兼人力动员部副部长、华东野战军兵站政委、中共豫皖苏分局委员兼行署副主任。新中国成立后,先后任中共河南省委组织部长、省委第二副书记,广州市委第二书记,中共华南分局常委、部长、第一副书记,国务院农产品采购部部长、城市服务部部长、第二商业部部长、商业部部长,青海省商业厅厅长,河北省常务副省长、省委常委等职。是中共中央第八届候补委员。1980年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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